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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阴冷的铁牢内,三面都是密不透风厚墙,面前是一根根手臂粗地冷冰冰的铁棍围成,屋内只有一张一人见长的木床,处处可见蛇虫鼠咬的痕迹,而更让人难以消受的是那种透骨的阴冷,昏暗的牢狱内,仿佛身在梦中,这是刘诩一生中最凄惶的时刻。
刘诩坐在木床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浑身哆嗦着,分不清那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刺骨的寒意,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潮湿的地面。
突然牢房的走廊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刘诩听见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往铁栏跑去,正准备喊出声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御史大夫杜宗庭,昔日的故人、下属、盟友,如今的叛徒、仇人,刘诩失望的瘫倒在地,满眼透露着愤怒、绝望。
杜宗庭在刘诩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他一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王爷,自己曾经的旧主,心中一阵酸楚,甚至有一丝的悔意。杜宗庭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又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王爷呢?又能说点什么呢?思忖半天,于是声音颤抖着打破了沉默:“王爷!还好么?”
刘诩恶狠狠的眼神,似乎在这一刻就能将杜宗庭生吞,刘诩没有说话,只是睁大双眼瞪着他,似乎想要把他这张脸深深的烙在自己的心里,等来世的时候还要找他报仇。可越是这么想,刘诩心头的怒火越加难以抑制,气血上涌的那一刹,他冲到铁栏前冲着杜宗庭歇斯底里的怒吼:“滚”
杜宗庭眼圈泛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继而扑簌簌的掉下泪来,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磕着响头。
此刻的刘诩似乎也动容了,他也泪流满面,痛心疾首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第四十八章天牢殒命()
杜宗庭伏地抽泣着,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才缓缓的低声答道:“王爷,您是斗不过太子的”
“那就该用这种方式向刘衍那小子献媚吗?”刘诩瞪大了双眼咬着牙,那话语简直就像是后槽牙发出的。
“我”杜宗庭抬起头看着刘诩,一时语塞。
“你可知道胡将军是怎么死的吗?”刘诩语带惋惜的说着,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杜宗庭满面羞愧,红通通的脸上不时的趟过许多泪水,他不住的摇头,“可可您要是听太后和陆先生一言,就不会有今日啊!”
刘诩听罢,转过身去,瘫靠在铁栏上,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抬头仰望着黑黢黢地牢顶,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过了许久,杜宗庭也止住了哭泣,缓缓地站起身,以袖抹泪,接着对着魏王的背影,道:“王爷,一会儿圣上会来看您,毕竟父子连心,以下官对圣上的了解,圣上对您也下不去手,一会儿您只要多向圣上求求情,兴许还能放您出去。”
刘诩的目光呆滞,沉默不语,心下五味杂陈,难道真的是自己咎由自取?自己身陷囹圄固然罪有应得,但是胡将军却因自己命丧黄泉,章阚将军更是身首异处,这些人本该有他们的锦绣前程,可偏偏对自己忠心耿耿,临了只换得这样的结局。
刘诩不知已沉思了多久,也不知杜宗庭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最后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诩儿!诩儿!”
“父皇!父皇!”刘诩激动地爬起身,转过身来看时,果然是父皇。刘诩眼含热泪的看看汉帝,接着看自己身上腌臜不堪,于是迅速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素麻衣袍,然后默默的向汉帝行施跪拜礼。
汉帝眼圈微微泛红,接着示意身后的人都回避。汉帝三两步走近铁栏前,满眼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诩儿,你可知错了?”
刘诩依然跪伏在地,颤抖的身躯,半天没有回应父皇的答话。
汉帝见他沉默不语,接着又凑近了一些,声音颤抖的问:“诩儿,你知错了吗?”
“儿臣知错了”刘诩这才抬起头来颤抖的答道。
“错在何处?”汉帝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在自己的面前服软,看到刘诩现在的惨状,自己心里也有愧他的亡母和太后。
刘诩缓缓的站起身,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瞪着汉帝,情绪激动的道:“错在悔不当初应直奔太子府杀了刘衍,错在儿臣身在深宫以致终日勾心斗角,错在自幼亲母亡故以致孤苦无依,错在”
“够了!”汉帝已经忍不可忍,后退了几步,愤怒的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在诸多皇子中,朕独怜你幼年丧母,所以才请太后亲手将你养大,现如今要不是太后求情,你早就去见你的母妃了!”
“父皇,那就赐死我吧!我现在只求一死”刘诩说罢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汉帝怒指着刘诩,“你这是要气死父皇吗?”
“此案皆系我一人主使,与他人无关,如今胡大友和章阚都已经伏法,还望父皇开恩饶恕其他金吾卫的士兵们。”刘诩又磕了一个响头,“这是儿臣临死前唯一的遗愿,还请父皇成全”
汉帝仰面噙着泪,意味深长的一转身,便在侍卫的拥护中远去。
刘诩凄惶的身影,跪在地上,刚才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父皇了,想到往日种种,一个月之前自己正春风得意,被父皇委以重任,百官敬仰,试子拥随,就连太子和魏王对自己也万分忌惮,魏王府内高枕无忧,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就沦落阶下囚,而这座天牢想来已经见惯了这种盛极而衰的风月事了吧!刘诩想罢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长啸道:“富贵得意尽余欢,风月无情空怅惘”
刘诩站起身,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用身上衬衣干净的一角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尘,整理妆容完毕后。刘诩朗声问看守的狱卒道:“狱卒大哥,请问皇宫在哪个方向?”
那狱卒和颜悦色的指了指他身后,“就在你身后的那个方向!”
刘诩接着转身跪地,向着东面的方向扣了三个响头,然后揭开腰带,从腰带中取出一把一拃长的匕首,打开金制的剑鞘,那明晃晃的匕首,寒光掠过刘诩苍老的面颊。
卫国公府这几天比往日热闹了些许,太子刘衍不时的都会上门求见荀谋,最近发生的种种,以及荀谋在官场上的老练,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荀谋原来不仅仅在军事上足智多谋,就连这尔虞我诈的官场上也是神机妙算,所以太子如今对待荀家,简直就是推心置腹一般。太子每每来到国公府的时候,荀昱也会热情招待。
只是今日不同的是,太子刘衍不等荀昱父子出门迎迓,竟然忘乎所以的就从国公府的门口兴冲冲的直奔荀府的堂屋,一路上还念念有词叫着,“荀国公荀将军”
荀谋父子正在堂屋内喝茶聊天,听到院外是太子叫唤,赶紧起身出门迎接。荀昱父子急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呵呵!殿下,下次来的时候,等下人禀告了,我父子二人自当出门迎接,像今日这般,哪里像话嘛!”
刘衍春风得意的拉住他二人的手,便往堂屋内走去,边笑着说道:“哈哈本宫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走!我们进屋说!”
三人回堂屋坐定之后,等下人上完茶,刘衍才笑呵呵地对他二人道:“今天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荀谋其实早已料到太子欲说之事,但还是故作姿态的笑道:“呵呵!什么好消息,会让我们的太子殿下都坐不住了!”
刘衍其实已经非常控制自己兴奋的心情了,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得意地低声说道:“刘诩死了!”
荀昱听罢,一阵愕然,“怎么这么突然?怎么死的?”
“在天牢内畏罪自杀的!”
荀昱看了看荀谋,又问太子:“天牢看守严密,怎么可能自杀?”
第四十九章心腹大患()
荀昱看了看儿子荀谋,又问太子:“天牢看守如此严密,怎么可能有机会自杀?”
“谁说不是呢!”刘衍一脸得意的解释着,“可架不住他腰内藏着匕首自刎啊!等看守发现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拦得住!”
荀昱也满意的点点头,“眼下除去了魏王这个心腹大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圣上现在是什么心情?”
刘衍听罢原本嬉笑的脸又暗沉下来,“这会子正在榻上伤神呢!估计也是怕在太后那里说不过去。”接着又问荀谋,“现在宁王的手下接管了魏王谋逆案的烂摊子,你说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荀谋思忖道:“其他人无所谓,但是那个叫陆佐的人,必须除之而后快!”
“他?我差点都忘了!”刘衍有些不耐烦,“荀将军你老跟这种贱民过不去干嘛?不就一个陆佐吗,你看看现在本宫有了你,两月不到就将魏王除掉,而那魏王有了陆佐呢?还不是照样落得自杀的下场!看来还是徒有虚名”
“殿下”
荀谋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了,刘衍赶紧呵呵笑道:“好好!荀将军放心,不就一个陆佐吗!明天就把他拿下,绝对让他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荀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拱手示意,“谢过殿下了!我这也是为了殿下将来着想!明日可千万别再忘了。”
次日,当三月的春风吹过京城,每个人都似乎才真正感受到了春天的降临,京都的二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临近的铨试即将在三月初三举行,经历过上个月魏王谋逆一案,很多官员,包括太子和宁王都有些收敛,都不敢和这些贡士有过多的往来。
“高升客栈”依旧人来人往,生意似乎比往日好了更多,这样一个小小的客栈,住着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还有四名进士,让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客栈,瞬间门庭若市。很多住客不是为了住店,更多的是想一睹这些金榜题名者的风采,甚至是来巴结。陆仁襄却因为哥哥落榜一事,所以变的低调许多,不敢和那些达官贵人有太多的牵扯,只是一个劲的埋头想着怎么应付铨试。而高翰则高调许多,与达官贵人过从甚密,终日见首不见尾。其弟高筠却终日陪伴陆佐左右,每日听陆佐授课练武,毕竟陆佐文武兼备,都是各种好手。
今日天气甚好,陆佐早早的晨诵完毕后,就叫殷季和高筠一起练练武艺,于是三人便在客栈的院子内摆开阵势。院子不大,鹅软石铺就的地板,西南角还有几颗已经开了花的桃树。
高筠热身后,就问陆佐,“大哥,咱们今天比什么?”
陆佐微微一笑,殷季却亮出手里的湛卢剑抢白道:“我们就比剑吧!”
“不行,不行!”高筠极不情愿,“殷季,我看你就是想显摆你的那把湛卢剑吧!我可没什么好的家伙跟你比。”
“高二哥,我看你就是不敢!”
高筠冷“哼”一声,接着狡黠一笑,“有种咱们再比比力气试试!”
“高二哥,我看你也是想显摆自己的那股子蛮劲吧!谁不知道你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有种你就跟我师父比比力气!”殷季深知师父那才叫力大无穷,所以搬出师父来嘲笑高筠。
“这习武之人,只要力气够大,再加上用点脑子,绝对天下无敌。没认识大哥之前,我还一直自视甚高,这几天的比试,我才知道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殷季听高筠这么说,也深有同感,骄傲的说道:“就像我师父,力大无穷,再配上这绝顶聪明的智谋,我猜这当今天下绝对无人企及。”
高筠二人拍这么多马屁,也是想让原本愁眉不展陆佐能开心一些。
陆佐也知道他二人的用意,于是微微一笑,“你们两个这几日武艺没有精进,嘴皮子倒是利索许多。贤弟,我们一起比试搏斗吧!”
双方摆开阵势后,一来二去,高筠不消得三十招,便复又败下阵来。高筠在一旁抚着胸口,连连喘气,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行了,大哥你这武艺去拿个武状元都绰绰有余了,老弟实在惭愧!”
“不是你武艺不精,是你太过于借助蛮力。若你仅是跟我比试气力,愚兄不需动脑就能力压你。”陆佐面不改色的解释着,说罢心中竟然空虚之感,想到自己满身的才华,竟无处施展,不禁怅然。于是上前拍了拍高筠的肩膀,“你和季儿先练吧!我出去走走。”
殷季一听不答应了,冲师父嚷嚷着:“师父,我可不陪他练,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嘿,你这小兔崽子!”高筠笑着调侃,“平日我可对你不薄,你今日倒是做起了白眼狼了。再说大哥有事忙着呢,快点过来!”
高筠说罢挥手招呼殷季跟他练武,殷季哪里理会他,三两步跑到陆佐跟前,扑进陆佐的怀里撒娇,道:“师父,带上我嘛!我也要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