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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提了肉,意味深长的笑着走了。
李汝鱼沉默的等着屠子。
那屠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能吧,什么样的男人能被咱们的女帝陛下看上,绝对不可能,世间除了顺宗陛下,没人配得上!”
妇女捂嘴而笑,媚眼儿一白,“你不懂女人。”
守寡十几年了,能不寂寞空虚冷么……
别说守寡者,就是有家室的女人,被偷腥的少了么,毕竟大凉承继燕风,开放着呐。
屠子一愣,旋即笑了,“懂懂懂,怎么不懂。”熟练的切好肉后,本来是给李汝鱼的,却留在一旁,歉意的道:“这个我们自己要吃,重新给你切,稍等嘞。”
说完将肉不着痕迹的放到卖菜妇女身旁。
那丰腴的婆姨便低下了头,也没有拒绝,显然屠子再撩撩,今夜便能成就好事了。
李汝鱼一阵无语。
提了肉走在回家路上,李汝鱼心情沉重。
宫禁夜开,是因自己要出皇城。
可不明真相的民众哪里知道,按说庙堂高远,民众应该不至于会将这件事联想到女帝陛下养男人上面来。
毕竟女帝贞烈十余年,不曾有丝毫艳事流言。
绝对是当今天下妇女典范。
这里面恐怕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但是目的何在?
是对付自己,还是对付女帝?
李汝鱼不知道。
毕竟他现在只是翰林院待诏,隔几日才去一次翰林院点卯,正职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基本上不用点卯,每个月去总衙领薪俸便是。
尚未接触到朝堂势力的倾轧争斗。
……
……
今年的冬至很冷。
大内前朝大庆殿上,冬至节这天的大朝会更冷,所有人都如置冰窖。
是日清晨,天色微亮,大内钟鼓楼上钟鼓齐鸣。
在签押房中等候早朝的百官便齐齐起身,正衣冠,视礼仪,取朝笏,品秩有序的依次出门,又依次走进大庆殿中,严格按照官制等级和部门辖制以及文武之分,按列站好。
当然,还有诸多不够资格进入大庆殿的京官和个别外官。
宫女数位,早已按部就班于龙椅两侧。
一位内侍省高级太监,内西殿头尖着嗓音宣道:“皇上驾到。”
女帝身着黑底黄龙绛纱袍,脚踏黑底金龙靴,面无表情走入大庆殿,浩然皇气煌然,大凉天子之威昭然如雷。
这一刻的妇人,不再是端坐云端的女人,而是天下女帝。
她坐在龙椅上,便成了世界中心。
大凉太监之首,内侍左都知、通侍大夫薛盛堂安静的站在女帝一侧。
内西殿头太监又呼礼,于是自大庆殿到其外广场,呼啦啦跪下一大片,群臣跪下高呼万岁。
看着天下才俊尽在殿前,妇人虽已习惯了,但依然很有成就感。
这就是君临天下!
妇人挥挥手,薛盛唐便呼道:“皇上有旨,众卿平身。”
百官起身。
妇人满意的看着满堂文武,今儿个倒是稀奇了,六部三省,枢密院诸部以及诸寺监的官员竟然尽数到齐,以左右相公为首,竟无一缺席。
大凉官服是绯色罗袍裙朝服,袍花各异,戴进贤冠,幞头平伸极长,冠后簪白笔,腰间挂玉佩,也有武将悬玉剑。
妇人惯例的挥手,为宗正寺卿、特进赵芳德这位老臣赐座。
至于其他官员,甚至于左右相公以及刚从云州刚回临安不就的狄相公也没这般恩赐。
这还是算好的了,让众臣站着议政。
有的朝代,整个朝会时都需要跪着,出现了不少官员跪着跪着就晕倒了的情况,尤其是酷暑六七月,那些没资格进入大殿的官员顶着日头跪上半个时辰,里外都要湿个通透。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这种过场肯定是要走的。
近来国泰民顺,又无天灾人祸,战事刚过后的动乱也已过去,是以这几日的朝堂无大事,唯一重要的大事岳家三世子世袭罔替和赵长衣就藩之事,不过这种事情一般在小朝会上就决断,大朝会只是宣布而已。
否则大凉重地大庆殿吵吵闹闹如菜市场,成何体统?
议论了些在平民百姓眼中都是大事,但在妇人眼中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后,又发布了一些人事变动的旨意,本日朝会似乎要落幕了。
妇人问了句众卿家还有何事启奏后,大庆殿安静了一刹那,旋即六部之中走出一位大佬来,手持朝笏秉礼道:“臣有事启奏。”
礼部尚书周妙书。
这位六部大佬虽然神态淡定,内心却在骂娘,亲娘咧,影响仕途呐。
但没法。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礼部、宗正寺和那些左右谏议大夫总得表态,甚至负责外宾接待、朝祭礼仪的鸿胪寺也得出来意思意思,尤其礼部和那些谏议大夫,不表态是不行。
想必有些文臣很乐意干这种事,毕竟能落个冒死直言劝谏的清流之名。
不过这事鬼知道真相如何,周妙书总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无奈感。
妇人点头,“卿家何事?”
周妙书咳嗽一声,“近来临安市坊瓦子间多有传闻,说陛下宫禁夜开两次,其罪魁祸首是某个男人,且有不可言说的隐晦之迹。滋事甚大,有贬赵室之望,有损国体之威,臣不得不陈一奏。”
言下之意,陛下你夜开宫禁,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见一个男人。。。
话落如一道惊雷。
大庆殿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255章 大庆殿之争()
妇人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妙书。
不怒自威。
大庆殿里,空气如有实质的挤压着所有人肌肤,仿佛有高山压下,让心底里绝望着泛寒,就是强势如铁血相公王琨,也心跳加速。
自女帝登基后,敢和她硬撼的臣子,大多死了。
尤以永安元年为甚。
女帝为彻底掌控朝堂,甚至动用了赵三房的死士暗里刺杀,手段血腥。
但青史功过自有定论。
那些惨死在死士刀下的臣子真的无辜么?
谁也说不清。
但女帝打造出盛世,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当年的铁血镇压,便不会有这十余年的太平盛世,所以岂能以人命定功过。
大凉的官员其实很惨。
尤其是自女帝登基后,先是被南镇北镇抚司彻查了一番,公事私事无一不查,连某位六部侍郎和叔嫂媾和的事情都查了出来。
至于贪污受贿之事,那查得更多。
效果也是极好。
自永安元年南北镇抚司成立,到永安四年期间,潜伏在朝堂里的异人,便被揪出不下十人,甚至包括永安四年的那一任礼部尚书。
这就是著名的“清词案”。
毕竟是六部尚书,北镇抚司不太好过于嚣张,于是女帝秘旨让王琨差办。
结果王琨一个铁血,直接将这位尚书一家三十八人问斩,其三族共计五百六十四人,亦问斩了四百余人,剩下的男性发配边疆充军,女性送入军营充当营妓。
血腥得无以复加。
何谓酷吏?
王琨便是这大凉天下最大的酷吏。
这些年的朝堂臣子,哪一个不是清清白白的。
那么这一次呢。
女帝还会铁血镇压朝堂上的异议么。
在女帝面如表情的凝视下,周妙书虽然还能淡定,但大冬天的额头已是一层密汗,官服下的贴身里衣,更是瞬间湿透。
压力无比巨大。
这就是大凉女帝,平日里如彩云坐人间,一旦拿捏帝威,足以碎人胆魄。
但是——
世间从来不缺怕死的人。
尤其是崇文数百年的大凉,早就养成了视死如归劝君王的傲骨节气,况且此事并非捕风捉影,有道是空谷不来风。
以为林姓谏议大夫出列,“臣亦有奏。”
几乎是不待女帝说话,这位林姓谏议大夫便直直的道:“陛下以女子之身章国,开创千古未有之壮举,登基之后戮力朝事殚精竭虑,承继顺宗之治打造出当今盛世,我等臣子皆以为幸,陛下之功德,当可长留青史,但是——”
陛下您看啊,我还是很忠心与您的,只不过作为谏议大夫,您做了错事我不能不说啊。
这位谏议大夫也是狡猾,先夸了再说,况且说的也是事实。
继续道:“但是,君为臣纲,陛下不仅是我等臣子表率,更是天下人之表率,古语有云,妇有三从、四德,陛下是天下共主,天子在前,但陛下是顺宗皇后,女子在后。”
“天子之姿,陛下堪称无暇,可今日临安风闻事,却让陛下女德蒙尘,望陛下给我等,给天下万民一个忠贞之率!”
琅琅而谈,有理有据又层层递进,端的是高妙之谈。
不愧是专职干谏议的。
又一位谏议大夫出来,“臣附议。”
有人带头顶女帝雷霆震怒了,其余臣子们哪能落于人后,又一位谏议大夫和给事中同时出来附议,之后,便是宗正寺卿赵芳德这位老臣站起来出列落了个实锤。
这位宗正寺卿赵芳德可不是一般人物,出身太祖一脉,虽然不为郡王,但按辈分算,却是先皇顺宗陛下的堂兄。
自顺宗朝时,便一直职宗正寺卿。
虽然只是正四品的宗正寺卿,但却是从二品的特进文散官,也是当今大凉在大朝会时,唯一能被女帝赐座的老臣。
有人出来一起并肩顶风雷了,周妙书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暗自语,接下来再说一句话,老子就是龟儿子养的。
王琨一直没做声。
右相宁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参知政事谢韵一直在观察吏部尚书谢琅的神情,见谢琅看向他,谢韵立即示意,要不要出列帮一帮你家那个未来孙女婿?
谢琅摇了摇头。
刚从云州归来的狄相公有些吃惊。
真的没料到,刚处理了乾王赵骊,朝堂臣子就开始对女帝发难,难道他们不知道北方已经世袭罔替的三世子,嗯,如今应称岳王,亦是异人么,难道他们不知道赵长衣也可能裂土为王么
狄相公异常愤怒。
可此事涉及到陛下女德,涉及到赵室颜面,自己还真不好说什么,只能审时度势,在必要的时候为女帝说一二。
要说女帝豢养男人,打死狄相公都不相信。
天下哪有在男女之事上能获得陛下青睐的男人,在陛下眼里,只有三种人:能用的臣子,不能用的臣子,需要处理的臣子。
没有男女之分。
女帝终于不再沉默,扫视了一眼出列之人,话语森然:“君子修身、养性、习德、兼听、达闻,尔等尽我大凉肱骨,亦是饱读诗书科举中第之人,若不能辨污去秽,何敢居要职,又如何放心让尔等辅佐朕为天下黎民谋福祉。”
顿了一下,越发冰寒,“朕自登基,洁身自好十三年,自问对得起顺宗陛下,自问当得起三从四德,自问无愧天下之率。”
妇人长身而起,大庆殿里霜雪降。
“朕不知流言起于何处,但朕问心无愧。此事,朕倾力彻查,还朕清白之时,亦让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得知,祸心起祸事,且自珍重。”
“退朝!”
妇人拂袖离去,留下满堂文武面面相觑,甚至忘了行礼送女帝,知道司礼太监那尖锐的嗓音想起,众人才慌不迭跪下恭送。
祸心起祸事?
任何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女帝这句话里蕴含的杀意,不论心中有鬼出列陈奏的几位臣子,还是胸怀坦荡的礼部尚书周妙书,所有人都觉得手脚发凉。
女帝之威不可侵!
这一日大庆殿里,文武百官心寒不已。
铁血相公王琨却笑了,已击蛇七寸。
黔驴技穷矣!
256章 罪女新生()
垂拱殿里,心情不好,连皇袍也没换的妇人站在阶上望着院子里的假山流水,一语不发。
已知晓朝会事宜的江照月拿了狐皮大氅,披到妇人身上,轻声道:“陛下别生气了,他们劝谏也是为您着想。”
老实说,两次夜开宫禁为少年,确实有些过分。
过分得让自己嫉妒。
妇人恍然惊醒,似是没听到江照月的话,问道:“你说那少年赢了那许多会子,也算是腰缠万贯了,会不会就此堕落,跑到西子湖畔夜夜笙歌?”
江照月无语。
感情您根本没在意朝堂谏言啊,苦笑道:“不好说,任何人一夜暴富,都很可能放纵自己。”
妇人点点头。
如果这少年真的放纵了他自己,会叫人异常失望。
收回思绪,“朕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