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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下午闲逛的王凝之早早就感受到了集市的氛围,街边玩耍的孩童也多了起来,比起前几天,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变的薄了,也就致使有些身子虚的孩子鼻子下挂着一大串浓稠的鼻涕。除此之外,往日或赶着牛或扛着锄头的佃农、平民们也都消失不见,取之而来则是穿着新衣服带着一家老小拿着不需要的日用品向会稽山赶去的身影。
“近日郡内好像多了些乞丐,这些衣衫褴褛的人从何而来?”身为一个习惯将各种信息把握在手中的人,除了表面的繁荣气象,王凝之不得不关注一下乞丐,随着惊蛰节气的到来,便是乞丐也多了起来,“从北方来的流民?”
丰收眨了眨眼,觉得惊奇,每年这个时候好像都会出现大量流民,二郎近来不知怎么转了性子,开始关注起这群人了,不过他也不能扰了二郎的兴致,关心贫下阶层毕竟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于是思忖一番后说道:“这些人来历不一样,有些是北方战乱南渡来的流民,有些是受某地水旱灾影响流离失所的,还有一些则是被流民帅掌控的流民军,不过这帮流民军素质低下,难成气候”
冬春交替正是农民口粮中青黄不接的时候,流民们在这个时候来到各个郡县,显然是想找个好人家以好价钱把自己给卖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尊严什么的连个口粮都不如,不过好在有些门阀需要大量的部曲以及佃农,否则很难想象把流民逼到死路是否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浏览一下风土人情,稍微锻炼锻炼身体之后,就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一片灿烂了,五彩缤纷,像极了面容娇俏可爱的小娘子撒娇玩闹的风情,那一低头的刹那娇羞,美得不可方物,足以让自诩风流的名士骚人流连忘返。
对于王凝之来说,每一次和谢道韫面对面都是一次极大的心里考验,要么因为偶然的事件双方尴尬不已要么因为不经意的肢体触碰而悸动。天见可怜,谢道韫明明才十五岁,就已经迷人如天帘皓月,无论是明明稚嫩却努力装出威严的可爱,还是自然不造作的嘟嘴、耸鼻等小动作,都会让他陷入一轮自我的道德谴责。有时候在晚上同床而睡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存在的谢道韫进入深度睡眠,与他面对面,吐气如兰,湿润的呼吸会散发着一股微微的香气,这绝对不是助人入眠的幽香,而是诱人犯罪的迷香,多少次王凝之忍受着内心不断骚动的小爪子煎熬,目光在谢道韫被小衣勾勒得淋漓尽致的周身上下扫视一遍又一遍,才能在不断的深呼吸之中转过身去入睡。
痛并快乐着,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时谢道韫她们已经收拾妥当,与平日不同,今天多是换上了新衣,却也裹得严严实实,毕竟不是歌姬,而是良家妇女,打扮的有失妥当会给夫家丢脸,如果仅仅是环儿她们,或许会因为追求新潮好看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有了谢道韫,可就不同了,她毕竟是在这种小事上也不愿意松懈的女子。
晚餐是不用在家吃了。
迎春盛会是建立在集市之上的,也就是说平日里被精心管制的商贩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招呼客人,有各种零嘴儿、物件儿,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王家人去盛会的不少,这些日子王凝之早就将这个家族摸索清楚了,因为往年自己的前身笃信五斗米道,潜心修道,便是盛会也很少参加,但其他人可不一样,大多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况且不乏希望借助各种盛会扬名的士子。
因此,王府门口处的牛车,可不止自己房中这一架。
王凝之不得不到处打着招呼,都是亲人,甚至兄弟姐妹们也不少,大哥王玄之倒是没去,一来身上旧病还未痊愈,还有些越来越严重的倾向二来父亲王羲之怕是又交代了什么事情,只能留在家里,倒是大嫂何氏却出来了,应该是对盛会感兴趣。
与谢道韫相比,何氏的气质更偏向于婉约,身着翠色衣裙,长嫂的威严是不曾有的,毕竟不似谢道韫长了一双天然带着威严的丹凤眼,见到王凝之他们,便温和的出口说道:“二郎,你大兄今晚有事不去,我带着孟姜和道茂多有不便,可是需要你照顾一二。”
“这是自然,盛会上怕是人多嘴杂,指不定有某些宵小会趁机作乱,大嫂可与我们同去,出了事可以相互照拂,玩闹起来人多也开心”王凝之看到何氏身后的王孟姜与郗道茂,一大一王孟姜亭亭玉立,与谢道韫同岁,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纪,倒是郗道茂娇小可爱,躲在王孟姜身后冲着王凝之微笑,在他看过去时也不见害羞,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还被身边的孟姜怪罪,说要注意女孩子的矜持。
“二哥二嫂,大嫂那边牛车很满,我要搭乘你们这架牛车,不介意吧?”郗道茂笑嘻嘻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可爱的样子任谁都无法拒绝,她一心要黏糊着二哥,其他人自然也没办法。
谢道韫自是不会与她为恶,况且郗道茂说的也是实情,大嫂那边除了王孟姜之外还有两个丫鬟,倒是自己这边除了郎君与环儿之外就没有他人了,青娥不愿意走动,留在了府中。于是她点点头,伸出一节皓腕:“上来吧,妹妹。”
女人之间的关系情分,永远都说不清楚,即便昨天相互敌对水火不容,今天却又可能甜甜蜜蜜讨论着私房话题。
美丽的女人之间不存在单纯的友谊,通过王凝之的经验来看,同样美丽的谢道韫和郗道茂虽不至于太过敌对,也不至于亲密无间,且不说同性相斥的道理,单单是性格就应该无法适应吧然而,看着车厢里把自己排除在外正凑在一起聊天的三个女人,他只能摇摇头,表示无语,索性丰收在前面驾车,他干脆忽视郗道茂频频看过来的视线,一边观看外面的景色一边和丰收说上几句。
会稽山很大,举办盛会的地方是在山脚下,不过名士们霸占了晚上之后,又将各种宴会的举办地点扩散到各类亭台上,比如兰亭。
越是靠近集市,越是能感受到热闹,这还是王凝之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闹,相比较结婚那天昏昏沉沉中感受到的热闹,这才是真实的、贴近于生活的热闹。
山脚下,挑着货物的货郎四处走动,后面跟着吸鼻涕的小屁孩,舔舐着手中的糖人,咋咋呼呼地躲避着行人,却也不敢离自家大人太远,黑夜中总归是容易被人掳了去的,战乱时候最缺的还是人口,是奴隶,一个小孩能换上几天的口粮就足以很多人铤而走险。
牛车在这里就不能前进了,只能寄托给专门看管牛车的人,一行人下了车,欢天喜地地向着集市走去。
这个时代的繁荣与后世不同,热闹却是一般无二,王凝之的前世本身就出自农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在每个集会日去赶集,无论是新奇的玩具还是好吃的零嘴都是比长大后的山珍海味更让人回味。
丫鬟小厮们凑在后面,王凝之走在最前方,虽说魏晋女子是出了名的开放,却也没有僭越走在他的前面,谢道韫、王孟姜、何氏凑在一起,反倒是郗道茂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女孩总是有些崇拜之人,对于郗道茂的亲近他并不觉得反感,因此对于小女孩的问题会耐心作答,交谈融洽。
没多久,来到集市与聚会的交接点,他们停了下来,小厮丫鬟去逛集市买东西,王凝之则轻车熟路带领着几个女子走向兰亭,在那里有名士聚集,父亲王羲之也和好友在那里等待,想来诸多名士汇聚,历史上出了名的人今天能见上不少。
于他而言,还是有些心潮澎湃的。
第十章 对弄婢妾()
从草市到亭台的路上,打扮妖艳的歌姬就多了起来。
名士们采风赏景,除了贴身小厮伺候,更需要婀娜多姿的女子来服侍,这些歌姬往往都是奴隶出身,胜在容貌尚可,又学习一些琴棋书画,就可以成为各种聚会的一景。一路走来,何氏和郗道茂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有谢道韫一直在蹙着眉头,似乎这些歌姬让她很不舒服。
远远地,王凝之就看到了王羲之,大书法家父亲正和友人交谈,身边也环绕着一群歌姬,风流不羁。他对此算不上厌恶,至少并不会充满敌视,于男人而言,酒酣饭饱思淫欲算不上如何低劣,尤其在男权社会的古代,诸多女性恐怕之等同于物品,甚至在一些人眼中,上等歌姬连一件赏心悦目的瓷器都不如。
“叔平,来来来,正好谈论到你,我对你的言论不算熟悉,你可坐下细说。”王羲之摆摆手让身边的歌姬散去,留出一片区域,让王凝之四人坐下。
这是一个中小型的亭台,中间是正在弹奏乐器的歌姬,每个人面前摆放着小方桌,不时时有丫鬟将美酒与吃食端上来诸多叫不上名字的才子名士中,身穿道袍的占据多数,刚才与王羲之谈论的也正是道人,兴许是王家信奉五斗米道的人多,交往之人也多是如此,那日之后,王凝之所提出来的“进化论”观点被五个道人传了出去,毕竟与五斗米道的信仰有关系,而且他还将进化关键的天选之人与黄老相结合,虽然粗糙,作为一个初步的理论却足够被这群道人重视。
“几位谈到何处了,可以说一下,以便我出言阐述。”王凝之拱了拱拳头,与谢道韫她们坐了下来,向因为自己到来停止说话不断打量自己的道人们询问。
王凝之早已经肯定,由于前身迂腐固执,沉默寡言,除了少量亲密的道人朋友来说,交往之人并不多,所以眼前这些人不认识也可以勉强通过。道人们所为难的,无非是“进化论”观点对五斗米道教义的冲击太大,相比于这些上层阶级,“进化论”更能反映底层民众的心声这几可不是平白无故没有目的的逛街,而是习惯性地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门阀南渡之后,在南方的天师道绝大多数都属于上清派,由门阀士族成员组成,摒弃了很多对下层有利的教义,这也是他如今所见到的道人文化程度高的原因下层人是不被允许的。
王凝之座位的斜对面,一个年岁看起来与王羲之相似的中年人,并没有身穿道袍,而是穿着宽松的衣服,身边围坐着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妾,原本正在相互嬉闹,闻言后说道:“正在讨论往日里叔平你沉默寡言,潜心修道,不问世事,却没想到竟是在研究这些道理,虽然我等有心反驳,却也是有心无力,你所说之言在理,只是平日里不曾留意,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得罪许多人,平日里恐是无法清净了。”
“是极,在座的与逸少交好,自是不用担心,但只怕真正迂腐之人,回传出些胡言乱语,影响风评。”这是有人附和。
“逸少还是应该对叔平照顾一二,不成想才一成家就闹出”
王羲之听后不以为意,乐呵地一笑:“二郎自有二郎的际遇,况且如今已然成年,我再插手恐怕不合规矩再说,二郎的进化论并没有在做所说的那么严重,无论如何,这是他一直潜心修行的结果,也是一家之言,不会因为诸多的否定而终结的。”
然后一群人又谈了起来,反倒是把王凝之丢在了一边。
身边的郗道茂扯了扯他的袖子,嗤嗤暗笑,被他伸手掐了掐精致的小鼻子,败去。
这算是小姑娘的安慰,其实说起来,受不受人重视,王凝之并不在意,如果一只因为别人是否在意而不痛快,那么人生就太糟糕了当然,这恐怕也与前身的为人处世、性格脾气等有关:一来,和王羲之交往的多是长辈,还都是有名气的长辈,潇洒风流,孤芳自赏并不足奇,因此对于自己这个小辈所提出的“进化”观点表现出兴趣估计也只是因为与王羲之交好的缘故,实际心中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二来,这群人五斗米道上清派的道人居多,“进化论”且先不说,单单第一次讲课时所提到的平等言论,就已经触痛了人家的底线,被抵触很正常。
所以这些人所说的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对自己的关心,但实际上却是充满了不屑与鄙夷,至于说王羲之听没听出来,想来这个父亲类似于李太白那种,对这种歪门邪道并不熟悉。
这样也好,王凝之落了个清闲,不去参与讨论,而是和身边的郗道茂玩闹着,吃些零食。兴许是考虑到会有女眷到来,这里的酒也是果酒,甘甜可口,配上糕点观赏着周围喜庆的夜景,还是非常享受的。
郗道茂应该很少参与到这种集会之中,因为喝了果酒的小脸红彤彤的,轻微的酒气透过红唇,冲着王凝之呼了出来,湿润温和,夹杂着小女孩的香甜气息,确实娇憨可爱,更是不胜酒力,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