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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被当年还没恢复北方的兵神岳精忠上了折子十数道,君臣之间差点闹翻。
御园里极其安静。
在最僻静的地方,有座巨大建筑群,门口站着两位持刀汉子,一身劲装,神态雄伟,见到妇人后,只是默默跪下行礼。
妇人挥手免礼,带着薛盛唐走入院子。
先走入一座上书一个“齐”字的院子,极其精细的院子里,坐着个女子,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身材皆一般,穿着华服,正如饕餮一般进食。
看见妇人进来,这位女子冷哼了一声,也没放下手中烧鸡,继续大吃特吃。
妇人笑了笑,“放心吃,这辈子你饿不死的。”
女子怔了下,没有言语。
妇人转身出门,薛盛唐看了一眼这位女子,实在没发现她有何奇异之处,如果真要说有,也许就不说话时那一点点的微弱的天生王者之气。
王者之气?
薛盛唐吃了一惊,心中越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无人后,手持烧鸡的女子黯然神伤。
再无丝毫胃口。
妇人出了齐字院,来到相邻的“秦”字院,院子里有个知天命的老翁,也是无聊,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倒是比齐字院的主人好,有两个姿色姣好三十出头的宫女服侍。
薛盛唐再次吃了一惊。
这两个宫女他记得,好像是永安四年犯了宫规的女子,后来人间蒸发,不曾想竟然在这里。
薛盛唐越发觉得女帝要交给自己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妇人看着那老翁。
老翁却不看妇人,颇有一些傲气,端坐的老翁,亦有王者之气。
妇人转身,留下一句话,“书中亦有天下江山,您老且在书中推演您那未竟雄心罢。”
老翁哈哈一笑,“可曾杀了赵骊?”
妇人笑而不语。
出了秦字院,走入“楚”字院,院里有位精瘦汉子,正对着一尊极其巨大的鼎发呆,有人进来也不可知。
妇人沉默的看了一阵,临走时依然留下一句话,“您的鼎早已不在人间。”
汉子闻言,越发忧郁。
楚字院后,是“晋”字院,院里无人,走进厢房,只见一位断了双脚的不惑汉子正在雕木,神态安详专注。
看见妇人进来,汉子放下手中小刀,笑了笑,“陛下安好否,可曾逼得北方反凉?”
妇人点点头,“要不了几年。”
汉子便欣慰的笑,“寡人之计,可否为后院再换来几只麋鹿?”
妇人笑,“善。”
汉子便长出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的道:“姓嬴的那家伙有两个宫女暖被,平日里没少嘚瑟,陛下您看……”
妇人扶额,“过几日罢,若有不长眼的宫女,朕会着人送一过来。”
汉子大喜,又试探的问道:“能不能高挑一点,腿长一点,臀翘一点,胸大一点的?”
妇人无语,“这朕可不能担保。”
转身出门,汉子继续雕刻,却笑了起来,有些雀跃,时至今日,有饱食,再有美女,也便是天大的美好了,无甚所求。
出了“晋”字院,是“宋”字院。
院里一青年,肥胖至极,却捧着本风水书看得津津有味,又不时那着龟壳摇晃,落下几枚铜钱后,青年嘀咕了一阵,又急忙翻书应证。
妇人叹了口气,“风水之说,能定国乎?”
青年抬头,一脸认真,“姑娘这就不对了,风水之说当然可定国,这一次布局,难道我算错了么?姑娘可别告诉我,北方依然在岳平川手上,赵骊依然在临安为王,又或者说王琨成了最大赢家。”
妇人无语,还真无法反驳。
确实被他说中了,但这真是风水,而不是你对天下大势的远见?
本是霸主,何信周易说。
退出小院,妇人站在门口,回望五座院子,隐然听见“齐”字院里的黯然叹气声,不由得长叹了口气,“一世英雄,俯览天下可摘月的雄主成了女儿身,确实悲哉,然春秋已逝。”
五位天下霸主,却造化弄人,各自凄凉。
对薛盛唐说道:“今后,这座春秋院便交于你罢,安防之事须谨慎,此处虽有剑房两剑坐镇,又有诸多死士,可若是有人前来劫人,先杀五人在退敌。”
这五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大概没人知晓,为了得到异人,为了得到异人口中的信息,自己付出了多少条人命代价。
253章 以宫禁夜开做文章()
薛盛唐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他们皆为异人?”
难怪,剑房四剑中除了闫擎和青衫秀才,其余两剑平日里几乎不见踪影,杀赵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见这两剑现身,感情在这里。
妇人沉默不语。
夕照山下,有个青花儒衫人捧匣问岳平川,何为春秋。
岳平川的春秋在燕云十六州的新绿田野里,在燕云十六州的铁骑剑光如雪里,在北蛮南下士卒的绽放血花里。
是岳家忠良铮骨,是大凉安定,是天下苍生。
岳平川的春秋,是一腔碧血于一生,立北方一日,则北蛮不可渡燕云,立北方一日,则南北永无兵事。
岳平川的春秋,在那个岳字里。
可直到那一日他死去,自己才明白,岳平川的春秋是苏苏。
那么朕的春秋呢。
朕的春秋,在世界之外的世界,是大凉明月照四夷。
而朕,已经拥有了一座春秋院。
可算半个春秋?
院里有五人,皆是从春秋到大凉,黯然神伤的女子,残疾的汉子,读书的老翁,喜好风水的青年,终日向鼎的汉子。
五人,皆为春秋霸主。
此院,亦是朕的另一座“枢密院”。
……
……
宫禁再次夜开,李汝鱼无事,便逛到众安桥瓦子闲荡,临安风华处着实暖人心,信步闲庭,人流如织摩肩擦踵。
忽见一间春秋书铺。
书铺里,有个青花儒衫人正和妻子一起用膳。
李汝鱼怔了下。
是他。
那个在夕照山下捧匣问岳平川何为春秋的人。
思忖了一阵,还是没有去打扰这位贤者,李汝鱼径直去了瓦子听书。
正吃着饭的青花儒衫人抬头,看着李汝鱼的背影,蹙眉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暗暗一声长叹。
少年亦不是可开瑚琏匣之人。
他终究只是女帝的一柄剑,不足以得匣中那半个春秋。
瓦子里依然有说书人说书,和上一次逛瓦子时不同,说书人说的不大燕太祖和百里春香这对千古眷侣的轶事,而是说一位盖世武将。
说书厅座无虚席,茶博士来往斟茶,市井小民们荷包鼓胀者要了小吃糕点,囊中羞涩者一碗清茶足以,四下交谈等着新近才到临安的说书人。
新来的说书人是位老人。
说书老人很是舒适的坐在老板刻意准备好的木椅上,眼前摆放着略显富贵的条桌,醒木顺势放在手边,条木另一端,茶水尚冒着热气。
老人轻摇折扇意思意思。
“且说那王朝,历经战乱又百年,军镇割据天下豪雄群起,有皇室后人据地而王,广收义子十三人,那真是个个如仙神下凡,万人不敌,又以其中一子为甚,天生凶魔相,一杆长槊无敌,端的是那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之盖世英雄。其真身呐,便是那地府头陀转生,立下赫赫战功无数,仅率五百飞虎军便可夺城……”
在即将高潮时,说书老人有意停下,酝酿气氛。
便有不少人不满的嚷道:“老儿别废话,那太保最后怎么了,开国称帝没有?”
说书老人品了口茶,点头叹道:“此茶甚好。”
说书人至此,再无下文,便有打杂的少年端着木盘上前去索要赏银,有钱者丢些碎银,无钱者丢几个铜板,或是不丢,亦没人在意。
待收得赏银,说书老人便不卖关子了,啪的一声一拍醒堂目,继续说书,说那太保一生荣耀,最终没有死在疆场……
无数人叹惋。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英雄骑马,为红颜一怒拔剑闯天涯,又或者壮烈殉国满腔热血的故事,总是能在瓦子里博得无数叫好。
瓦子听书人,大多是屠夫走贩,谁不曾年少轻狂,谁不曾梦想仗剑天涯,只是岁月如那刀,终究湮灭了无尽梦想。
李汝鱼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暗暗惊心。
说书人说的那人,以太保代名,其辉煌故事不曾在史书中有过,但凭其描述可知,当是指死在自己剑下的赵骊——这就意味着,大凉天下还有人知晓赵骊的真实身份。
李汝鱼倏然想起一人:七十一贡生。
《大凉搜神录》多有异人之事,虽然大多神话过甚,但其中难免可揣摩出一些东西来,难道这老人是七十一贡生?
回头思来,赵骊之真身竟是那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沙场无双猛将?
竟然死在自己手上?
不由得一声叹息,若无反心,赵骊可率西军踏平大理……
……
……
书房里灯火辉煌。
身材矮小的铁血相公王琨坐在书桌前,神情淡定,内心却有波澜起。
才得到消息。
宫禁又为那少年夜开。
其实朝堂中人都知道女帝对于李汝鱼的态度,但天下人不知。
自顺宗驾崩女帝登基,这位千古奇女子深居大内,从无丝毫流言蜚语,面首之流的花边艳事更是从无传言,虽有忠良赵室的臣子腹诽女帝江山来的不正,但对于女帝的德行,都不得不交口称赞。
况且她并没有改国号。
是以天下人依然视她为赵室君王。
其状况和某些深门高户由女太君掌权如出一辙。
但是……
自李汝鱼从观渔城归来,已经两次宫禁夜开。
宫禁夜开,自烛光斧影后太祖登基,赵室便严格规制,仁宗时一位公主和驸马吵架,半夜跑到皇城前哭泣,仁宗陛下心疼爱女,开了宫禁。
第二日被朝臣参得仁宗陛下开不了口。
臣子的理由很简单,您是一位父亲没错,您疼爱公主没错,但您是大凉天下的君王,天下亿万黎民皆是你之子女,若是宫禁夜开出了大事,您对得起天下子女?
连极受臣子爱戴的仁宗尚且如此,女帝宫禁夜开两次,难道有理乎。
更何况你夜开宫禁不是为了子女,而是为一个少年。
一个好看的少年。
这其中的东西,就不会让人多联想么。
毕竟那少年长得很好看,毕竟陛下您是一个女人,这其间发生的事情是个人都能想歪了去。
王琨笑了。
女帝虽大,但大不过数百上千年的礼。
如此,那便用两次宫禁夜开做文章,让女帝亲自折剑!
就算不折剑,也得逼迫女帝让步。
如何让步?
让赵愭参政,进而为分政打下基础。
254章 垂拱殿中起惊雷()
已是冬至。
这一日李汝鱼起得极早,晨跑之后,去市场买羊肉,打算中午熬一锅羊肉汤,暖暖身子去去寒,毕竟今年的临安不仅大雪来的早,更是湿寒交迫。
卖羊肉的屠子五大三粗,熟练割肉的同时不忘和旁边略有丰腴的卖菜妇女打着荤,说你家男人今天早上是不是就出门了,一个人寂寞空虚冷哇,今夜一起喝羊肉汤爽一下身子。
那妇女便啐了口痰,“卖你肉去,一身肉骚味谁受得了,也难怪你那个婆娘会病死。”
屠子哈哈大笑,“受不了受不了,没有一个女的受得了老子,都得嗷嗷叫。”
那妇人顿时羞了个满脸红,也不敢再说这些腌臜事,却掩不住八卦心,说道:“你听说了没,说咱们的女帝陛下养野男人了呐。”
屠子一愣,“莫瞎说,玷污陛下是要杀头的。”
妇人吓了一跳,却见一买肉的大户奴仆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陛下竟然敢做,难道我们这些大凉人就不能说了?”
屠子砸了砸嘴,“真的假的?”
奴仆笑而不语,倒也没注意到身旁排队等候身着长衫的李汝鱼。
妇女碎嘴,“还能有假,前几日和我家那口子逛御街,真看见宫禁夜开了,当时目睹的人可多了,如今已在到处传言,你说这百余年来,什么时候宫禁夜开过啊。”
奴仆提了肉,意味深长的笑着走了。
李汝鱼沉默的等着屠子。
那屠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能吧,什么样的男人能被咱们的女帝陛下看上,绝对不可能,世间除了顺宗陛下,没人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