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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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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霍燕青找到慕容天河,揭竿而起光复大燕,兵败被杀,《春雨望烟》不知是毁于战火还是流落民间,自此再无踪迹。

    所以藏书印章实属正常,但诡异的是这两本书皆有两印,篆体,一印“秋湖”,一印“东篱”。

    秋湖,是徐继业。

    号秋湖先生。

    而东篱则是苏伴月,字韵儒,号东篱居士。

    这两本豁然是那位被灭门的清流大儒苏伴月的藏书。

    李汝鱼又去翻了一阵,发现藏书之中,十有其四五盖有“东篱”章印,又加盖了“秋湖”印,难道是当年苏伴月被灭门后,徐继业收集过来的。

    仅是这些藏书就价值连城。

    看来当年苏伴月得罪北镇抚司而被灭门一案,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这位徐知州水深着呐。

    藏书间隔壁是徐继业看书泼墨的地方,桌椅皆是百年梨花木,笔墨纸砚无一不是价值千金的精品,尤其是那两方玉石镇纸,一貔貅一彩鸾,栩栩如生令人爱不释手。

    闻着沁人心脾的书香墨味,李汝鱼由衷感觉,有钱真好。

    收慑心神,翻箱倒柜寻着暗卡,徐继业若是和临安大人物有书信往来,必然藏在隐秘处。

    还真找着了暗格。

    有几封书信,徐继业确实和临安某位大人物有来往,李汝鱼看了一阵,皆是官场上的利益勾搭,最后找到一封关于自己的书信,仅有几句:彻查北镇抚司江秋房缇骑李汝鱼,若是异人,诛之,若是大燕慕容一族后人,活捉密送临安。另,秋歌入临安一事已呈垂拱殿,静待圣意。

    所有书信皆没有署名落款。

    李汝鱼唯有苦笑,有些奇怪,这些书信徐继业为何不烧毁。

    保留起来作甚,是在给他自己留后路?

    将书信原封不动放回,又寻了其他地方,无所收获,李汝鱼悄然退出书房,在阴影里游走,所幸被自己打晕的那女子还没醒过来,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徐府。

    只是李汝鱼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离开徐府的时候,阴影里站着个人。

    一身儒衫的徐继业。

    真以为我徐府是市井瓦子,可以让你来去自如如履平地,那是我请君入瓮来——否则你那么容易找到那些书信。

    只是吃了个暗亏,没料到女儿被他撞见。

    徐继业冷冷的看着李汝鱼的背影,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如在看死人。

    回到公衙,李汝鱼换了衣衫,重新清洗了咬伤,包扎后躺在床上沉思。

    临安那位大人物在意自己的身份。

    因为自己是赵长衣送进北镇抚司的,如果是异人,很可能成为赵长衣的臂助对那位大人物产生威胁,如果是大燕后人,他就可以利用自己扳倒赵长衣。

    这恐怕才是他真正目的。

    然而自己都不是,自己只是一个雷劈不死的孤儿,可这件事若是被大凉女帝知晓,天晓得那位女帝陛下会怎样对待自己。

    所以,不能让赵长衣以外的任何人知晓自己雷劈不死的经历。

    只是有点疑惑,这件事怎么又牵扯到大燕慕容一族了。

    心中倏然划过一道闪电。

    难怪,先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结合种种迹象,事态顿时明了。赵长衣到扇面村是为什么事,若是捉拿异人感觉又不太像,他对孙鳏夫的死一点也不在意,而那个总旗朱七好像就死在他手上。

    赵长衣到扇面村,只为寻找大燕慕容族人!

    朱七已死,璧山大令和顺江集里正黄岐之死,是赵长衣灭口,如此一来,没人知道赵长衣去过扇面村。

    虽然不知道赵长衣有什么目的,但他绝对不愿意自己的身份被临安那边知晓。

    这一点自己和他殊途同归。

    所以不能让徐继业调查到扇面村去。

    现在的问题是徐继业是否察觉到璧山大令和黄岐之死与这件事的关联,能否顺藤摸瓜找到扇面村,如果他知道的话,自己不仅要去截杀徐继业派去扇面村调查的人,还得让徐继业不能开口。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李汝鱼杀过二混子,杀过孙鳏夫,那是他们该死。

    徐继业呢,该死么?

54章 好一个少年() 
嘤咛一声。

    宛若床笫忘情时,分外妖娆,直酥人心。

    徐秋歌缓缓睁眼,头疼欲裂,尤其是后脖子上,传来阵阵涨痛。

    呆滞了片刻才清醒过来。

    急忙低首,发现衣衫完好,身体除了后脖处肿痛,髋骨处刺痛,倒也没其他异常——髋骨刺痛是被那个新手流匪扑倒在地刮的。

    长出了口气,他真的只是打晕了自己。

    拿着身上盖的衣衫哭笑不得,还是个会关心人有节操的流匪。

    但是……

    女子脸色浮起寒霜。

    我一定要杀了你!

    门口忽有火光刺眼。

    徐秋歌眯缝着眼,看清楚灯火后的人,脸色大变,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手指忐忑的身前衣衫里绞缠,怯怯的道:“爹……”

    徐继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终究父爱大过天,缓和了脸色,“起来吧,天凉,别冻着了身体。”又柔声道:“事情爹都已知晓,明日便会全城搜捕流匪。”

    徐秋歌眼睛一亮,“爹,那人被女儿咬伤了手。”

    徐继业点头,“早些歇着罢。”

    徐秋歌吐了吐舌头,正在庆幸爹没有提那件事,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走了几步的徐继业忽然顿住,头也不回的望着夜色,“你死心罢,等过些时日尘埃落定,陛下或会有圣旨来江秋,你还是收心准备去临安,勿要再和那游侠儿纠缠。”

    徐秋歌张口欲言。

    徐继业却走出了院子,留下徐秋歌黯然发呆。

    去临安?

    悬名芳华录的女子去临安还能有什么事,不是成为某位王爷的妃子就是成为朝堂重臣的儿媳妇,从此便是笼中金丝雀。

    徐秋歌忽然觉得好生悲哀。

    早就知晓悬名芳华录没甚好事,然而父亲去岁应是通过关系,让临安翰林院“术艺”供奉前来江秋,自己已是故意隐藏臀宽好生养的优势,然而依然上了芳华录。

    真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徐秋歌忽然笑,笑容凄婉,然后倔强的抿起嘴唇,怎么会甘心呢。

    大不了私奔。

    徐秋歌被自己突兀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旋即又觉得私奔也不是不可以啊。

    和他一起仗剑走天涯,看俗世繁华,快意恩仇间手中长剑尽沾血。

    很好玩……的吧?

    ……

    ……

    清晨时分,李汝鱼大梦。

    依然是那场诡异的梦,却又不同。

    无穷无尽的大军失去了生气,满目苍夷的大地上只剩下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残肢碎臂,破碎荆旗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如雾气一般沉重。

    这一幕宛若地狱。

    远处,有一身银甲的将军负手而立。

    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神!

    杀神。

    狂风拂来,血红的大氅披风迎风招摆,糊了李汝鱼一脸,无数年后,李汝鱼依然清晰记得这场梦境。

    李汝鱼终于从天穹走下,站在尸山血海里。

    那人正欲回首。

    倏然有大雨泼洒。

    猛然坐起,一把抹去脸上的冷水,怒视端着脸盆站在床前的老铁,“你干什么!”

    彻夜未归的老铁一脸阴沉,丢掉手上的脸盆,右手按在了腰间绣春刀上,诡异的裂嘴一笑,绣春刀倏然出鞘。

    一剑光寒十四州。

    李汝鱼没见过夫子拔剑,也没见过真正的高手过招。

    但此刻老铁的刀,却让他心底发毛。

    刀出,光寒。

    一闪而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眨眼之间,老铁已然背手出门,俨然一副高手狂放不羁的模样,绣春刀早已归鞘,在腰间一拍一打,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声音,重重的敲在李汝鱼心上。

    好快的刀。

    李汝鱼心中眼里,全是老铁拔刀后那一刹那的风采。

    那一刹那只见刀不见人。

    直到手上传来锥心的撕裂痛感,李汝鱼才知晓老铁那一刀劈向了何处。

    蹙眉咬牙看清楚手上的伤势,瞬间遍体冷汗汗毛炸立——老铁这一刀不仅剖开了包扎伤口的布,也在食指上划出了一道伤痕,不深,此刻如一张哭脸,鲜血咕咕而出。

    刀伤恰好将昨夜的咬伤覆盖。

    这火候简直骇人听闻。

    一闪而逝如闪电一般的绣春刀,竟然精准若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简直神来之迹,老铁这刀功着实让人心底泛寒。

    李汝鱼心底反而微暖。

    这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子啊……其实挺好。

    迅速清洗伤口,重新包扎之后,李汝鱼来到院子里,老铁坐在假山旁的石桌上抽着旱烟,桌子上放着油纸包裹着“庆嫂油条”和豆浆。

    李汝鱼沉默着吃早食。

    吃着吃着,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终于打破了吃饭不说话的习惯,一脸嫌弃的对老铁横眉,“你能不能去洗洗?”

    留宿醉香楼的老铁身上,一股浓郁的廉价胭脂水粉味,混杂在呛人的烟味里,分外刺鼻。

    老铁吐出一口烟圈,“麻烦,多香,干嘛要洗。”

    李汝鱼无语。

    吃过早食,李汝鱼收拾了垃圾废物,回来坐下压低声音,“老铁,我可能要离开江秋州几日。”

    老铁沉默了许久,才点头。

    李汝鱼犹豫着问道:“老铁,你为何要帮我?”

    当初从长陵府被老铁逮回江秋州,自己和他就有些不对眼,虽然这段日子相安无事彼此信任,他也会教自己一些格斗小技巧,但那是职事需要。

    自己毕竟是他手下的缇骑。

    老铁吞云吐雾一脸享受,浑浊老眼里露出一股老人独有的凄凉,“可能……是老子太孤单了?”

    李汝鱼哭笑不得。

    门外忽然响起吵杂声,侧首看去,便将徐继业带着一群州兵闯了进来。

    老铁动也不动,“徐知州这是?”

    徐继业皮笑肉不笑,“昨夜有流匪夜闯本官府邸,后被府内丫鬟咬伤,流匪逃之夭夭,本官治下盛世清明,江秋州境内竟然出现流匪,本官深以为忧,是以今日城门设卡,全城搜查,还请铁爷配合一二。”

    老铁哦了一声,反怼道:“徐知州的意思,流匪在我江秋房?”

    徐继业打了个哈哈,“铁爷哪里话,只是例行公事,当然,本官也知道江秋房就铁爷两人,绝对不是流匪败类,不过就怕流匪狡诈,藏匿在江秋房中——”

    目光忽然落在李汝鱼手上,徐继业脸色倏然一变,不着痕迹的改口,“这位小哥儿手上有伤啊,倒也是巧了,和昨夜流匪被咬伤的位置如出一辙。”

    州兵听得这话,心中一紧,全部手按刀柄,如临大敌的盯着两人。

    这可是北镇抚司啊。

    老铁抽着旱烟,火星一亮一闪,沉默不语。

    李汝鱼轻轻起身,“徐知州是在怀疑在下就是夜闯徐府的流匪吗?”

    徐继业不说话,一副你说呢的神态。

    李汝鱼苦笑,只好一层层拆开包裹伤口的布条,然后将手放在桌子上,露出被布条缠裹后靠在一起的伤口,鲜血又开始沁出。

    “徐知州,这是咬伤吗?”

    徐继业眼里精光闪耀,忍不住赞了句,好一个少年,为了掩饰咬伤,不惜自残一刀。

    老成稳重,心性坚韧。

    若是再褪去一层善良,多一丝冷血阴狠,将来必成大器。

55章 路窄() 
四面来风八面玲珑,说的便是徐继业这种读书而不迂腐的人。

    见状讶然道:“难道流匪来过江秋房?”

    老铁咳嗽一声,似是被烟呛了,咳得天翻地覆,老眼里滚出几滴浊泪,抬手擦拭了眼角,一脸的尴尬,“早起教他练刀,失手划了的。”

    徐继业一副恍然神色,“原来如此。”

    顿了下,“既然铁爷说了,那本官不便打扰,还需去搜查城内其他各处,告辞。”

    带人退去。

    老铁敲了敲燃尽的旱烟杆,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瓮声瓮气道了声慢走不送。

    知州又如何?

    就算只是北镇抚司一个总旗,也有这个底气。

    腰间绣春刀便是临安天子剑。

    李汝鱼重新包扎好伤口,老铁一边掏烟丝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老子觉得你没必要离开江秋城去截杀徐继业的人。”

    李汝鱼愣了下,“你都知道?”

    老铁不屑的哂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傲然,“老子是谁?老子是北镇抚司西卫十三所江秋房总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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