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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宗睿走的不快,走过每个牢房,都会注意看看里面关押的犯人。
没有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情形,关押在府衙里面的犯人,神情都是麻木的,甚至不会抬头看路过牢房的人,更不会有人喊冤。
电视剧是编撰,谁都明白,被关进大牢之中,喊冤没有任何作用,换来是更加厉害的折磨,要知道大明的监狱,死亡率是非常高的,能够撑出来的人不多,就连皇上都明白这一点。
大牢里面,狱卒就是老大,如果想要算计某人,或者是让关押在大牢的某人丢命,有的是办法,有些时候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够让被关押的犯人丢命。
按照大明律的规定,除非是朝中官员,有可能在大牢里面关押若干年,寻常的百姓,不可能长期关押在大牢里面,要么就是被斩首,要么就是被充军,要么就是想到办法被判无罪,离开大牢回到家里去。
被关押到大牢里面,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终于看到了白色的墙壁,原来这里是狱卒歇息和吃饭的地方。
走进屋子,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屋子里颇为凌乱,吴宗睿轻轻叹了一口气,难怪大明一朝,狱卒的身份低微,一般人都不愿意做狱卒,其实这狱卒和犯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每天都守在大牢里面,时间长了,恐怕自我感觉就是犯人了。
“大人,曾先生,下官这就去将人提过来。”
“去吧,让狱卒在外面守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下官明白。”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外面响起镣铐的声音。
只有重犯,才会带上镣铐,至于说木枷,牢房里面是不会佩戴的,只有提审或者是发配到其他地方充军,离开大牢的时候才会戴上。
走进屋里的乔明俊,几乎是挪着身子进来的。
遭遇到无情的毒打,险些当初丧命,好不容易熬过来,没有命丧黄泉,前后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乔明俊不可能完全恢复。
看见乔明俊苍白的脸色,以及一丝桀骜不驯的神情,吴宗睿差点站起身离开。
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见到大人,还不赶快跪下,找死吗。。。”
司狱开始怒斥,不过乔明俊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的表情,更没有表现出来害怕。
吴宗睿没有开口,挥挥手示意司狱离开。
司狱的脸有些红,关押在大牢之中的犯人,见到了知府大人居然不知道下跪,说起来这是他这个司狱的失误,知府大人若是怪罪下来,司狱无话可说,好在刚刚知府大人没有怪罪。
司狱离开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乔明俊一眼。
门关上之后,吴宗睿看了看乔明俊,面无表情的开口了。
“乔帮主,本官以为你已经丧命,想不到你能够熬过来,本官今日就专门来看看了。”
乔明俊抬头看了看吴宗睿,同样是面无表情开口了。
“大人,我知道活不过今日了,我只是有些后悔,以前想到的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去做,其实做了这些事情,大不了也是一死。”
“说说吧,有哪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是报复漕运码头的仇人吗。”
乔明俊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来一丝的光芒,看了看吴宗睿。
“大人说的不错,我正是这样想的,当年创立四海帮,遭遇到太多的屈辱,为了四海帮能够在漕运码头立足,我都忍下了,后来四海帮真的在漕运码头立足,我手下有那么多的兄弟要吃饭,不能够意气用事,还是必须忍下,那个时候四海帮在漕运码头有了地位,我觉得能够立足,让兄弟们有口饭吃,应该满足了,以前忍受的一切,都是为了有饭吃,值得,我没有想到得罪了大人,导致四海帮的垮塌,早知道有这样的结局,还不如痛快的干一场。。。”
“还有,四海帮能够在漕运码头立足,得到了很多的帮助,可惜我没有来得及感谢那些帮助四海帮的人。。。”
乔明俊的神色颇为平静,没有看见感情的起伏,不过眼睛里面有光芒。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很正常。”
吴宗睿看了看身边的曾永忠,神色严峻。
“乔帮主,你在本官的面前说这些话,想过后果吗。”
乔明俊楞了一下,看着吴宗睿,不明白意思。
吴宗睿看着乔明俊,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四海帮毁在本官的手中,如果你能够活着出去,岂不是要算计本官,你说说,听你说了这些,本官会放过你吗。”
曾永忠扭头看了看吴宗睿,也楞了一下。
乔明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大人如果这样想,我无话可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在四海客栈的时候,我没有被打死,已经再活了一次,当时如果咽气,也就见不到大人,大人对付我们四海帮,这是我们四海帮咎由自取,自古民不与官斗,四海帮算计到大人的身上,我的兄弟还在大人的面前动刀,更是该死。”
“在大人的面前,我绝不会有报复的心思,这不是我想着讨好大人,四海帮本来就是拼却了诸多兄弟的性命,才在漕运码头立足,没有过硬的靠山,做任何的事情都很小心,如果四海帮得罪了漕运总督府的官员,早就倒下了,结局比现在还要惨,不知道多少兄弟丧命,漕运码头的帮派,因为得罪了总督府衙门的官员,因此灭亡的也不少,没有谁会想着报复。”
“漕运码头的帮派,本来就要有靠山,就说云天帮,如果没有过硬的靠山,凭着他们的实力,怎么可能在漕运码头立足。”
“四海帮如果有过硬的靠山,也不会这么快就垮掉了。”
说到最后,乔明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显看出后悔和不甘的情绪。
吴宗睿没有继续开口说话,看了看身边的曾永忠。
曾永忠走出去,不一会,曾永忠和司狱进来了。
司狱带走了乔明俊。
屋子里剩下了吴宗睿和曾永忠两人。
“大人,我以为,可以留下乔明俊。”
“先生以为我不愿意留下乔明俊的性命吗。”
曾永忠没有直接回答。
“大人若是没有明确的态度,乔明俊活不过今夜。”
“大牢里面的事宜,都是先生负责的,需要我发话吗。”
“当然,乔明俊的事宜,我已经禀报了大人,大人若是没有明确的态度,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开处理了,大人无需操心。”
吴宗睿沉默了,他对乔明俊的印象不好。
乔明俊的确有能力,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创立四海帮,而且在漕运码头立足,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如果能够收服乔明俊,将来一定成为得力的助手。
可吴宗睿对乔明俊的印象不好,这是无法改变的。
当初在四海客栈,吴宗睿对乔明俊的印象不好,今天见到,也没有留下很好的印象。
处置乔明俊,对于吴宗睿来说,好像捏死一只蚂蚁,甚至不需要开口示意。
良久,吴宗睿看了看曾永忠。
“留下乔明俊的性命,让他在大牢里面好好想想。”
曾永忠走到吴宗睿的身边,抱拳稽首行礼。
吴宗睿连忙闪开了。
“先生的礼节,我当担不起,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总以为理解大人的心思,今日才觉得,大人的胸襟不是我能够度量的,今日这一礼,大人一定要接受。”
说到这里,曾永忠对着吴宗睿,再次稽首行礼。
吴宗睿没有躲开,他知道曾永忠还有话说。
“不瞒大人,我对乔明俊,没有好的印象,只是觉得乔明俊有些能力,是可用之才,这样的人,用得好能够成为得力的助手,用得不好可能成为心腹大患。”
“如此情形之下,没有雄才大略之人,没有宽阔的胸襟,不可能留下乔明俊的性命。”
“我没有想到,大人真的留下了乔明俊的性命。”
“大人放心,我会让乔明俊明白一切,他若是对大人有丝毫的异心,我第一个不放过。”
。。。
曾永忠说完之后,吴宗睿一字一顿的开口了。
“先生,我的确面临两难选择,乔明俊有能力,这是不用说的,不过有能力之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还不如早些除掉,三国时期的司马懿,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
“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我不会冒险,不会盲目自信,如果乔明俊能够为我所用,那就好好对待,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让他尽快消失。”
“做事情不留下后遗症,这也是我的原则。”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宰相肚()
乔明俊跪下的时候,吴宗睿脸上没有笑容。
人才难得,这个道理吴宗睿非常清楚,不过人才都有自身的性格。
廖文儒和刘宁是人才,而且是不一般的人才,不过两人与吴宗睿之间有着不一般的交集,廖文儒与吴宗睿是异性兄弟,廖文儒可以为吴宗睿拼命,刘宁则是与吴宗睿共同经历了风雨,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局面,都会与吴宗睿同心同德。
秦志锐和秦大龙也是人才,他们的信义帮,已经归属吴宗睿,而且他们很清楚,跟随在吴宗睿的身边,才能够保住荣华富贵,所以他们同样听从指挥和安排。
乔明俊不一样。
乔明俊有着很不错的能力,独自创建了四海帮,可惜四海帮在吴宗睿的手中灰飞烟灭,被信义帮彻底取代,要说身为帮主的乔明俊,没有丝毫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情况之下,想要让乔明俊彻底归心,绝非易事。
乔明俊有野心,如果有合适的平台,很有可能产生上位的想法。
一般人压根不会冒险,不会想着降服乔明俊,结果其性命,一了百了。
吴宗睿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作为穿越之人,他更加明白原则问题上面绝不能含糊,不能留下后患,只不过他吴宗睿不是小富即安的想法,也不想仅仅做大官僚和大富翁,所以在有些事情方面,必须要有肚量,哪怕是自身不情愿的。
做任何的事情,都要做好利弊方面的分析,利大于弊就要做,哪怕是不情愿的事情。
吸纳人才,仅仅是廖文儒和刘宁这种类型,肯定是不行的,吴宗睿需要大量的人才,若是完全通过结拜或者生死与共的方式进行,恐怕关键时刻,身边也少有可用之才。
吴宗睿记得很清楚,毛文龙占据皮岛的时候,就是通过结拜或者是认干儿子的形式,笼络麾下诸多将领的,著名的山东三矿徒孔友德、耿忠明和尚可喜,就是毛文龙通过认干儿子的方式收归麾下的,毛文龙被斩杀之后,三人最终反叛,归顺了后金。
所以说,吸纳乔明俊,对于吴宗睿来说,是关键的转折点。
做得好,吴宗睿将源源不断的吸纳人才,做的不好,对于逐渐壮大的漕运三千营,将是不小的打击。
乔明俊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桀骜的神情,但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乔明俊,你辛苦打拼,创立了四海帮,好不容易在漕运码头立足,让麾下的兄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你和你的兄弟对四海帮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本官剿灭了四海帮,打灭了你的希望,让你的兄弟四处飘零,你的内心,是痛恨本官的。”
“你有能力,否则也无法在对手林立的漕运码头创建四海帮,你更有野心,否则不会忍气吞声,遭受其他帮派欺负之后,隐忍不发,本官相信,只要四海帮有了足够的实力,你一定会想方设法讨回那些屈辱。”
“四海帮被剿灭,你被抓到大牢之中,本官想,你认为自己无法活命,因为你的桀骜和野心,让他人容不下你。”
“本官不会瞒你,刚开始想到的就是了结你的性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官可不想给自己留下巨大的麻烦和隐患。”
“前几日本官与你交谈,那些话语你应该记得很清楚,一直到那个时候,本官都没有想着留下你的性命。”
吴宗睿说到这里的时候,乔明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隐隐的愤怒之中带着惶恐。
“本官决定留下你的性命,包括你的那些兄弟的性命,思索了不短的时间,很慎重的做出了决定,这里面有曾先生的努力,也有本官对你的欣赏。”
“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带着你的兄弟,离开淮安府城,找个地方继续打拼。”
“第二个选择,留在淮安府城,进入漕运三千营,在军营之中展现自身的能力。”
“本官给你半天的时间,认真思索,做出决定。”
“本官可以明确告诉你,做出任何的选择都不用担心,本官既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