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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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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平川欲再登阶。

    接下来还有谁来阻,是剑房那个青衫秀才,还是女帝这些年收服的诸多异人?

    岳平川无惧。

    临安尚有能力阻我者,仅那秀才一人耳。

    欲登顶台阶。

    耳畔忽有声,随风而来,“好威风的岳家王爷,贵为大凉枪神,却欲对一小辈强势逼杀,不怕笑掉天下人大牙么。”

    有个短襟老头子,从巷尾缓缓走来。

    嘴里叼着旱烟杆,一口一口的青烟在一呼一吸间升腾,消散在空气里,背负双手,腰间挂着狭长绣春刀。

    岳平川回身,居高临下,两畔是茂密竹林,枯叶铺了一地。

    “您来了。”

    短襟老头子目光一瞪,“老子不来,徒儿就要被你杀死了,老子能不来么。”

    岳平川苦笑,“所以,您也要阻我?”

    老铁笑了笑,没理他,对巷尾不远处的南镇抚司赵瑾等人说道:“快去快去,去告诉那个小妞儿,就说大爷来临安了,让她赶紧过来给大爷斟酒点烟。”

    哪个小妞儿?

    看他语气,遮莫是在说陛下?

    赵瑾等人瞠目结舌瞬间石化,天子脚下,敢称呼陛下为小妞儿,还让陛下给他斟酒点烟?

    这老头子怕是要疯了。

    岳平川扶额头疼,“您阻不了我。”

    老铁哈哈大笑一声,“当年你也这么说,然而临安北门郊野,你三日不得进城。”

    岳平川自信的长笑,“今非昔比。”

    院前捧书而读的少年倏然间抬首,自语了句。

    老铁说的竟然是真的啊。

    旋即继续读书。

    老铁呵呵一乐,“就那个狗屁一样的读书人以春秋为剑,给你洗了个无垢心境?在老子眼里,狗屁都不是!”

    岳平川难得的话多了些,也许这位旧人和青云街旧人不一样有关,想了想说道:“确实如此,您老的拔刀术天下罕见。”

    老铁点头,“不是来叙旧的,老子眼里没有什么春秋大义,也没有什么家国理念,老子现在就一个想法,谁他妈也别想动那少年。”

    岳平川苦笑,“那就是没得谈了?”

    老铁拍绣春刀:“道理在这里。”

    谁的刀更快,谁就有道理,这是千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岳平川缓缓持枪,“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

    老铁不屑的哼了一声。

    “但她可是亲自下旨杀了铁——”

    老铁打断他,“这就是你今日要杀老子徒儿的理由?老子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就算他有错,也是你管不住那个水性杨花勾引野汉子的女人,错在先!”

    岳平川眼神倏寒。

    老铁无惧按刀。

    不见人影动,不见疾风起,不闻风雷生。

    弹指刹那。

    李汝鱼面前桌上,香炉里的青烟缓缓飘浮承细长直线,一如日暮时分炊烟直上云天,又如大漠孤烟,倏然间便迸散无形。

    手中史书猎猎狂卷。

    院子里的枯黄野草,齐根断裂,又被无形之气席卷,飞舞如雪。

    石阶两畔的大片竹林,倏然间节节而断,又被激流卷荡,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旋转,如一轮青色涡流。

    然而岳平川和老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蹲在不远处的虬髯汉子咂了咂舌,站起来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这才叹了口气,说这都什么世道啊,朝堂之人比我这个江湖之人更江湖。

    话又说回来,怎么感觉自永安元年后,天下人的武道修为拔高了一大截?

    以往岳平川枪生风雷,便已是天人之姿。

    到永安元年,赵飒化身白虎杀出临安,今年的观渔城,有个白衣夫子一剑挂天河,今日临安,有个读书人以春秋为剑。

    到现在,那个短襟老头子拔刀不见刀,却是满山皆刀光。

    虬髯汉子抬头看了看天。

    要变天了么?

    晴空忽起炸雷声。

    断竹卷荡形成的涡流,刹那之间崩碎,化作一阵青雨洒落大地。

    夕照山前一片寂静。

    绣春刀已归鞘,在片刻的凝滞后,方圆数丈内的尘埃漾起,如水中涟漪向四周扩散,地面十余道手臂大小的裂缝,从老铁脚下如蛛网蔓延。

    最近处的一座房宇,轰然巨响中倒塌,扬起阵阵尘埃。

    老铁依然按刀站在那里,神色如常,只是短襟衣衫如风吹垂柳,猎猎作响,尘埃不沾身。

    却无风。

    而岳平川立身台阶,青石悄无声息的崩碎,化作一地飞灰。

    两人身上皆有血。

    ……

    ……

    摘星台,有宫女拿来暖水袋。

    妇人抱在小腹处,又披了一件北方进宫过来的纯白狐皮大氅,身子感觉舒适了许多。

    有个小黄门匆匆登楼,跪下行礼后,说道:“陛下,夕照山下来了个老头子,穿短襟而配绣春刀,似是要保护李总旗,但他出口犯上,赵瑾赵都指挥使着人来问,要不要拿下。”

    妇人转身,讶然问道:“短襟,绣春刀,是不是旱烟不离口?”

    小黄门大气不敢喘一口,“赵瑾的人倒是没说。”

    妇人沉吟半响,“他说了什么话?”

    小黄门讷讷不敢言语。

    妇人脸一沉,“说!”

    小黄门吓了一大跳,“快去快去,去告诉那个小妞儿,就说大爷来临安了,让她赶紧过来给大爷斟酒点烟。”

    旋即叩首如小鸡啄米,“陛下饶命,这是那个老头子说的,不是奴婢犯上啊,陛下饶命啊……”

    江照月一剑拍在小黄门背上,“滚。”

    妇人转身看向夕照山方向,那里已是漫空刀光。

    忽然笑了起来,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大爷你等着啊,小妞儿等下就给你斟酒点烟。

    妇人挥手。

    手如鹰爪的薛盛唐急忙上前,“陛下?”

    妇人点头,“执弓罢。”

    又道:“若是可以,救下岳王爷——”

    沉默了一下。

    薛盛唐等着。

    妇人终究还是道:“不用管他生死,能杀赵骊最好。”

    薛盛唐应是,行却礼后下摘星台,早有一位大宦官手捧金雕铁铸大弓,递给这位老貂寺,又有小黄门举一箭而献。

    老貂寺出皇门,持弓鹰掠大地。

    红袍如翼。

    ……

    ……

    乾王府邸,赵骊长身而起,透过高墙望向夕照山方向,先是看见漫空刀光,却不见人,又见断竹席卷如涡流又迸散如青雨。

    这位拥有天魔凶相的王爷苦笑了一声。

    那个糟老头子来了。

    他既然来了,虽然应该还是稍逊无垢心境的岳平川,但岳平川要想杀李汝鱼,恐怕可能性不大,毕竟妇人还有赵三房没出动。

    既然如此,那本王出手!

    先杀岳平川,再斩李汝鱼,说不得连那妖精王妃也得抢了过来。

    我乃大凉宗室,正大光明!

    赵骊回首盯着桌子上的奇门长兵,这是一柄长槊。

    长一丈八尺,木制杆身历时六年打造而成,槊头精钢所铸,为鱼头状,重达二十余斤,挥舞之下可力断沉木,砸之必亡触之骨断。

    大凉天下甚至于北蛮大理,无数武将,用槊者罕见。

    槊头为鱼者更罕见。

    更别说这等沉重至极的钢铸长槊,非盖世猛将不可用,然而赵骊绝对不是武将,亦从没有人听说过,大凉的乾王殿下喜武。

    但赵骊伸手,捉槊。

    天穹之上骤起乌云,闷雷滚滚不歇。

235章 大凉岳平川已死() 
    摘星台上,妇人看乌云,笑而无声。

    赵骊,你终究露出了尾巴。

    精舍院子里,听得闷雷声的黑衣文人长身而起,略有叹惋的口吻,问唐诗城外的人可盯着了沈望曙和徐秋歌。

    青衣唐诗点头,“二姐早来了。”

    黑衣文人转身望向大内,神情祥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杀赵骊还是救赵骊。

    老铁意兴阑珊的拾阶而上。

    从岳平川身边走过时,这糟老头子咧嘴一笑,龇牙咧嘴的样子,让人很难产生好感,“那狗屁读书人的春秋之剑,有点意思。”

    本想走上台阶的老铁倏然坐倒在地。

    浑身沁血如注。

    岳平川苦笑,终究是故人,不愿意他就此失血死去,看向远处的虬髯汉子。

    元曲郁闷的道了句反正死不了。

    岳平川提枪,上阶。

    身上亦有七八道刀伤,鲜血浸润黑色蟒服,处处乌黑,倒是不甚显眼。

    提枪站院前。

    目光越过捧书少年,看着光彩照人着白裙、穿指如花抚琴的妖精女子,叹了口气。

    琴音已变。

    十面埋伏音已歇,改为仁宗朝时一位精谙琴棋书画的儒将所谱《定军山》。

    杀伐之意更浓。

    女子只是抚琴,不看王爷。

    王爷提枪,眼里只有女子。

    只是时光短暂,有人带杀意而来,岳平川回身,看着九位不速之客,再抬头看看天穹乌云。

    明白了所有。

    长叹了口气,原来妇人是这样想的啊。

    入临安杀少年,不可能。

    但可以杀赵骊。

    杀了赵骊,你能不能活下来再说,但至少那个妖精女子可以活下来。

    杀了少年,你会不会死再说,但至少那个妖精女子必然会死。

    你是大凉镇北的王爷。

    但这里是临安,是天子脚下。

    南北镇抚司尚未出动,赵三房亦没有人现身,况且你不杀赵骊,赵骊便要杀你,他要逼迫镇北军反了大凉。

    但只要赵骊出现,这便是你最堂而皇之的理由。

    既然独孤鹫能死在青云街,西子船娘能死在青云街,连你师兄,当年北方的忠良之后花老爷也死在青云街,那么赵骊死在夕照山便不会被天下人过多猜度。

    赵骊之死,其责在你。

    无论你岳平川能不能活着回到北方,王爷这个位置便再也坐不下去,只能让三世子世袭罔替,而那个异人三世子,能在女帝手下周旋得了几年?

    岳平川苦笑了一声,这些年和朝臣斗志斗心,妇人狠辣之谋已不辱君王名。

    这一着棋,端的精妙无双。

    自己能怎样?

    入了临安,所有的局势都在那妇人掌控之中,此刻自己依然可以杀出临安,但绝对带不走王妃,如果自己真的率领大风轻骑反了大凉,王妃必死无疑。

    就算能杀了赵骊,想来等待自己的便是那少年的剑,以及赵三房和南北镇抚司的围剿。

    而杀不了赵骊,自己则死。

    赵骊也应该活不了,妇人布下这个棋局,就是引赵骊出手。

    反正事后将责任尽数推倒自己身上。

    她落个清白。

    恐怕不仅是杀赵骊这么简单,此刻的广西应该有枢密院乃至兵部重臣,要将赵骊的心腹一网打尽,彻底抹杀赵室乾王。

    接下来便是对付太子赵愭。

    赵室便将彻底被女帝架空,甚至于大凉天下的江山,也将旁落到赵长衣身上。

    那么这一切赵骊知道么?

    赵骊知道。

    这位持长槊而来的王爷笑得很狂野,天魔凶相霸气无双,无惧天穹闷雷滚滚,“她想干什么本王都知道,西军那边自然有人等着枢密院的苏相公,至于夕照山这边么,只要本王杀了你,赵三房只能徒呼奈何,毕竟青衫秀才已去青州,没了这柄雪晚来,临安再无人可杀本王!”

    顿了一下,“她之失算,是不知道本王亦异人。”

    又补充道:“就算她料到本王是一位异人,她也没料到,本王不是徐晓岚常遇春之流,亦不是赵飒之流,本王之异,在武而非兵。”

    本王,不输岳家三世子,当是盖世武将。

    她在算计本王,本王又何尝不是在算计她,只要岳平川一死,镇北军那边必然军心大变,这绝对不是那个三世子可以抚平的。

    只需稍微煽风点火,让西军北上假意要大肆清洗岳家旧党,就不信镇北军不反。

    比如虎牙铁贲的许诛,此人便绝对不会等死。

    而镇北军一反,妇人就算再想杀自己,也有心无力。

    其后便是南北大战,自己寻个机会去广西就藩,趁着平叛大肆收拢人心铲除异己坐收渔翁之利,待得南北两败俱伤时,自己再振臂一呼,天下赵室宗室皆响应以正国本。

    这大凉江山便唾手可得。

    也有风险。

    比如……王琨不配合自己,他那群门生党臣儒官不愿意为自己开脱罪名,又比如杀不了岳平川,反而被逼出临安远走广西

    但富贵险中求。

    就算远走广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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