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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衍愤愤的盯了一眼邓灼,“陆佐现在可是陛下要见的人,他要是死了,被查出来,你全家都得陪葬。”
邓灼讪讪的低头不语。
“此事派人去通知荀谋了吗”
“还没来得及!”
刘衍焦躁地一挥手,“备马,去卫国公府。”
“什么?”卫国公府的厢房内,荀昱父子惊讶不已。荀谋更是指着跪着地上的邓灼,大骂道:“你是怎么办事儿的,这么点事到底还是出了差错。”
邓灼也是百口莫辩,知道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低着头任他们责骂。
荀昱久经宦海,到底比较淡定,举起桌边的一盏茶呷了一口,“好啦谋儿,这也不能全怪邓将军。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一头比狐狸狡猾百倍的陆佐,昨晚被烧焦的那两具尸体,估计就是陆佐用的金蝉脱壳之计,以达到障人耳目的目的。”
太子也站起来,焦急的问荀谋道:“对啊,荀将军,你觉得陛下这次召见陆佐是为了何事呢?”
荀谋面沉似水,思忖良久也不得要领,“是啊!太后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呢?陛下听后怎么会这么匆忙的召见陆佐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荀谋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太子心弦紧绷,如果陆佐此人确实有真材实料,如果真的得到圣上的重用,自己又跟他又过节,彼时同朝为官之后,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如若被宁王招揽,那就更是雪上加霜额。
邓灼此时也有意化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荀将军,您说会不会只是召见,并没有其他原因呢?”
刘衍似乎也这么安慰着自己,“对啊,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
“但愿吧!”荀谋长舒一口气,“可直觉告诉我,并没有那么简单。以我对陆佐的了解,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次面圣的机会来展现自己的才干。”
荀昱也跟着点点头,“谋儿说的对,陆佐狡猾异常,圣上召见是何等机会,怎能就此放过呢?”
太子紧张得摇着脑袋,陆佐三番五次从自己的手掌心中死里逃生,他对自己的怨念肯定不浅,看来陆佐此次真的是来者不善啊,不禁心有余悸的问荀谋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第八十九章临危面圣()
荀谋看着太子一脸无助模样,自己也无计可施,毕竟还不知道陆佐面圣后到底是何情形,所以也只能向太子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看来只能是见招拆招了,还是先等皇宫里面的消息出来了再说!”
宣政殿外的长阶下,现在已是烈日高照了,陆佐独自一人站在阶下侯旨,已经被太阳晒的面色发白,额头冒汗。陆佐定了定神,四处张望了一下,但见高大巍峨地重重宫殿,金碧辉煌的庑殿顶上飞檐反宇,还有富丽堂皇的各色装饰,再加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武士雄赳赳气昂昂的持着长枪,宫殿更加显得气势磅礴、雄浑威武。
少倾,殿头官在阶上用尖锐的高喊:“宣陆佐觐见!”
陆佐咽了咽口水,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接着整了整衣冠,再定了定神,这才迈着方步,从容的拾级而上,跨过宣政殿极高的门槛儿,来到殿内之时,瞬间一股凉意袭来,陆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原本的署意,此时已经去了大半,接着又闻道了一股淡淡的兰花似的幽香。陆佐走到大殿正中,不敢抬头仰视,眼角余光间,只觉左右都是次序井然的金瓜武士。
陆佐三拜九叩完毕之后,半晌没听见汉帝说话,心知不能抬头观察,更不能随意站起身,只得继续跪伏在地。
龙椅上坐着的汉帝,此刻则仔细打量着殿下匍匐着的这个人,当初在皇后口中早有耳闻此人大名,再者科举登第,复又落榜,如今太后又举荐他,想来他真的是有才干的人,现在又见他一介白衣,竟然懂得行此大礼,彼见如此阵仗,竟能持重老成至此,看来此人果真是不简单啊。须臾汉帝才道:“免礼!”
陆佐这才缓缓站起身,可依然没有抬头。
汉帝再次盯着陆佐上下看了一番,挺拔的身姿,还有那看着让人说不来是俊俏还是不对劲的脸,以及那苍白的脸色,可能是因为暑气太重了吧!但就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让汉帝都觉得此人沉城府很深,且不可亲近,不过平和的眼角,以及嘴角淡淡的笑意,又让人感觉平易近人,再加他那一身白衣与金碧辉煌的殿宇交相辉映,看罢,不禁汉帝心中暗叹,除却这病恹恹的气色,倒还算是一表人才。
许久汉帝才厉然问道:“你就是陆佐?”
陆佐一欠身,“草民正是陆佐!”
汉帝有心揶揄他一番,讪笑道:“朕听闻江湖传言一句什么‘荀谋陆佐,天下可得’,那荀谋荀将军是我朝的少年英雄,无双国士,这陆佐说的可是你啊?”
陆佐微微一笑,“陛下说笑了,这不过都是坊间传闻,不足为信,荀将军固然是少年英雄,那也须得圣上垂爱,才能有如今一番功业!”
汉帝微微点头,心内暗自赞许,没想到这陆佐为人倒是谦虚的紧,也很会说话,“知道是谁向朕举荐你的吗?”
“草民不知!”
“太后!”
陆佐一躬身,故作紧张,“草民惶恐,能得太后垂青,实在是三生有幸!”
汉帝哂笑道:“不必如此,既然你今日就在这宣政殿上,能与朕面对面说话,那你说说看春闱科举一案,朕将你从一甲的名单上除名,你心里可曾责怪于朕啊?”
陆佐听罢,赶紧跪倒在地,“草民万没有此心,请陛下明鉴。草民深知陛下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警醒不臣之人。况且陛下准允草民三年后参加会试,已然是皇恩浩荡,草民怎敢辜负天恩!”
汉帝哈哈大笑,这陆佐果然是个通透明理之人,“当真?”
“肺腑之言!”
“好了,起来吧!”
“谢陛下!”陆佐这才又站起身。
汉帝慈蔼的笑着,捋了下胡须,“朕还听闻你是鄯州人氏,对鄯州地形甚为了解,如今鄯州沦陷,你可有何高见啊?”
“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怎敢对国家大事妄加指点!”
“但说无妨!说得好,朕重重有赏!”
“高见谈不上,倒是有几条建议。”陆佐一躬身,“草民世居鄯州,对鄯州了如指掌,也深知大蕃国对我大汉觊觎已久,两国开战是迟早的事儿,前番大蕃和乞塔国联手连吞鄯州和兰州,说明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荀将军收复了兰州,但是他对鄯州却并不熟悉,因而中了敌方的埋伏,才会有此一败。”
汉帝眼前一亮,“陆卿,可有破敌良计?”
“大蕃国如今霸占鄯州已两月有余,可以说已经稳定住了鄯州,虽然说近日听闻兰州节度使安将军时常带小股兵力袭扰鄯州,也卓有成效,但鄯州城地形复杂,山脉纵横,河流交错,易守难攻,素有西域咽喉之称,安将军主动出击,此举只能拖住敌方,久而久之疲乏的却是我军,长此以往如若被敌方反击,很容易重演荀将军的惨剧。不过草民确实有一计,能够解鄯州之困。”
“哦?”汉帝甚是惊讶,“陆卿你且说来?”
“草民世居鄯州,也经营了一些人脉,在鄯州也认识许多江湖人士,如果草民出面与城内的人里应外合,这鄯州定能重新夺回。”
“江湖人士?”汉帝不解的看着陆佐,身为一国之君,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江湖草莽,势力庞大不说,还为害一方,朝廷却又无可奈何,“这靠得住吗?”
“圣上不知,鄯州是七省绿林盟会之处,多年来一直为大汉边疆暗中尽心尽力,朝廷一直以来多有误解,也是难免的,如今正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时候,如若成功,彼时圣上还能趁此机会嘉奖一方,选些人才为朝廷所用,既能利于庙堂,又能安抚江湖之远,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呼?”
汉帝仰起头,看着殿上的藻井,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思绪飞旋,陆佐果真是个人才,如果当初一甲头名没有被自己除名的话,也许他现在也能造福一方,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汉帝有些惊讶的看着陆佐问:“你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认识这些绿林人士呢?”
第九十章风卷朝堂()
汉帝凝视着陆佐,不解的问:“你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认识这些绿林蛮汉呢?”
陆佐躬身道:“陛下实不相瞒,草民当年在鄯州曾经搭救过七省绿林盟主的性命,所以和这些人有所往来,草民也才能得知这些人是实实在在想为朝廷效力的。”
“是嘛?”汉帝颇不以为然,“如果真能如你所说,并且能里应外合收复鄯州,朕自当有所封赏。”
“谢陛下!”
汉帝唤过自己的贴身內监张岑,“张岑帮朕去拟一道旨意,就写陆佐待诏翰林,秩从九品,待入秋三军开拔之日,另行敕封。”
陆佐赶紧跪地谢恩。
“陆卿就不必客气了,起来吧!这个封赏早就该是你的了。”汉帝接着又问,“那接下来,陆卿觉得委任谁挂帅合适呢?”
陆佐站起身后,不紧不慢的答道:“这个不必臣来多言,想必陛下已经有人选了吧!”
“哦?”汉帝微笑着,“朕倒想听听你说的!”
“当然是选择陛下您最信任的人了?”
汉帝呵呵一笑,“朕最信任的人?朕如何不知啊?”
“微臣岂敢妄自揣度圣上的心思,微臣只是觉得只有推荐您心中最信任的人,也许会更加合适而已!”
汉帝眼珠一转,心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也许选他会更合适,他即是自己一手栽培,又是众新人中最有能力的。
这样的夏季尤为漫长,卫国公府内已经被热浪所席卷,虽然深宅大院内遮阴避阳,可太子等人依然焦躁不安,身上汗珠滚滚。太子中午就在荀昱的府上用膳,吃完饭后,几个人都在厢房内,焦急地等待着宫里的消息。已近申时,太子的人才气喘吁吁的跑进厢房内向着大家欠身施礼。
太子见是自己的人,一招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了,赶忙问:“宫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人道:“宫里派人来传话说,陛下召见陆佐是为了鄯州一事。如今圣上下旨让陆佐在翰林待诏,秩从九品。等入秋拔师鄯州之时,再另行敕封。”
原本坐在宾席的荀谋听后,直接拍案而起,“什么?这么快?看来大事不妙矣!”
屋内荀昱和太子目光都投向荀谋,惊讶的问:“能出什么事啊?”
荀谋继续问那个下人道:“圣上和陆佐还聊了些什么没有?”
下人摇摇头,“没了!就说鄯州战事,还有谁合适挂帅的问题!”
“陆佐说谁了没有?”
“没有!他让皇上自己决定!”
“陆佐现在还在宫里吗?”
“没有,已经回去了!”
荀谋凝眉沉思,忽而又低首摇头,向着刚才那个下人一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屋内又剩下荀昱和太子刘衍面面相觑,太子好奇的问荀谋,道:“荀将军有什么不对吗?”
荀谋再次一拍桌子,接着诶然长叹一声,然后又缓缓的坐回位子上,道:“看来陆佐是早有准备。”
荀昱也点点头,“没错,否则太后怎么会向圣上推荐他呢?一定是他派人从中周旋。”
“可是”刘衍也心内奇怪,“可是太后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儿来了?”
荀谋恍然大悟,“可有人进宫见过太后?”
刘衍惊疑的目光看着荀谋,摇摇头,“没听说啊,只听说太后自从魏王一事后,便郁郁寡欢,终日吃斋念佛,连皇上三番五次求见太后,都被拒之门外,所以并没有派人去盯梢。怎么?荀将军觉得有蹊跷?”
“现在还很难说,太后举荐陆佐,陆佐又生在鄯州长在鄯州,如果只是单纯的军事需要,可能还没什么,但如果是为了断我们的后路,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刘衍惊讶道,“你是说他有可能向皇上进谏挂帅的人选?”
荀昱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看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了!”
刘衍道:“国公您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就跟圣上推荐人选?”
荀谋斩钉截铁的道:“没错,这次出征鄯州,必须由我师父挂帅!”
“可是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荀谋一咬牙,双目恶狠狠的盯着桌案,一拳“嘭”的一声砸在桌案上,“那就只能让我师父亲自出马了!”
刘衍心下打鼓,“这次只怕很难请到周老元帅吧?”
“对啊!”荀昱也好奇的问,“前番老元帅毛遂自荐被拒,已经颜面扫地了,这次除非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