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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心中尚有疑问。
镇北军可是有岳单坐镇,这位力盖山河的异人,谁能抗之。
西军能胜镇北军?
哪怕有大理盟军,西军也很难说是镇北军的对手。
毕竟这些年来,镇北军几乎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精锐老兵,而西军么,很少打过硬仗,老爷兵倒是不少。
大凉三大军中,西军的摧山重卒天下第一,比如禁军的凤翼轻骑世间最飘逸。
但镇北军战力称雄。
有重骑虎牙铁贲可扛禁军天逐重骑,有大风轻骑可硬撼凤翼轻骑,更有传言,先前岳家王爷岳平这些年秘密打造了一只两万人的重卒,在去岁的燕云战事中都没有露面。
谁也不知道这支重卒战力如何。
黑衣文人异人面无表情。
等包清淳和段威走后,这位身份神秘的黑衣文人沉吟了许久,才问道:“许诛知铜雀,王爷知否?”
赵长衣大吃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先生也知道了?”
黑衣文人不语。
许诛那封密信送出数封,就是怕被镇北军截住无法到达赵长衣手中,但这样一来,也让青龙会抓住了机会,顺利截了一封。
赵长衣摇头,“我也不知,但我可以假装知道。”
先利用了许诛夹击镇北军,取得大好形势再说,到时候若是露出马脚,自己作用西方和北方,许诛他还敢说半个不字?
不听话便杀了。
听话的话,不介意给这个有可能是异人的武将一世富贵。
黑衣文人起身出门,“甚好。”
至于赵长衣是否真的不知道铜雀两字的意义?
谁知道呢。
311章 江山依旧()
如天下人所想一般。
在钦差李汝鱼人间蒸发后,临安朝堂上掀起浪潮,右相宁缺、参知政事谢韵、吏部尚书谢琅这三人罕见的沉默,枢密院部分武将亦保持缄默,但架不住满朝臣子尽上奏。
除去王琨党羽,赵室宗亲官员、顺宗陛下遗留的保守党旧臣,以及更多自以为以赵室为正统的臣子,在相公王琨一封奏折后,尽数上奏附议。
太子赵愭既已大婚参政,今次北方内乱,理应让太子殿下去平乱,以养储君之望。
道理都冠冕堂皇。
但事情显然不会顺风顺水,女帝岂会如此轻易的让太子去养出储君之望来,那到时候岂非要逼得女帝禅位?
相公王琨不能动,但有人可以动。
在宗正寺卿、特进赵芳德这位老臣也上奏请旨让太子赵愭北上后,女帝勃然大怒,以一个家风不正的莫须有罪名摘了赵芳德的特进文散官,降为金紫光禄大夫,又贬其宗正寺卿一职,让另一位忠心于女帝的赵室远亲官员担任。
这位赵室宗亲那肯善罢甘休,正欲阻止赵室官员反击,却不料随着群臣上奏,女帝态度缓和了几日,终于扛不住满朝压力,无奈同意。
赵芳德见状大喜。
虽然自己失去了正二品的特进,贬为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又失去了宗正寺卿这个事关赵室宗室的要职,但太子北上的目的已达到,应见好就收。
这位老臣反而喜滋滋的。
这日大朝会后,女帝也没宣召重臣到垂拱殿议事,而是径直回到福宁殿,意换去龙袍着便服去垂拱殿处理政事折子。
在宫女们为妇人脱去龙袍时,妇人忽然问道:“朕的一应战袍可已制好?”
凤梧局的女官颖儿,先前负责女帝日常食宿事宜,如今因江照月出仕地方之故,担任的职事多了些,闻言笑道:“陛下,织造局已送了来,要看看么?”
女帝摇摇头,“不用了。”
换了彩云一般的便服,妇人带着颖儿和一众宫女来到垂拱殿,对正在整理折子的柳隐笑道:“赵芳德没有来?也没人来为赵芳德求情?”
柳隐笑了,“他们得了大便宜,哪还会在意一个区区特进和宗正寺卿之职。”
妇人撩了撩裙摆,坐在书桌后,忍不住乐了,“真是的,像群狗一样,捡了块骨头就跑,真以为是朕心不甘情不愿双手奉上的么。”
那是朕故意的。
让太子去北方,朕也有意。
可朕还是得让你们求着朕,并且不着痕迹的拿下宗正寺卿一职,还贬低了赵室中流砥柱人物赵芳德的地位。
可谓已将双调。
颖儿也乐了,“陛下,那可是老臣呢,不是狗哦。”
妇人莞尔,笑道:“照月去了地方,柳隐将来迟早也会去地方,颖儿你要多向她俩学习,这凤梧局迟早会交到你手上。”
妇人喜欢颖儿,是籍田礼的事情。
那一日自己吩咐所有人离开,只剩李汝鱼和自己八卦田里,只有颖儿敢于冒死劝谏自己,自那以后,妇人便刻意栽培这个身份清白的宫女。
颖儿闻言大喜。
柳隐笑眯眯的,“那倒是要恭喜颖儿了啊。”
妇人很喜欢这种和睦气氛,又道:“薛盛唐也不在身边了,颖儿你确实要辛苦一些,嗯,可有李汝鱼的消息?”
柳隐神色黯然,“没有。”
妇人有些不解的蹙眉,“难道真的人间蒸发了?”
涉及政事,颖儿知道自己的能力,负责陛下衣食住行尚可,政事方面自己万万是不及柳隐和江照月万分之一,干脆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为女帝磨墨。
柳隐压低了声音,“听说镇北军在追杀。”
妇人嗯了声,这是情理中事,岳单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遗憾,这一次原本是想看李汝鱼有没有能耐杀了岳单的。
沉默了一阵,“薛盛唐和老监正呢?”
柳隐早已知悉所有情况,“老监正和薛盛唐的身份显豁,岳单终究是大凉王爷,不敢明面上对这两位下手,已经返回寿州,但秀才、闫擎和来臣俊三人,岳单可不会顾及,不过他们三人并没有和老监正一起,恐怕是害怕牵连老监正,选择了其他的方向逃逸,和李汝鱼一样,也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妇人点点头,“听天由命罢。”
如果李汝鱼不能在赵愭抵达开封之前回到南方,那他想再活着回到南方,真如登天一般艰难——不过,妇人相信他能做到。
因为他是李汝鱼。
是所有异人的症结所在,亦是这片天下的
妇人想到这里,没来由的想起东海之东的无尽黑暗星空,忍不住长叹了口气,难道这片天下,真是一块悬浮在星空的天圆地方不对,是天方地方的陆地?
拿起一封折子,对柳隐说道:“宣禁军都指挥使田顺,吏部尚书谢琅,同知枢密院事安美芹觐见。”
苏长今在广西殉国后,本该签书枢密院事包清淳向上补缺,不过考虑到他要去接掌西军,女帝让同签书枢密院事安美芹升任同知枢密院事。
签书枢密院事是枢相公的副手。
同签书枢密院事是副相公的副手。
安美芹从副相公的副手到副相公,可谓一步跳了两阶,狄相公去建康坐镇后,安美芹作为枢密院副相公,主掌一切军机大事。
实际上这位安美芹当得起这个要职。
安美芹其人是位儒将,,并非科举入仕,而是依靠祖荫入仕,其文章写得一般,但一手小词写得极其豪壮。
在大凉天下知晓他的人不多。
但提起他的祖上,那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建炎南渡后,大凉半壁天下落入北蛮之手,安美芹曾祖父安赞,因诗书等身,在开封入仕北蛮,官职朝散大夫。
后岳精忠帅兵收复半壁河山,在地方出仕的安赞揭竿而起,率领五百壮士呼应岳精忠,适时有卖国贼反了大凉,这位读书人出身的朝散大夫安赞,竟然率五百壮士杀入万人敌营,活擒叛将至临安,成为北伐中最耀眼的归正人(注1)。
安家自此富贵。
到了安美芹这一代,先入地方军伍,累积小功而到了枢密院,一路青云,累官到了枢密都承旨——如今更是不温不火的成了副相。
着实让朝野惊掉了下颔,他安美芹何德何能,能担任枢密院的副相公?
苏长今和包清淳的副相,那都是从尸山血海里堆积出来的。
安美芹呢?
他杀过几个北蛮,恐怕一个都没有!
但就这样一个喜欢长枪,却总是配着剑假装游侠儿自诩为儒将的读书人,成了枢密院的副相公,着实让人想不明白女帝究竟欣赏他哪一点。
柳隐应诺去了。
颖儿磨好了魔,女帝顺势拿起笔豪,沾墨沉吟半响,一番狂舞。
虽然写的字不好,但气势极壮。
四个字。
江山依旧。
————
注1:归正人:宋代称沦于外邦而返回本朝者为归正人,即投归正统之人。这是南宋对北方沦陷区南下投奔之人的蔑称。南宋丞相史浩首先提出。
312章 雏凤很惆怅啊()
妇人搁下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颖儿在一旁捂嘴偷笑。
妇人瞪眼,“不好么?”
颖儿不敢欺君,“字是很好,可也不是很好。”
江山依旧很好,但写得不是很好。
妇人无语。
忽然听得殿外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喧闹,不由得蹙眉,“怎么回事?”
有人敢闯垂拱殿?
颖儿急忙出去,妇人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是宫女们起了争执,刚拿起折子看了不到十行,便听见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妇人讶然,起身走出垂拱殿,便看见一脸无奈的颖儿陪着两人走向这边。
妇人笑了。
挥挥手,示意让颖儿将他们带过来。
两人,一老一少。
老者身着朝服,豁然是一部之首的尚书谢琅。
少者,十二岁的谢家晚溪。
小姑娘如今身高不见长,倒是长发蹿的飞快,已经漫过臀部,直直劈落到了脚膝弯处,如一汪黑色瀑流,端的是惊艳。
小姑娘气鼓鼓的涨红着脸。
身后更着谢琅,这位老尚书看似惊惶有加,可那稳笃的步伐出卖了这位老尚书的心思,显然也是支持被他宠溺得有些无法无天的孙女。
妇人看在眼里,也没生气。
爷孙俩来到垂拱殿门口,小小看着殿上的千古女帝,也不跪下行礼,谢琅倒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妇人也不免礼,故意惩罚一下这位老尚书。
小小脆生生的问道:“敢问陛下,何谓君之仁?”
妇人哦了一声,暗暗头疼,这丫头可是悬名咏絮录榜首的小家伙,自己可得打起精神应付,别阴沟里翻了船。
同时也有点暗暗同情李汝鱼。
将来有这么一个聪慧女子为妻,也不知道会有何等凄凉的家庭生活。
笑道:“依晚溪之见呢?”
小小毫无畏怯,“小女子之见,君为万民之父,为父之仁当为子善。”
妇人哦了一声,“朕有亏大凉子民否?”
小小点头,“有。”
颖儿闻言吓了一跳,深恐陛下暴怒,就让这位谢家晚溪吃不了兜着走,直到看见女帝依然温和笑着,才稍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颖儿看见谢晚溪就很喜欢。
跪在地上的谢琅不发一语,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心,这些日子和孙女相处,太了解这丫头了,再怎么恚怒,也会有理有据以德服人。
纯甄教的好。
应该说,是那个诗仙教的好。
妇人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朕亏了何人?”
小小却没有跳进坑里,认真的说道:“陛下为天子,计天下子民,亏一人可,但不可亏天下人,可死一人却不能活天下人,意义何在?”
妇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丫头聪慧至此,竟然一句不提李汝鱼,知晓她心思,妇人也不恼,“你可问过谢尚书意义何在?”
小小倔强的仰起头,“祖父说了,意义在天下,但在小女子看来,天下的意义,都不如小女子心中的意义,是以想问陛下,为何不挽之?”
我心中的天下,是那个人。
他就是我周小小的活着的意义。
妇人有些动容,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天下大事,岂可以和儿女私情并论,“朕知你心思,但有些事站在朕的角度,没有大小之分,所以呢,你说什么都没用,你要骂朕是昏君也好,朕都恕你无罪,不过有一点朕要说在前面,你骂朕,朕就将气出在他身上。”
小小一脸恚怒,“你……”
妇人呵呵一笑,拾步下阶,抚摩着小小的头顶,“朕和你一样,也很担心他,所以别闹了,好好等着就是,他会回来的。”
小小默然不语,眼睛却红了。
妇人看着跪在地上的谢琅,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