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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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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依旧平淡无奇,看不到受信任受重用的希望,直到宇文二郎出现了。

    ‘不正常人类’宇文温知道他的能力,也给了个天大的机会,周法尚抓住了机会,指挥周国水军在鹦鹉洲、峥嵘洲大败陈军,而后多次作战都是积极主动,也相继立下了功劳。

    搭上了宇文二郎的这条线,周法尚的前途有了希望,南朝是不可能回去了,而北朝又从内乱变成分庭抗礼,有仗打才有机会立功,周法尚要给自己弟弟还有部曲、族人们争取机会。

    所以上司的观感很,宇文温知道自己就算杀了陈叔坚,他的名义上司黄州总管不会有意见,而直接上司、父亲宇文亮无非是拍桌子,然后训上几句就完事,可是周法尚那就不行。

    捉到了敌国大人物,不交给上级处置,也不请示上级就因私怨擅杀,这样换成哪个上级都不会高兴,更别说拿这个大人物可以和敌国讨价还价,本来可以大赚一笔,结果被你搞砸了。

    对于宇文温来说,搞砸了不是问题,但是对于周法尚来说,这就是大问题,除非是在战场上就把陈叔坚干掉,不然擅自杀俘这种事情对他不利。

    当然宇文温可以自己动手,不过和要杀他满门的陈叔陵不同,陈叔坚只是纯粹的敌军主帅,不存在必杀的私人恩怨,他真要是杀了陈叔坚,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是给周法尚报仇才杀人的。

    亦或是陈叔坚死了,别人就会认为是周法尚撺掇着他去杀的,也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这样周三郎会落得个‘差评’。

    其实在宇文温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周法尚如今做出了选择:放陈叔坚一条活路,给自己和家人、部曲一条大路。

    “寄人篱下,就要小心谨慎么。。。”宇文温有些无语,人的性格不同选择就不同,换成他就算寄人篱下也得‘快意恩仇’,周法尚想必是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所以就选择了这种方法。

    本人装作不知情周三郎过来出气,把陈叔坚打得不成人形,至于周大郎在天之灵如何告慰,那就是他们兄弟的事情了才,周法尚的选择让宇文温受到震动。

    “怎么就没能在战场上一箭穿心呢,死在战场上不就一了百了。。。”

    。。。。。。

    西塞山水战,陈国的江州水军几乎全军覆没,水军士兵伤亡无数,主帅陈叔坚也被周军生擒,消息很快扩散出去,郢州震动,江州震动。

    而周国水军似乎也蠢蠢欲动,周军战船很快出现在江州州治湓口外,列阵于桑落洲畔耀武扬威,湓口城戒备森严,而烽烟顺着江边烽燧,一路向着东面下游各州郡传递而去。

    北朝水军突破郢州直抵江州,眼见着江州守军无力阻挡,长江门户大开,沿途陈国各州紧急动员,将水面上能浮起来的船征做军用。

    自江州以下,北江州、南豫州的陈国水军开始集结,浩浩荡荡的向着上游江州前进,江州各郡坚壁清野,尤其彭蠡湖畔村落百姓全部搬迁,防的就是周军冲破防线沿途劫掠。

    夏口,州衙大门走出许多将领,他们刚刚结束军议,对周军即将到来的猛攻做了紧急部署,议事厅里郢州刺史樊毅正看着舆图沉思。

    江州水军惨败出乎樊毅的意料,而周国水军主力完好无损更是让他愁眉不展,周国的水军原本就是鱼腩,结果反倒是把陈国水军打成鱼腩。

    樊猛也想过问题出在哪里,陈国水军将士经验丰富,历次作战都没有出现大的失误,反倒是周军的屡次‘创新’出乎意料。

    夏口江面的鹦鹉洲之战,周军投入了车船,这种船形对于陈国来说不陌生,车船有利也有弊,权衡利弊之后并没有将其作为战船。

    可周军就把车船当做战船,在侧翼击溃了陈军,而其主力战船的拍杆也有蹊跷,拍杆发拍速度极快,兼之有耐拍的乌龟船,综合之下于鹦鹉洲击败陈军。

    到了武昌江面的峥嵘洲之战,周军用车船采取新战法作战,车船排成横阵硬顶,把陈军战船顶得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前所未闻的‘陆地行舟’,用火船抄了陈军后路。

    这并不是周军有多能打,完全是用战法和谋略取胜,发拍很快的拍杆,耐拍的乌龟船,这都不是没法克制,按说吸取教训的陈国江州水军应该早有准备,结果还是败了。

    樊毅收到的急报里语焉不详,只是说周军设下陷阱导致官军大败,那陷阱据说是横江铁索,他实在是搞不懂周军如何会想出这种鬼点子。

    根据细作探得的种种情报,五月之后周军的作战主要是两个急先锋实行,一个是巴州刺史宇文温,一个是衡州刺史周法尚,这两个刺史领着下辖军队就搅得陈国的郢州、江州鸡飞狗跳。

    宇文温,周国山南道大行台宇文亮次子,传闻其人品极其低劣,行事荒诞不经,未曾料打起仗来十分了得,也不是说其人是如何的骁勇善战,而是练出的私军战力颇强。

    “虎林军,原以为是这黄口小儿的信口胡诌。”樊毅叹了口气,看着舆图上的巴州西阳城,又看看对岸的郢州武昌城,“虎林,取的是林中有虎之意么?”

    周国巴州的州兵人数不多,战斗力稀疏平常,从陈军收复郢州之后起,宇文温领兵南侵历次作战靠的就是其私兵虎林军,投入的应该不到四千战兵,却常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国郢州的沿江各处据点,就像山林边缘的村落,被林中之虎频频袭击伤亡惨重,这只林中虎又狡猾,一击得手立刻收缩,攻占武昌两次均未停留拔腿就跑,只在南岸留下燕矶那个又臭又硬的据点。

    山林出来的还有另一之虎:衡州刺史周法尚,这一位对于樊毅来说很熟悉,因为周法尚曾是陈国将领之中的后起之秀。

    周法尚之父周炅是陈国的一员大将,樊毅对这父子俩不陌生,陈国擅战的将领不少但年纪大多三、四十岁以上,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里,周法尚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奈何周法尚与长沙王陈叔坚有隙,长沙王告御状说周法尚谋反,结果周大郎周法僧被捕下狱,周二郎周法尚叛逃江北,周家屡世南朝官宦到头来变成叛将归附北朝。

    樊毅之弟樊猛,当时就奉命率军拦截叛逃的周法尚,樊猛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手中的兵马远超对方,可到后面却被这后起之秀打得大败,被俘的陈国士兵逾八千人。

    这位周二郎陆战、水战都是十分拿手,原本在北朝默默无闻似乎不受重用,如今却和居心叵测的宇文二郎勾结在一起,周军今年屡次南犯都是这两个‘二郎’作为急先锋,有了擅长水战的周法尚助阵,宇文温的胆子是越来越大。

    江州水军一战尽墨,郢州、江州已无水军可以依靠,从夏口到湓口,陈国的江防已经完了,接下来的就是周军的再度南侵,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郢州武昌,而夏口的局势也愈发不妙。

    山南周境北部面临隋军的巨大压力,樊毅判断江北周军会像数月前一样,应该只是袭扰,绝不会让主力滞留江南太久,但即便如此也让人头痛不已。

    周国的黄州总管府用巴、衡二州的兵力,就把陈国的郢、江二州玩弄于鼓掌之间,虽然都是两个州对两个州,但陈国的郢州、江州可是重兵集结之地,不是巴、衡这两个普通州能比的,结果到如今就被玩残了。

    “林中虎。。。你们要是敢来那就同归于尽!”(。)

第九十六章 入彀() 
西塞山水战陈军惨败,周军未待陈军喘息随即南侵,周国巴州刺史宇文温领兵进攻沿江各处,郢州夏口经武昌至黄石矶到江州湓口,沿江烽燧哨堡被拔除一空。

    周国衡州刺史、水军总管周法尚,率领水军于江州彭蠡湖口击溃陈军留守船队,在下游陈国水军赶到之前,将江州水寨摧毁,彭蠡湖畔多处造船场也被付之一炬。

    从夏口至湓口的长江沿岸陈军据点,已入周军彀中。

    其矢所及,谓之彀中,在周军的攻击范围下,小股陈军被不断蚕食,只得收缩兵力死守几处江边据点,各处援军疲于奔命,十余日间生生被累得人疲马乏。

    正当陈国军民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之际,周军却突然偃旗息鼓缩回江北,如同吃饱了的老虎回巢休息去了,待得细作打探清楚确定无疑后,郢、江二州军民喜极而泣。

    消息一路传向建康,到了台城之中已是“官军奋力反击,周军损失惨重仓皇北逃”、“隋军攻破山南荆州,余下各州危如累卵,周军正调集重兵垂死挣扎”云云。

    然而建康城里又有更加吸引人的消息,例如“敌军主帅宇文温中箭坠马,摔断一腿果成独脚”、“此獠意图对一民女不轨,烈妇奋力反抗将其命根咬断”、“独脚铜人盘剥士兵甚重,激起兵变已被乱刀砍死,其肉为士兵分食”等等。

    据传这宇文温是周军袭扰江南的罪魁祸首,所以许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编排各种故事,当然更加夸张离谱的故事也有,只是鉴于粗俗不堪故未在大庭广众之间流传。

    各种消息纷纷扰扰,不过陈国总算是确定周军消停了,而周国同隋国的大战开始白热化,从黄河边到淮河流域斗得鸡飞狗跳,没人再想起长江以南的陈国,所以歌舞又可以了。

    。。。。。。

    西阳城,粮库内,巴州刺史宇文温正笑眯眯的看着秋粮入库,外界相传他激起兵变被分食,可如今却全须全尾的和人“谈笑风声”。

    州佐官别驾许绍、治中郝吴伯,连带着主薄郑通又瘦了一圈,秋收以及秋粮入库的事情,这几个领着州衙大小官员忙里忙外几乎跑断腿。

    轰轰烈烈的秋收已经结束,如今秋粮安全入库,最后的统计结果也出来了,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和去年持平,当然还算上了田氏一族的份额。

    从数据上来看平淡无奇,但是考虑到今年雨季那罕见的暴雨,连带着造成稻田倒伏的情况,这份成绩非常不错了。

    若没有今年新修的各种水利设施,巴州今年的收成至少要减少三成,照此推算没有暴雨影响的话,扣除田氏新缴纳今年应该会增收两成,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众人都是欢欣鼓舞。

    从今年起,田氏一族也交付了相应的租调,这个历年都是自顾自的土豪已经服软,如今成为刺史宇文温的又一有力爪牙。

    巴河城原为鲁氏地盘,历年同样是不交租调,今年年初被刺史一锅端之后,巴河城外田地分给了立功的虎林军士兵,作为优待今年也不用缴纳租调。

    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来年的丰收已经可以预见,只要没有天灾**那明年的收成肯定要增加,因为西阳城外可以开垦的荒地多了许多。

    西阳城东北方向的三台河一到雨季就发大水,加上城外两处大湖以及各处零星湖泊水塘,巴州地界上能不受水患干扰的农田数量相对较少。

    现在三台河南岸的河堤发挥了巨大作用,连同一系列水渠等水利设施,三台河南岸那些荒地终于可以放心开垦了,不光如此,百姓们都知道州衙即将组织人力物力,要修建三台河北岸的河堤,到时北岸的荒地也开垦成良田。

    “诸位辛苦了,本官带兵在外征战,州中事务亏得诸位分担。”宇文温诚心诚意的说道,他这做上司的是战争狂,所以后方事务都交给几个佐官分担,也亏得几位给力没弄出什么大新闻。

    “职责所在,谈何辛苦。”许绍笑了笑,他和郝吴伯都是官宦子弟,入仕后作为佐官处理各种州务,如今将近一年感触颇多。

    宇文温闻言开始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许多官员、吏员尸位素餐,日子一样过得有滋有味,只是苦了百姓们。”

    “使君说得对,若是天下州官人人用心,百姓们的日子想来会好过许多。”郝吴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父母官,听起来很威风,但是肩膀上的责任也很重,他饱读诗书做官可不是鱼肉百姓,虽然要一州刺史才是名正言顺的父母官,但是辅佐着刺史造福百姓,那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忙了差不多一年,如今秋粮入库,两位可以告假回家探亲了,也免得两位的家人说本官不通人情。”宇文温开始兑现承诺,两位佐官被他‘任意驱使’,到巴州上任一年都没有得休息,真的是过意不去。

    “秋收结束,即将组织百姓开荒,下官怎能临阵脱逃?”许绍如今是劲头十足,三台河北岸河堤即将开建,想想为患多年的三台河即将得到有效治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同样表示不能临阵退缩的还有郝吴伯,这位扑灭钉螺已经上瘾,一直强调三台河北岸泄洪很可能有钉螺出现,相关的扑灭工作若不能及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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