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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一副高人模样,挺傲胸膛,“被老子打怕了呗。”
李汝鱼无语翻白眼,看着一地尸首,对老铁嚷道:“你去回龙县,找回龙大令来收拾残局,北镇抚司临安总衙那边,你自己搞定。”
老铁无语,“老子欠你的?”
君子旗哈哈大笑,“喝酒!”
花小刀也大笑,“大碗喝酒,不醉不归!”
老铁顿时一脸贼笑,“有没有女人。”
君子旗愣了下,旋即乐了,“管够,保证功夫比醉香楼的小红好。”
老铁乐了,“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老子就再放你一马。”
君子旗忽然收敛笑意,一脸恭谨的做揖,一揖到底,“谢谢铁爷大恩。”若非老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在自己成为异人的去年,沈炼就带人来回龙县了。
老铁唔了声,看了一眼李汝鱼,才轻声道:“其实……沈炼也不错。”
江秋州就在长陵府西卫十三所辖区内,就算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炼要是有心动君子旗,谁也拦不住消息。
李汝鱼冷哼了一声,神色骤寒。
为沈炼说了两句好话的老铁只好干笑两声。
是夜三人大醉。
李汝鱼不喝酒,只是安静的看着君子旗、花小刀和老铁三人推杯交盏,最后老铁和花小刀留宿青楼,李汝鱼和君子旗回府。
站在回龙桥头,两人默契的同时站住,望着黑暗里远去的回龙溪,溪水殇殇溪声悦耳,花斑安静的站在李汝鱼脚下。
君子旗扶桥而笑道:“我大概猜到你不杀柳向阳的目的了。”
李汝鱼和徐家已势同水火,杀一个柳向阳对柳家没什么影响,反而是柳向阳应公殉职,徐家会得到朝廷补偿,徐家的某些子弟便可青云间再上层楼。
不杀柳向阳,才是对徐家的一着重击。
当然,得看柳向阳能走到哪一步。
他若回到柳州就被徐家杀死,这步棋便废了,他若是能杀了家里那个水性杨花的婆娘,事情就无可遮掩的要闹大起来。
北镇抚司缇骑,在手下被异人君子旗尽诛后,逃回徐州柳家,反而诛杀了结发夫妻,想来朝堂那边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至少北镇抚司为了洗清自身,会彻查此事。
况且那个**婆娘蒙受祖荫,是个正儿八经的七品诰命孺人。
事情一旦揭露,徐家在整个大凉的世家圈子里,颜面丢尽不说,一直秉持妇德倡导夫为妻纲的女帝陛下会怎么看待徐家?
这一计有点杀人诛心了。
但是。
我喜欢!
君子旗哈哈大笑,笑完,一脸认真的道:“先前折柳亭,那句话多少有些戏言。”顿了一下,“不过现在,我稍微认真了一些。”
这一次真假参半。
“若得一日天下大乱,许我一万铁骑,还你半壁江山!”
李汝鱼沉默。
夜风吹拂着少年的鬓发,衣袂飘飘,许久,才道:“好。”
君子旗,你为何如此看重我?
98章 向阳而生,向阳而死()
广袤大地上一骑绝尘。
一路向东南而去,过城池,掠溪河,无日无夜,如一只箭穿过麦浪,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留下一条波浪的细长涟漪。
一头撞进广南西路柳州。
天色已暮。
骑马人肆无忌惮的长街飞驰,直奔柳州城鱼峰山下。
柳州徐家那位如今西军都统制、权兼矩州知州的徐继祖府邸,便在鱼峰山下,占据着最好的地势,俯瞰柳州风情。
当然,坐镇矩州的徐继祖很少回来。
鱼峰山下的徐府,诸事皆由大小姐徐秋雅说了算,徐继祖的一正妻两平妻以及几位小妾,皆在矩州,徐秋雅又是正儿八经的诰命孺人,别说当地县令,就是柳州知府见着这位七品孺人,也礼遇有加。
终究是地方乡绅。
且徐家有个致仕的旧时兵部侍郎,出仕的尚有徐继祖以及一干年轻族人,鬼知道会不会祖上冒青烟出几个中枢重臣?
外地来出仕柳州的知府多少需要仰仗徐家在柳州的名望。
任何一地皆是。
乡绅和地方官的关系,远远不止鱼水情。
鱼峰山下,偌大的庄园中,屋宇鳞次栉比,假山流水殇殇,富贵豪华不输临安官宦,柳州徐家虽然没落,可底蕴多多少少犹存。
高门深户前,马长嘶而止。
骑马人飞鱼服绣春刀,没有长途跋涉的疲倦,眼里闪耀着光彩。
很亮。
如晨起望朝阳时映照出的辉芒。
阴影之人柳向阳。
门子慌不迭上前,神色有些慌乱,“姑爷回来了!”说完去牵马缰。
柳向阳面无表情,信步拾阶而上。
门子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姑爷,要不您等等,我去通报一下大小姐?”
柳向阳挥手盯着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目光里如朝阳的辉芒瞬间消失,扯着嘴角,不阴不阳的道了声,“我回家还需要通报,嗯?”
门子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姑爷露出这等神情。
寒碜至极。
慌不迭低头,“姑爷您请。”
柳向阳乜了他一眼,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这偌大的徐府没有一个男人看得起我。”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也看不起以前的我。”
但我,已不是我。
今后,谁看我不起?
扭头,按刀,悍然走入大门,踏入这个困缚自己的阴影里。
穿过重重庭院。
一路上丫鬟奴仆们纷纷侧目,不明白姑爷为何在这个时候归来,有腿脚快的想去内院,被柳向阳一脚踹飞后,再无人敢动弹。
姑爷按刀入府,总感觉身上有股让人心寒的东西。
柳向阳走入内院。
站在院子里,听见那偌大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嘴角一点一点的斜扯,笑了起来,忧伤而自嘲的笑意。
真快活啊。
院子里的花草,翠绿浓郁得让人心死。
柳向阳轻轻推开门。
站在床帏前,隔着粉红色轻纱看着床上白条条的两人,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肉体之欢。
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触目惊心的白。
真好看。
柳向阳轻轻挑起轻纱,又轻轻的说了声,“娘子,我回来了。”
声音曳然而止。
徐秋雅扭头看着飞鱼服绣春刀的男人,惊诧、愕然、慌乱,唯独没有惊惶和羞耻,依然坐在男人的身上,嗫嚅着说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赤裸的男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柳向阳笑得很淡然,“回来看看,没事。”
徐秋雅惊疑不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胆气骤起,蹙眉,“四爷呢,怎么不见他?”
柳向阳呵呵了一声,“四爷啊,挺好。”
徐秋雅默然,正欲起身,却被柳向阳以连鞘绣春刀按下,“就这样,挺好。”
两个挺好,让徐秋雅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但终究是徐家大小姐,虽然被撞破腌臜行径,但两人之间对于这些事心知肚明,今日不过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而已。
于是嫣然一笑,“徐家会补偿你的。”
柳向阳沉默了一阵,说了句不用。
寒光炸裂。
绣春刀一刀斩断了躺在床上男人的脖子,在徐秋雅惊恐而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又直接洞穿她的咽喉,盯着瞬间死绝的女人,说道:“这样就挺好。”
妇德谓贞顺,妇言为辞令,妇容为婉娩,妇功为丝枲。
你无一居有。
拔刀,尸首扑下,扑在男人的怀里,身体犹相连。
生死与共了。
柳向阳不在看一眼,提刀出门。
内院大门前,站了个羊角孩童,七八岁的样子,大眼睛很可爱,盯着柳向阳手中尚在滴血的绣春刀,怯生生的道:“爹,你——”
柳向阳嘘了一声,“我不是你爹。”
顿了下,看着孩童,认真的道:“徐仲永,你之一生也将是个悲剧,你娘亲方才被我亲手所杀,而你父亲么……”
柳向阳一脸苦涩,“谁也不知道那两人谁是你父亲,你娘亲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因为他们几年前被我派人杀了。”
“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但你恐怕没机会报,抱歉。”
柳向阳留下口瞪目呆的孩童,扬长出门,连夜直奔襄阳,
第四日凌晨时分,襄阳府城,骤然起喧哗,在短暂的喧哗后,无数奴仆奔走,将睡梦中的府城惊醒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大兵齐聚。
襄阳京西南路的路治所在城市,安抚使、宣抚使、防御使等一众大佬听闻得襄阳府通判被歹人刺杀于家中,纷纷赶来。
北镇抚司襄阳府中卫二所的人也尽数到齐。
一般辖区发生这种事,北镇抚司公衙里的缇骑都会倾巢而出——毕竟很可能是异人手笔。
至于南镇抚司么,阴魂一般在暗处。
一众大人物看着高楼上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男人,头疼的很,北镇抚司中卫二所的副千户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北卫服饰么,怎的跑襄阳来了?
柳向阳站在通判府邸里最高的阁楼上,望着东方,那里一片彤红,夏日的太阳即将跃出,映照着天穹,排空朝云美轮美奂。
有人登楼,欲要捉拿刺客。
柳向阳反手两刀劈死两人,一脚踹飞一人,怒道:“滚!”
楼下大人物们越发头疼。
在京西南路安抚使询问过中卫二所的副千户后,果断下令以弩箭射杀——一府通判之死,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死人活人都无所谓,让刑部和大理寺头疼去。
弩箭如蝗虫。
柳向阳一动不动的望着东方。
曾经有个少年,萤火之灯下,问酸儒父亲,我为什么叫向阳。
夜幕时候永远都是醉醺醺的父亲难得的温柔起来,轻声说,因为你落地时,太阳正好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你脸上。
你啊,向阳而生。
满身弩箭浑身浴血的柳向阳在即将闭上眼的刹那,看见了那轮太阳跃出云层,光照四方,整个东方天穹,一片艳红,温暖而又炽热着人心。
呢喃了句人间真好。
想和这个天下说的道理,会有人听见吧?
当年少年今新生。
向阳而生。
向阳而死。
99章 蚍蜉撼大树()
永安十二年是个多事之年。
不提朝野内外各种大小事,仅是北方草原的大旱,就让女帝头疼万分。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大凉太祖黄袍加身,东征北伐扫平天下势力,一世英武,但彼时北方草原亦出了一位人杰,一统草原诸部,建立统一的北蛮政权。
蛮这个国号极其讽刺。
对大凉的讽刺。
大凉太祖并非没有想过征服草原,曾经调动大军,兵出燕云十六州,却铩羽而归,不得不战略性放弃,休养生息等待时机。
那一战后,草原之王定国号,于蛮人之中取了个蛮字。
赤裸裸的打脸大凉太祖,你出使征讨草原时,不是说北方草原上那群愚民野蛮愚钝且无知原始,雄师可轻取耳吗?
那你看看我如何对你大凉野蛮下去。
太祖驾崩,太宗登基,意图开疆拓土,三年之内铲除异己巩固朝堂势力后,便让当时的枢密使亲率二十万大军进取北蛮政权。
然而那位枢密使只会纸上谈兵,竟然选择入秋后出兵燕云十六州,持久战打到冬天,一场大雪下来,大凉精锐大军顿时懵逼,被草原铁骑打得溃不成军,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当然,那位枢密使最后也被太宗陛下给办了。
自此后大凉再无余力进取草原。
反而是北蛮屡出雄主,之后局势斗转,北蛮雄主们隔三差五就要来大凉的前院里溜达一圈,顺走一些牛羊鸡马什么的。
徽宗朝时,北蛮更是出了一位天骄人物,率领北蛮大军南下,兵锋一路南下漫过燕云十六州后直扑开封,逼得赵室在建炎年间南渡到临安,失去半壁江山。
若非大凉兵神岳精忠横空出世,加上仁宗抛除祖制,大凉文武并盛屡出将才,说不准早被北蛮一统了天下。
这些年来,大凉人早就习惯了北蛮的野蛮。
草原大旱,北蛮南侵的可能性大增。
永安十二年的朝堂政事,大部分重点都是在加强北方的军事防御,户部、兵部、枢密院三衙、军器监全力合作,所有战争资源一股脑的往北方倾斜。
但就算是这样,女帝陛下也头疼着。
中枢重臣或者稍有远见的官员,都知晓咱们女帝陛下头疼什么——不是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