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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总原因,使得如今的周国户数,略微超过“历史同期水平”。
而就在“今年”,隋朝崩溃,天下大乱。
七八年后,等李唐消灭群雄一统天下,武德年间统计的天下户数,不过两百万户。
当然,肯定有大量人口变成隐户没有统计在内,但是,仅就账面上的数字而言,隋末天下大乱,导致中原人口少了四分之三。
中原人口从武德年间起过了百余年,到了唐玄宗的开元年间,账面上的户数(不包括隐户)才超过隋大业五年的水平。
今年,是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宇文温对此颇为感慨,他不能让历史重演,所以无时无刻都在以史为鉴。
天下户数近千万户,这意味着丰富的人力资源,以及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强盛国力。
再加上先进的科技,只要周国不内乱,执政者不乱来,那么对于周边国家而言,将来除了跪下唱征服,就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一千万户这个数字,也代表着压力。
天下太平,刀兵入库,又没有什么大的天灾,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兴修水利,粮食产量稳定,这就意味着人口暴涨。
唐朝人口从武德时的两百万户,到巅峰时期(天宝年间)的一千三百万户左右,跨度为一百二十年时间左右,人口膨胀到原来的六倍。
那么,从明年开始,过一百二十年,中原人口膨胀到六倍,就是六千万户,按一户五口计,就是三亿人。
那个时候,若农业技术(化肥)没有突破,以中原的土地,养得活那么多人么?
宇文温隐约记得明晚期人口过亿,那时“迄今”大概一千年。
清末人口接近四亿,但情况特殊(高产品种玉米、红薯大规模普及),暂不作比较。
从唐初到明末,历时千余年开垦出来的土地,也才养活一亿多人,当然,这不包括玉米、红薯的引入。
而现在,只需要一百二十年时间,其间没什么兵灾、大型天灾,理论上中原人口就能增加到三亿人。
即便加上玉米、红薯提前普及(品种堪忧),又有蒸汽机、廉价铁制工具,一百年时间,能开垦出养活三亿人的土地么?
希望渺茫。
而且宇文温觉得不需要等人口达到三亿,只要逼近一亿人,也就是户数两千万户时,人多地少的矛盾很大概率达到极限值。
即便有了蒸汽机、各类新式工具,耕地面积的增长速度就是那样,粮食亩产又不可能有太大突破,加上从美洲弄回来的玉米其品种不怎么样,产量低,红薯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粮食大幅增产是很难的。
当人口增长的速度远远超过土地开垦、粮食增长的速度,大问题就来了。
所以要未雨绸缪,向南中、辽东、两广移民,然后继续开发荆湖等地区,增加粮食产量,安置不断增加的人口,这就是宇文温一直在做的。
还提前在海外布局,南洋、澳州、美洲,都有了落脚点。
他认为自己的布局已经给出了足够的“余量”,但今日得有司奏报,确认了天下户数之后,忽然觉得好像不能高枕无忧。
人口基数越大,每年的人口增长数就越大,累积下来,那会是怎么一个惊人的数字?
宇文温想到这里,让陈拿来纸和笔,他要试着解一道计算题。
从现在开始,一直天下太平,没有什么大的天灾,那么周国人口从一千万户(五千万人)增长到两千万户(一亿人),要多少年? 富品中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危言耸听?()
政事堂,上至天子,下至参政,都在看平章、杞王宇文理主持的推演,推演的内容,是三个“要素”的赛跑。
三要素是什么?
人口,耕地面积,粮食产量。
宇文理组织学者,根据有司提供的人口、耕地面积、粮食产量数字,对其增长速度进行计算,以年作为时间单位,看看这三位“参赛选手”谁跑得最快。
耕地面积及其增长速度,以明德元年至去年的统计数据进行计算,算出个平均值,粮食产量及增长速度的计算同理。
人口增加的速度,计算起来比较麻烦,每年都会有新生儿降生,也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两者之差,可以算作增长率。
而去世的人之中,又包含寿终正寝(老死)、病死、未成年(以十五岁计,因为十五岁可以上战场)夭折。
自古以来,幼儿夭折率都很高,不仅平民百姓,王公贵族家也是如此,但大家都知道夭折率很高,却不知道具体有多高,因为太难统计出一个精确的数字。
宇文理组织的学者,根据周国立国以来的历年数据,刨除战争、大灾年景,初步计算出每年平均的人口增长率(无天灾人祸的太平时节),而计算结果可以以一句话概括:
隔代,人口翻一倍。
一代人时间以二十年计,隔代算作四十年,即天下太平时,每四十年人口翻一倍。
坐在御座上的宇文温心算了一下,一百二十年时间,可以累翻三倍,唐初天下户数两百万户,一百二十多年后天宝年间变成一千三百余万户,再考虑隐户,大概符合这个规律。
而面前讲台上,宇文理让学者们用图形表示的计算结果(年为单位),向与会人员展示了人口、耕地、粮食这三位“选手”的“赛况”。
从明年算起,大概过了三十年不到四十年时间,天下户数预计会达到两千万,也就是一亿人。
那时,人口数已经明显超过耕地面积总数和粮食产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考虑到新增耕地带来的粮食产量,仅靠中原土地上的粮食产出,养不活那么多人。
这种情况不会突然发生的,而是渐渐凸显。
首先,会有许多人无地可种,那就意味着这些人没有多少收入,不要说养活家人,甚至连自己都可能吃不饱。
其次,人多粮少,一旦出现天灾导致粮食产量波动,必然出现饥荒,而朝廷未必有足够存粮赈灾。
第三,人多地少,“供大于求”,人力就变得“贱”了。
人多地少,意味着地主降低工钱也不愁雇不到人种地,等着种地的人越多,工钱就越低。
又因为人工便宜,地主雇人打水、浇地、碾谷壳、磨面,比用水车、水磨便宜,用人来拉犁,比用牛拉犁便宜。
于是技术退化,各种水力、风力、畜力工具闲置,更别说蒸汽机械的运用,因为烧煤机器的使用成本远高于低成本的人力。
人力越来越便宜,所以百姓的收入越来越低,为了活命,只能忍受越来越低的工钱,勉强果腹,没有余钱去买什么商品。
那么,商品的销路越来越差,连带着大量工场、作坊开始倒闭。
商业、制造业萎缩,货运需求下降,大量火轮船停工、火车车次减少,造成大量务工人员失业。
他们本来就没有土地,全靠工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失业后陷入绝境。
与此同时,烧煤的机械动力被低成本的人力取代,耗煤量、耗铁量骤跌,需求的萎缩会让大量煤矿、铁矿倒闭,矿工失业,同样陷入绝境。
再有,即便不考虑土地兼并,因为快速增加的人口导致人多地少,实行授田的均田制维持不下去,名存实亡。
均田制完蛋,意味着府兵制也跟着完蛋,朝廷军制为之大变,大量青壮无地可种,也无兵可当,因为府兵要自备兵甲作战,可人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如何自备兵甲?
最后,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各地州县流民越来越多,他们徘徊在田间地头,徘徊在街头巷尾,蜷缩在街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看着过往行人,双眼冒出熊熊火光。
遍地干柴,些许火星就会点燃,于是烽烟四起,盛世不在。
这一切,不会太远,也就三四十年而已。
届时天下户数,大概接近两千万户,一亿人,宛若一个高高的门槛,如果跨不过去,天下就会大乱。
因为那时的粮食产量和耕地,根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
与会的三高官官、两院院士、谏议院平章、参政,看着这冰冷的“比赛结果”,已经能想象到三十多年后,天地为之变色的那一幕。
南北朝乱世结束不过二十年,大家都还记得父辈、祖辈口中所说的六镇之乱、太清之难。
大乱,摧毁了元魏和萧梁,同样可以摧毁其他王朝,那么,三十多年后,大乱会发生么?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蒸汽机械、火轮船、火车、电报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国力正在快速增长,海贸大兴,撑起了朝廷财政,一切的一切,让人都确信明天会更好。。。
前日,有司奏报天下户数近一千万户,大家还为此欢欣鼓舞,结果谁也没有想到,这不过是危机的开始。
再过三、四十年,大概在座的孙子辈或者儿子辈就能经历一场大乱。
这是杞王危言耸听么?
不是。
人口快速增长的后果,是学者们通过有司统计出来的数字做出计算并给出的合理推断,即便没有这些数字和推断,与会人员都能想明白一点:
天下承平日久,粮食连年丰收,粮价、布价一直很低,这就必然导致人口增长速度加快。
现在天下户数是一千万户,隔代翻一倍就是两千万户,满打满算是四十年时间,四十年时间,天下(中原地区)耕地面积能翻倍么?
好像不太可能,那么,届时大限就要到了。
两汉时,天下户数到了一千余万户后,没多少年便天下大乱,这可是事实。
而现在,天下户数已近逼近一千万户,照这样的人口增长速度,再过三十多年。。。。
“很显然,光靠开荒种地,种不出那么多粮食。”宇文理进行总结,“所以,朝廷必须继续开发荆湖地区,增加粮食产量,一年两熟的交州地区亦是如此,经营为大粮仓,输送粮食入中原。“
“其次,持续对外移民,持续开发南中、河套、辽东、岭南,在增加耕地的同时,安置快速增长的人口。”
“从美洲引种的玉米,虽然目前产量不怎么样,但可以作为主食,且胜在耐旱,又能在坡地种植,所以,在南中、两广等山多、平地较少的地区可以开始推广种植。”
“将来,等除虫菊种植面积足够大,驱蚊蚊香产量大增,向南洋移民势在必行,再往南,还有澳州,要尽可能把快速增长的人口,安置在新地区。”
宇文理的建议,大家都很赞同,想要缓解人口压力,长久之计确实就只能开边、移民。
而朝廷实际上就已经在做这些事,尤其南中开发,迄今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年,效果已经有了,若通铁路,移民的速度会加快。
宇文理继续说:“耕地的数量,无法保证耕者有其田,那么,朝廷要尽量保证无地之人中大部分有活干,也就是用工商业吸纳闲散劳动力,让这些人可以靠着务工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不至于变成流民。”
“可以说,开边、移民是长久之计,发展实业以吸纳逐年增多的无地闲散劳动力,可解燃眉之急。”
“那么,皇朝的国策需要进行调整,自古以来的重农抑商政策,重农依旧,以实业为主的商,不可再抑,要把农和工商,当做左臂右膀来用!”
经过一轮铺垫后,宇文理按照和叔叔拟定的策略,图穷匕见:“工、商,不可以再视为贱业,适当的管制当然必要,但朝廷也要立法保护工商业者尤其是实业者的正当权益!”
第六百一十九章 地位()
工商业者的正当权益是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前,要确定一件事:工商业者有正当权益么?
没有。
士农工商,工、商居后,商尤甚之,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都很低,多被历朝历代统治者列为贱籍,不仅在地位上贬低,还特地限制衣食住行,不许穿稍微好一点的衣服。
为了彰显商人的低贱,甚至于衣着都有规定:只能穿白衣(不染色的素色布衣,不单指白色衣服)。
以至于魏晋时期,商人又有“白衣”的代称,这就是因为当时的朝廷,规定商人只能穿白衣。
三国时,吕蒙白衣渡江偷袭荆州,就是让人装扮成往来于大江南北的商人,为了诓骗沿江烽燧守军,所以才清一色身着白衣。
所以,法理上被视作贱民的商贾,地位和奴婢一样,等同于牲口。
朝廷处置民间商贾,生杀予夺,随心所欲,正如主人处置奴婢般,怎么处置都是理所当然,所以商贾哪来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