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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嘿嘿一笑,吸了吸鼻子,赞道:“好香小哥儿手艺不坏啊。”
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了,刘琮要还是看不出来,那也太假了,不过人家真心实意的称赞,听起来还是蛮爽的。给王粲和魏延投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伸手将穿着烤山鸡的树枝递给老人:“山中野物,胜在天然,手艺倒是其次。”
老实不客气的接过来之后,老人也顾不上烫不烫手,一把撕下鸡腿大嚼,一边吃,一边哈着气,只吃的满面红光,满手流油,胡子上衣襟上,也沾了不少油渍,他却毫不在意,只顾着大快朵颐。
这下刘琮和王粲、魏延三个都有点傻眼了,特别是刘琮,心说您不是饿死鬼投胎的吧?这摸样,是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再看那孩子,仍旧规规矩矩的端坐着,显然家教甚好。可是这老丈的做派,又算怎么回事?
“哈哈,乡野村夫,不懂礼数,让小哥们见笑了。”不大工夫,一整只圆滚滚,油亮亮,香喷喷的烧鸡便只剩骨架了,老者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笑道:“承蒙款待,告辞”说完便站起身,拿起猎叉大踏步地走了,那孩子冲着刘琮三人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紧跟着老人消失在山林之中。
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刘琮对目瞪口呆的王粲,面无表情的魏延无奈道:“还是本公子未雨绸缪,让仲业熬了锅鱼汤……”
王粲失笑,想了想说道:“真异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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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云深处拜名师()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刘琮依着惯例早起锻炼。 刚钻出帐篷,睡眼朦胧中就见不远处蹲着只猛虎,在晨风中蠢蠢欲动。
唰地一下冷汗便打湿了脊背,刘琮强自定神,仔细一看,却见是张虎皮悬挂在树枝上。
“喂,不带这么玩的,胆小的岂不是会被吓死”走到近前,刘琮取下虎皮摩挲着,心中腹诽。
比了比长度,应该是只成年虎,这要是放到后世不得判上好几年?刘琮估摸着,八成是昨晚那个老猎户送过来的。
一只山鸡换来这么一张相上佳的虎皮,刘琮怎么算也觉得受之有愧,只是不知道那老人家在何处,该怎么送还回去?想了想,将虎皮先收拾到帐篷里,免得等会儿王粲起来撞见,吓出个好歹。
呼吸着林间略带潮湿却非常清新的空气,刘琮先热了热身,待筋骨舒展开之后,便在一片空地上打起华拳。
华拳属于长拳的一种,讲究“三华贯一”,在后世流传很广。刘琮前世少年时便开始学习,拳法套路已经深入记忆,只是穿越之后,和本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施展出来多少还有些别扭。
方打到一半,刘琮忽然心生警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他稍一转念,不动声色地继续施展,眼角余光却在四周山林中梭巡,果然看到林中隐隐有个身影。
虽然一时看不真切,但刘琮估计应该是昨夜的老者,送了虎皮未及走远。这么一想,刘琮便收了拳势,向那个方向走去,准备将老者请过来,好还他虎皮。
林中身影似乎犹疑片刻,不过还是很快迎了过来,果然是昨夜大啖烤鸡潇洒走人的老者reads;。
“虽然是长者所赐,但这虎皮实在贵重,还请老丈收回。”刘琮回到帐中取了虎皮,双手奉还。
老人看了看刘琮,眼神中很耐人寻味,不过却没说什么,接了虎皮收入皮囊。
刘琮因昨天老人走的太快,山路的事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会儿正好可以请教,一老一少便在帐外的空地上交谈。
“此去向东二十五里,便出了山。不过这路上有几处不大好走,几位小哥若是不嫌弃,就到老夫的茅舍休息一天,待养足了精神,才好赶路。”老人见魏延和王粲也过来,便笑着邀请道。
刘琮笑道:“如此甚好,只是怕叨扰老丈。”
“哈哈,小哥昨夜不是说,相逢便是缘吗?”老人大笑。
待三人收拾好物事,牵着马由老人在前面做向导,果然有一处山路颇为难行,好在有老人指点,倒也有惊无险。
一路上,刘琮便和老人攀谈,得知老人姓童,本是荆州襄阳人氏,因故搬到山中结草为庐,射猎为生。昨天那个孩子,是他孙子,小名就叫做三儿。
对于刘琮等人的身份,老人只问了姓名,并不问及其他,不过对于他们为何放着大路不走,非要跑到这深山老林里自找苦吃,颇感兴趣。
刘琮也不隐瞒,将自己想绘制地图道路的事说了,老人笑道:“这种山路其实算不得路,能派的上什么用场?”
“平时或许无用,若是战时,这样的路就很有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精神矍铄,身强体健的老人给人一种很强大的气场,绝不是什么山村野夫,刘琮下意识的解释道。
老人很奇怪的看了眼刘琮,继而哈哈一笑,却没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反倒关心起别的:“战时?这么说,荆州又要遭兵灾了?”
“如今天下纷乱,荆州又岂能独善其身?打仗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刘琮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和谁打?在哪儿打?”老人追问道。
这两个问题,刘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如果历史进程不发生意外的话,荆州这几年还有不少仗要打呢。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两个问题却不能直接回答,刘琮略一思索,说道:“江东孙氏与荆州已成死敌,这两年江夏郡虽然没有大打,小仗却是不少。至于北面,怕是也太平不久。”
老人听了,长叹一声:“唉,也不知这个世道什么时候能够太平长久。”
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且乱着呢,反正您老是看不到了。刘琮心中暗道,不过我倒是想试试,看看这历史,是不是真的那么顽固。
“当此乱世,唯有以雄武之姿,栋梁之才的大豪杰,才可匡正天下,肃清中夏”王粲看了眼刘琮,朗声说道。
老人虽然不太明白他这拽的什么文,但大体意思是知道的,当下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英雄早些出世,咱这老百姓就有盼头喽。”
刘琮笑了笑,却没说什么。他明白王粲的意思,与其说那是王粲的期许,倒不如说是他的心愿。毕竟现在的自己,能有一些让人惊讶的潜质,却少了稳固的基础和名望。
“刘小哥既然如此有心,想来也是有些想法的吧?”老头见刘琮沉默不语,便问道。
也许是觉得与老人萍水相逢,别后就再无相见的可能,也许是这些日子和王粲,魏延二人相处融洽,所以刘琮神色郑重的点头道:“琮正有此意,愿以荆州为基,鞭挞宇内,镇静天下”
这是刘琮第一次向旁人表明心迹,虽然看起来他现在毫无根基,名望甚微,但无论是听到此言的王粲魏延,还是须发皆白的老者,都从中听出了刘琮那种势在必得,舍我其谁的自信。
王粲心中激动非常,眼露精光。其实哪怕是那次和裴潜、司马芝联袂拜访之后,他对于刘琮只能说很有好感,并能隐约揣摩到刘琮的心思。但这半个多月以来的接触,已经让王粲对刘琮有了更新,更全面的认识。虽然刘琮现在很年轻,但自己不也同样年轻吗?刘琮也许还没有根基,但这不正是收揽人才的好时机吗?何况再怎么说,刘琮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便上面还有个长兄刘琦,但是这年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相对于王粲复杂的心理,魏延的心思就单纯的多,他这会儿已经认定,刘琮是个可以追随的主公,至于这个念头何时而起,他很确定,并不是因刚才刘琮的这番话而来。
“哈哈,说的好老头儿早就觉得刘小哥不凡,却没想到有如此志向”老者抚掌大笑,惊起飞鸟腾空,山林之中回荡着老人的笑声。
您本来是觉得小哥我烤山鸡的手艺不凡吧?刘琮微微一笑,换了个手牵着缰绳:“大话谁都会说,然而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实现心中所愿?”
他这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半点儿都不矫情。
没错,自己是穿越而来,最大的优势和依仗,是对于历史进程的熟知和掌握,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自己闹的动静太大,甚至不用太大,只需在关键的历史节点上整出点什么偏差,恐怕蝴蝶效应就会改变历史,那自己还有什么依仗?可若是毫无作为,随波逐流呢?他不敢想象自己是该相信三国志中本主的命运,还是演义里的惨死?
“你这小哥,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老气横秋的。”老人不满的瞪了眼刘琮,说道:“本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还没做事,却先怕了?”
“老丈教训的是。”刘琮听了悚然一惊,心说是啊,自己这才刚开始上路,怎么就患得患失了?这可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心理素质。其实这也难怪,毕竟前世刘琮也不过是个刚出校园没多久的年轻人罢了。所谓上位者的气质,两辈子都欠奉。
说话间,远远的看见对面险峻山腰上,云雾深处,树木掩映中的茅草屋。
老人站住脚,叉腰抚须,望着那茅草屋子,眼中满是笑意:“到了”
话音方落,就听犬吠声由远及近,野草分处,一只黑毛大狗冲着老人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先低头闻闻刘琮等人脚下,这才到老人身边,绕着腿摇尾撒欢。紧跟着,昨夜见过的三儿也跑了过来,见了刘琮等人,急忙行礼。
刘琮与王粲对视一笑,心中都道,这位老者,不简单。
茅屋看似简陋,实则泥墙厚重,地面平整,屋子里宽敞透亮,虽然没几样家具,但却令人感觉颇为舒适。
走在后头进屋的魏延,眼神在门边离着的几杆长枪上瞥过,见枪杆笔直略带青色,枪身光滑油润,眉宇间便多了几分思量。
“刘小哥看起来也是习武之人,却不知兵刃上如何?”刚在席间坐下,老人便直言问道。
刘琮想了想,老实道:“刀剑只会些皮毛,长兵器却不怎样。”前世他也玩过枪、棍,不过是练套路满足兴趣罢了,真正下过功夫的只有华拳拳法。
老人点了点头,眯着双眼凝神片刻,终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张口说道:“诸位请随老夫到屋外。”说完,当先起身出门。
王粲和魏延有些摸不着头脑,探寻的看了眼刘琮。刘琮心中一动,也起身跟了出去。
方到门口,就见老人手持一杆长枪,很随意地站在屋前坪地上。
见到刘琮等人都在门口站定,老人也不废话,起手一抬,就见枪头寒光乍现,接着破空之声才传入耳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魏延护主心切,抬腿便想站到刘琮身前,被刘琮严厉的眼神止住。
以刘琮的眼力,老者的枪法乍看上去平平无奇,一点儿也不花哨,但是一招一式古朴凝练,却又狠辣无比,分明是战阵之上的杀人枪
遇到高人了啊
旁边王粲看不出道道,魏延却也是识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者,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练过长兵器的都知道一句俗话:“棍怕点头,枪怕抡圆。”
坪地之上的老者枪势展开,一杆长枪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没等刘琮看清招式,却见老人猛然收了枪,单手握着枪尾,枪身犹自不停抖动,宛若一条挣扎不休,欲飞冲天的青色蛟龙
“刘小哥,老夫这枪法如何?”老者将长枪抛给三儿,看着刘琮笑眯眯的说道。
这枪法自然是没的说,望着老者意味深长的微笑,刘琮心中一动,老人姓童,枪法又如此厉害,莫非是……
老者都如此做派了,刘琮更不迟疑,纳头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reads;”
“哈哈,好起来吧。”老者大笑道,将刘琮扶起身,收了笑正色道:“老夫这枪法,乃是战阵之上所用,之前只传过三人,皆行端正,胸怀大志。你将来可不要坠了为师的名头。”
刘琮郑重点头应了,故作好奇地问道:“却不知我那三位师兄都是谁?”
“最早跟随老夫学习枪法的是你大师兄张任,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老人向屋内走去,看神色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王粲和魏延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在门外等着。
张任?刘琮此时再无任何怀疑,这位老者就是蓬莱枪神散人童渊
果不其然,童渊说完张任之后,又说起张绣,看得出来对这第二个弟子也很挂怀。
“原本以为收了赵云,老夫便再也不收徒了,谁知道还有今日之事。”童渊看着刘琮恭谨地听着,老怀甚慰,手抚白须说道:“如今这世道,遍地虎狼,为师传你枪法,是看你有心怀天下的雄心壮志,切不可用来逞强斗气,平白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