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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的时间出的战船数量远远不够况且水军士兵伤亡惨恢复战斗力也不是这几个月能完成的,向来借助水军之便御敌的陈军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周军凭借战船视长江天堑如无物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水军无力的感慨中回过神一个坏消息传来:又一只运粮队被周军袭击伤亡惨重逃回来的士兵也就十余人。
众将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只运粮队的规模有五千人要是遇袭的话周军得要多少兵力才能吃下,逃回来报信的士兵哭诉着说伏击的周军兵力比官军多很多他们血战许久精疲力尽才战败。
“是在哪里遇袭的?”
“左岭寨附近。”
“左岭寨有将近五千人驻守他们就看着运粮队遇袭?”
“左岭寨先前已经被周军攻破了!”
。。。。。。
左岭,官道旁一处残破的寨子里身着黑色戎服的周军士兵正在忙碌着,今日战果颇丰缴获无数虽然累了些但要及时把战利品转移。
被反剪双手的陈军俘虏被麻绳串成一队队在周军监视下垂头丧气的沿着官道向东北方向走着,周国的巴州刺史宇文温站在寨墙上看着眼前的俘虏们面露喜色。
‘男人,精壮的男人,数千精壮的男人,现在这些男人都是我的了!’宇文温差点要大喊出来。
他自然不会有龙阳之好而之所以对男人‘感兴趣’因为这些精壮是最好的劳动力,虽然不可能独吞但巴州能分到的精壮俘虏也不会少,有了更多的劳动力那么宇文温的雄心壮志才有了实现的可能。
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走上寨墙来到宇文温身边,他身上筒袖铠多处破损露出第二层铠甲而有几个破口连第二层铠甲也被砍坏,头上的兜鍪也有明显破损。
“没事吧田幢主?”宇文温关切的问道,面前这位是新晋幢主田小七也是攻破左岭寨的‘先登’,宇文温之前指挥作战时用千里镜看得清清楚楚这位田幢主差点给敌军乱刀砍死还好左右奋力冲杀策应才捡回条命。
“没事,穿了两重铠甲可不是纸糊的。”田小七取下残破的骷髅面具说到,那面具上有一个明显的刀痕,“只是刀砍坏了,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刀没了可以再打一把,人没了可就真没了。”宇文温拍拍田小七的肩膀,丝毫不介意手掌染上猩红的鲜血以及疑似脑花子的粘稠状物体。
近战兵用的刀具都是质量上乘而双手长刀更是精心,然而再锋利的刀只要是用于作战就免不了损坏,无论再怎么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只要砍了几领铁甲后一样会崩口,血战时一仗下来砍坏几把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宇文温看着田小七手中那已经崩口变得如同锯子般的长刀笑着说道:“这把刀可得留住,摆在军营里让大伙都看看近战兵的厉害。”
“嗨,当兵打仗砍人理所当然,这破刀还不如回炉呢。”田小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宇文使君搞了个什么军史学习把历次作战的情况也就是战史向士兵们‘宣贯’有些让人不习惯。
宇文温笑而不语让田小七下去休息,他的某些观点确实和这个时代的人格格不入所以也不想多费口舌,唯有让事实证明一切。
荣誉感,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是鸡肋,许多人当兵就是吃粮混个肚饱,对于部曲来说他们是在履行效忠郎主的义务,对于将领来说军队不过是实现功名利禄的一个工具所以荣誉感无非是一些泛泛而谈的空话。
别的军队他不管但虎林军士兵必须有荣誉感,丰厚的奖赏不一定每次都有,田地也不是随时都能分,况且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粮草供应充足,若是一只军队只能靠这些物质奖励才能鼓起勇气作战那迟早要完。
若是战事不利,单纯计较得失的话士兵们其实可以选择投降而不是死磕,宇文温希望自己呕心沥血虎林军能有些和其他军队不同的东西。
边走边想他已经走下寨墙来到寨门处,官道上数骑挤开人群来到身边,当前一人掷鞭下马走到宇文温面前行礼说道:“使君,战场打扫完毕,那鱼腩陈军应该也快过来了。”
“周三郎若是领军断后可有把握?”宇文温问道,面前之人便是老熟人、衡州刺史周法尚之弟周法明,今日作战是巴、衡两州军队联合行动也只有如此才能接连吞下左岭寨和运粮队这两条大鱼。
“没问题,他们来多少都是一样!”周法明满乎,他身上铠甲还插着几只箭如同豪猪般但却不以为意,方才率领骑兵突阵一举击溃运粮队防御的这个战果让周法明兴奋异常。
自从上次对陈作战后周法明算是时来运转,二兄周法尚忙不过来正好让他带兵参战所以连带这次南渡作战可是让周法明过足了带兵打仗的瘾。
“正所谓狗急跳墙,可得小心些,陈军也不都是窝囊废鱼腩。”宇文温摆出过来人的架子开始‘语重心长’,“吃了那么多次亏,再不采取措施那就真是傻子了。”
“大约就是示弱之类陷阱。。。使君,我军下次进攻哪里?”周法明笑眯眯问道,陈军的防线过长四处漏风而己方有舟船之利,至少这段时间可以在长江上来去自如所以进攻的主动权可是在周军手中。
“哪里痛就打哪里,周三郎有何妙计?”宇文温把球又踢回给周法明。
“要我说得是夏口不过那不可能,至于攻打何处使君定有决断,嘿嘿。”
宇文温做高深莫测状,他看看天空随后说了一句:“再加把火也就差不多了。”(。)
第四十八章 兵临城下()
武昌城,再度收复城池的陈军正在修葺城防,防止周军再度来袭所以他们从进驻武昌那日起便在不停的‘打补丁’,已经丢了两次的要地可不能再丢了。
第一次丢失武昌后北面城墙被周军破坏殆尽,第二次丢失武昌后东面北端城墙也毁了大半,因为来不及建窑制砖的缘故陈军在这些地方只能立木栅栏挖壕沟作为防御手段。
陈军再度‘收复’武昌后根据败兵所述在倒塌的城墙处检查发现墙基下已被挖空,这是周军在第一次攻占武昌后把这段城墙做了手脚挖空墙基然后用木桩、竹子架住然后把地道出口用土盖上,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来。
结果攻城那日周军凭借尖头木驴冲到城墙下掀开地道口挡板然后扯动机关,城墙突然倒塌不但上面的陈军士兵完蛋连同墙后城内等着防御地道出口的士兵也被压死。
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的‘奸计’,周军是第一次攻下武昌后就布置下的后手结果在一个多月后便轻而易举的再下武昌,如今面临周军第三次进攻所以陈军在担心对方是否还有后手。
城内城外都检查了一遍不可能再有类似的机关所以大军放心的驻扎城内,毕竟有了城墙做保护可比临时扎起来的木栅栏可靠许多而且有了城池却不敢进去驻扎会挫伤士气。
戒备森严了大半月一切正常,不正常的是武昌变成了一座孤城,沿途的哨堡在江北周军的袭扰下大多被毁,无论是往东到下游的西塞还是往西到上游的夏口消息都不灵通了。
最麻烦的是运粮的问题,小规模的运粮队连续被截后武昌守军开始忧心忡忡还好夏口那边派出大规模兵力护送的运粮队才解了燃眉之急,周军凭着控制长江的优势乘船四处袭扰让武昌守军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己方水军恢复实力需要时间,陈军在那之前也只能咬着牙守着武昌城,亦或者是盼着周军来攻打城池一了百了,如今武昌兵力已过三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攻下来的。
然后他们的愿望成真,周军果然兵临城下。
周军在武昌以东控制下的燕矶江边登岸然后浩浩荡荡的向西推进抵达武昌城下,陈军原以为周军此次又是玩个以少击多的把戏可随后发现对方果然是大军围城。
陈军守将看着城外集结的周军大阵面色凝重,自从官军再度收复武昌后日思夜想了许久他们终于盼来了攻城的周军:长痛不如短痛,官军三万余人守在武昌就等着你们来送死!
“他们,人数和我军差不多就想攻城。。。”有将领喃喃自语,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众人都知道应给是“莫非傻了不成。”
周军当然不傻,上次武昌失守而攻打城池的周军其兵力据说只有守军的三成不到可对方真就拿下了,此番对方又要攻城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城东外这些周军只是一部分,城西樊山南麓官道上也有周军在虎视眈眈,因为樊口营寨已被夷为平地而陈军为防分兵也将兵力收缩回城故而让周军从容在樊口登陆从西面‘包抄’武昌,不过即便如此周军的兵力总和也不过和武昌守军半斤八两。
“周军莫非又在城里设了什么机关,想着如同上次一般逆转?”有将领猜测,上次武昌城在有两万余守军的情况下半日便被攻破就是因为东城墙北段忽然倒塌让周军冲进来,此次莫非对方又想故技重施。
“这不可能,不是都查过了么,城墙墙基没问题,他们再也不可能故技重施了。”
“那他们凭什么以为能够攻下武昌,我军有三万余人啊!!”
“谁知道呢,也许有奇兵吧。。。”
说到后面大家都不想猜了,反正官军已经把的可能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周军能赢的理由所以不想庸人自扰,反正一会战斗开始后答案就会出来了。
今日周军来袭而陈军也做好了准备集结兵力在城里,他们的兵力和周军相近所以就算城墙再来个什么意外对方也冲不进来,如果只是单纯进攻那么僵持上一段时间后城里再派出生力军便可破敌。
就在陈军将领猜测不已之际,城东外周军大阵里忽然了立起了几个布幔,布幔总共八个上面各自写着大字,许多陈军士兵不认得字只得面面相觑不过当识字的将领看清楚后边骂出声来。
“投降不杀,献城有功。。。真是口出狂言!!”
一阵骚动蔓延开来,陈军将士为周军如此狂妄的态度所震惊因为他们觉得对面的主帅莫非是疯了,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如今大家兵力相当这要多狂的人才能以为自己能赢。
又不是骑兵昼夜奔袭打人一个措手不及,也不是水战顺风放火船来个火烧赤壁,这是攻城结果你们兵力也多不到哪里去还以为个个是杀神能以一敌十不成。
“前几日才运来大批粮草足够我三万多官军撑上数月,他们莫非以为能拦住援军?”
“肉搏拼人数可不怕他们!”
。。。。。。
城东周军阵中,宇文温用千里镜打量着武昌城头,片刻后他放下千里镜回顾身后下令做好准备,此次攻打武昌他可不是来搞笑的所以该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
己方兵临城下将武昌围住,虽然兵力不比守军多多少但对于拿下武昌城他可是很有信心的,一座座投石机正在组装等得准备好之后就可以进攻了。
这些投石车是根据模块化设计思路进行了优化的结果,拆装方便可分段运输(装船运输)单一部件的重量也可以让数名士兵扛起来,组装时消耗时间也不长所以虽然威力和射程不能和现场制作的投石车相比但也是居家旅行之利器。
周军凭着这种威力削减但便于运输的‘便携式’重力投石车攻击陈军那主要由木栅栏组成的哨堡无往而不利,按照典型的战术是带着四十个便携式投石车围攻陈军一个哨堡,全部组装起来不到半个时辰而石头随处可见立刻就能投入战斗。
陈军哨堡驻军少则两三百多则千余寻常小股人马是没办法攻克的若是没有强力的攻城器械就只能靠人命去推,如今宇文温仗着舟船之便兼之陈军哨堡大多沿江设立所以能集中兵力凭着便携式投石车‘欺负弱小’频频得手。
平心而论,若是一个夯土包砖的堡垒未必能解决毕竟投石车再怎么犀利也比不过火炮,但陈军的哨堡在之前已经被周军扫荡过一遍所以重新修筑的质量马马虎虎用投石车攻起来十分容易。
不久之后投石车组装完毕,一张张散发着香味的布袋被放置在这些投石车旁,此次投石车攻打武昌所用炮弹不是常规的石头而是麻油布袋。
麻油亦称胡麻油也就是后世的芝麻油,在这个时代麻油的主要用途是点火比如灯油或者纵火而食用却是其次,宇文温今日烧包的弄出浸透了麻油的布袋其实就是将其当做纵火弹。
布袋里装有一定分量的土还有的易燃之物作为配重确保这纵火弹能够被投石车顺利抛射向目标,各国交战即用人力投石车发砲攻城时也经常用易燃之物做纵火弹只不过宇文温此次准备的纵火弹分量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