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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嗣良摆了摆手,“这邻里间的事,扯皮打架每年总得有个几件,只要没死人这算个啥,今天的事也就过去了。”
范铭装作不好意思的为难道:“这胡家毕竟是您的亲戚,您可不好交代,要不我出去让他们打两拳,再赔点汤药钱给他们吧”
“交代啥?”陈嗣良眼睛一瞪,显露出耆长的气派,“这几个兔崽子还敢不听我的?我就扇他们。”
“陈叔,我是怕今后胡三还来打我家嫂嫂的主意!”范铭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望了外屋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或者看到张婉儿的时候他总有种想逃的感觉,难道就仅仅因为她长得像小倩?
“放心吧,我这回去就从山里给他找个壮实点的媳妇,好好管束管束他,要再敢乱来,我打断他的腿!”陈嗣良此时颇有种一言九鼎的气概,这让范铭心中不由踏实了不少。
临出门前,陈嗣良颇有深意的回头望了一眼张婉儿,拍了拍范铭的肩膀,“范五,我看的出来你不是这坑巴巴的农人命,这心思精明得跟衙门里的经年老吏一样,前途不可限量啊,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清河乡啊。”
第25章 生活的原动力()
眼见着陈嗣良安然无恙的出来,外面的喧闹终于安静了下来,胡家的那四个兄弟顿时围了上来,胡三更是叫嚷了起来,“小舅,小舅,你没事吧,那兔崽子没把你怎么样吧,看我们来扒了他的皮!”
“滚一边去,丢人现眼的东西!”陈嗣良一脚将胡三踹到一边,挥了挥手,板着脸吼道,“散了,都散了!”
“舅,就这样放过这小子了?”胡二满头的雾水,还对刚才自己被范铭闷头闷脑的一棍子打的憋闷不已。
“不这样还能咋样!”陈嗣良的脸色顿时又黑了起来,跟的近的人都知道耆长这一黑脸就代表着是真的恼火了,果然,陈嗣良的骂声再次响了起来,“一个个没用的东西,娶媳妇抢到人家小嫂子来了,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
站在门口的范铭这时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洁白的牙齿晃得有点扎眼,围在四周围的乡里农人们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都有点发愣。
这就完了?
范家小子打了耆长家的外甥竟然就这样不追究了?
农人们看范铭的眼光中顿时也有点不同了起来,心中也同时在嘀咕着范家这回怕是烧了高香了,竟然出了个狠人。
天色也渐渐的昏暗了起来,围观的村人也都渐渐的散了个干净,范铭一看这一片狼藉的场面不由的摇了摇头,这还真是给别人演了一场好戏。
见范秦氏正摸索着在地上拾起被掀下来的盖房顶盖,范铭上去一把接了过来,“娘,这都让我来吧,您去屋里拾掇拾掇就行了!”
范秦氏放下手中的物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五郎,你说这是招谁惹谁了,咱本本分分的做人还都有人欺负到咱家里头来了,想当年你爹爹在的时候何曾是这般光景。”
范秦氏在心底一直就对张婉儿有着一股没由来的责怨,自打她进范家门以后,范家就莫名其妙的破败了下来,让人怎么也能够牵扯到她的身上去,甚至怀疑她是扫把星托世的,可她偏生又是这么的温婉贤惠,让人却恼不起来。
张婉儿此时正打扫着院中胡家留下来一番杂乱,听到范秦氏的念叨声,不由心中一阵酸楚,低低的说道:“娘,这都怨我,要不是我也不会生出这番事来。”
范铭一看这老娘又要钻牛角尖了,赶忙岔开话题道:“娘,这次是胡家那个二混子不是东西,我和他老早就有过节,今次他是冲我来呢。”
范秦氏一见儿子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抽出一根笤帚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担心道:“五郎,我这心里老觉得有点不对劲,今天这事我还是晕乎乎的,你今天在里屋到底跟耆长说啥了,他凭啥就这样带着那一大家子走了?”
范铭笑了笑,“没说啥,我就说范家孤儿寡母的可怜,耆长心好就放过咱了。”
“胡扯,”范秦氏听着儿子的宽心话,一边佯怒道:“娘虽然是个半瞎,脑袋还清醒,这胡三分明就是看上婉儿了,上次他不是就来提亲了么?陈耆长这当舅的能不给自己的外甥做回主?”
范铭笑了笑也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默默的将茅草屋顶铺拾好,对于这个破败的家他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了,习惯了有一个絮叨的老娘和另外一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女人,但只要有这样的一个小小地方安身,他就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或许人生有这些也就该满足了吧。
“娘,我窑上的活丢了!”范铭这一刻仿佛又有许多的话要讲,但只讲出了这句,虽然这个时候有点不合时宜。
范秦氏一楞,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丢了就丢了,咱大不了去佃几亩地,总也饿不死,上次你给那一贯钱还存着呢!”
范铭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回想那个时代,成功这个字眼仿佛来的那么的容易,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在键盘上敲打几下,但从这里他能够感受到泱泱中华大地上一个最卑微的家庭中的温暖挚情。
这或许也是人的一种惰性,他刚来的时候也想过来到这个盛世总得轰轰烈烈的干点什么出来。
但这破败到了极致的家庭又让的感受了另外一种人生的感悟,就是生存的奋斗,仔细想想在那个时代这么优越的环境中他从来没有承担过这么大的压力。
三口人活下去的压力,也许是范秦氏这个贫苦农妇的伟大母爱感染了他,也许是张婉儿和小倩相似的面孔以及温婉贤淑的性格感染了,但这一切仿佛都不是理由,或许只因为他是个男人。
这天晚上,范秦氏特地的还打了两个鸡蛋,摊了几个饼子吃。
范铭知道这是老娘在给他撑气,范铭暗下决心,要加快步伐了,在不经意间,他已经真正的融入了这个环境、这个家庭之中。
即便是今天发生了这么一遭子事,他依旧没有忘记龚老夫子交代下来的功课,今天罚抄道德经还没开始就被这档子事给耽误了,虽然是事出有因,但也要坚持完成课业,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也是对龚老夫子的尊重。
笔墨研磨完毕,范铭悬腕落了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起笔势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所谓起笔势在整个书写的过程中占了一个很大的比重,就像练武之中丹田中的一口气,它决定了整段或者整篇文字的精气神,所谓铁画银钩就是这种势的体现。
憋着一口气书写完整整五千言,范铭这才吐出了胸口的那股浊气。
吹干墨迹,拿起来和龚老夫子的原本对照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还稍显滞涩,但比起一个月前来说已经是有了非常大的改变,这毕竟是需要年月的积累和长时间的练习。
望了望窗外,已经是月上枝头,估摸着已经到了子时了,想了想明天还要去做点什么,范铭在外面洗刷了一番之后就睡下了。
第26章 倒贴的香雪()
第二天一早,范铭早早的就醒了,却没有起床。
只是躺在床上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昨天虽然把陈嗣良给糊弄了过去,但却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了了,要是再找不到破局的办法他们这一家三口只能走上被迫离乡凄惨道路。
想了半天,范铭最终咬了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或许只有这一条路了。
快速的穿起衣服,到灶房混乱洗了把脸,印象中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牙刷,叫“刷牙子”,但在乡下却没这么多讲究的,基本上用水漱一下口就了不起了。
有讲究的还会用柳条沾着盐磨一下牙垢。
今天范铭特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一些,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拿着布包书往村学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曹府的时候,范铭脚步停顿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眼神中充满了幽怨。
范铭顿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在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香雪先绷不住了,大眼睛瞪了他一眼,道:“跟我进来,呆子!”
猛然被她拉了一下之后蓦然回过神来,暗忖这香雪儿今天这么这么主动了,那天不是已经和她“翻脸”了么。
一时也搞不太明白,跟着香雪进了书房,香雪儿在门口小心望了望左右把门掩了起来,范铭心中一颤,暗忖这丫头今天不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得荷尔蒙超标了吧,问道:“咋了,今天府里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香雪没有答他的话,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都到这个境地了,为啥还不来找我?”
范铭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找你干啥。”
香雪儿给了他一个白眼,咬了咬嘴唇,诺诺道:“我我可以去求三夫人的。”
“求三夫人?”范铭眼睛亮了亮。
“嗯,我去求三夫人,把你弄到应天府去,先跟账房先生做几年学徒,然后我们再”
“我们?”
见范铭不说话,香雪儿忍不住气闷的跺了跺脚,恨恨咬了咬嘴唇,伸出那白嫩的手指头在他的粗黑胳膊上拧了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没叫出来,“死人,我都这么不要脸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真是个呆子!”
看到香雪的表情,范铭心中一暖,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是真动了心了。
也不知道这副身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魅力,记得在那个时代也是在功成名就之后男人的魅力才逐步的显现出来的,如今自己是一穷二白的,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看中自己的哪儿了,一想起张婉儿,他不由又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范铭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道:“昨天的事我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香雪儿以为范铭还是不愿意领她的情,顿时急了,“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思么,就算是你怕惹不起,咱们也可以躲得起啊,只要我跟三夫人求情,让你去账房学徒,他们就不敢在惹你,到时候就可以去应天府,何必窝在这个乡窝子里,你就这么不想出人头地么?”
去应天府?
范铭的心中翻起了波澜,是啊,去应天府不就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么,去应天府重新开始,或许确实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老娘和小嫂子怎么办?
“你到底要不要去?”见范铭木头一般的站在哪儿,香雪儿急得只跺脚。
“我不去!”
“你!”看见他这个样子,香雪儿气的直跺脚,眼神愈发的哀怨了起来,“你就是死也不愿我帮你么?”
“我是怕连累了你。”范铭望了香雪一眼随即闪避着她那灼热的视线。
香雪儿悄然的靠近了两步,视线也渐渐的柔和了起来,“我不怕,只要你点头,我就去求夫人!”
范铭摇了摇头,“这不好!”
他的心中掠过一种莫名的感动,在这个时代,人情远不像那个年代一样冷漠。
仅仅只是接触过几次,香雪这丫头就能够主动帮忙,在那个年代他是不信的,而在这个时代他相信香雪是真心的,人和人之间都是那么的纯粹,包括感情。
想了想,范铭又开口对香雪道:“香雪,你真的要帮我么?”
香雪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
组织了一下思路,范铭缓缓开口道:“那你去帮我弄清楚这批货的货主是谁,还有这批货到底是运到哪儿了,曹户长前段日子是不是出去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缺钱什么的!”
香雪儿有些不理解,“你要知道这些做啥,我直接去求夫人怕不还好些,平时夫人挺得意我的,只要我一求她,保准还你个清白!”
范铭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样治标不治本,要是夫人一但回应天府了,这今后还不是得受户长的记恨?”
香雪儿仿佛明白了一点些,点了点头,“明天我一个远房表弟要跟大车回应天府,我让他去打听打听。”
“嗯,顺便让他带上几个我画的瓷胚,有机会的话就送出去。”
“嗯,张知道了,我这先回去了,要是让别人看见还指不定又要嚼舌根了!”香雪儿临走的当儿还有点不舍,再回望了一眼,“别担心,我会求夫人的!”
望着香雪儿那丰润摇曳的身形不断远去,范铭心中的那块疙瘩总算是放了下来。
事实上转念一想,从长远的眼光看来眼前的这个坎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对于他来说做匠师和做力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自己并不是曹家的奴婢,而是有正当户籍的良家人生,就算曹户长要将自己送官也找不到一条律令来给他定罪。
收拾了心情,依旧带着笑颜的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