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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铭从茶壶中倒了慢慢的一碗水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嗯,过了,春分一到就去。”
听到范铭的回答,在座邻里那微微张开的嘴巴顿时闭了起来。
是真的,范家小子真的要进县学了。
或许这个荣耀在他自己看来没有丝毫值得庆贺的地方,但在这些纯朴的农人看来就非常不一般了,能够进县学的人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就是那笔墨吃饭的文人了,或许将来还可以跃入龙门给官家做事,成了县尊大人身边的押司刀笔吏,这不仅仅是收入上的差距,更加是地位、荣誉上的差距。
“今天本来还可以早点回来的,临走的时候让知县大人叫去说了一会话,又去拜访了下同学,所以弄到现在。”
范铭故意这么一说,好给范秦氏涨涨脸,在座邻里那本就有点恍惚的眼神变得更加的闪烁了起来,天大爷,被知县大人叫去说话,这是个什么待遇,就算是户长、耆长也不一定能够随意见到的大人物啊,这范家小子就可以随意见到了,范家从此要改命了吧。
“你见到知县大人了?”范秦氏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忙接着问道:“他都跟你说啥了?”
一旁的邻里也同时竖起了耳朵,对于这类的事情是他们最想听到的,这回去以后又有了跟周围邻里炫耀的资本,范铭打气正在锅里烧的热水擦了擦脸,“没说啥,也就是问了我一些书上的事,让我有啥事可以去找他。”
第66章 大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话音刚落,在座邻里的心里顿时翻腾了起来,乖乖,这都是真的么,能够跟知县大人拉上关系,这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娘,有东西吃么,我走了一天,肚子都饿扁了。”
“诶!这就煮。”范秦氏笑眯眯的去准备晚上的吃食,打算今天把家里的五个鸡蛋全煮了,好好的给儿子补补。
“都别拘谨啊,我来给大伙添茶!”范铭笑吟吟的从锅中舀出开水倒到茶壶中,给正发怔的邻里倒茶,
见范铭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宽厚大方,想想范铭的为人,气氛也就渐渐的舒缓了开来,开始询问他一些县里的好景,以及知县大人的威仪之类的事情。
范铭也微笑着一一回答,还不时地插着一些县城的轶事,顿时间整个屋中气氛变得十分的热烈了起来。
到了范秦氏收拾出来,都不由齐齐的夸范家出了一个好儿子,祖上积了阴德了,将来必定要有大大的出息之类的,让范秦氏一晚上都差点合不拢嘴。
闹了一会儿,邻人们便散了,夜渐渐的沉了下来,清河村恢复了一片沉寂。
隔壁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范铭知道这是范秦氏在祖宗牌位面前祈祷,范铭心中一阵触动,曾几何时,这个家庭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这并不是因为穷的关系,而是因为自己是这个家所有的希望,是精神支柱,也是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一个人活着对其他人的意义。
躺倒床上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望着这熟悉的破旧房屋,心中无限感慨,前一刻出去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乡下小子,如今却带着县学学子的光芒回来了。
这个改变仿佛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这却是预示着将来。
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仅仅只是踏出了一小步而已,往后的路会有什么变化还非常的难以预计,他只知道为了这个破败的家,为了改变这极端恶劣的生活环境他都要不断的努力,再努力,未来还需要通过他搏命的去争取。
在这种想法之中范铭渐渐的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竟然是一觉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之后范铭没有直接去曹府,而是去了村学。
他本来想去曹府跟香雪儿报喜,但突然想起龚老夫子似乎就这几天要走了,还是先去夫子那边报个喜为好。
尊师重道是这个时代的起码礼节,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心中最为尊敬的一个人,没有龚老夫子这一年的细心教导他也不可能会有机会跳出这个村庄,这也可以称作是谢师礼吧。
从张屠户家割了两条肉条子,再备了三封礼案,到了村学,一眼就看到龚老夫子那颀长的身形站在村学的院子当中,举头望日,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见范铭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奇,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一般,“你来了!”
“老师!”范铭深深的一躬,规矩的移步到了龚老夫子的身后。
“县学的事定下来了?”
“嗯,定下来了!”范铭抬头偷望了夫子的脸,发现今天龚老夫子的神情完全没了往日的超然,显得有点萧瑟,以为龚老夫子是在为自己的离去的缘故,“夫子的教诲我时刻谨记在心,且逢年过节我都会回来探望夫子的。”
龚老夫子怅然一笑,随即又恢复了原态,望着天空中的那朵朵被风吹得不断变化的云彩静默半晌,蓦然道:“我也要走了,就这两日了。”
“夫子!”范铭顿时有些不舍,但一想却有释然了,龚老夫子本就是学识庞博的大学者,现在被人请去大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近五十的年纪要这么长途跋涉让他倒是有点担心,不由脱口而出道:“老师,我送你去吧!”
龚老夫子回头深深望了范铭一眼,眼中透出些许赞许与不舍。
对这个可算是他弟子的山村娃他总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仿佛每一刻都在变,这一刻对他的感觉还十分的清晰,而下一刻就有点不认识了,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一次是有人来接我,倒不甚很劳苦,倒是你让我颇为放心不下。”
范铭心中掠过一丝感动,“老师,我省得的,到了县学之后我会慎思、笃行,明辨自身德行的。”
“嗯!”龚老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县学毕竟不是乡村,也算是一方之治所,尤其是县学也是在知县大人的眼下行走,凡事都得留心,切勿恃材狂傲。”
“谨记老师教诲!”范铭点头答应,蓦然又想起昨天知县大人说要提携他的话,于是立即问道:“老师,昨日在县学甄试时,知县大人召见了我,言语之中对我颇为赏识,还说要将来若是有机会,可引荐我入州学,不知是否可信。”
龚老夫子沉吟半晌,又回过头来踱了两步,摇了摇头道:“此事言之甚早,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只求要做好本分,勤于学业即可,记住,才学方为你的立身之本。”
事实上范铭心里也知道知县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却是想从龚老夫子的口中了解下这个时代文人和官场的一些联系和区别。
不过龚老夫子不愿多谈,他也只能作罢,点头应道:“省得了。”
龚老夫子摆了摆手,“去吧,这几日不可荒废了学业,过两日来我这儿一趟,我自有话要交代于你。”
告别夫子从村学出来,范铭心中却是有些空落落的,这个纯朴的山村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心中,融入了他的血液中,质朴的村中农人,博学长者的夫子,每日平静而又带着些许甜味的的生活,而这一切将要随着去县学而中断,或许这种生活就要从此远去。
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踏出这一步,不然的话就会他就会长久的束缚在这个小山村里。
或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在这里,大宋这么大,他想去那繁华如烟的东京边梁去看看,看看那清明上河图中所描绘的画卷是不是真的如斯美丽!
第67章 我也要去县府()
范铭三人被县学擢取的消息在陈嗣良回来之前就已经传进了曹府,香雪儿高兴地像只蝴蝶一样,恨不得飞了起来。
香雪儿忍不住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好让人知道自己的喜悦。
曹府虽然大且荣华,但夫人不在却显得有些冷清,香雪儿一路来到了厨下,看到了灶头婆子阿杜娘,阿杜娘也算是清河曹府的老人了,在曹府待了十多年,平常香雪儿几乎每天都要去厨下,所以跟阿杜娘很是熟悉。
看到香雪过来,阿杜娘微微有些惊讶,开口道:“香雪姑娘,今儿个这个时候咋来了,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些点心吃罢。”
香雪嘻嘻一笑,“好呀,我想吃小甑糕。”
香雪脸上的兴奋劲谁都能瞧得出来,阿杜娘虽然不知道她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但乐意跟着高兴,要知道香雪可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在这偌大的曹府里,就算是二管家说话也没有香雪姑娘顶用,能够奉承她是一种福分。
微微笑着点头,“好嘞,你等着,我给你弄啊。”
阿杜娘可是过来人,而且在府里这种人心庞杂的地方待了这么久,一看香雪这样子就知道是这丫头心里有人了,那文雅的词叫什么来着,对了怀春。
一边忙活着,阿杜娘一边故意小心的问道:“香雪姑娘,今儿个是夫人来信了么,这么高兴。”
“不是。”香雪摇了摇头,一想到范铭就要回来她脸上就止不住的一阵甜蜜。
虽然心里在偷笑,阿杜娘脸上可不敢表露出来,又道:“我看香雪姑娘今儿个媚眼生春,肯定是有好事了。”
香雪又是嘻嘻一笑,抿着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香雪犹豫了一下,似乎终于憋不住了,对正背对着她忙活的阿杜娘道:“阿杜娘,你刚成亲的那会儿是啥感觉,对阿杜叔中意欢喜不?”
阿杜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道:“哎呦,那会儿能有啥感觉,稀里糊涂的嫁了,还没等愣过神来就要帮忙下地了。”
看香雪一脸不满意的样子,阿杜娘呵呵一笑,又道:“这男人那要想找个自己欢喜的可真不容易,像我命贱,不指望跟着男人吃香的过富贵,老实点不打你就已经是福气了,不过香雪姑娘你不一样,你一看就是个富贵命,相中的男人必定不凡。”
“那是”香雪不自然扬起了眉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掩住了嘴巴。
阿杜娘背对着香雪没有出声,脸上却是笑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香雪姑娘怀春了。
不,应该是有男人了!
不过这个男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应天府的哪个公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远远地响起了一阵锣鼓声和呼喝声,阿杜娘探头望了望,问外面帮厨的一个下人道:“外面闹什么呢,这么大的响动。”
下人回答道:“哦,今儿个耆长带着几个后生仔去县学甄试,这会儿该是回来了,听锣鼓声也不知道取了几个。”
听到这个,香雪顿时忍不住也探了探头,似乎想要将视线穿过曹府的高大院墙能看到外面,看到香雪这急切的样子阿杜娘心有所感,脑袋里蓦然掠过一个人影来,顿时眼睛一亮。
难道是他?
是了,这小范账房天天来曹府,和香雪姑娘同在一个屋檐下,这瓜田李下的,两个小青年生出情愫了也说的过去了。
阿杜娘顿时有些嫉妒起范铭来,这范家小子是积了什么福了,竟然能被香雪姑娘看中。
不过转念一想,这范家小子听说好像也去参加甄试了,说不准这次就能入选县学,这样一来配香雪姑娘倒是挺合适的,看香雪有些雀跃的样子,就知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面看看,忙道:“这会儿外面肯定围了许多人,能够入得县学,这可是咱们清河乡的一件大事,估摸着今儿个到晚上还得闹腾。”
阿杜娘的话打消了香雪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踮脚去看,连心思都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心里盼望着他一回来就能到自己这儿来。
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的,却又不知道该去做什么,看她这样子,阿杜娘便安慰道:“香雪姑娘,莫急,这男人那可千万不能上赶着,上赶着吃亏的就是咱们女人。”
被阿杜娘点破,香雪的脸顿时红了,“什么男人,阿杜娘你可别瞎说。”
阿杜娘呵呵一笑,“害羞作甚,阿杜娘我可是过来人。”
心里记挂着范铭,香雪一时间也顾不上再掩饰什么,问道:“阿杜娘,你说他要是真的县学还会看得上我么?”
阿杜娘丢下手中的家伙什,忍不住道:“香雪姑娘,你可别那什么妄什么菲薄了,你这出挑的姑娘咱们清河乡可挑不出一个来,不说嫁个进士,嫁个官宦人家总无妨,何况是个县学学子,更何况你还得三夫人的宠,不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女儿差了。”
香雪脸上的表情微微松了一下,很快又嘟起了嘴,“可为何现在他都没有来。”
阿杜娘摇了摇头,“他现在刚回来,正春分得意呢,估摸着全乡所的人都要去他家祝贺,怎么抽的空来这儿,不是招人非议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