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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个好的谋士,并不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好的主公。因为谋士,一般只负责策划,并不负责具体项目的实施运作,也不怎么考虑具体的运作。
卫觊作为谋士,在最初开始策划整个布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整体计划也基本上周全,方方面面都有照顾到。
但是……
无论是任何的计划,在具体落地的时候,总会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偏差,因此在不断实施的时候,这里出了一些问题,那边有了一些故障,然而卫觊又没有及时的调整,导致最后全盘的策略到最后,付之东流。
昨日一夜,其实卫觊想的很多,可惜就是想得太多了。
直至今天早上,卫觊见到了叔父之后,才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因为这一次的打击变得不再那么的自信和骄傲了……
否则都不必等叔父前来商议再做决定,而是应该在昨天夜里直接动手才是。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也完了。
卫觊自己有错么?
难道为了家族能够更上一个台阶错了么?
长老们有错了么?
难道选择更多的保存下家族财富错了么?
那么这是谁的错?
卫觊看着堂前飘零而下的朵朵桃花,看着这缓缓坠落到了地上花瓣掉在地上,沾染了泥尘,整颗心也慢慢的感觉就像那片片的花瓣一样,开始逐渐的被泥水所浸染。
不知过了多久,卫觊微微的叹息一声,说道:“吾欲投奔袁本初……”
虽然话语不多,但是却充满了深深的疲倦。这是卫觊当下依据判断,能做出的最佳的选择。
天下大势,处于两端,一董一袁。
卫觊本身并不看好,也不认同董卓,包括其出身和行动,原来是想借着袁董之争,谋取更大的利益,但是现在,便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之所以选择天下楷模袁本初,是因为对于卫觊来说,比起那个袁公路,一是路途比较好走一些,二是现在本初的声望更加的高一些。
原来卫觊是想通过这一次的北地的行动获得更高的权力让别的人前来依附自己,而现在却只能是去依附他人借助袁家的名号来生存,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反差,就像在心中硬硬的塞进去一团荆棘一样,刺得痛苦无比。
可是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力量,来压制卫氏其余旁支对于自己这一房支伸出的手,那么自己这一支就将会在损失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之后,任人摆布……
这种事情,卫氏也没有少对其他士族做过,当然,也没有少对于自己家族之内的人做过,吃绝户,向来就是惯例,弱肉强食,也就是天理。
去袁绍那边,至少还可以获得一官半职,至少还可以多少保持得住卫觊这一支的些许地位。
卫觊叔父沉默了许久,说道:“伯觎,袁车骑之下人才汇集,豫冀之秀,纳于囊中,未必能出也。”
卫觊原本俊朗的面容有些疲惫,眉头也微微皱着,眼眉之间隐隐的透出忧虑,就像是有一层灰尘落在他那一身白衣之上,怎么清扫也挥之不去,“然何有他途?”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卫觊叔父哑着声音说道:“伯觎,叔父无能……误此大事……”说到最终,声音已经全然沙哑,两颗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卫觊摇了摇头,说道:“之前觊小觑了天下人,得此败亦非坏事,叔父无需过于忧虑,只是……觊离家之后,家严身体……还请叔父多加照拂……”
卫觊叔父哽咽不已,连连点头。
卫觊忽然轻轻的用手敲击着桌案,扬起脖子,抬起了头,就像一只受伤的云雀,虽然痛,但是仍然唱着,虽然伤,但是不愿流泪:
“宛彼鸣鸠,
翰飞戾天。
……
交交桑扈,
率场啄粟。
哀我填寡,
宜岸宜狱。
握粟出卜,
自何能毅。
温温恭人,
如集于木。
惴惴小心,
如临于谷。
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
第四五九章 降人的问题()
斐潜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个让人有些棘手的问题。
虽然卫氏并不算是被正面打败的一只军队,但是多少也算是经过了一番斗争之后,投降的一个家族,当然,掩盖在投降这个行为之下,还有多种的因素,但是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一名年轻人,确确实实给斐潜上了一道难题。
这种题目,就是降人的问题。
降人的使用是一个非常具备技术含量的工作。
用得好,可以笼络人心,吸引更多的人才,可以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的态度,可以展现自己博大雅量的志向。
降人,不会仅仅就卫氏一个,也不会仅仅就河东一处。
怎么安排和使用降人,本身就是一个执政者必须精通的一件事情,也是在其中的一项重要品质。
用得不好,甚至是因为这个降人导致一些后续的隐患,诈降计之类的,像是黄盖大叔带着红彤彤的屁股和火焰而来,就完全不好玩了。
信?
还是不信?
斐潜一时间真的不怎么好决断。
堂上立着的这一个年轻人,侃侃而谈,口才不错,相貌也是一表人才,很有些学士风范,而且从话语间也能知道在经学上面的造诣颇深,另外讲起卫氏这一次送来的物资,那些数字也都张嘴就说,应该对于算术这方面也有些研究。
只是此人姓卫,名留,字孟连。
是河东卫氏的人,但是和卫觊没有什么直接的亲属血缘关系,只是另外的一个旁系的长老的子弟,这一次是作为河东卫氏的履行条约的人员,来到了斐潜的面前……
如果排除姓氏的因素,卫留确实是算得上一个不错的人才。
应该这么来说,绝大对数的士族子弟,都或多或少的算人才,只不过才大才疏而已。因为知识现在基本上都是掌握在士族的手中,普通老百姓确实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这些知识,更不用说一些关于经书、算术上面的东西了。
卫留也透露出一些愿意在斐潜之下效命的意思,同时这样的意思多少也有一点作为河东卫氏排除了卫觊之外的其他卫氏人员的修好之意。
有才子送上门来,是纳还是不纳?
斐潜听着卫留的话语,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卫伯觎之事,不知孟连如何看法?”
卫留停顿了那么一个瞬间,旋即说道:“卫少郎君与家父同辈,故子不言父过矣,请恕留不得彰。”
哦?
斐潜心中呵呵一笑,这话说的还是挺有水准的,既表达出了意思,又什么都没说……
斐潜又问道:“既如此,此番卫氏之物,应做如何?”
斐潜的意思有好多,不仅仅是表示卫氏这一次送来的物品。
物,也指万物,也可以引申指具体的物品,还特指自己以外的人、事、物,多指众人。也就是说,斐潜的问的不仅仅是具体的东西,而且还问卫氏的人。
甚至包括卫留。
斐潜也想根据卫留的答案,来决定到底做什么选择。
卫留沉吟半响,缓缓的说道:“藉用白茅,可用其重。”
白茅,是一种柔软洁白,较贵重的草,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常常用白茅包裹上供给周王朝的礼物,以示敬重。
藉则是席子,也可以作为铺垫的意思。
用其重则是孔子的话,也是对于“藉用白茅”这个卦象的一个解释。
卫留说这句话,即表示了敬重,也做出了解释,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些小小的提醒和反击,真是恰到好处的用词。
斐潜现在是一方郡守,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是一地诸侯,现在卫氏给斐潜送来东西,也如同当初诸侯给王室上供一样,表示恭敬,免除王室对于诸侯的怒火,正如卫氏用这些东西来让斐潜免除怒火相同。
当然,不用白茅也是可以的,孔子也有对这句话解释为何用白茅包裹呢?之时因为需要谨慎的对待,有了铺垫,东西就不容易损坏,有了间隔和过渡,贵重的物品和物品之间就不会因为相互摩擦而导致都损坏了……
那么作为“藉”的重要性是不是出来了?
然后那么作为卫氏和斐潜的中间人,卫留自己的价值是不是也比较重要了?
还有隐隐的一点,整个的“藉用白茅”是易经的撰下兑上之卦,而这个挂的卦象之意,又刚好可以对的上现在的局面……
斐潜不由得点头称赞:“孟连之意,吾亦知之。孟连才思敏锐,腹藏经论,今日得见,相见恨晚,不知可欲屈就,任上郡计曹从事一职?”
计曹,不大不小,正好最近要展开屯田,贾衢一个人确实忙的够呛。
嗯,贾衢现在已经提升到了户曹的职位,正式接管了斐潜名下所有百姓的统计和编撰工作,先不管卫留的真心有多少,至少现阶段,能够起上一定的作用。
卫留倒也没有迟疑,便对着斐潜参拜叩首,算是正式进入了斐潜官员的行列……
斐潜看着卫留退下的身影,心中略略有些感悟。
卫留……
对于这个名字,斐潜真的没有什么印象,说明至少不是在三国里面非常的有名望的一个人,在联系上方才他自己所说的身份,还有透露出来的辈份,说明其只是目前卫氏旁支的一个子弟,那么也就等于是意味着其在家族当中的地位并不是非常的高,差不多应该和斐潜当初在雒阳的地位差不多。
因此也就意味着,卫氏家族也就是派遣这个人进行试探一下而已,并不是代表着对于自己多么的看重。
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展现和解的善意……
王邑的分崩之计确实挺黑的,也挺绝的,一刀捅在卫氏的痛处。
另外,据王邑透露,今年他准备扶持卫氏的其中一个分支争夺家主的位置……
这也是斐潜考虑将卫留留下的一个因素,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毕竟现在自己才刚刚开始铺开地盘,多少也要表现的胸怀广阔一些,多少有海纳百川的气概,否则将来有人相互传言一下,岂不是会绝了不少的念头?
因此,就算是千金马骨的事情,也是需要做一下的。
当然,安全性多多少少还是要隐约的防一防的……
第四六零章 二加一()
王邑回到了安邑去了,已经是开始接收相关的事务,关于这一次河东战事,和斐潜核对了一遍口径之后,也就各自写了奏章上报。
卫觊这一支的大多数资产和不动产都是在安邑附近,这一次算是大部分便宜了王邑。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斐潜总不可能跑到安邑那边去,因此,折换成了钱粮开始往平阳送过来。
还有原先在卫觊名下的那些匠人,佣户,就连一些婆姨和丫鬟也都送来不少……
西河的郡兵也不能长期驻留,也往回走,临行的时候除了一应粮草之外,还再三的恳求,最后欢天喜地的带走了两套重装兵甲。
这件事情让斐潜心中略略有些触动,但是一时之间又抓不住重点,寻思良久之后,发现那骤然而失的闪光点已经就像泥鳅钻进了田地里,怎样也用手抓不上来了。
先搁置吧。
现在手头上有了匠人,一下子农耕的工作进展了很多,一些设备和工具开始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也立刻分发到了百姓的手中。
对于斐潜来说,有一些东西现在比较谨慎了,至少在襄阳黄家那边看到的一些较为先进和实用的犁,暂时还不敢拿出来。
反正现在有什么,就先将就这用就是。
黄斗一直在北屈专注于兵甲器械等物的生产,也是分身乏术,早知道当初离开荆襄的时候多要几个大工匠跟随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件件都能想好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贾衢,坐在斐潜面前,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憋屈得够呛。“主公啊!这个事情,衢实在有些无能为力啊!”
口气幽怨的真心有些像是后世剧场里面那句经典名言“臣妾做不到啊”,斐潜差点噗哧笑出来,连忙用手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两声,这才好了一些,问道:“梁道,究竟何事?”
贾衢得不得的将现在遇到的麻烦事情讲了一下……
这段时间百废待兴,尤其是在平阳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硕大的工地——
城内,需要重新整理道路和清理旧有房屋;
城外,需要重新疏通水渠和翻耕原有耕地;
营内,需要分发调配粮草和接收新的物资;
大量事务性的事情需要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