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汝鱼哦了一声,“哪来的自信?”
史阿哈哈大笑,振剑,剑吟如龙吟,狂肆高声,“我曾有剑痴虎,斩首无数。”
出剑。
一剑既出,便生犀利剑意。
很繁冗的一剑,也是很绚丽的一剑,一剑刺出,却仿佛刺出了万千剑,万千剑光,如一道绚丽的牡丹炸裂在身前。
剑光如繁花,谁也不知道史阿这一剑会从哪个地方刺出,又会刺中李汝鱼身上何处。
不知道剑从何来,便不知道如何躲避。
阿牧蹙眉,大感头疼,难怪这个叫史阿的人如此嚣张,剑道修为确实可怕,这一剑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迎接。
王越却在叹气。
从自己教导史阿剑术,就发现他执着于剑术,而不是剑本身,要知道再繁冗再绚丽的剑法,终究需要归根到一个字:杀。
而作为沙场将军,王越太明白一个道理:大道至简。
所以当年那些游侠儿剑客,行走江湖绿林貌似很厉害,一旦到了沙场上,再强大的剑客,也会被士卒围杀。
因为士卒知道一个道理:用最简单最致命的方式杀掉敌人。
史阿同样作为将军,却一直没能明白这一点,这也是他的局限性,毕竟他能在那一世博得将军之名,终究是靠自己传授给他的剑术而得天子青睐。
所以,这一世他依然追求剑法的绚丽和复杂,但也不能说史阿就错了,当有一天,他的剑法能从绚丽复杂中脱胎而出,只怕便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的剑仙之姿,极可能超过自己。
但下一刻,当李汝鱼出剑时,王越就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面对史阿那绚丽复杂又神鬼莫测的剑,李汝鱼也无法看出这一剑会从何处刺来,又会刺向自己哪里,根本无从闪避。
但李汝鱼明白一个道理。
无论这一剑从哪里刺过来,他终究是要刺向自己的要害之处。
无从闪避,那何须闪避?
李汝鱼出剑,夫子教导的最简单的劈剑,干净利落又简单异常的一剑,对着那一朵剑光绽放如牡丹的剑花当头劈下。
你可以刺中我,但我的剑也会劈中你。
很简单,却很实用。
所谓大道至简,直到手中长剑劈开了那朵剑花,和史阿的剑相交时,李汝鱼对这个道理理解得越发透彻:夫子的劈剑和老铁的拔刀术,皆是此理。
只不过夫子的劈剑高,高到可以一剑挂天河。
而老铁的拔刀术快,快到看不见刀却能生出漫天刀光。
锵的一声。
长剑相交,磅礴大力涌来,李汝鱼竟然噔噔噔被震退数步,史阿却稳如山岳,身影没有一丝动摇,只是眼神惊诧。
他想不到,自己如此精妙的一剑,竟然会被李汝鱼劈中。
连阿牧也没看明白,李汝鱼这一剑为何就能从万千剑光中劈中史阿的剑,唯有王越发现了其中的精妙,李汝鱼的劈剑看似简单,实则有种一夫当关之势。
无论史阿的剑术何等精妙,欲杀李汝鱼,必须先破了那劈落的一剑。
李汝鱼信心大增。
虽然自己被震退,但史阿的剑并不恐怖,何况,自己还有后手,气定神闲冷眼看了一眼史阿,“我道天子剑师何等神异,不过尔尔。”
史阿怒极反笑,“很好。”
生死相搏,没有什么我出一剑,发现无功,于是又拿出一个稍微高级点的招数,你接不了后又拿出更高级一点的后手,然后我再提高自己,然后谁最后一个出绝招谁就胜的狗血套路。
史阿全力出剑。
刹那之间,小镇镇尾的小桥畔,倏然间阴风怒号。
狂风骤起里,史阿的身影消失了。
无数道风狂卷,却诡异的在四周席卷,然后同时卷向风眼里的李汝鱼,狂风里,所有人都听见了天风松涛的声音,有如大浪拍案——这就是史阿的剑。
极其绚丽。
史阿的身影快到肉眼几乎看不见,在李汝鱼身遭旋转,激荡起狂风,形成一个风眼将李汝鱼笼罩在其中。
看不见史阿,也看不见剑。
但风就是剑。
无数狂风席卷向李汝鱼,没有先后,史阿出了一剑,也出了无数剑。
每一剑都是一道风。
剑有迹可循,但风没有。
没有痕迹的风剑,如何破?
这一剑,史阿出剑后,就连阿牧都叹为观止。
这一剑,已经不输宁浣当年在吴国皇宫前的一剑破两千甲,甚至比青衫秀才的十里一剑还有高上一筹。
王越也欣慰的笑了。
果然,自己没有武断弟子史阿追寻剑术的绚丽繁冗是正确的,这一剑的剑术,依然超越了剑术本身,如果史阿能从这无数的风剑里化出一剑来。
那就是剑术的极致。
那化繁为简的一剑,将可比拟观渔城那位夫子的大河之剑。
旋即暗暗惋惜,只怕史阿今日的剑道领悟,还不能做到化繁为简,以万千剑为铺垫酝酿出那石破天惊的一剑来。
若是酝酿出了,三十三剑客图,史阿当居前三。
史阿确实酝酿不出那一剑。
但完全风剑,杀一个李汝鱼足矣,世间绝对没有人能破开风,更没有人能在无尽的狂风里保证自己不被哪怕一缕风沾身。
一旦被一缕风沾身,便是剑光破体之时。
身在风剑风眼里的李汝鱼知道这个道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破开这无数狂风之间,下一刻便是史阿的剑贯穿自己肉身。
李汝鱼深呼吸一口气。
轻轻说了句:有请先生。
破史阿的风剑,不需那位披甲将军白起,青山的读书人先生即可。
下一刻,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座虚影大山,山上有位负手青衫读书人,俯视人间。
只有李汝鱼看得见。
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位青衫读书人的名字,只知道这应该是位书道圣人,此刻,这位青衫读书人说话了,说了一个字:力!
说了一个力字的青衫读书人,虚握如握笔,墨色流淌,有字悬挂了山巅天穹。
李汝鱼有所感。
手中长剑亦流淌出墨气,盯着无迹可循的风剑,力贯右手,用尽全身力气,身影猛然高高跃起,这一刻的李汝鱼,稍微有些观渔城夫子的神遂。
身在半空的李汝鱼,面对席卷而来的风剑,云淡风轻的一剑劈落。
这一刻,李汝鱼想的不是山巅读书人说的那个字,脑海里出现的是观渔城时,夫子一剑挂天河。
剑光闪耀,如月光流溢。
刹那之间,所有人眼前恍然生出一种错觉。
身在半空的李汝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仙,他站在半空里,手中握的也不是剑。
而是一座水池!
一座黑色的水池!
墨池!
一座不大的墨池,一座横挂在天空的墨池,池水荡漾,流淌着无穷的潇洒之意。
阿牧眼睛一亮,眸子里光彩熠熠。
好帅的李汝鱼!
王越震惊莫名,这……这是观渔城夫子的一剑挂天河!
当然,这并没有达到夫子那种境界,夫子在观渔城的一剑挂天河,是真的从天穹上垂落下一条大河,卷碎一切。
李汝鱼这一剑,仅是挂了一座黑色墨池而已!
然而一座黑色墨池足矣。
355章 东方不败?()
高傲的史阿永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
对于这种生死相搏,失败意味着死亡,史阿站在桥头,浑身没有一丝伤痕,只是嘴角处涌出一股股的鲜血——墨池拍风,直接将史阿五脏六腑拍碎。
简单而暴力!
站在那里,史阿的眸子里充斥着不可置信,我史阿学剑于王越,曾为天子剑师,偌大的京都里,除了恩师王越,论剑者皆在我史阿之下。
哪怕是不知道因何缘故,来到了这大凉天下,成为一名异人。
侥幸没引惊雷,后来竟然在这个世界和恩师相遇,又得相公王琨招揽,虽然平日里不能舞剑,但今日有妖道左慈蒙蔽天机,自己压抑了数年的剑意爆发。
然而就是如此,依然败给了那少年。
史阿想不明白,自己自觉能做到出剑万千化作风,已是剑道极致,只怕如今的恩师王越也做不到,为何李汝鱼就能一剑劈落挂一座墨池在半空。
直到此刻,史阿才涌起后悔。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要强出头,继续低调蛰伏大凉,等待剑道再上层楼,哪怕剑道不能有精进,等待着南北大战,以自己和恩师的军事休养,在镇北军里当一个肱骨将军绝非难事。
偏生要自荐请缨来杀李汝鱼和阿牧。
何苦来哉?
史阿很后悔,后悔死了。
所以他死了。
没有人能在五脏六腑都被拍碎之后还能活下来,哪怕他是天子剑师亦一样。
一个回合分出生死。
没有人想到,这一场战斗会如此短暂而惨烈。
史阿出了最强一剑,那么李汝鱼呢?
这是他最强的一剑?
阿牧不知道,王越也不知道。
唯有李汝鱼心中清楚,这是自己的最强一剑,至少目前来看如此。
但如果请出将军白起呢?
横空而挂的墨池,是会变成一条血河?
李汝鱼不知道,但隐然有种感觉,也许夫子的大河之剑天上来的极致并非是一剑挂天河,而是一剑挂出一座海。
墨海还是血海,则看自己请出哪一位。
王越看着弟子的尸首,兔死狐悲,但作为两世为人的将军,王越早已看透生死,他只是没有想到,史阿竟然如此简单利落的被李汝鱼所杀。
这是一个军人的悲哀。
没有死在疆场,却死在了这毫无价值的江湖里。
什么宏图大志都成了过眼云烟。
李汝鱼执剑,看着这位眼神悲戚的老人,“战否?”
王越许久没有言语。
并不是惧怕李汝鱼的剑,而是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最重要的原因,是李汝鱼展现出来的剑道修为,远远超出了相公王琨所得到的信息。
先前王琨的线报,李汝鱼剑道不错,能战岳单。
但战岳单,是先由一群人轮流耗费了岳单的体力,李汝鱼再出剑,最后也只是惨胜而已,和岳单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最终评估出来,李汝鱼的剑道修为类如闫擎。
那么,有自己和史阿出剑,则有必胜的把握。
王越可战阿牧,史阿迅速杀掉李汝鱼,两师徒两剑还不能杀阿牧?
然而现在看来,李汝鱼的剑丝毫不比阿牧逊色。
王越沉默了一阵。
锵的一声长剑归鞘,缓步来到桥头,背起弟子史阿的尸首,背影沧桑的走进落日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阿牧和李汝鱼一眼,也丝毫不惧怕这两人悍然出剑。
王越虽然没了必胜的信心,但如果阿牧和李汝鱼对他出剑,誓死一战的王越有信心,绝对能重创其中一人。
阿牧和李汝鱼不傻。
两人感觉得到,王越的剑道修为更在史阿之上。
是以明智的选择让他离去。
不远处,那位出手蒙蔽了天机的妖道左慈看着王越离开后,也喟叹了口气,轻声道了句“天命之子乎”,转身黯然离去。
李汝鱼不可杀。
欲杀李汝鱼,除非岳单再次出枪,或者……隋天宝!
李汝鱼想杀妖道左慈。
可是他刚抢出便无奈的停住:杀不了!
妖道左慈,转身之际跨出了一步,却眨眼之间便在十数米外,端的是诡异至极,俨然那些神话演义话本小说中的缩地成寸。
这妖道的妖法,着实让人头疼。
不过转念一想,李汝鱼放弃了去追杀妖道左慈的想法。
一旦南北大战,无论妖道左慈妖法有多神奇,只要北方战败,他一样要被禁军大军碾压——世间再强的个人,也无法抗衡成千上万的战场大军。
况且,赵愭既然那么有信心对付王琨,难道会没有对付妖道左慈的手段?
正思绪间,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阿牧站到李汝鱼身旁,笑眯眯的道:“哎哟喂,不错了哦少年,剑道都快有七八十丈了咧。”
李汝鱼苦笑了一声。
自己心中清楚,若非请出那位书道圣人,若非书道圣人泼墨写的那个“力”字,自己根本做不到一剑挂一座墨池出来。
若是没有那位书道圣人,自己的剑道大概能有五十或者六十丈罢。
阿牧看着已经消失在远处的王越,略有不解的道:“其实你发现没有,那个叫王越的老人,也许真的是个不输青衫秀才的高手。”
李汝鱼点头,“不是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