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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突厥主力在东边,从灵州出击的杨素,就是在抄对方的后路。
当然,也有可能一头撞入对方的包围圈,全军覆没。
敌情不明,所以天子给杨素的命令,是见机行事“自由发挥”,仗怎么打,完全由他看实际情况而定。
有了如此宽松的命令,杨素开始琢磨如何给突厥大军背后来一刀,而现在,机会就来了。
他已经率领近四千骑兵北渡黄河,此时在阴山东麓,已进入突厥境内,今日俘虏了一些突厥溃兵,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都蓝可汗兵败族蠡山,可能往乞伏泊方向跑去了。
现在,杨素所部兵马所处的位置,向东七百多里就是乞伏泊所在地区。
杨素将转轮手枪交给随从,然后下令:“马上召集众将来这里议事!!”
第六十三章 咔嚓、咔嚓(续)()
晋阳,行宫,天子宇文温在此宴请贵客、突厥突利可汗,方才前方有捷报传来,称官军于乞伏泊再次击败突厥都蓝可汗,俘获无算,于是主宾双方就这一好消息议论起来。
“真是可惜,乞伏泊一战,让都蓝可汗跑了,而恒安一战,达头可汗亦逃脱,这真是让朕扼腕叹息。。。不然,朕马上就能派兵护送你回去,即大可汗位。”
“天子恩宠,小臣受宠若惊,但愿为陛下牵马执鞭,不敢有非分之想。”
“哪里哪里,可汗严重了,可汗是草原上的雄鹰,自当展翅高飞,哪里能做一笼中鸟?朕若如此行事,天下百姓可都是要看笑话的。。。来来来,再饮一杯!”
宇文温和突利可汗互相吹捧,主宾推杯换盏,葡萄美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烤牛羊肉一块接一块的吃,好不快活。
周国和突厥正在打仗,两国将士如今正在各处战场上生死相搏,结果两国的头头在一起把酒言欢、其乐融融,这样和谐的场景和尸横遍野的战场比起来,实在是太讽刺了。
若有多愁善感的诗人在场,怕是要悲愤欲绝:大周天子这样做,对得起为国捐躯的忠臣良将么?
当然对得起,宇文温如今招待的突利可汗,并不是突厥国内的大可汗,仓皇逃入周国境内时,左右不过百余人,惶惶然宛若丧家犬。
突利可汗阿史那·染干,虽然是正牌阿史那家族的男子,却已为家族所不容,仓皇出逃至此,宇文温招待这么个走投无路的突厥贵族,哪里能算是不尊重为国征战的将士。
如今的突厥大可汗,东边(东突厥)是都蓝可汗,西边(西突厥)是达头可汗,突利可汗与都蓝可汗有隙,然后矛盾越来越大,以至于一山不容二虎。
一番激战之后,突利可汗大败,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只能跑。
东突厥毗邻周国并、朔之地,突利可汗本想来个“就近”,但怕到了周国被“咔嚓”,于是向西而去,要投奔达头可汗。
逃亡之路走到一半,却听闻达头可汗已经和都蓝可汗联盟,走投无路的突利可汗在“老朋友”长孙晟的建议下,一咬牙跑到周国境内,寻求庇护。
坐镇晋阳指挥军队作战的宇文温,大张旗鼓招待这位落难可汗,给予对方高规格的接待,虽然不至于谄媚,但也隆重至极,给足了突利可汗面子。
大小筵席不断,各种新式烹饪技术做出来的佳肴,每次都不带重样的,各种美酒,各种吃喝玩乐都是如此。
即便是皮演戏表演,旁白和台词用的都是突厥语,可谓体贴之至。
宇文温还让忙着转运大军粮草的太子作陪,父子俩陪着突利可汗父子一起喝酒,算是提前培养下一代的“友谊”。
在旁人看来,天子如此隆重接待突利可汗,若不是没有适婚的公主或宗室女,早就要来一场和亲。
但宇文温可不是这么想,即便他真有待嫁的女儿或者宗室女,也不会搞和亲。
和亲是这个时代司空见惯的政治、外交手段,不一定代表着屈辱,但宇文温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一道关,他不是有道德洁癖,而是觉得自己还未窘迫到如此地步。
周国国力日盛,兵强马壮,靠“送女”才得以维持的短暂和平,还不如不要。
宇文温这么卖力表演。。。。招待突利可汗,当然有所图,他想乘着都蓝可汗、达头可汗兵败如山倒的好机会,扶植突利可汗,以此挑动突厥内乱。
扶持傀儡分裂敌国,这种手法古今中外各国都屡试不爽,宇文温能想到这点,他不认为突利可汗会不明白。
正常来说,没有人愿意做傀儡,只是突利可汗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宇文温可不会掉以轻心。
扶持傀儡,一不留神就会养虎为患,反受其害。
历史上的无数例子已经证明了这点,所以宇文温心中一直不断提醒着自己,千万要小心。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不会这么做,但以这个时代的现状来看,也只能如此行事。
酒过数巡,宇文温再次举杯,笑眯眯的看着突利可汗,祝曰:“为了两国交好,来个一饮而尽!”
“咔嚓、咔嚓。。。”
躺在榻上醒酒的宇文温,手里拿着一把没装填的转轮手枪,他不停扣动着扳机,让转轮手枪的击锤不停动作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声音很枯燥,但在宇文温听来很悦耳。
他还是没能“发明”出雷汞,这意味着不会有底火,更别说真正意义上的子弹,那么纯粹的黑火药转轮手枪是无法推广的。
这种很“原始”的转轮手枪,哑火率高,装填麻烦,操作不当还容易爆炸、走火,能做到三成三的发射率,宇文温觉得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他不惜花费血本给精锐骑兵配备这种武器,就是想增加周军作战时的胜算。
转轮手枪的杀伤距离不过二十步,射程比不上骑弓,但在骑兵混战时有奇效,善骑射的突厥兵。其娴熟的马上作战技巧及个人勇武在转轮手枪面前变成了摆设。
按照实际战果来看,转轮手枪的表现不错。
就是太贵。
想到这里,宇文温叹了口气,把转轮手枪放好,坐起身,看看一旁的座钟。
时间差不多到了,宇文温起身,换下沾着些许酒气的衣物,换上一身干爽的便服,然后洗了把脸。
下午四点整,太子宇文维城、皇子宇文维翰、宇文维宁入见。
此次宇文温带着全家来晋阳,一来是“旅游”,二来是让儿子们有锻炼的机会,如今宇文维城仨兄弟负责督办粮草转运等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功课时间到,化身“教授”的宇文温,开始向“学生”提问:“为父出的题目,你们想来已经做好了,现在,太子先说,先说结论。”
“是,父亲。”太子宇文维城答道,随后坐直身子,开始回答:“父亲,打仗太贵了。”
“以官军如此规模对突厥作战,用不了几年,国库就要空了。”
第六十四章 买椟还珠()
俗话说得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皇太子宇文维城平日里见着国库充盈,只道大周国力雄厚,如今亲自督办粮草转运事宜,才真正见识到了何为“花钱如流水”。
大军在前线作战,每日都要消耗大量粮草,而为了将粮草输送到前线,又要动员大量民夫、马匹运粮,这些人和马同样要消耗大量粮草。
从关中长安启运的粮草,经蒲坂过黄河然后一路北上,经晋阳入朔州,一千余里路程结束后,出发时的十斛粮食,只剩一斛左右送到前线将士的手中。
如此高的运输成本,让宇文维城想象中的充盈国库实际上并不充盈。
而如此大规模的对草原地区用兵,虽然看上去让人振奋不已,实际上不可能每年如此,否则财政会破产。
打仗很贵,这是宇文维城的结论,而依据,是他这段时间督办粮草转运时记下的各种“数据”,一想到大军每日即便不动都要消耗大量粮草,年轻的皇太子心疼得连觉都睡不安稳。
此次督办粮草转运事宜的人不止皇太子宇文维城,皇子宇文维翰、宇文维宁也参与其中,他们是真的认识到维持前线大军作战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见着儿子们知道当家不易,宇文温很高兴,因为这道题他是出给三个儿子的,但他不仅想让儿子们知道“柴米油盐贵”,更想让对方知道,到底什么才贵。
“有一个成语,唤作‘买椟还珠’,这成语比喻的是取舍不当,父亲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比起每日消耗的粮草来,军队才是最贵的!”
宇文温看着三个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粮草没了,次年就有,可一支大军没了,恐怕数年都凑不出来!”
“决不能为了省钱,就逼着前线将领速战速决,这样做的后果,基本上就是速败!”
“一支军队,要想具备强大的战斗力,需要多年时间积累经验,要是全军覆没,未必还能有第二支这样的军队。”
“同样是一万人,一万新兵和一万老兵,战斗力天差地别,一支百战强兵,比起粮草来,贵到不知哪里去了。”
“军队没了,国家的基础动摇,外敌蠢蠢欲动不说,内患也随之而来,所以,那句话说得好。”宇文温顿了顿,继续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大军一动,消耗粮草无数,所以在动兵时得想清楚,而一旦开始打仗,就不要为了省钱想着速胜,因为打仗不是儿戏。”
“一国之君,不可怒而兴兵,一军之将,也不能怒而出击,”
打仗不是儿戏,宇文温要让儿子们知道如何正确取舍,知道军队才是根本,而粮草虽然重要,却不能买椟还珠,不要因为后勤压力太大,逼迫前方将领速战速决。
他有很多儿子,但皇位只有一个,无论是谁日后成了皇帝,遇到战事不一定需要御驾亲征,但坐镇后方时,很容易被巨大的后勤压力吓到。
宇文温就怕儿子如崇祯帝那样,为了省粮草,届时就逼前线将领速战速决,结果把大军葬送掉。
明末的崇祯帝,面对风雨飘摇的江山,坐不住了,逼洪承畴决战,大败,填进去一支大军;逼孙传庭出战,大败,填进去最后一支大军。
军队没了,人心就散了,就算手里有粮草又有什么用?
军队是皇权的基础,为了省钱把军队葬送掉了,这不是买椟还珠是什么?
正所谓越想省钱就越省不了钱,崇祯帝朱由检是因为兄长朱由校意外去世而当了皇帝,继位前没有受过正经的“职业培训”,所以宇文温认为这位格局太小,一股小家子气。
因为后勤压力大,所以为了省钱,崇祯逼前线将领速战,最后葬送军队,国破家亡。
宇文温不可能用明末的例子来教育儿子,但他要让儿子们都接受“职业培训”,日后无论是谁当了皇帝,都不要“重蹈覆辙”。
“粮草不济,尚可节衣缩食,省一些出来运到前线,可军队若是完了,你要从何处省出一支能打的军队来?”
“不能脑子发热就轻易让大军出击,结果出击之后又心疼粮草消耗,于是逼着将领速胜,这样多半会坏事,你们以后都要记着!”
见着儿子们点头称是,宇文温看向宇文维翰:“第一个问题结束,第二个问题。。。。大郎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
去年作为观军容使外出“公干”大半年的宇文维翰,见识多了不少,闻言立刻回答:“父亲,草原的威胁自古不断,却又无法根治,孩儿的想法是,既然草原各部桀骜不驯,畏威而不怀德,不如全都杀光!”
听得儿子杀气腾腾的话,宇文温反问:“杀光?你杀得光么?即便你今年杀空了草原,过几年就有别处部落到草原定居,杀得完么?”
“父亲,那就再杀!”宇文维翰语气坚决,“每年派出军队到草原,只要见人就杀,杀多几次,就不会有人了!”
“人家又不是傻瓜,知道你不怀好意,听到风声就跑了,等你的军队撤军,又跑回来放羊,如之奈何?”
“那我们就在水草丰盛的地方守株待兔,可以先把草原上各处主要水源地都查探清楚,然后军队每年都不定期出击,到这些地方转一圈,把那些部落全都斩草除根,有多少,杀多少。”
见着庶长子“杀伐果断”,宇文温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草原的问题如果真这么好解决,历朝历代何以如此头痛。
他看着儿子,问:“你的军队有马,那些部落也有马,你来了,人家打不过就走,你走了,人家又回来了,你出兵一次,耗费大量粮草,人家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