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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时称其为倭铅,即为金属锌,以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是无法稳定获得锌的,而炼丹道士刘杨却摸索出来一个诀窍,诀窍就是泥罐的特殊构造。
其中原理刘杨说不出来,反正知道这样能炼出神奇的东西,与铜合炼之后就能变成黄澄澄的金子,宇文温知道这其实就是黄铜。
“刘道长,你看看他们炼得如何?”
“不错,这泥罐可精致许多了,时间也短,炼成的几率比之前明显高了。”
“有地,做的不错啊。”
宇文温很满意,今日是林有地带着工匠进行“点金术”的全过程还原,为的就是掌握炼锌的方法,只要有了锌,那么再弄出黄铜就容易许多。
刘杨献出的点金术,需要规范化、参数化,把各种反应条件、工艺摸透,然后就是量产制造“黄金”,而林有地等人如今就在摸索,按着现在的情况看,进展顺利。
问题不是没有,炼锌原料是最大的问题,这种原料矿物叫做“炉甘石”,宇文温不太清楚正确的化学名称是什么,而山南地界虽然能弄到,但却不多。
宇文温也不清楚山南州郡有没有“炉甘石矿”,毕竟这玩意平日里用不到,所以要想批量生产“黄金”,需要解决的问题还很多。
实在是找不到“炉甘石矿”怎么办?没关系,技多不压身,有炼锌术在,迟早有一日宇文温要变成黄金大王伪。
“郎君,这时钟十分有用,奈何太容易坏了。”
“还在完善中,说不得要过上数年才堪用啊。”
“此物颇为精妙,刘助教如今正在制作的浑天仪,是否便是借鉴时钟原理?”
“然,奈何钟表与浑天仪不同,越小越好,故而构造精密、易坏,如今时钟的制作工艺和构造还在摸索之中,急不得。”
“郎君,那温度计所用材质是否为琉璃?”
“严格来说,应该是玻璃,刘道长改良分光镜所用棱镜,亦是玻璃所制。”
两人交谈着,就在这时忽然急促的钟声响起,那是“下班”的钟声,正好是午时整。
宇文温在工坊和府里开始推广时钟,虽然故障率超高,但还是坚持下来,一来是作为试运行,方便找出时钟的各种故障点,加以改进。
二来是灌输“守时”的观念。
只有精确到分钟的计时工具出现,守时才有了意义,而实用化的时钟、钟表的出现,才能为技术的发展有力支撑。
宇文温不是要发展黑科技,而是即将到来的需求做准备。
工坊有伙房,为在这里居住、工作的人们伙食,视察工坊的宇文温顺便在伙房用餐,同时解答“问题宝宝”刘杨那无穷无尽的问题。
饭刚吃到一半,府里来人说有紧急消息。
。。。。。。
随州,随城,大行台行辕。
“杨逆虎视眈眈,尉迟尾大难掉,大周江山危如累卵,虎狼环绕唯有宗室可依,朕欲重整河山,望杞公亮、世子明、西阳公温,齐心协力助朕匡扶社稷。”
宇文亮念完之后面色凝重,这是他的此子宇文温转述的,写出这些的,是如今的周天子宇文乾铿。
“陛下早慧,是宇文氏的大幸啊。。。”
“父亲,陛下心如明镜,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杨坚虎视眈眈,大周决不能乱。”
“为父知道,知道。”
宇文亮点点头,如今确实不是时候,外有猛虎,要是周国内讧就是自寻死路,但该做的准备可不能放松。
“父亲,荆州战事如何了?”
“僵持不下,上宛不是隋军能够啃下的。”
“父亲,隋军入寇山南以来,我军对其用过轰天雷么?”
宇文亮摇了摇头,面露坚毅之色:“没有,即便是上宛丢了,穰城丢了,都不会用!”
“那便好,好容易熬了两年,还得再熬下去。”
宇文温说的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父子俩没有就这个话题讨论,宇文亮把次子招来,还有许多事情要问,长子宇文明如今率领襄州军抵御西路隋军进攻,没能抽身来随城,所以就是父子二人碰面。
首先是在邺城期间发生的各种事情,宇文温都一一作了解答,当然某些细节就“略微”掩饰了一下,反正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没必要让人担心什么。
宇文温护驾有功进位邾国公,作为父亲的宇文亮自然是为儿子更进一步感到欣慰,
但宇文亮同样也在担心,宇文温突发奇想竟然冒险走海路回来,半路还被吹到倭国去“到此一游”,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都不确定宇文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三十船盐,还是从建康运来的,宇文亮对其来路产生严重怀疑。
“这些盐你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儿子在建康遇见陈国皇帝陈叔宝,相谈甚欢,得其允许,买了三十船盐回来。”
宇文温直接把答案说出来,如此坦白实在是出乎宇文亮的意料,他呆了半响,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三十船盐,这可真是大大缓解了山南即将面临的危机,合州失陷后山南州郡与朝廷的联系中断,最直接的影响之一就是缺盐。
山南不产盐,所以要从外地运盐,虽然不是马上就缺,可时间一长总不是个事,而宇文温弄来的这三十船盐宇文亮松了一口气。
多维持几个月,就能撑到道路打通也说不一定!
宇文亮对儿子的“礼物”十分满意,结果现在又来个一个大惊喜:竟然和陈国皇帝陈叔宝相谈甚欢!
“父亲,儿子当时是化名,所以陈叔宝未曾察觉。”宇文温知道父亲想说什么,“陈叔宝沉湎酒色,每日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如今的陈国御座,就他最合适座了。”
“对,对,他做这个皇帝最合适!”
宇文亮捻着胡须说道,宇文温说得没错,要是把陈叔宝干掉,新即位的陈国皇帝万一是个明君,那就有得折腾,所以还是这位做皇帝让人放心。
自从宇文温去邺城后,时不时传回来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宇文亮如今听着儿子说了一遍详细情况,总算是对事情梗概有了了解,终于放心,父子俩说完了“公事”,开始谈些家常。
“去年十一月那件事,你夫人当时已经来信把来龙去脉说与为父听了,府里无事,莫要轻信外头传的谣言。”
“儿子知道,当时在建康茶肆听到流言时,差点信以为真。”
“男人在外,妇人在家操持实属不易,这种事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宇文温点头,这种事当然不能允许再发生,此次那假货好歹是去“救”杨丽华,为免节外生枝没有祸害他的妻妾,要是下次来的是采花贼,那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正说话间,有驿使带来急报,宇文亮细细看了一遍后,松了口气,随即把信件递给宇文温:“你自己看看吧,朝廷拿下光州的光城了。”
“拿下光城了?”
宇文温接过信件看起来,先是面色一喜,随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原来是用了轰天雷把城墙炸开。。。”
宇文亮点点头:“这样一来,大别山北麓光州到南麓南定州的官道,想来再过不久就能打通了。”
“官军攻破光城,那么隋国的豫州总管府肯定坐不住,官军接下来肯定会全力进攻总管治所悬瓠,有了威力巨大的轰天雷,隋军不敢托大,进攻山南的军队必然撤回豫州!”
“所以山南总算是熬过去了!”
宇文温认同这种推断,但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山南和朝廷的联系又通了,虽然是换了条路,可如今却是去弯取直,路程反倒近了些。
所以?我要是当时不走,留在邺城吃喝嫖赌风流快活几个月,如今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来,何苦走海路差点葬身鱼腹?
我的脸有那么黑?(。)
第一章 求学()
周、隋、陈三国纷争不断,隋、陈与周对峙,各国厉兵秣马修生养息,寻找机会再战,光阴如白马过隙,转眼已过两年。
周国正统六年初,春寒料峭,山南黄州总管府,治所黄州西阳城内熙熙攘攘,城北郊官道,孔颖达坐在四轮马车上,看着车窗外大片农田。
“郎君,小的已在州学报了名,手续均已办好,一会是直接去州学么?”
“不,先去住处梳洗一番,风尘仆仆的去见博士,太失礼了。”
“郎君,这四轮马车坐得惯么?”
“山南的四轮马车果然名不虚传,走起来十分平稳,只是要道路平整才能有如此效果吧?”
“郎君说得是,小的打听过,当年这四轮马车在山南出现时,因为只能在好路上走故而未能推广,如今各州之间平整官道,四轮马车又不断改进,用的人才越来越多。”
“听闻这是邾国公当年力主推广的?”
“小的也是这般听人提起,只是无法求证。”
“我曾听人说过,邾国公任巴州刺史时,抑制鼓胀病,四处扑杀血吸虫,那血吸虫长得什么模样?”
“郎君,巴州如今已改称黄州,总管府治所也移驻西阳城,至于血吸虫,小的没见过,听闻此虫生在水里,人畜一旦误入疫水,蛊虫便透皮入体,想来十分细小。”
孔颖达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景色,他今年十二岁,随着父亲在青州居住,听闻经学名家、二刘之一的刘焯在山南黄州办学授业,不远千里赶来黄州治所黄州西阳城求学。
官道一路向南,穿越一条河流,孔颖达指着河边一车轮状物体问道:“这是。。。水车?”
同车的老仆点了点头:“是的,此为水车,沿着河道两岸还有很多。”
“这水车有何用?”
“用处很多,舂米、碾米什么的,借用水力替代人力、畜力。”
“原来如此。”
孔颖达长居北地,来到这荆楚之地,许多风土人情都没见过,自从沿着官道,从光州翻越大别山南下,黄州总管府地界后,所见所闻愈发与家乡迥异。
首先是口音和方言,他说的话别人不大听得懂,别人说的话他也不大听得懂,当然若是和驿站吏员交谈还勉强,无非是口音不同,可要是与当地人说话,那就是睁眼瞎。
马车很到西阳城,看着城门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看西阳城那宏伟的城墙,孔颖达有些疑惑:“这西阳城似乎人口很多?”
“郎君,巴州。。。黄州如今的户数据说已过三万户,还不包括南来北往的客商,以及携家带口暂居西阳的人。”
因为进出城门要排队,看样子还要一段时间才轮到自己,老仆便开始介绍起来,说的是西阳城的变迁。
西阳城原本较为狭小,后来东侧扩出新城名为东城,只是定居的百姓越来越多,加上总管府治所要移驻西阳城,于是在原先的东、西城北侧,再度扩出新城。
故而如今西阳城分为南北城,南城又分为东西两端,即便如此,西阳城如今也挤得满满当当,毕竟总管府一众官衙占地也不会小,搬来的吏员及其家眷也不是个小数目。
“曾闻邾国公将巴州。。。黄州治理得百业兴旺,聚拢许多百姓,如今正是闻名不如一见。”
孔颖达感叹着,不久后顺利入城,来到老仆事先租下的院子,卸下行装后抓紧时间梳洗,换了身衣裳,随即赶往州学,面见州博士刘焯。
黄州州学有许多先生,也有几名州博士,但求学之人都是奔着刘焯来的,孔颖达也不例外,相传这位比较“讲究”,所以该有的礼数一点可都不能少。
州学位于西阳旧城,也就是所说的南城西端,距离住处不是很远,孔颖达很快便来到州学正门附近,下了车后整了整衣裳,步行向大门走去。
刚一进门,却见前方立了一个雕像,峨冠博带似乎是个大儒,真奇怪间却见抬头匾额上书“先师尼父”四个烫金大字,孔颖达赶紧再整了整衣裳,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位兄台,行如此大礼,莫非是先师后裔?”
孔颖达转头一看,却是一名年纪相仿的年轻郎君,面若冠玉仪表堂堂,身着样式有些怪异的蓝色衣服,他抬手行礼自报家门:“在下信都孔颖达,为先师后人。”
“果然如此,在下兰陵萧瑀。”
“兰陵萧氏?听兄台口音,莫非是梁国江陵。。。”
“正是,孔兄是来拜见刘博士的么?”
萧瑀把话含糊转了过去,他如今是来求学,不是来摆场面的。
“正是,不知萧兄?”
“同往,同往!”
两人一见如故,在州学杂役指导下,先是登记了孔颖达的名讳,办理“入学手续”,然后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