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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盟总就是背叛武林,不忠这个罪名你是背定了。”
钟意沉默下来。
乐无忧掀开马车的布帘,压低声音:“世人疑你、怪你、嘲弄你、辱骂你、唾弃你,可是我懂你。”
“这就够了。”钟意点了点头。
乐无忧道:“快上车,小心夜长梦多。”
钟意道:“他们其实说得不错,盟总这些年,确实待我不薄,我不能如此轻易地一走了之。”
乐无忧心头忽然涌上一层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钟意看向三尺水,冷冽的剑身在月光下犹如寒池一般水波荡漾,他盯着长剑看了片刻,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同僚,笑了起来:“为侠者,不行叛逆之事,钟某今日叛出天下盟,无愧于心,无愧于情,无愧于义,唯独有愧于忠。”
一个堂主道:“那你还执意要走?”
“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心中有情义二字,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钟意道,“坏了江湖规矩,应得的惩罚我也不会逃避。”
说罢,他突然提起长剑,狠绝的一剑扎进了大腿中,血淋淋的剑尖从另一边露出,血流如柱。
乐无忧痛叫:“你疯了?”
“为夫现在清醒地很,”钟意却还有心情咧开嘴笑,对他飞了个媚眼,“别怕,不疼。”
他拔出长剑,眼睛都没眨一下,忽的又一剑扎了下去。
惊诧的人们方才反应过来,有人惊叫:“三刀六洞!这是三刀六洞!”
叫声未落,钟意第三剑已经扎了下去,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住。
乐无忧紧紧咬住牙关,心如刀绞,然而却不能出声,钟意是为自己才背叛天下盟,这一刀刀仿佛是扎在他的心里。
钟意拔出长剑,三尺水布满血光,在月色下美煞人心。
他神色如常,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反手握剑,对众人遥遥拱了拱手,谈笑风生:“五年来多谢诸公照拂,今日,告辞。”
说完,身体腾起,纵身跃上马车。
龙云腾缰绳一震,八匹骏马风驰电掣,顷刻间已经奔出洛阳城。
第五六章()
马车内铺着厚实的白色兽皮,被鲜血染成一片血红,钟意上车后就后背抵在车壁,紧紧咬住了牙关,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忍着点儿。”乐无忧抬手点住他腿上几处大穴,伸手去解汗巾。
忽然一只手用力攥住了手腕。
乐无忧抬头,看到钟意布满冷汗的俊脸,狐疑地问:“怎么了?”
钟意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乐无忧将耳朵靠过去:“你说什么?”
只见这货笑嘻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促狭的声音清晰传进耳中,他说:“咱们还没圆房,就急着解相公的裤子,真是羞涩呢……”
乐无忧伸出两根手指:“究竟怎样才能点住你的哑穴?”
钟意在他指尖吻了一下,笑道:“看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剥夺这点小癖好了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乐无忧横他一眼,对着他腰间伸出手去,“伤口必须快点处理,你血流不止,别是伤到了要害……”
钟意再次挡开他的手指。
乐无忧瞪向他:“别闹。”
“没闹,”钟意疼得脸色苍白,额头颊边都布满汗珠,却依然嬉皮笑脸,推开乐无忧的手指,笑道,“我有且共从容心诀护体,不需担心。”
乐无忧沉下脸来,死死盯着钟意的脸,只见他嘴唇干裂、脸色青白,唯有双眸残存一抹猩红,分明已疼至骨髓。
抬手拭去他额头的汗珠,低声问:“为何不肯给我看?”
钟意用额角在他掌心蹭了蹭,似是极大地缓解了疼痛,云淡风轻一笑,淡淡道:“三个血窟窿,丑得很,不想让你看见。”
乐无忧僵了僵,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啰嗦。”
“在你心里,我想当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钟意凡事都肯纵容乐无忧,此刻却执拗得很,“转过去,听话。”
“你自生自灭吧。”乐无忧起身,坐到马车角落,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疾驰的马车微微晃动,灯火飘摇,灼灼燃烧的梅花冰片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香气中,一丝掩饰不住的血腥气越发清晰,如同蛊虫般直钻大脑,嗜咬得他头痛欲裂。
九苞抱腿坐在旁边,目光滴溜溜地看看乐无忧,再看看钟意,默默地解下腰间酒壶,丢了过去。
“好兄弟。”钟意接住酒壶,无声地道了声谢,拔开壶塞,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浆沿着喉管灼烧下去,驱散体内的寒气。
钟意解开裤子,露出腿上的伤口,刚才乐无忧点住他的大穴,止住了汩汩涌出的鲜血,此时,三个窟窿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撕下一块布料咬在嘴里,将烈酒泼在伤口,刹那间,极致的疼痛沿着四肢百骸传至全身,他疼得几乎抽搐,猛地仰起头来,死死咬住布料。
忽然一个热源靠了过来,钟意一惊,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了脖子上。
乐无忧无声无息地靠近,单膝跪在身侧,低头吻住了他的咽喉,柔软的舌尖在喉结上温柔地亲吻,钟意感觉全身血液都聚集到了喉咙,什么疼痛、什么苦楚,全都消失,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别的感觉,唯有此处,腾起惊人的快感。
“别……”钟意吐出布料,哑声道,“别乱来……”
“我没看。”
乐无忧眼睛上蒙着一层二指宽的黑布,越发映衬得面如白萼,他摸索着从钟意怀里拿出药粉,洒在了伤口上。
钟意怔怔地看着他动作,见乐无忧处理干净伤口,接过卫先生递过来的干净白布,仔细包扎好,撩起他的外袍,盖住双腿。
然后抬起头来,唇角一翘,露出一抹笑意:“看,老夫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钟意失笑,抬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抚摸他蒙眼的黑布,笑道:“虽然是没看到,但这大腿你可是摸了个遍,奴家的大腿还从没有臭男人摸过呢……”
“老夫就是摸了,怎样?”
“我娘跟我说过,第一个摸你大腿的男人,要么杀了他,要么娶了他,”钟意手指渐渐向后,摸到脑后的布结,“乐公子,你选哪样?”
乐无忧笑道:“我还没活够,暂时不想死,只好忍痛吃了这个哑巴亏,勉为其难娶你一娶吧。”
钟意手指一动,布结解开,黑布滑落,露出一双灿如星辰的双眸。
马车轻轻摇晃,两人一跪一坐,相互对视,在彼此的眼眸中都看到了明亮的灯火,在灯火之后,有一个对方。
乐无忧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亲吻一触即分。
钟意伸出手臂,乐无忧靠着他坐了下来,两人依偎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龙脑燃烧的香气。
不知奔跑了多久,摇晃的马车停了下来,卫先生掀开布帘,往外看了一眼,回头笑道:“到了。”
众人下车,发现已是月落乌啼,一座幽静的庭院在晨雾中露出檐角。
“这是海天连城的别院,”卫先生道,“各位可在此处暂时落脚,有八骏戍守,无需担心天下盟追剿。”
“多谢。”众人道。
龙云腾低头看着乐无忧的胸口破碎的衣料:“你受伤了?”
乐无忧在伤口上抹了一把,发现已经在悄悄愈合,敛了敛破碎的衣襟,笑道:“小伤,无妨,大哥不用担心。”
“嗯。”龙云腾点头,没有再多说话。
卫先生走上前去敲门,不消片刻,黑漆铆钉的大门无声地打开,守门人打着哈欠出来,一见众人,顿时清醒,整理衣衫下拜:“老叟拜见主上。”
龙云腾应了一声。
守门人连忙将众人迎入院中。
此处位于洛阳城外八十里,乃是一处温泉山庄,卫先生一边为众人引路,一边解说道:“山庄里有汤池三十余处,处处不同,各位若有闲情逸致,不妨好好享受一下。”
乐无忧东张西望:“我以前却从不知道大哥有这么好的别院。”
卫先生笑盈盈地说:“此处乃二十八年前老城主献宝有功,先帝赏赐的,主上生性不喜骄奢,故而从未住过。”
乐无忧了然,他所说的老城主就是被龙云腾软禁起来的亲生父亲,海天连城不是单纯的江湖组织,数百年前曾助□□起兵,成事之后获封“五侯七贵”,虽有世爵,而无实权,与朝廷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钟意伏在乐无忧的背上,闻言问道:“献了什么宝贝,竟能得到这么大一座山庄。”
卫先生道:“据说是献了一个美人。”
九苞吭哧吭哧背着苏余恨,正竖起耳朵想听故事呢,突然感觉背上的身体一僵,枯瘦的手指用力勒进了肉里,嗷地一声嚎了出来:“嗷嗷我滴妈呀,轻点儿……轻点儿……你勒死我了姑奶奶……”
苏余恨倏地回过神来,手指一动,掐住他的喉管,冷笑:“小九苞,背着本座还这么多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救……救命……”九苞脸都吓白了。
苏余恨松开手,他的手掌被常风俊毒出几个血窟窿,露出斑驳的白骨,示威般在九苞面前转了一圈:“不知道你这小脸儿剔光了皮肉是什么样子。”
九苞哆嗦:“那一定不好看。”
“本座想瞧瞧。”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好奇心的好……”九苞哭丧着脸,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苏余恨邪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那就闭嘴,你跟你的主子话都多得甚是烦人。”
九苞赶紧抿住嘴唇,恨不得找根针线来把嘴唇缝上。
钟意咬了咬下唇,觉得自己仿佛被侮辱了,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清了清嗓子,看向卫先生:“老龙王献了个什么美人?”
卫先生笑眸中眼波流转,轻声道:“几十年前的旧事了,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闻先帝多情,想必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进不了宫门的吧。”
第五七章()
温泉山庄占地颇多,守门老叟传了几个下人来,用软轿抬起众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一片景致颇为精妙的院落。
在客房中安顿下来之后,钟意斜坐在窗前的太师椅,受伤的大腿高高搭在书桌上,姿势十分不堪入目地把玩自己的折扇,嘀咕:“真是可惜了我的扇面儿,那可是名家墨宝。”
乐无忧整理好床铺,走过来,将他抱起往床边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扇面,觉得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哪位名家?”
“仙鸣山城第七代城主钟离玦。”钟意诚恳地说。
乐无忧想把他扔到地上去。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小人阿金,奉卫先生令,前来伺候乐小公子。”
乐无忧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个一团稚气的少年弯腰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叠衣物,笑道:“拿进来吧。”
阿金走进来,将衣物在床头放下,退到角落,垂手等候吩咐。
乐无忧翻了翻,发现是四套换洗衣服,布料柔软又压风,俱是一等一的好料子。
“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钟意淡淡地说,指尖一动,一个小银锭弹了过去。
阿金抓住小银锭,立即眉开眼笑:“谢两位公子,小人就候在外面,有事只管招呼。”
钟意嗯了一声,又道:“去做点饭菜来,要清淡。”
“是。”阿金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钟意倚坐在床头,伸手抖开一件胭脂色的衣服,笑道:“这颜色鲜亮,你穿我看看。”
乐无忧身上穿的是钟意的旧衣袍,胸前被安广厦一剑划破,布料都翻了出来,显得有些狼藉,爽快地脱了下来。
他线条极为优美,腰身精瘦,不盈一握,晨光透过窗棂照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在微微地泛着瓷光。
钟意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乐无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诱人,大咧咧赤着上身,拎起那件衣服,前后看了看,有些不满意地撇嘴:“鲜亮是鲜亮,可未免也太鲜亮,我这年纪在普通人家估计都快做祖父了,压不住这颜色……”
“什么?”钟意拔高声音,一脸惊愕,他一直以为自己正值妙龄,若说乐无忧都快做祖父了,自己岂不是也要捞一个祖母当当?
呸呸!胡想什么呢?
钟意道:“习武之人,寿命比普通人长,容颜衰老得也慢,你现在眉目如画,看上去只有十□□岁,怎么压不住这颜色?穿上,我想看。”
乐无忧拗不过他,乖顺地穿上了衣服,发现卫先生不知从何处得知的尺寸,竟然一丝不差,收紧腰带,整个人猿背蜂腰,顿时精神起来。
胭脂是一种较暗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