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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修远神色凝重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快派人去!山寨到这里也要半天时间,让他们明日一早就下山。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明天我们的人必须在左肩绑上黄丝带。”
“为何?”
“这是我和陆佐他们约定好的信号,以此来区分和大蕃军队的不同,以免双方误伤到自己人。”
“好!那我这就派人去!”
秦甫急匆匆的正要转身,路修远一把拉住秦甫,道:“记住,必须是传口信,千万不要有书信。”
是夜,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希若赞卓又站在城楼上来回踱步,汉军已经一天没有动静了,难道今晚又会发动突袭?想到这里,希若赞卓不禁打了个寒颤,还不时的询问身边的人已经几刻钟了,当手下说已经一更天的时候,希若赞卓的左眼皮突然开始跳起来,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今晚又会有一场攻守战。
希若赞卓叫来噶尔类,问:“派去的探马回来了吗?”
噶尔类摇摇头,“还没有消失回来!”
“还没回来?”希若赞卓喃喃道,看来这些人又是有去无反,一定是被敌军给抓获了。
这时候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这动静应该只有一匹马,果不其然,正想的时候,城楼下出现了一骑人马。那人冲着城楼上的人大声喊:“是我,快开城门!”
希若赞卓指着那人问噶尔类道:“此人是谁?”
噶尔类指着那个人告诉元帅道:“他就是我们派出去的探马,没想到活着回来了。”
就这样城门开了一个小口,探马骑着马快速从门缝中穿过,然后翻身下马,就往城头上跑去,准备面见元帅说话。
希若赞卓见派去的探马竟然回来了,心下又惊又奇,赶紧问来人,道:“汉军那边情况如何了?”
“回禀元帅,汉军似乎并没有要出动的意思,依然在城外二十里处的虎盘岭上驻扎。”
“这”希若赞卓已经开始弄不明白汉军的套路,他们迟迟不肯真正的攻城,究竟是在等什么呢?难道他们这么轮番的袭扰我军,就是为了让我们风声鹤唳的守城,然后趁我们哪一次疏忽的时候再来个迎头痛击?于是下令手下们集中精力守城。
话音方落,手下人又跑来报告,“元帅,秦甫他带手下来了。”
希若赞卓冷笑一声,“请他上来吧。”
秦甫身穿铠甲,小步快走爬上城头,来到大蕃元帅的跟前请安。
希若赞卓佯装不悦,“秦头领,这天色都已经黑了,你怎么才带人来啊?”
“回禀元帅,我们是在清点人数,好安排人手!”
“哦?那你们这次派人多少人来?”
“五千?”
“五千?”希若赞卓听罢,简直快要暴跳如雷,强压着怒火道,“我们现在正缺人手,你们怎么就派了五千人来?”
秦甫陪笑道:“元帅息怒,且听我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引蛇出洞()
秦甫见希若赞卓如此生气,赶紧赔笑道:“元帅息怒,且听我说,我们城内只有一万人马,所以为了能够好好分工,就暂时由我先带五千喽啰来守城,明日再来五千喽啰换岗。”
希若赞卓一脸狐疑的看着秦甫,怪声怪气的问道:“怎么不见你们大当家的来啊?难道你们凤迹山现在是你在主事么?”
秦甫呵呵一笑,“明日那一拨人会是我们大当家的来站岗。”
就这样一夜相安无事,到了次日清晨,希若赞卓早早的便起床了,昨晚他终于睡了一次好觉,所以今天一早又披甲执锐的来到城楼上巡视,手下其他人得知元帅已经起床出去巡视了,也不敢怠慢,个个都穿上盔甲,也顾不及吃早点了,直接就往东城门赶去。
此时城头上已经聚集了大蕃的大小将领,全都随在希若赞卓的身后,就等着元帅发令。希若赞卓远眺着城外,再看看天边,今天的天气有些阴郁,看来是要下雨的前奏,这样的天气,想必汉军应该不会来攻城了吧!于是转身领着手下们来到城楼内的指挥室,众将列坐商讨。
众将见希若赞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知道主帅这一次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毕竟他一向以沉着冷静,智谋绝顶著称,此番汉军竟然能让他坐立不安,看来情形真的有些严峻。会议中又分成的两派,激进的将领觉得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再等了。保守的觉得应当继续守住我们自己的优势,他们认为现在汉军的种种做法,无非就是想逼我们出城迎战,如果真的派军和汉军正面对阵,那么就会失去我们原有的优势,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将失去意义,而且那么做很可能会遂了汉军的意。
狭小的指挥室内,此刻已经炸开了锅,双方各执一词,但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能说服谁。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让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希若赞卓更加的拿不定主意,因为现在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了,虽然最初决定以逸待劳的是自己,但是现在的情形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的,到底是坚持到底,还是临机应变,这可大大的难为住了这个大蕃主帅。
“报”传令兵站在门口禀告道,“路修远在外等候元帅的钧旨”
堂内的人突然静下来,看向主帅。
希若赞卓忽然心头一动,目露狡黠,利落的一甩绛红色的斗篷,坐回自己的帅位,朗声道:“有请”
片刻后,一位长髭短粜,面色白净的男子款款走来,虽然身穿盔甲,但看上去显得极为儒雅,此人正是路修远。希若赞卓虽然只见过他一次面,也就是收编他的那一天,但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举止儒雅,谈吐不凡,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路修远来到指挥室的大堂内,窄小的指挥室内,坐满了十几员大蕃将领,个个怒目圆瞪的上下打量着他。路修远不慌不忙的来到堂中间向希若赞卓拱手施礼,“在下路修远见过元帅。”
希若赞卓呵呵笑道:“路头领不必多礼,怎么?你今天带你的人来了是吗?”
“正是!”路修远道,“小的这是来跟您请示的,没什么事情的话,小的这就去城楼上把守。”
“此事不急!本帅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路头领!”
“不敢!”路修远拱手示意,“元帅有何吩咐,请尽管说!”
希若赞卓苦笑道:“近日汉军不时的来骚扰攻城,想必你也知道情况了,请问路头领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鄯州城坚固异常,汉军想要攻城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引蛇出洞,所以个中答案,该如何应对,想必元帅应该心里有数了吧!”路修远心中暗笑,看来他这是想试探自己,他这一招也像是引蛇出洞啊,心想着自己也得小心着点回答!
听路修远的一番言论之后,堂内的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路修远也看得如此通透,顿时觉得这个山贼不一般。
希若赞卓听后却沉默了好久,然后又站起身,走到路修远的跟前,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冷笑道:“路头领说什么本帅并不明白,依你这么说,你觉得我们是该守呢?还是该攻?”
路修远一怔,这老狐狸分明就是在试探,此时此地自己表达何种态度,似乎都不合适,于是苦笑道:“这是军机大事,小的不过是一个降将,哪里合适表态,小的只管听元帅的吩咐便是。”
“哈哈”希若赞卓仰天大笑,一扬手,“路头领你先下去吧!”
路修远向元帅和在座的将军们拱手施礼后,便告退了。
看着路修远出门之后,堂内的诸位将军又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希若赞卓若有所思的坐回主位,接着道:“近日起,早中晚三岗,各五位将军守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报告。”
将近十月的鄯州秋高气爽,再加今日天气阴沉,所以城内外显得极为萧瑟。今天是由噶尔类来巡守,所以他一人在城头踱步,见远处的路修远在箭塔上注目远望,一时对他起了好奇心,于是来到箭塔下对着上面喊道:“路头领!路头领!”
路修远向下一看,虽然希若赞卓的手下他还不是很熟,但是噶尔类此人还是知道的,毕竟他是希若赞卓的心腹爱将。于是路修远向着噶尔类拱手一笑,然后从箭塔的石阶上缓缓走下来。
二人互相寒暄罢,噶尔类道:“早就耳闻路头领的厉害,一直想向您讨教,不知道可有这个机会啊?”
“将军说笑了,自己元帅给我在鄯州安排了住处,有时候也闲得很,如果将军您不嫌弃,等击退了汉军,可以来寒舍来,咱们一起小酌几杯。”路修远说得很客气。
噶尔类哈哈大笑,“路大哥果然爽快,那我们就这么约定了。”
二人闲谈了一会儿,噶尔类看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于是问他道:“路头领可曾用过午饭了?我们何不一同去坐坐?”
路修远笑着微微摇头,“我已经用过午饭了,将军您先去吧!等有人接岗之后,我们一起再去不迟!”
“路头领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吃过午饭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临阵倒戈()
噶尔类疑惑地看着路修远,“路头领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吃过午饭了?”
路修远克制着,生怕自己的微笑太过僵硬,“今日起得早,吃得也很早,所以还没到中午就饿了,一个时辰前就胡乱先吃了。”
噶尔类点点头,正准备拱手告辞的时候,忽见手下神色慌张的跑来报告道:“将军不好啦”
“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探马来报说汉军从虎盘岭下山了,正在向鄯州靠近。”
“什么?”噶尔类气得一跺脚,“这些可恶的汉人,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手下道:“粗略算来,应该有七八万人。”
噶尔类低下头,神情凝重,吩咐道:“传令全军准备应敌,再派人去禀告元帅。”
路修远见噶尔类甚是惆怅,心下暗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紧张的模样,“将军,那我也吩咐下去,让我的人赶紧做好准备。”
噶尔类咬着牙点头,示意他赶紧去安排,他自己则转身回到城楼的指挥室内等候。
须臾,希若赞卓领着手下,已经来到了指挥室内,大家见主帅一脸焦头烂额的模样,一个个都垂着脑袋。
“情况如何了?”希若赞卓坐下后问噶尔类。
“汉军正在向我们靠近,估计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开始向我们进攻了。”
有的人直接向主帅请命道:“元帅,我们还是主动出击吧!”
就在此时探马又来报道:“禀报元帅,汉军已经在城外摆开阵势,准备攻城!”
“好!准备迎敌”
巍峨耸立的鄯州城墙,饱经风霜,却又历久弥新,已经攻城数日的汉军,在城外却很难看出半点受损的痕迹。高筠和陆佐等人坐镇中军,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齐聚在那座高傲的城楼上。城头上笼罩着一层层的乌云,天空中不时响起几声惊雷,看这架势,一会儿可能会有一场大雨。
高筠手举马鞭,指着鄯州城楼问身旁的陆佐,道:“大哥,这一会儿看样子会下雨啊!今天攻城合适吗?怕对我们更加不利吧!”
陆佐的额头刹那间一皱,马上恢复常色,笑道:“不必担心,现在胜算在我们这边,成与不成,就看今日了。相信我二叔和三叔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间,庞蛊拍马赶来禀告,“元帅,陆大哥,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好!传本帅军令,攻城”
战鼓响彻天际,刹那间鼓声和雷声争相响动,双方的弓箭手已经摆开阵势,先是一波箭雨的攻击,双方互有伤亡。汉军一拨箭阵攻击之后,步军开始推出抛石机、弩车,朝城头射去。一时间鄯州城头震动乱做一团。
鄯州城楼的指挥室内,希若赞卓焦急等待着战况,不时有手下进来报告外面的情况,当听说汉军已经攻到城下架起云梯的时候,希若赞卓再坐不住了,拔出宝剑大喊:“左右随我一同杀敌。”
希若赞卓话音刚落,又有人来报,但见那士兵灰头土脸满身血迹,跑进指挥室,激动得支支吾吾的道:“元帅不好啦!”
“怎么了?”希若赞卓着急着瞪大了眼睛,“舌头捋直了说话!”
“反了,反了”那士兵显然因为太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反了?”希若赞卓百思不得其解。
在座的十几位将军也高声问:“什么反了?”
那士兵见大家都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更加吞吞吐吐了,费好大劲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