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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负责押送棺椁的儒将虞弃文见过一面。
棺椁尸首着翠裙,梳少妇髻。
身畔有古剑陪伴。
这位知晓当年事宜的儒将心里明镜,倒是没声张,只在无人时叹气,自语说王爷虽然从没爱过你,但你终究还是当了王妃,泉下有知,也该感到幸福罢。
至于真正的王妃在哪里,虞弃文不关心。
反正是个异人。
反正如今的北方,是即将世袭罔替的三世子天下,没人会在意这个真正的王妃死还是活。
不过虞弃文心情依然很乱。
广西那边的情况含糊不明,没人知道西军是否真的叛了大凉。
如今三世子即将世袭罔替,按说开封应安稳。
可惜大风轻骑里已经有流言在悄无声里的蔓延:老王爷岳平川之死,和三世子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更是传言,老将军孤独鹫满府已被灭门,灭门者正是持枪入临安的三世子。
这个消息如蝗虫一般,又如毒药。
腐蚀着镇北军心。
如果任他蔓延下去,镇北军的军心溃散是一回事,很可能导致一生只服岳王爷的许诛等人的不满,而临安旨意让三世子世袭罔替的话……
镇北军会不会反?
大凉这天下啊……隐然有大乱之世的迹象。
247章 你不是陈子昂?()
临安一战后,天下人心里都有个疑惑:异人赵骊,究竟是谁?
可惜无人知。
夕照山下少年,最后一剑风情如仙。
知之者知之,那只是少年观史而得的一时之快,并非少年真的如那青衫秀才一般,人间哪有那么多剑仙。
枢相公从云州启程回临安。
大风轻骑和虎牙铁贲护送王爷和王妃棺椁在回开封的路上。
赵长衣带着寥寥数百府兵,赶赴广西。
西军盘踞的广西和蜀中,依然与世隔绝,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
天下忽然就安静了。
除了青州。
满地狼藉里,四个棘奴死士和数十精锐尽数身死。
夫子终究没拔剑。
镰房三镰子亦全部身死,毛秋晴受了轻伤,女侠公孙止水折了如雪短剑,红衣宋词脸颊上,被一位垂死挣扎的死士用暗器划了道细微伤痕。
如针线细微。
小姑娘情绪很不好,摸着伤口垂泪。
公孙止水温柔安抚,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女人啊,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一张脸蛋儿。
秀才杀人最多,也最干净。
一身青衫甚至于手中长剑,竟没有沾染上丝毫血污。
站在夫子身前一丈处,按剑执礼:“请。”
夫子蹙眉。
秀才认真的道:“小生知晓,先生是位异人,也知晓先生拔剑会起惊雷,但先生不用担忧,稍后会有位老先生前来,可断惊雷。”
夫子依然蹙眉不语。
秀才的神态很诚挚,几如那嗜学举子遇名士,“小生初举功名,得秀才功名后,便不再求学,欲学狄相公和那镇北军的虞弃文将军,于是弃书举剑,然天资愚钝,练剑五年无所得,后游览名川大山,永安四年冬,于幽州登台听女伎歌声时有所悟,再执剑时便可上斩飞仙下屠恶鬼,是谓厚积薄发一日入道。”
夫子点头不语。
秀才继续道:“然大道高远如山,小生立山脚,不曾得见庐山真面目,夫子观渔城一剑,便如那高山落下的瀑流。”
是以我欲迎瀑流而上,登高山。
夫子摇头。
你让我出剑我就出剑,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秀才不知道夫子是何人,感受到夫子的傲骨傲气,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谢晚溪等女子,隐含杀机:“陛下只让小生保护谢家晚溪,其余人生死她不在心,小生也不在心。”
杀意清越而激荡。
若是夫子你不拔剑,那我便杀了红衣宋词、公孙止水以及毛秋晴。
李婉约么
当然不能杀,李家婉约,在秀才眼里更重于谢家晚溪,哪怕是谢晚溪死在青州,李婉约也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夫子挑眉微怒。
纵然是大唐君王也不敢胁迫于我,你区区一执剑秀才,何敢之?
秀才拇指轻弹,长剑出鞘半寸:“先生,请。”
夫子忽然笑了。
永安四年忽然得剑道,有些意思。
如果自己没记错,永安四年,扇面村李汝鱼恰好第二次被雷劈这秀才呐,指不准也是一位蛰伏大凉的异人。
只不过他真实身份,并不以剑道见长。
是位文人?
若是文人,是先贤还是来者?
幽州登台听歌而得剑道,遮莫是那位弃武从文的前辈?
若是他,拔剑又何妨!
夫子手按剑,“请。”
青衫秀才笑了笑,认真的道了句,告于先生知,小生真不是异人。
话落,身影如风摇动,却并没有拔剑而击,反而转身登山,登上一旁的小山。
夫子便按剑等着。
老监正姗姗来迟,看了一眼按剑的夫子,又看了看登山的秀才,这位老监正很忧伤啊,感情到头来还是需要自己这把老骨头来断惊雷。
然而有些诧异。
夫子此刻再按剑,天穹并无闷雷。
老监正回头望南方,喃语了句难道那少年又做了什么?
老监正不知,此刻临安西城门下,少年一剑风情如仙,这一日天下异人皆不引惊雷。
一畔小山之巅,有人站大石之上,按剑而歌。
歌声悲呛,剑气起青云间。
便有一道青影自天而落,带着一抹幽幽剑意,天地悠悠间,如仙人呜咽沧然而涕。
夫子笑了。
相信这位秀才没有骗自己,也许他真的不是异人。
但此刻自山巅而落的一剑,去让自己想起了一位先贤登幽州的诗。
念天地之悠悠,独仓然而涕下。
天下剑落如仙人仓然而涕,秀才欲登高山,先下小山。
夫子如他愿。
拔剑。
骤起一条大河,江水滔滔东流不复返,似有大浪起卷,又有浊浪排空。
仙人涕泪入大河,不起浪花。
青衫秀才终于知道夫子这座山有多高,高到让他仰望也只能看见一丝丝真面目,也才知道夫子的大河之剑有多深,深到置身其中如沉在汪洋之渊,看不到一点阳光。
夫子的剑,总让人觉得是一首诗。
尽管下场凄凉。
青衫秀才却觉得很值——输了也值,这一剑待自己细细揣摩,指不定能再上层楼,将来何尝不能走到百里聚一剑的地步。
如今自己,十里聚一剑,便力有未逮。
至于千里一剑?
也许世间没人可以做到,那已不是人力所为,而是剑仙。
夫子恐怕也不能。
至于走到夫子所在的那座高山之上?
秀才亦觉得很难,难于上青天。
夫子恼恨秀才以宋词等人胁迫,出手不留情。
虽然没取性命,可鼻青脸肿浑身上下如散架了一般,皆是被剑身所拍,没有十天半月大概是下不了床。
夫子剑归鞘,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青衫秀才,“得罪。”
青衫秀才咧嘴苦笑。
夫子看了看天,发现没有起惊雷,估摸着李汝鱼那小子在临安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手笔,于是心头开怀,不再有所隐藏,乐了,有些捉狭的笑道:“你真不是登幽州台的陈子昂?”
青衫秀才艰难的坐起来,认真而恭谨的道:“小生真不是异人。”
夫子略有怅然。
你若是陈子昂多好。
可惜,只曾见过兰亭集序四字的残片,还不曾见在茅屋里写下秋风歌的子美,以为是陈子昂的秀才也并不是。
故人不相逢,我心惆怅。
这天下,依然唯我一人寂寥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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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章 大雪洗牌()
临安一场大雪,洗净了血秽。
在诸事落定之后,众安桥瓦子里,春秋书铺喜着青花儒衫的胡莲先生没有等来南北镇抚司的问责,这位怀有瑚琏匣的读书人情绪复杂。
本已打算带瞎眼娘子浪迹天涯。
如此倒也甚好,心安理得继续在临安,等一个人来,等一个能打开自己那盒瑚琏匣的人。
胡莲先生还是那个胡莲先生。
喜读书,打理书铺不甚上心,偶尔也会带着瞎眼的红衣娘子听戏听说书,日子很咸淡。
只是众安桥周边那些消息通灵的地痞无赖再见胡莲先生,敬若神明。
这日清晨。
太子东宫里,十四岁的太子赵愭睁开眼,看了一眼身旁那个赤条条的宫女,少年感觉到身躯的火热,忍不住得意的笑。
少年青春正好,日日一柱擎天。
宜多珍惜,否则便是老来望穴空流泪。
太子赵愭翻身匍匐到宫女身上,也不管她醒没醒,更不管她那幽深长安城里是否溪潺潺,悍然枪入幽城,继而大开大阖只求一个快意。
一阵颤抖。
赵愭眼里,浑身肌肤泛红眉眼如水的姣好宫女已成了一堆无用枯骨。
事后男人都觉得索然无味,心境如圣人。
赵愭亦如是。
只不过男人就是如此奇怪,索然无味只是短暂,等什么时候心里一阵瘙痒,又会忍不住想要征服那世间的诸多女子。
男人啊……天生喜好征伐。
在宫女服侍下穿好衣服,出门后有些意外,怎的不见太子詹事魏禧?
按说今日自己起得晚了,魏禧必然是要说教自己一通,说什么君子当洁身什么勤学不辍,反正就是怎么不好听怎么说。
赵愭很不喜欢读书。
更不喜欢天天看书,于是便不喜欢总是义正言辞劝谏自己的太子詹事魏禧,那家伙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内谒者监张攘笑眯眯的上前,“殿下,王相公在书房等您。”
赵愭恍然。
显是大朝会后王琨来了东宫,而一向和恩师不怎么和的魏禧索性回了青云街。
但赵愭反而更郁闷。
比起茅坑里的石头,恩师这个铁血相公更让自己感到难受。
走进书房,行礼。
王琨头也不抬的看着一本佚名儒生所著的《臣章》,挥挥手,“且坐下罢,今日不读书,有些事须要说与你听。”
赵愭便正襟危坐,神态敬重而略微惶恐。
王琨很满意赵愭的态度,于是笑道:“你既然喜欢那宫女,某便让她继续留在东宫,但你亦需要收敛着些,可别再闹出人命。”
赵愭唯有苦笑,确实有些意外。
以往若是被恩师撞见自己和宫女同塌而卧,过不了几日,那些宫女都会人间消失。
当然,在东宫这边的理由是遣至他处任事。
恩师虽然铁血,但对于自己这个太子的威望维护,还是极其上心。
王琨放下手中《臣章》,思忖了片刻,不徐不缓的说道:“自岳平川入临安后,事态瞬息万变,其实陛下不想岳平川死,她只是想杀赵骊。”
赵愭嘿嘿一笑,“但他还是死了。”
王琨点头,“这是好事,如果岳平川不死,某也不会在那一日独坐东宫而无动静,必然要竭尽全力保下赵骊。”
岳平川若是重回北方,万一叛乱,这世间还有谁能平岳平川?
枢密院狄相公有五成可能。
但如果有赵骊的西军,可能性便有八成甚至更多。
既然岳平川死了,赵骊也没了活着的意义,所以从始至终,自己都是坐山观虎斗,不曾出动任何手笔推波助澜。
三世子世袭罔替?
不是看不起这位异人,他被妇人逼得杀了独孤鹫满门,留下无穷后患,就算将来真的反了大凉,又能尽得镇北军军心?
至于广西的叛乱……原本是好事。
不过随着女帝让赵长衣就藩广西柳州,这便成了麻烦事。
赵长衣真要是孤身平叛成功,对于赵愭而言,将会多一个直接竞争太子储君的强大对手,这一招不可小觑。
但是当下,是时候为太子分政的事情做点铺垫了。
王琨长身而起,矮小的身影负手站在窗前,却让赵骊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占据了整个书房的空间,强大的气势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琨沉声道:“过几日,待岳家王爷葬入祖坟,临安这边便会有让三世子世袭罔替的旨意,同时一应事情会进入程序。”
赵愭哦了声,“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琨没有回答:“大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