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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仲望听得鬼谷纵横论之时,登时瞪大双眼,目中惊惧。荀谋此刻心中也奇怪,自己从小就跟着师傅,也从未听说这本什么书,今天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又见师父面额汗如雨下,忍不住低声问师父这本书是什么来历。
周仲望凝眉紧咬牙关,接着重重的摇摇头。显然他也只是有所耳闻,也不曾亲眼见过。
陆佐呵呵一笑,“在下从未有这本书,也从未听说过!这位好汉你还是去别处问吧。”
陈退之大喝一声,吼道:“我可是寻了你好久,今天你要是不交出这本书,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座破寺庙!”
大家听得此言,瞬间哗然,个个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旁的荀谋沉思片刻后,挺身上前,昂着首对陈退之冷笑道:“这位头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啊!”接着指着身旁的故知禅师,“我旁边的便是那位陆先生的师傅,你说的那本书,大可以问他。只是这件事里我们却是没有干系的,还望你等放过我们无辜之人。”
荀谋说完,百姓跟着好事者也随声附和。故知禅师知道荀谋想用这招引蛇出洞,一时面露难色。
“你是谁?这里轮不到你插嘴”
“好汉,这位就是当今周老元帅的关门弟子,天下路人尽知。”陆佐此刻就坡下驴,心中暗喜,没想到一切事情能如此顺利如愿。
陈退之听得荀谋的大名,面有不以为然之色,轻蔑的问道:“你!果真就是那个号称天下无双的荀谋吗?”
荀谋为了避免麻烦,原本不想承认,希望让陆佐就那本兵书一事就范的,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现在被陆佐有意抖露出来。暗暗咬着牙关,先是看了看师傅周仲望,接着嘴角微扬也没推却,道:“本将军便是!”
“哈哈”陈退之欣喜若狂,仰天长啸,“看来今天老子来对了,江湖人称神机妙算的陆佐和天下无双的荀谋今天都一起来了,鬼谷一门的两位高徒既然都在,好好!那今天我们三个就比试比试!要是我输了,我立即退兵。要是你们两个人中有一个输了,你们要么交书,要么在场的全交命。你们敢应战吗?”
荀谋和陆佐互相看了看,齐声道:“比什么?”
“古有项羽力能扛鼎!”陈退之指着院中那一丈见方的巨型香鼎,“今天我们就比比看谁能举起这口大鼎。”
陈退之说罢哈哈大笑,就等着他二人应战。
院子里上上下下瞬间寂静一片,都在等着荀谋、陆佐是否应战的决定。周仲望方才还略显焦灼,听得贼人说是比试举鼎,瞬间眉头舒展。一旁的故知禅师也是不慌不忙,唯有陆仁襄和院子里的百姓、沙弥们,个个额头冒汗、焦急万分。
荀谋看了看陆佐,没等自己开口,陆佐便抢先说道:“既然如此,谁先来?”
陆仁襄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兄长,心中顿生熟悉又陌生之感,眼前的这位怎么会是鄯州一个偏僻小村庄的后生呢?心想着兄长难道一直与父亲旧部有联系吗?不及多想,陆仁襄小步上前,在陆佐耳边皱眉低语,“哥哥!我看这贼头领并非善类,有把握吗?”
陆佐点头示意弟弟不用为自己担心,“为兄自有分寸,这件事回去再跟你解释。”
“哈哈!老子先来!”陈退之说毕,便纵身下马,走到鼎前,扎好衣襟,稳好马步,俯身于鼎下。
正当众人满面期待的时候,但见陈退之想要使劲用双手往上举大鼎,刚开始时他还略显吃力,额头挥汗如雨。陈退之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但听得“刺啦”一声,衣袖已经被撑裂,随之大鼎也应声被陈退之举了起来,在场众人目瞪口呆。陈退之使尽浑身气力,原地缓缓的转了一圈,脚底下却不由得抖了几下,此时脸已经涨的通红,陈退之向着荀谋勉强一笑,赶忙将大鼎“嘭”的一声甩会原处。
围观的人已被陈退之唬得惊恐万分,只有荀谋和陆佐不约而同的鼓掌叫好。阶下的老百姓此刻心里都开始嘀咕,纷纷议论着卫国公的长子荀将军,素闻大名,以他的能耐尚可一试,只是另外一个白面后生,哪里经得住这近千斤重的大鼎呢?估计他连自己家的锄头都挥不动呢!
“哼!你们两个谁先来?”陈退之指着大鼎,一脸不屑一顾。
第七章力拔千斤()
“本将军先来!”荀谋说罢挽起衣襟走到台阶下,来至大鼎旁边,扎好马步,双手握住一只鼎足,先匀了一下力气。
老百姓交头接耳,见此情景纷纷摇头,都说着刚才贼首是两只手举大鼎的底部,这荀将军却想用双手只举一只鼎足,恐怕很难将它举起来吧!
正当大家瞪大眼睛议论时,荀谋也是大喝一声,那大鼎的三足便缓缓地离开地面,接着荀谋脚下生风,粉尘四起,双脚缓缓站直,将大鼎斜举过肩。此刻众人早已经看得两眼发直,紧跟着喝彩声响成一片。
荀谋憋足力气,勉强笑对着陈退之吃力的问道:“如何?”
“没想到荀将军竟然能双手将鼎单足举起,老子佩服!”
陈退之说罢,荀谋又缓缓压下身子,将大鼎慢慢放置于原地。随之众人又是一片喝彩之声。荀谋此刻面色微红,得意的向着陆佐微微一笑,示意他上前举鼎。
周边看客都把目光齐齐投向陆佐,眼前这瘦弱的后生,一身子的弱不禁风,怎么可能举起近千斤的巨鼎。就连陆佐的弟弟陆仁襄额头也直冒着冷汗,在一旁接连摇头。
周仲望看着鼎前的这位后生,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目光深邃,似乎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而且这种眼神还透露着坚毅,实在难以揣测他内心的想法。对于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周仲望与荀谋一样满心期待着他的能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忽而寺院外不知何处响起清脆的笛声,笛声仿若空谷溪流幽幽缠绵,时而高亢激流,时而悠扬婉转。
正当众人瞬间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笛声忽然断了,继而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笑声,“快哉!壮哉!”
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唯独周仲望和故知禅师异口同声道:“师父!”
目光落处,只见寺院正殿的屋檐上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面容垂老,却依然精神矍铄。院内众人见是一位老头子站在屋顶,纷纷稀罕,那站姿仿佛天外来客一般。
故知禅师和周仲望远远见罢,早已经跪地行施大礼。
但见老者将手中竹笛挂在腰间,继而手捋两鬓道:“既然我鬼谷一门有如此盛会,当然也少不了老夫了!”
荀谋和陆佐见是师公,也跟着跪下行礼。荀、陆二人以前经常听自己的师傅谈及师祖,此人深好周易八卦、炼丹修仙,因为行踪飘忽不定,故而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就连自己的师傅也不知道他的俗名,只知他常常以“苦苦道人”自居。
此时苦苦道人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免礼。故知禅师和周仲望二人正待问师傅安好的时候,苦苦道人又摆手道:“不必说了,为师这几年很好!常日里听江湖人说老二的徒弟有国士无双之美誉。而老大平日吃斋念佛,一直以为老大从未开山收徒,近来寻得你们原来都有一对高徒,今日恰巧又路过京都。看你们的徒儿在此一比高下,老夫自当来捧场。”
院子里的人群此时正交头接耳,纷纷猜着屋顶上的这个人定是来头不小,百姓刚开始还以为是来解围的,没曾想却是来看热闹的,因此各个又垂头丧气的看着陆佐。
陈退之看得不耐烦,大喝:“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要比就比。”
两方寒暄过后,苦苦道人也不下来,兀自站在屋顶。
陆佐稳步走近大鼎前,接着环顾四周,像是在观察周边所有人的表情。听得陈退之催促之声,这才挽起衣袖,定了定神,扎好马步。就在一旁的陆仁襄急的额头汗如雨下,都不敢眨眼,生怕这个大鼎将哥哥瘦削的身子压瘪。陆佐扎好马步之后,将大鼎的一支大足应声举过头顶,依然面不改色。众人见状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个个啧啧赞叹,周仲望与荀谋面面相觑,故知禅师频频点头,陆仁襄擦着额头的汗珠笑着,苦苦道人和陈退之不约而同的拍手叫好。
“看来鬼谷一门后继有人了,这真是荀谋陆佐,天下可得啊!”苦苦道人抚须欣然,情不自禁的夸道。
陆佐继而松开左手,只余右手单手举鼎,虽然面色已经涨红,却依然能勉强举起大鼎,此刻寺庙内响起一片喝彩之声。陆佐这才将大鼎缓缓放下,向陈退之行礼示意,“好汉,你看今日这比武如何?”
陈退之早已经怔住,将手中的宣花斧递给喽啰之后,抱拳还礼,“今日我陈退之算是开了眼界了,看来荀将军和陆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刚才老道人说的一点不错,真是荀谋陆佐,天下可得啊!将来你们要是想投靠于我,就说一声。”陈退之哈哈大笑之后,说罢便吩咐所有喽啰撤退。
众人等贼人走远后,才纷纷捏了一把汗,都过来跟荀、陆二人道谢。老百姓遇着这事儿,也有的怕再有事端,便早早的下山回家了。荀谋趁着间隙问师傅周仲望,“要不要派人去追踪山贼。”
“为师早已经暗中派人跟去了!”周仲望胸有成竹道。
故知禅师此寺庙也算是主人,正转身四处搜寻师傅之时,苦苦道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故知禅师和周仲望相视叹息。
“师父既然已经走了,周施主务必留下,老衲也好尽同门之谊。”故知禅师此话说的倒是真诚,毕竟二人已经多年未见,想起昔日二人少时同门学艺,还是多有不舍。
“师兄不必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次师弟我收到你的帖子,二话不说就来,没想到今日和师兄还能见到咱们师父,有此番际遇也算是缘分了!而且师弟在这也要恭喜师兄啊。”
“哦!喜从何来啊?”
“师兄能得此高徒,不是可喜可贺吗!”周仲望指着陆佐笑道。
“周施主说笑了,令徒如今不是早已经名满天下了吗!”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周仲望带着荀谋辞别而去,陆佐兄弟二人也相继道别。
第八章平远伯爵()
陆佐兄弟二人一路下山,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字未提。陆仁襄怒形于色,陆佐也知道弟弟此时怒气未消,因此并未多加解释。
回到高升客栈之后,陆仁襄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整理被褥,便直接睡下了。陆佐见弟弟依然生气,也只是轻轻摇头,无奈的胡乱拿本书,挑灯看了起来。
俄顷,店伙计又在外敲门,说是送晚饭来。伙计听陆佐叫了声进来,便推门而入。
店伙计眼见着陆佐他弟弟早早的就趟在床上,便问:“二公子今天这么早躺下啦?今晚外面的灯市甚是热闹呢!莫不是天寒病了?要不要小的给二公子请一位大夫来看看啊?”
陆佐沉着脸,挥手示意伙计不要多嘴。
这店伙计却又朝着陆仁襄叫道:“二公子起来用饭啦!这天寒地冻的,饭菜一会儿可就凉了!”
“睡下了!”陆仁襄说着将被褥把头一包,在被窝里怒气冲冲的道,“不吃!”
店伙计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陆佐。陆佐赔笑道:“伙计,你先把饭菜收起来吧!我们不饿。”
店伙计此时也明白了,估计他们兄弟两吵架了,于是尴尬的笑道:“那好!小的先把饭菜帮二位放灶里热着,您两位要是想吃了,就招呼一声,小的再给二位端上来。”
“甚好,那谢谢你了!”陆佐笑道。
店伙计走后,陆佐依旧拿起手中的书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觉得脑后阵阵凉意,便起身去关窗户。
今日正是上元佳节,外面屋瓦上的残雪与天上的圆月交相辉映,望向大街上时,家家户户都挂满了各色花灯,外面的烟花鞭炮声与人群的厮闹声,聒噪的让人有些心绪不宁。
陆佐望着窗前明月,沉思半晌,便将窗户关上了,复又坐会去,正待拿起书看时,陆仁襄早已忍耐不住,道:“哥哥,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你且起来,咱们兄弟两一起喝两杯吧!”陆佐不紧不慢的道。
“我去叫伙计把菜端上来!”陆仁襄估计早已饥肠辘辘忍不住了,径直起来去叫店伙计把酒菜送来。
陆家二兄弟三杯两盏下肚之后,陆佐这才将事情原委一一告诉陆仁襄,原来那天的毛贼并非他人,那陈退之便是路修远的弟子,所谓举鼎便是有意安排,为的就是能让陆佐能与荀谋齐名天下。
“那按照哥哥的意思,这几件事都是您精心安排?那哥哥何时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