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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帽子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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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臣尚未退下,钦天监正史徐日升捧一罗盘前来给皇帝汇报春节期间的天象。康熙见徐日升从一进门起就格外拘谨,脸上略微不安,徐徐开口问道:“近来天象如何?”

    “启禀圣上,臣夜观天象,见天东南有赤者如席,长十余丈,或曰赤气,或曰天裂。天裂乃阳不足,地动乃阴有余,此乃人主昏聩,妃后之像也。”徐日升慢慢说完他对天象的理解和分析,众人一听皆不敢作声。胤禎听后脸色变得格外狰狞,还没等做出什么反应。胤祥向前一步站出来不愿意了。

    “你这老道说的甚没有道理!如今东六宫仅永和宫住着德妃娘娘,德妃娘娘生性恬淡从不争强好胜,她老人家信佛,哪能是大奸大恶之辈!”德妃乌雅氏乃胤禎的生母,胤祥明白徐日升所指对四贝勒胤禎颇为不利,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为他争辩。康熙投来赞许的目光,而后肯定的说道:

    “德妃性子温和,断不会做出牝鸡司晨的勾当。朕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们不要说出去,过年这当口,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吩咐完了,康熙只留下胤禎和胤祥,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胤禎,你说说,太子最近都在做什么?”康熙皇帝忽然开口问道,胤禎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回了话。

    “阿玛,儿子最近跟太子爷交往甚少,只听说太子爷身体不适,找了大夫到府上调理,剩下的,儿子真不知道了。”胤禎如是说,皇帝没多说什么,也命四贝勒胤禎和十三阿哥胤祥退了下去。

    还没出养心殿,胤祥忽然问他四哥“毓庆宫可是在东南方向?”

    “你是说?”胤禎不敢相信的看着胤祥,胤祥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走吧四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得要安安生生过个年”

    “恐怕未能如愿啊!”胤禎也唉声叹气道,两兄弟顶着寒风,各有所思竟一路不再言语。

    毓庆宫东苑里,宋修源换了身轻飘飘的薄纱大褂,仍旧坐在亭子里抚着文武七弦琴。太子紧挨着宋修源坐在他的身边,手里端着地窖里藏了将近两个月却仍旧新鲜欲滴的马奶提子,亲手剥掉葡萄皮喂进宋修源的嘴里,宋修源一点没有拒绝的意思,见太子手指伸过来,轻咬嘴唇装出不好意思的姿态。

    “怪不得你起了个字号叫冷山,爷如此疼爱你,也没见你给爷多笑两下。”太子暧昧的说完,复又拿指肚婆娑宋修源的侧脸,宋修源闪身一躲,这才哧哧笑了两声。太子见他那雌雄莫辨的俊脸衬得越发好看,忍不住就要环着手去抱他。宋修源双手从琴上拿开,身子又一闪再次躲了过去。

    “你个小妖精,可要了爷的命啦。”太子口中污言秽语不断。东苑外却响起一嘶喊的高亢女声。

    “齐布琛!你瞎了你的狗眼,我是谁?我是太子的侧福晋,你再挡着我试试?你看我不抽烂你的脸!”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文鸳在东苑拱门口怒吼着,她身后跟着的侍女翠儿也横眉冷对盯着管家齐布琛,甚至不时上前推他两把。

    “哎呦侧福晋哎,我的姑奶奶!太子爷有吩咐,除了他谁都不能进东苑,拦不住您,小的脑袋都保不住啦!”齐布琛干脆横在拱门下,双手展开左步右移就是不让文鸳再向前一步。文鸳和翠儿见推他不动,干脆声音又提高八度使劲儿喊道:

    “是哪个小浪蹄子霸占着太子爷,出来让老娘见识见识!你什么勾魂摄魄的本事!”李佳氏文鸳是蒙古人,父亲乃轻车都尉,文鸳先前与族人旧、久居关外,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亦不像汉人的女儿内敛毓秀,文鸳能骑善射,自然脾气也格外的火爆。

    齐布琛见文鸳越骂越起劲,忍不住劝道:“侧福晋,您消消气吧,东苑就这么大点地方,万一传到太子爷的耳朵里,对您印象也不好啊。”齐布琛好心劝道,怎知文鸳见齐布琛放松了警惕,抬腿一脚跺在齐布琛一条腿的膝盖上。齐布琛只觉得膝盖处麻骨上又痛又麻,一个趔趄侧躺倒在了地上。翠儿见状干脆上前按住齐布琛,文鸳见机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东苑。

    亭子里凌乱洒了一地葡萄里,文鸳见瑶琴旁早已空无一人,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冲着皇太子的卧房走去。

    推开卧房沉重的香樟木门,文鸳赫然看到太子爷正合身同一白衣男子纠缠在一起。文鸳惊叫一声,站在原地竟忘却了回避。

    “谁叫你进来的!”太子怒吼一声站起身来,指着痴立在门口的文鸳继续吼道:“你还不快给我滚!”

    当头挨了顿骂,文鸳反倒是清醒过来。女中豪杰果然与众不同,文鸳没有嘤嘤哭泣着离开,反倒是冲进屋内扬手给了宋修源一个巴掌,巴掌印赫然印在宋修源白皙如女人般柔滑的侧脸上,文鸳的反应,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啐!不知羞耻!恶心!”不仅抽了宋修源一个巴掌,文鸳似是还不解气,复又上前啐了他一脸唾沫,宋修源胸口一颤呵呵笑了几声,似是没事人一样,甚至不准备系上胸口的盘扣。

    “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太子威胁道,文鸳听了反而脸上一紧冷笑出声。

    “太子爷深明大义,不知万岁爷知道了太子爷的断袖之癖,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文鸳回击着太子,太子脸色一沉眼中冒出凶光。

    不等太子发话,宋修源摸起刚刚被太子解下的腰间玉带从身后缠住文鸳的脖子,文鸳双手死命拽住玉带,双脚在地上用力的踢打,不多时,文鸳眼皮一翻,再也无力挣扎,就此断了气。

    太子大吃一惊,不知所措间管家齐布琛和文鸳的贴身侍女翠儿听到打斗声双双进了内间,眼瞅着文鸳早已气绝身亡,翠儿惊喊一声,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拉出去葬了吧,给皇阿玛禀告,就说侧福晋李佳氏文鸳突发恶疾暴毙,去吧,都忙活去吧。”太子手撑着桌子,只感觉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沉。翠儿生生看着文鸳脖子上清楚的勒痕却不敢多说话,齐布琛老道机警,见此情况赶紧叫着翠儿离开了,不多时,管家安排下人们将文鸳的尸体移回她的住处,众人刚一离开,太子脚下一软滑倒在了地上。

    “太子爷,还有我陪着你呢。”宋修源自身后抱住太子,太子把脑袋藏进宋修源宽大的袖子里,偷偷的,太子掉了泪。

第二十五章 太子施计瞒天过海 机灵阿哥剑走偏锋() 
腊月二十九这天,康熙皇帝起了个大早。平日里早朝,习惯了五更起床的康熙皇帝,即便是春节期间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李德全伺候着皇帝洗刷更衣完毕,刚要扶着康熙去园子里走走,却被急急赶来的胤礽撞了个满怀。

    “哎呦太子爷,您可留神着点,撞倒了老奴没什么,闪着太子爷您老奴可担待不起呦!”李德全油腔滑调的抱怨着,抬眼一看太子哭的两眼通红,赶紧问道:“太子爷这是怎么了?”

    “皇阿玛呢?皇阿玛起身了吗?”太子声音颤抖着问道,暖阁里坐着的康熙听见是太子的声音,端起盖杯抿了一口热奶茶,轻声唤道:

    “胤礽呐!进来吧。”

    听到皇帝召唤,太子站门口,趁李德全没注意,在大腿上狠狠扭了一把,顿时疼的眼泪夺眶而出。太子故意大声嚎啕着,这才掀开布帘进到皇帝的西暖阁里。

    “阿玛!阿玛!”叫了几声阿玛,太子跪地上伏地痛哭久劝不止,一把又一把的鼻涕眼泪顺着太子低垂的鼻尖滴落到地上,见太子哭的就差背过气去,康熙皇帝赶紧让李德全搬了凳子,让太子起身坐在凳子上说。

    约莫着演出够分量了,太子这才在李德全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一屁股蹲坐在木头椅子上,太子又装着头晕脑热,手扶住额头良久不肯松开。

    “怎么了这是?大早上的你哭什么?”康熙皇帝耐着性子问太子,太子见成功勾起了皇帝的好奇心,自知目的已达到的他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上。

    猜测着时机已经成熟,太子这才涕泪肆流的说道:“阿玛,儿臣的侧福晋李佳氏文鸳,昨个夜里去了”说罢,太子又是一顿哀嚎,康熙皇帝听后眉头一皱,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德全倒是反应迅速,赶紧扶起哭的已经站不住脚的太子,嘴里还碎碎念叨着“哎呦,太子爷你可得节哀啊。”

    见太子复又被扶回椅子上,康熙皇帝这才回过神,他站起身沿着卧榻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这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文鸳不是一向身子康健,怎么去的这么突然?”

    “回皇阿玛,儿子也不清楚,昨夜儿子在,突然听到李佳氏的贴身侍女翠儿大声呼救,儿子冲进李佳氏的卧房时,李佳氏口吐白沫、双目圆瞪、脸色铁青,早已断了气息。儿子本还想问问翠儿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谁知翠儿连吓带惊,竟然得了失心疯,这会儿连人都认不得了。没办法,儿子今天一早让管家齐布琛将翠儿送去了北三所。儿子已连夜命人将侧福晋入殓,现在就想禀明皇阿玛,剩下的事该怎么办。”胤礽按着昨晚反复与宋修源商量好的说法,一字不差的复述给康熙皇帝。皇帝听后心里猛地一惊,唯一的目击者宫女翠儿竟然得了失心疯,那岂不是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心里虽疑虑万千,康熙皇帝不得不顾全大局。惦念着马上就要过年,康熙只能违心下达命令:“嗯,你做的好。过年了,密不发丧是对的。李德全,传旨宗人府,厚葬李佳氏文鸳,给文鸳的阿玛官升两级以表安慰。”

    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结果,胤礽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望着胤礽出门时已经趾高气昂的背影,康熙皇帝心底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却说同是腊月二十九这天,胤祥一早和九阿哥胤禟一起被叫到内务府监督各府各院水果蜜饯、干果金箔的分理发放情况。胤祥起得早,一起身洗了把脸就到了内务府,果不其然,寻遍了府衙胤祥也没瞅见九阿哥的身影。

    宫女、太监们早早到了现已开始干活。胤祥朝着装蜜饯的筐子里抓了一把杏脯咯哜咯哜嚼在嘴里,宫人们看后无不发笑。不远处高大的蜜饯筐子后面,一个身穿绿衣裳的宫女像是没看到胤祥来了,一边干活还一边跟身边一穿着碎花衣裳的宫女说着话:

    “嘿听说了没有?太子爷府上的侧福晋李佳氏昨个夜里死了。”那宫女拿手捂着嘴,胤祥身子往她们那边侧了侧,听的更加清楚了一些。

    “谁说不是呢,可怜啊,才多大年纪好好的就没了。”另一个宫女叹惋道。

    “哪能啊,听说侧福晋是被人勒死的。死的时候可恐怖了,舌头伸的老长,脸色铁青眼睛也比不上。”

    “你可别胡说!让人听了去你还要不要脑袋了!”碎花布宫女吓得一个激灵,左顾右盼一番赶紧让绿衣服宫女不要再说下去。

    “切说了你也不信。我跟侧福晋的贴身丫头翠儿是老乡,昨个见面听她说的,哎,说起翠儿来可就更可怜了。”

    “翠儿怎么了?”碎花布宫女胆小还好事,见绿衣宫女不再说下去,迫不及待的打听起来。

    “翠儿昨晚上就失踪了。不知道是被关进北三所了还是已经咔”绿衣裳宫女比划了个被砍头的动作。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再言语。这北三所在景琪阁的最北面,不知被荒废了多久已经破败不堪。被关进北三所的宫人多半是犯了大错或者神智不清者,关进北三所只能靠天等死,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胤祥听完没支声。放下手中的蜜饯转身离开了。一路避开人群,胤祥偷偷溜进景琪阁最北面的北三所门口。

    “喜子!胡长喜你死哪儿去啦!”胤祥在门口怒喊,不一会儿一个短衣打扮的哈哈珠子匆忙跑了出来。

    “哎呦爷,您怎么来了,快屋里头请。”那小太监点头哈腰的要将胤祥请进屋,胤祥站在原地笑着拒绝了。

    “你那狗窝爷可不敢进!怕被熏死!”胤祥打趣道,那唤做喜子的小太监嘿嘿笑着,嘴里只叨叨着“瞧十三爷说的。”

    “爷今天来请你办点事儿。”胤祥收住笑容,一本正经的说。

    “哎呦十三爷呐,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您就是要了奴才这条小命奴才也没二话啊。”喜子唯唯诺诺的答道,胤祥又是一喜,接着说道:“你这昨天是不是送过来一个叫翠儿的宫女,爷要带她走。”

    一听是翠儿,喜子犯了难。只见他一只手搭在脑袋后面使劲儿的挠,边挠边说道:“爷,其他人都好说,这翠儿是太子爷特别叮嘱要看好的人,奴才这”

    “这什么这,你当十三爷不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之间的道道。进了北三所得伺候好主事胡长喜,好吃好喝供着的能吃饱肚子还不干活,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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