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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李,拉泔水的!”车夫一副莽汉的模样,“每日都从这里过,什么叫没见过我,不让过不去,误事了你赔钱啊!!”
“拉泔水?我记得拉泔水的姓贾,没听说过姓李的,也没见过你!”
“瞎嚷嚷啥呢!我在这拉泔水拉了两年,你瞎嚷嚷啥呢!”车夫闻言暴跳如雷,“让前面张府后厨的老张出来!他给我作证!”
“行了行了,你是拉泔水的行了吧。”另一名护卫说道,他看了看马车上那异味连连的木桶,捏着鼻子摆摆手:“不要吵了,前面有贵人出行,你绕路吧,这么臭烘烘的过去,我就是皮痒了放你过去,你敢过去么?”
“我就是拉泔水的!绕路就绕路!”车夫嘟囔着,他身边坐着的年轻人跳下车,牵着挽马协助马车掉头,护卫们冷冷的看着马车转向,警戒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
“瞧那德行!拉泔水还这么威风,以为拉的是金子么!”最先发难的那个护卫低声骂道,旁边人问他是不是认得这拉泔水的,他呸了一声骂道:“谁认得那拉泔水的,我就是这么一诳,结果这厮还真是拉泔水的。”
护卫们拦住了试图接近府邸的马车,那马车掉了个头反方向离开,走了十余步距离后,年轻人又上了马车,车夫低声问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马车的挽马在东侧,车队一会定然是向东端路口走。”
“很好,我放慢速度,你留神马车的动静。”张定发吩咐着,如今的他已经乔装打扮,变得面目全非。
“放心,我用镜子看着呢,只要不回头,那些人就不会起疑心。”
“一会把握好距离,动作隐秘些,前方有席府的眼线。”张定发叮嘱着。
“知道。”
就在两炷香时间之前,张定发还在使邸里和邸令交谈,为的就是让对方‘见证’自己在使邸里,然后得宇文温命令,从地道潜出使邸,在其北侧的一处民宅内钻出来。
使邸原本没有地道,至少宇文温一行人住的那块区域没有,他们于五月底下榻使邸后,在其北面隔街暗地里租了个宅院,然后开始挖地道,作为宇文温紧急情况下脱身之用。
这地道如今就派上了用场,宇文温身边护卫都是一口南音,唯一例外的就是张定发,只有他能轻松的混迹于邺城街头人群中,不怕口音引起别人注意。
所以刺杀席胜的重任就由他承担,而另一名机灵的护卫作为副手,伴做拉泔水的车夫接近席府。
也正是如此,方才被席府护卫拦下之后,一嘴北地口音的张定发能够自如的与对方交谈,并未引起对方的注意,加上乔装打扮改变了样貌特征,不怕对方认出身份。
“头领,再走上三十步,那距离就差不多了。”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低声说道。
“不能停,那些人肯定在盯着,若是距离远了那就远吧,你注意一下,如果太远我会出声,你立刻就跳到车厢把东西射出去。”
那年轻人应了一声,借着手中的一小块镜子,打量着身后席府大门方向的动静,马车那敞开的车厢里放着几个泔水桶,其中藏着一副上好弦的大弩,能同时将装好的四个火油弹射出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袭击席胜的车队,火油弹中装着机关,能在其射出去后立刻冒火,不过如此发射的准头欠佳,不一定能射中席胜的马车。
年轻人是操作大弩的好手,能目测估算距离大弩的仰角,眼力不错,射击一百五十步左右的马车,命中率属他最高。
此次行动,只要席胜一上车立刻就发射,如果老天保佑射中席胜的马车,即便不能将其烧死,也能折腾得鸡飞狗跳。
如果射偏或者距离不对,那也无所谓,燃烧的火球能把席胜变成惊弓之鸟,至少要过一段时间才敢出门。
不是不想一击毙命,只是难度太高了,宇文温在邺城没有根基,手下除了张定发都是南方人,一开口说话就露馅,没办法不着痕迹的潜伏在席府附近民宅,只能用流动方式来靠近。
“头领,护卫骑兵正在上马,一定是那席胜要出来了!”
“稳住,前方席府的暗哨在看着这边,席胜上车后等我下命令再动手!!”
。。。。。。
席府内,席胜在护卫的簇拥下穿过庭院,向着大门走去,管家在马车处左顾右盼,见着没有异常便向其点头,席胜见状也是点点头。
走过大门来到马车边,他正要和管家交代些事情,忽然间马蹄声起,马车后列的骑兵中忽然一骑冲出,撞开人墙向着席胜袭来。
电光火石间,那骑兵拔刀就向席胜脑袋砍下,管家眼疾手快将席胜推开,结果被长刀砍中后脑,血光溅起。
“有刺客!!”
凄厉的喊声响起,席府护卫们拔出佩刀一拥而上,那骑兵见一击不中,席胜滚到一边,而护卫们又奋力围了上来,他口中唿哨一声两腿将马肚猛地一夹。
胯下坐骑立刻调转方向,将马尻对准席胜,随即奋力甩起后腿,只听彭的一声,席胜被踢个正着,惨叫着向后飞起,掠过冲上来的护卫头顶,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地面。
弓弦声起,有手快的弓箭手向刺客放箭,他闷哼一声伏在马背上,一部分护卫喊叫着去救席胜,另外一些向着刺客围来,要将其扯下活捉。
刺客胯下坐骑一声嘶鸣,撒开四蹄撞开人群向着东边冲去,不顾围上来的席府护卫拦截,奋力突出重围,浑身血迹斑斑的驮着主人逃跑。
马蹄声起,疾如雨点,席府的护卫骑兵追了上去,一声声叫喊划破了邺城上空。
“刺客,抓刺客!”(。)
第九十五章 怎么会这样()
席府外,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场面大乱,席府护卫没有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们对外围警戒,反倒是自己队伍中出了刺客。
而席府西侧街道上那辆泔水马车上,张定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突发状况,听得身后震天响的“抓刺客”,他不由自主回头张望。
席府大门前一片混乱,许多骑兵吆喝着向远处东侧冲去,而马车处人影晃动,也不知那刺客得手没有,张定发关心席胜的生死,但更关心己方如何离开现场。
凡事谋定而后动,张定发此次行刺,从开始到结束的细节都考虑过了,最后还得宇文温把关再审一遍,确定了各种可能出现的不利因素,衡量利弊后才确定行动。
地道,原本是作为宇文温逃跑所用,内壁撑有木板不怕坍塌,若是最后能平安离开邺城,那么离开前会填土;马车,是早就备好的,挽马脾气温顺,又发情期,不会莫名其妙失控。
参与此事的人,家属都在宇文温府里做佃农,不怕有人敢吃里扒外。
拉泔水的人已经被他们弄昏藏起来,而平日里收泔水的时辰就是现在,所以张定发不怕被人质问;用藏在泔水车上的大弩发射火油弹袭击席胜后,他们就立刻逃跑。
接应的人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就在附近街道停着,张定发一行人的逃跑路线已经规划好,杀掉那几个可能会跳出来的席府眼线,然后钻入小街小巷,三两下就能甩掉追兵。
然后立刻换身打扮,转移到使邸北侧的院子,然后便可顺着地道回到使邸内,再次出现在使邸吏员面前,借其耳目证明自己“事发现场”。
一切计划得都很妥当,结果千算万算还是出意外了,竟然还有别人行刺席胜,那么行迹没有暴露的张定发该怎么办?
行踪没有暴露,那么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现场,平安回到使邸?
这可未必,席胜遇刺,那么他撒在附近的护卫便会动作,很可能会拦截现场附近的人,这就包括张定发这辆泔水车。
车内藏有上好弦的大弩,虽然从外表一扫而过看不出来,但若是被人认真检查起来是瞒不住的,当然对方未必会检查这臭烘烘的泔水车,可只要被拦下来,那么就是任人摆布。
秋官府的兵丁会赶来,然后询问可疑之人,而张定发冒充拉泔水的事情极有可能被戳穿,到了那时除了毁容后自尽别无他法。
但平安离开的可能性也很大,比起杀出一条血路突围且伤亡未知,其诱惑力不小,所以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张定发有些左右为难。
是浑水摸鱼,还是按计划杀出一条路?
“你们两个,下车!!”
数人喊叫着,拔出佩刀从泔水车前方跑过来,他们是席府的眼线,和泔水车后边路口的护卫是一明一暗,不过张定发方才过来时,已经看破其身份。
用脚碰了碰身边的年轻人,张定发与其保持着看热闹的姿势,甚至站起身来做出举目远眺的样子,一个劲的看着席府方向。
瞬息之间,张定发做出了决定,他要按计划杀出去,免得被人拦下来,结果各种意外频生然后身份暴露。
路口的几个护卫,都愣愣的看着自家府邸方向,浑然忘了别的事情,而路上即将走到路口的几个行人,也是驻足观看。
“你们两个,下车!”跑来的人喊着,他们来到马车边,把明晃晃的刀对准车上之人,满是戒备之情。
“下车?做什么要下车?”张定发装疯卖傻,“那边是怎么的?莫非是遭了贼?”
“叫你下车就下车,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砍啊,砍啊,往我这里砍,砍啊!!”张定发叫骂着,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一家老小就指望拉泔水挣粮养活,你要抢,就先把我砍死!!”
“叔,叔!”年轻人拼命扯着他,避免口音暴露身份,他说的就是最简单的“叔”,正宗本地口音。
看上去是在扯,可实际上年轻人却在准备着,怀中的石灰包触手可及,一甩出去能把车边几个人弄得睁不开眼,然后就是头领出手的时候。
席府护卫见着这车上中年人如此‘刚烈’,就像护崽的母狗般护着泔水桶,个个都是没了先前的气势,他们不过是基于最初的反应,觉得这马车有可能是刺客同党。
他们对于席胜今日有可能遇刺有了心理准备,可那准备都是对外的,也就是说根本没想到在家门口就出了事,刺客如今往另一边跑了,府里的人正在追。
所以他们也拿不准,拿不准这一头的马车是不是刺客同党,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看着这位如此护着那宝贝泔水桶,席府护卫们觉得对方大约不是什么贼人。
“嚷嚷啥!不就是几个破泔水桶,谁稀罕抢你的,快点走!”
“叔,叔!”年轻人扯着张定发,一脸哀求的模样,张定发气鼓鼓的坐下,扬鞭赶着马车前进,他两个暗暗提防着席府护卫发难,不过待得拐过街角,都没有事情发生。
迎面跑来一队巡城兵丁,领头的将领见着异味连连的泔水车赶紧捏着鼻子,领着队伍让过一边,随即向着席府方向跑去。
“头领,方才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年轻人问道,他受郎主宇文温信任,得以参加如此的行动,既紧张又兴奋,而事态的发展又出乎意料之外人摸不着头脑。
“不要想那么多,留意后面有没有尾巴,我们赶紧撤!”张定发低声说着,迎面看见路边一辆停着的马车,那是接应他的护卫,不过如今不需要了。
张定发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撤退,两车错身而过,那辆马车随后掉头,跟着泔水车一前一后离开。
听着远处传来的呼喊声,张定发心中颇为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席胜被人抬起向着府内跑去,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他哀嚎不已,方才刺客胯下那匹马的后腿,将他踢个正着,被踢飞的那瞬间,席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大锤接连锤中。
身子在那瞬间似乎已经断成两截,马腿的力道如此之大,甚至让席胜飞了起来,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落叶般,软弱而无力。
落地时一股血腥味透鼻而来,席胜随后看见了青砖铺成的地面,慌乱的脚步,还有管家那已被开瓢的后脑,红白之物飞溅出来,落到他的脸上。
席胜杀过人,却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一个人的脑袋喷射红白之物,那血腥味让人作呕,可他顾不得呕吐,因为疼痛让他几乎痛不欲生。
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打滚,席胜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他听着耳边传来的惊呼声,看见刺客那策马而去的背影,又见着护卫们那惊恐的表情。
“快拿药来,郎君受伤了!”
“快,找医生来,找医生来!”
“把大门关起来,小心刺客!”
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