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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艳阳高照。
他没有停留,而是冲着婢女摆摆手,在其过来的时候说道:“带我去后厨。”
……
空中是有云彩的,随着风缓缓地移动,偶尔大片云彩汇聚在一起,将太阳遮住,整片天地就会变得阴暗,田庄白色的墙壁也染上了阴影,顺着墙壁脉络生着着爬山虎,已经过了花期,却依旧绿油油地,爬山虎正对着庭院的出口,在那里,何氏静静地站着。
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兄长的劝解,作为从小到大都威严让她不敢接近的兄长,哪怕略为严格的一句话,都能让她提心吊胆半晌时间,更何况这次说了这么久,尽管很坦诚,将家族困难的情境悉数说与她听,却更加增添了她的愁绪。
眼眉低垂,缓缓地蹲下来,靠在墙壁上,与爬山虎争抢着依存空间。
四周无人,原本应该在院子里的婢女也都消失不见,偌大的庭院只有自己一个人,何氏低下头,泪珠一滴接着一滴滚落下,顺着白皙娇嫩的皮肤,干脆利落的洒在地面上,心中的愁苦,无人能知
蓦然!
一双腿出现在何氏面前,将她吓了一跳,急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又笨拙地摔倒在地上。
“嫂子为何伤心?”
王凝之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一只强健有力的臂膀绕着何氏的腰肢,微微用力,还在挣扎的何氏就稳稳地扎进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里,她身体一颤,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住来人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是男人的气息,有些熟悉,让她沉迷……不过仅仅片刻,她就反应过来,看到王凝之嘴角淡淡的笑容。
“二……二郎!”
“没想到嫂子竟然哭了,可惜,我还要抱着嫂子,没办法给你拭去眼泪。”王凝之温柔地说着,看到怀中女人羞红了脸颊,似乎有些难为情,就轻轻松开手,放开何氏的腰肢。
他向后退了退,将手中的托盘晃了晃:“先别急着哭呢,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何氏晕乎乎地,从刚才到现在一连串的转折让她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垂在衣袖中的手被王凝之拉住,然后整个人就跟着他往院子里走,看着王凝之将托盘放在案几上,自然地松开让自己心跳不已的手,指向托盘里的精致小碗。
“这是何物?”一连串快速发生的事情出来,自然让她来不及难过,简单地用手绢擦擦眼泪,便坐下来,准备等王凝之介绍。
“我听说女子在伤心之时,总喜欢吃些甜食,在家中我惹得令姜不开心了,往往就会用糕点来让她开心。”王凝之看着何氏,突然伸手将她眼角的湿润拭去,“想来眼泪是咸的,流出来让人难过,那么甜食就表示开心。”
他将小碗上的盖子掀起来,是一碗洁白的犹如空中云朵一般的东西,何氏并没有见过。
“这是?”
“鲜奶油。”王凝之说道,“虽然原料有些许不同,但我尝了尝,还算不错,嫂子你试试看。”
何氏不疑有它,拿起旁边的汤匙,轻轻地舀了一勺,软软的,仿佛液体一般,送到嘴里,砰的一下,清爽顺滑,甘甜可口,犹如在口腔中爆炸一般,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食物,是二郎……专门给自己做的?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王凝之紧盯着自己。
王凝之穿着寻常见的乌衣长袍,衣服有些许凌乱,应是刚才两人接触造成的,最重要的是,王凝之与王玄之是亲兄弟,恍惚间,让何氏犹如看到了王玄之。
“好吃吗?”
“好吃。”
“那就好,希望这丝甘甜能取缔嫂子的悲伤。”王凝之伸出手敲了敲案几,发出有节奏的响声,“那么嫂子,我想与你谈一谈,关于是否改嫁之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庭院里的惊心动魄()
认真说起来,王凝之对这个时代,是不熟悉的,这个不熟悉同样适用于各个历史时期。
大抵是个人习惯影响,他需要面对并且处理大量的信息与事情,然而大脑开发程度是有限的,他不可能装下所有的东西,为了避免曾经疯狂记忆导致黑夜中翻来覆去的头痛,能够随手可得,即一搜索就可以搜出来的资料、信息等等,他都会选择性不去记住……当然,不记住并不代表没感觉,凡是经过大脑信息流的东西,都会留下一个隐性记忆。
桓温和谢安,是他曾经可以去铭记的两个人,前者是因为“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这句名言,后者则是处世做人的哲学。
正因为如此,关于桓温在东晋是如何如何强盛,他是清楚的,同样知晓在心的,亦包含桓温一死,迅速衰败的桓氏家族。
“改嫁之事不必再提,我心意已……”何氏下意识地回复,不过当看到王凝之一脸认真的模样,被他深沉的目光打量着,犹如饱经沧桑之人的凝视,让她终究没有说完拒绝的话,只是手中依旧拿着汤匙,“二郎若有事,那就说一说吧。”
“我知道嫂子因为此事而苦恼,一方面是对兄长的忠贞,一方面是家族那边的压力,但是这种事涉及你的一辈子,试问一下,一个人,且不论女人、男人,又能有几个一辈子。”王凝之淡淡的说着,脑海中不知不觉就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声音低沉,目光变得有些涣散,虽聚焦在何氏身上,却很明显能看出来在走神,“我始终认为,人只有一辈子,无论是道家的白日飞升亦或是佛家的轮回转世,大抵是虚无之言,并无实例,那么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不过一晃而逝,为何要一直活在不开心之中,只要自己自在洒脱,又何必在意强迫自己不开心的人。”
他见何氏呆呆地坐在身前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便结果汤匙,舀了一勺鲜奶油喂到何氏嘴边:“快吃吧,我里面放了冰,须臾便会化掉……是否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脸蛋有些羞红,但王凝之目光清澈,不包含其他用意,何氏只能张开红润的嘴唇吃进嘴里,同时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过一时感慨罢了。”想来自己穿越之事,无论是神佛手段,还是虫洞效应,既无从解释,也不能告知第二个人,便抛开刚才的感慨,开口道,“我不清楚鸿瑞兄在房间里给嫂子说了什么,你也不必告诉我,我的话是建立在此之外的,那么下面,我来给嫂子分析一二,可好?”
何氏只能答应,但依旧无奈,虽然王凝之一直在说话,手中的动作却不慢,由于案几并不大,两个人虽是相对而坐,却距离很近,因此王凝之喂食自己仿佛很自然的动作,温柔的男人往往令女人心醉,何氏亦不能免俗,尤其是在王玄之以前从没有做过这种动作的基础上,以及方才大悲大喜之后,周围并无人,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顺应着王凝之的动作,感受着鲜奶油的甜蜜丝滑。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建议嫂子该嫁给桓仲道的,原因有三。其一,桓仲道我并不熟悉,想来嫂子也不熟悉,且不说其德行,单纯两个不熟悉没有感情基础之人结合在一起,偏偏女子还是再嫁,唯恐遭其嫉妒嫌弃其二,嫂子在王家很好,无论是父母弟妹,还是部曲奴婢,都认可嫂子,将嫂子当做亲人一般对待,兄长虽然去了,这里却依旧是嫂子的归宿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如今看来桓氏家族声势浩大,在桓公的带领下如日中天,但基本可以预料到一点,桓氏,会以迅速衰败下去!”不知不觉间,一小碗鲜奶油已经被何氏吃完,由于放了冰,以至于其嘴唇愈发红润,还隐约有些红肿,王凝之掏出手绢将她嘴角的湿润擦去,这才皱起眉头,“我并非危言耸听!”
许是方才一直被王凝之喂食,之后的亲密动作并没有让何氏感到羞涩,反而是王凝之的话吸引了她。
何氏是谁,亦是世家才女,只是为人温柔内敛,才名不显罢了,所以对于王凝之的话,能理解,却更为震惊。
要知道如今桓氏家族正如王凝之所言,在琅琊王氏日渐颓败、颍川庾氏没落、陈郡谢氏尚未崛起的今天,即便强势地说一句最强盛的家族,亦非不可,然而就这样的大家族,王凝之却断言其必将迅速衰败……确实有些荒诞。
“二郎何出此言?”
“那么试问,你我并未与桓氏过多接触,仅以外界传言,你说,桓氏为何这般强盛?”
“自是因为桓公与桓幼子桓冲。”
“那么桓公年几何?”
“这……”何氏瞳孔微缩,急忙捂住嘴,表示出自己的吃惊。
“看来嫂子已经猜出来了。”王凝之笑笑,“桓公如今与朝廷并不和,年岁又大,恐怕再过几年便要驾鹤西去,那么桓氏谁来掌家?是其弟桓幼子,还是子辈……是谁我等并不可猜测,但根据桓氏子弟的传言,可都是不甘人下之人”
他四处瞅了瞅,见没有人,却依旧有些担心,便搬动席子坐到何氏身边,凑到其耳边:“我大胆猜测一番,当今陛下沉迷修道炼丹,身体十分不好,桓公显然要有所动作,他一动,必会波及其他家族,我等亦不会放任其行动,但诸多利益变动之中,桓氏会得罪多少家族,是个不可知之数,但桓公一死……呃,环儿”
阳光倾斜照在院落中。
突然出现环儿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一幕:树下案几旁,一男一女亲密地凑在一起,耳鬓厮磨般说着悄悄话。
王凝之和何氏显然也吓了一大跳。
环儿突然挤眉弄眼,映在王凝之眼里,他顿时间清醒过来,迅速与何氏拉开距离。
下一刻,谢道韫出现在几人眼中。
“停在这里作甚,还不进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卫姓流民()
“我夫人怎么样了?”许恒问道。
他身处一个小巧典雅的庭院里13,庭院中有些凌乱地摆放着砂石盆景,玉树庭花也因为没有人修剪变得有些野,却并不妨碍这个庭院的美……在他对面,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厮,背着药篓,这是王凝之给请过来给看病的。
“夫人是心病,此病还需从长计议,配以安神之药,调养生息,期间还需要多走动走动,不可一直在房间中闷着……”道人给交代清楚,便带着小厮离开。
许恒微微叹了口气,他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妻子还坐在软榻上,嘴里不停嘟囔着话,却让人听不清楚,因为旁边是一群婢女,似乎有些畏惧,直到看见他进来了,才高兴起来,冲着他伸出双手。许恒急忙拉住妻子的手,这双手已然不似曾经那样温暖柔和,反而有些干枯,完全没有贵妇人的样儿……当然,现在也称不上贵妇人了。
“你们将这里收拾收拾,我陪着夫人出去走走。”
说罢,他就搀扶着妻子向外走去,妻子在他身边还算安生,只是偶尔才会蹦出来几句胡言乱语,平常都是不说话,呆滞地跟随他行走。
这是王凝之专门给他腾出来的宅院,一处小宅子,因为主人前身是志趣高雅的王家,所以装扮上很美,坐落在山脚下,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虽然是秋季,但路边上依旧是茂盛的长青树木以及星星点点的花朵,空气清新,让人平静。
“一定要记住,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看清楚,不要走错了。”许恒是个糙汉子,安慰人的话,若是儿子许琏说出来,定会好听百倍,只是许琏早已死去,如今只剩下自己和妻子,关键是妻子还变得痴呆,虽说有人看着,但总有疏忽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刚走出宅院,他就让妻子去看。
“琏儿,琏儿也在吗?”让他吃惊的是,在听到自己话后,妻子嘴里竟然吐出来模糊不清的话,然而终究是让他听清楚了。
“是,琏儿也在。”许恒急忙答道,“琏儿也住在这里,所以你要记住,以后不要走丢了。”
他的妻子不再说话,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宅院不说话,仿佛在沉思一般……王凝之有说过这种情况,好像是说以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等等,许恒自是不清楚,不过也不勉强,在等了一会儿之后,才一边劝着一边扶着妻子离开。
他要去前面走走。
不远处,有片平旷的区域,搬家的时候他看到了,那里好像汇聚了一大群人,堆积着一大片木材,问了问以前的手下才知道,是王凝之担任会稽太守之后,派人专门规划出来的区域,用来建立统一的民居,他对这件事不清楚,但既然道人说让他们多走动走动,干脆就过去看看,毕竟现在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王凝之没有给他安排事情做,他只能如此。
说起来颇为尴尬,王凝之没有给他安排职务,以前的那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