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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喝,补补身子。”
宇文温坐回位置,看着张丽华喝鸡汤,随后拿起书,继续琢磨。
张丽华喝完鸡汤,轻轻放好,然后靠着宇文温,轻声问道:“大王是在想如何取年号么?”
“是啊,想来想去,想不出好词。”
张丽华看着那本书,看到了用笔划了下划线的一句话: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大王,妾能建言么?”
“嗯,你说说看。”
“不如,取百姓昭明的‘昭’,再取协和万邦的‘和’,这样如何?”
刚说完,张丽华感受到宇文温身子忽然一紧,她心中大惊,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正惶惶然之际,却见宇文温摸了摸颌下小胡须:
“你这么一说,怎么气氛突然昭和起来了?”
“呃。。。。”
张丽华听得这莫名其妙的话,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不过见着宇文温语气轻松,心知自己想多了,但她感觉得到对方刚才有些不对,似乎对“昭和”二字反应很大。
“唉,好端端的一段话,取了这两个字,听着听着就觉得气氛不对。。。。”
宇文温叹了口气,继续琢磨着这本《尚书·尧典》,张丽华见了,试探着问:“大王,那协和二字如何?”
话音刚落,宇文温脑海里忽然响起十分魔性的声音:协和男科医院,为您解决难言之隐。。。
我的年号怎么能是这样的!
宇文温心中呐喊着,他筹划了大半年,终于万事俱备,文武官员的劝进表如雪般飞来,朝野上下就差齐呼“豳王不受禅、奈苍生何”。
三禅三让就等着最后一禅一让,其他一切差不多准备就绪,如今还差定年号,但宇文温对之前拟定的备选年号都不满意。
他想自己选,喜闻乐见的“共和”自然是不会用的,然后选了半年,宇文温最中意的一段话,还是“百姓昭明、协和万邦”,但想要以此取年号,却发现不合适。
昭和,这个年号对于后世的国人来说,代表着血和泪,当然不能用。
再说也太不吉利了,昭和,招核。。。。
至于协和,实际上没问题,但对于宇文温来说太尴尬了。
要不把协和“谐和”一下,变成“和谐”?
说着说着,气氛突然和谐起来?
想到这里,宇文温笑了笑,年号对于他来说很重要,这年头的皇帝,隔几年就要改年号,但他觉得自己的年号只要一定下来,就不该改变。
如果定年号为“和谐”,那日后史书不就会称呼他为“和谐帝”?
宇文温沉吟着,张丽华见夫君在纠结,鼓起勇气继续为对方献计献策,
宇文温这几个月来和《尚书·尧典》卯上了,她觉得宇文温应该是真喜欢书上的内容,想要从中为年号取字,那么,她就小小的邀宠一下。
《尚书·尧典》:日若稽古,帝尧日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张丽华才思敏捷,琢磨着这段内容,建议:“大王,钦明文思安安,钦明如何?”
钦明,敬肃明察,是对帝王的称赞词,张丽华觉得宇文温肯定觉得满意。
“钦明,清。。。明。”
宇文温加重了“清”的读音,张丽华闻言有些尴尬:“是妾唐突了。”
想了想,她又建议:“百姓昭明,不如。。。呃,妾还是唐突了。”
“哎,所以为夫就是在纠结。。。。”
宇文温叹了口气,示意张丽华坐好,给他当膝枕,然后舒舒服服枕着。
定年号,有讲究,最好不要“重复”,就是不要用前代帝王用过的年号,当然,实际上年号重复的情况还是有的,但宇文温不希望自己的年号和别人重复。
昭明二字,有光明的意思,宇文温觉得这两个字作为年号很合适。
但问题在于,这两个字有人用过了。
南梁的第一任太子萧统,先其父萧衍而去,得谥号“昭明”,即“昭明太子”,萧统生前曾主持编撰一部诗文总集《文选》,此集故而又称《昭明文选》。
后来侯景乱梁,立宗室、萧统之孙萧栋为傀儡皇帝,追尊萧统为“昭明皇帝”。
再后来,魏国(西魏)扶持南梁宗室、萧统之子萧詧为西梁皇帝,萧詧亦追尊父亲萧统为“昭明皇帝”。
所以,“昭明”虽然没有作为正式的年号使用,但已作为谥号以及追尊的帝号使用过,如果宇文温用了,算是用二手货。
这倒是其次,关键是昭明太子(昭明皇帝)萧统,为萧九娘的曾祖父,萧九娘为宇文温生的儿子宇文维宁,是昭明太子的玄外孙。
萧九娘的祖父萧詧,被魏国扶持为梁国(西梁)皇帝,帝位历三代,终结于萧九娘的兄长萧琮。
宇文温若是定年号“昭明”,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在表态:要立萧九娘生的儿子宇文维宁为太子,以便实现南北融合。
梁国已经没了,但以文学闻名的兰陵萧氏,依旧对江南士人颇有号召力,宇文温若立有萧梁血统的宇文维宁为太子,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在外必然引起政局暗流,在内弄得家宅不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波,宇文温不好选“昭明”,但他真是中意这两个字。
最近,佐官们又提出过很多备选方案,但他都觉得不合适。
实际上,他可以“借鉴”,借鉴原本时代里在这时间段之后出现的中原王朝年号,但宇文温觉得这样太偷懒,某人会认为他很无聊。
譬如定年号为“洪武”。
想想届时杨济的表情,宇文温觉得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
又想了想,宇文温忽然有了主意。
渐渐地念头通达,他不再纠结,随后注意到视野里的张丽华。
张丽华低头看着宇文温,见着对方看着自己,心中有些期盼,房内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为夫忽然想起一件事。”
宇文温说完,抬手轻轻捏了捏张丽华的下巴:“这几年过去,儿子呢?怎么没见给为夫添个儿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夜()
傍晚,豳王府内灯火通明,各处院子里,仆人们进进出出,忙得团团转,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憧憬着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先前,天子下诏(太后做主),以豳州为豳国,诏许豳王于豳国建台置宫,置佐官,又进王妃尉迟氏为豳王后,世子宇文维城为豳国太子。
接着,以豳王为相国,总百揆,去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之号,赐九锡。
豳王未受九锡之礼。
然后,天子(太后做主)逊居别宫,遣使至豳王府,宣诏行禅让之礼。
豳王辞让。
接着,天子再遣使至豳王府,再宣诏行禅让之礼。
豳王再让。
前日,三禅,三让。
所谓事不过三,天子还会遣使至王府,而这一次。。。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将近一年的铺垫,如今已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这一日的到来。
届时,皇宫就要易主了。
想到这里,仆人们都面带喜色,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王成了天子,那么大家虽然还是仆人,但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传说中的皇宫,气势恢宏,能住在里面,那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豳王、豳王后、豳王太子,还有一众家眷,不日就要搬入皇宫居住,按说要提前做好安排,将寝殿逐一打点妥当,将日常用具放好,更别说要提前把“暖气”接好,免得家眷们住不习惯。
但这样做太露骨,毕竟天子一日未禅让,豳王就还是臣子,作为臣子,堂而皇之举家搬入皇宫,不好。
所以,王府的仆人们要提前把用具准备好,待得那日到来,立刻入宫打前站,为王府家眷们入住各寝殿做好准备,争取尽快把寝殿布置好。
凡事谋定而后动,才能事半功倍,为了确保那日到来时,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王府管家李三九,如今正召集管事们,对于“搬家”的计划进行再一次确认。
皇宫的微缩建筑模型上,每个寝殿都插着小旗,李三九拿着“方案”,和诸位管事一条条落实每个步骤。
皇宫很大,对于王府仆人们来说很陌生,还有人数众多的宫女、宦官,以及侍卫、禁军,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一切都要按照方案来行事。
王府的仆人、侍卫,进了皇宫后,无论男女,都必须结伴而行,免得出意外。
所谓意外,包括迷路,或者因为不认得路、不认得宫殿,导致耽误事情,当然,还包括被人骗到僻静角落杀害,然后对方“取而代之”,接近大王或家眷。
这是最危险的情况,不得不防,为此,有一套详细的应对方案。
但再详细的方案,也得靠人来执行,若严格执行,当然不会出大问题,就怕有人麻痹大意,让各种措施形同虚设。
李三九不敢掉以轻心,外面的事,大王自有安排,王府内的事,他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
看着在场的管事们,李三九敲着书案:“诸位,此事绝不许出纰漏!”
“迷路也好,找不对宫殿也罢,所谓的不熟悉,不是出错的理由!”
。。。。。。
“姊姊!年号是什么?说说嘛!”
“明月,你一个做母亲的人了,为何如孩童一般?”
“姊姊~~~”
“无可奉告!”
“姊姊~~~”
“哎呀你好烦呐!”
“姊姊~~~”
“唉。。。。。你莫要摇了,姊姊的手臂都快要被你摇散架了。。。。”
寝室里,尉迟明月正缠着姊姊,要打听“内幕消息”,而尉迟炽繁一边应付妹妹,一边看着侍女展示出来的皇后服饰。
皇后,母仪天下,服饰当然有讲究,不是寻常外命妇服饰能比的。
当然,对于尉迟明月来说,这没什么稀奇,因为当年她就穿过,但那又如何?
大婚当日就被新郎(天子)抛弃,虽然成了皇后,却是在守活寡,后来成了太后,也就那回事,没有丝毫幸福可言。
对于尉迟明月来说,除了陪伴父母左右,没有什么比常伴姊姊、姊夫(夫君)身边更幸福的事情,如今她缠着姊姊,只是想多和姊姊说话。
尉迟炽繁知道这点,所以不好真的发作,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去,帮姊姊参详参详,看看这服饰还有哪里不对。”
“这没什么好看的嘛!”尉迟明月嘟着嘴说道。
尉迟炽繁见状加重语气:“明月~”
“哦。”
看着面前这华美的衣裙,看着妹妹围着衣裙转来转去,这摸摸那摸摸,尉迟炽繁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当年,自己即将出嫁的前夜。
那晚,嫁衣分外华美,她哭着和母亲说话,握着母亲的手不肯放,而年幼的妹妹,围着嫁衣不停地转,这摸摸那摸摸,不依不饶的闹着,闹着要穿嫁衣。
那晚,她憧憬着美好的新生活,却对即将和父母、妹妹分离感到伤心欲绝。
过了那一晚,她就要为人妇,有自己的家,将来还会有儿女,不能再常伴父母身边。
而另一个人,就要走入她的生活,然后两人白头偕老。
那个人,是皇朝宗室,地位高贵,定亲之前却从未谋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嫁的尉迟炽繁,不知道新郎真正的人品如何。
也不知道对方日后会对自己如何。
后来,她知道了,知道夫君对她好,对儿女好,对父母好,对妹妹也好。
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里,尉迟炽繁眼角一热,忍不住啜泣起来,正检查衣裙的尉迟明月见状慌了:“姊姊!姊姊怎么了?”
“没事,没事。。。”
“姊姊是想父亲、母亲了么?”尉迟明月问完,眼眶瞬间也红了。
尉迟炽繁听得妹妹这么一说,想到了不知藏在何处的父母和弟弟,心中一酸,姊妹俩抱在一起,低声哭起来。
。。。。。。
“太后,这是西阳邸的模型,奴婢奉命为太后讲解。”
“太后请放心,西阳邸已经准备就绪,所有用具一应俱全,暖气也无问题,届时太后和陛下,不会受严寒之苦。”
烛光下,太后正看着一座模型,这模型所代表的府邸,就是她和儿子未来居住的地方,地点位于黄州西阳,距离她的家乡安陆,不是很远。
一年的煎熬,就要有个结果,届时她就要带着儿子离开长安,前往黄州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