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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炽繁解释道:“没呢,瓮人在交广虽不罕见,但调教好的却不多,西阳王好不容易抢到几个,当然是要进献给陛下了。”
“抢?西阳王这是和谁抢呢?”蜀王妃崔氏有些好奇。
尉迟炽繁笑道:“自然是岭表商贾了,崔长史看得紧,生怕大王强买强卖,结果大王耽搁了时日,差点抢不到。”
“哎呀,崔长史也是恪尽职守,三娘可莫要怪他。”
蜀太妃王氏开口说话,她对崔达拏的礼物很满意,也对西阳王的好意很赞赏,尉迟炽繁见状不失时机挑起话题:
“多亏有崔长史主持事务,西阳王才能专心处理军务,只是想来岭表气候太过炎热,西阳王热昏了头,才大动肝火把那什么林邑。。。”
“无妨,无妨,林邑撮尔小国,屠了便屠了,不如此如何镇服宵小。”
尉迟惇不以为意,这件事宇文温逃不过“擅开边衅”的责任,但若要小题大做,别人不嫌丢脸他都嫌丢脸。
西阳王很会做人,刚攻下番禹便搜集了许多奇珍异宝往邺城送,天子一份,丞相府一份,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那叫一个识相。
接下来还会把搜刮而来的林邑国珍宝运到京城,如此行事,尉迟惇更不好苛责太过,最多对“擅开边衅”的行为作出惩罚,再有什么严惩只会显得他小肚鸡肠。
尉迟炽繁见着祖母、叔叔心情不错,不失时机的提起另一个话题:“叔叔,不知西阳王在岭表还要待多久?”
“哟,三娘想夫君了?”尉迟惇促狭的笑起来,尉迟炽繁有些尴尬的说道:“叔叔,毕竟岭表瘴气横行。。。”
“是啊大王,听说岭表瘴气横行,西阳王若是病了,三娘可不得发急。”
崔氏看上去是在帮尉迟炽繁说话,其实才不关心西阳王回不回来,但她兄长崔弘升是岭南道行军元帅司马,如今还在江州一带领兵坐镇。
崔氏觉得反正都没什么仗打了,不如赶快让兄长回来,连带着另一位兄长、行军元帅崔弘度也正好班师,此时正好鼓动尉迟惇考虑西阳王班师事宜,来个“顺便”。
这话题有些敏感,尉迟炽繁小心翼翼,崔氏同样小心翼翼,生怕让王氏联想起还在江北焦头烂额的尉迟佑耆,所以两人都很识相,不敢提“岭南道行军平定交广,等着凯旋”。
“嗯,三娘想夫君,我这做叔叔的怎么都得照顾一二,三娘勿忧,耽搁不了多久的。”
第七十五章 消息()
邺南城,东市北街,沿街一字排开的几家书肆门口人头攒动,一箱箱的书籍被人从店内抬出来,装到停在门口处的推车上,一车装满后离开,下一辆空车接上。
从山南黄州运来的书籍,是邺城东市最热销的货物之一,当然这种话被读书人听到了会斥之为“有辱斯文”,但对于商贾来说,能赚钱的东西就是他们的货物。
读书人自然不耻于和商贾为伍,书肆考虑到这种情况,接待客人的场所不止一处,比较喧嚣的地方用来接待南来北往的商贾,而安静的雅间,专门留给文绉绉的读书人看书单。
身份不同的客人,把这几家书肆挤得满满当当,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原本东市里的那些书肆,生意差了许多。
黄州的书籍与别处不同,是一本本的“线装本”,不是数百年来司空见惯的一卷卷,而且书上文字是“印刷”出来,不是手写的。
纸张质量不错,书的种类丰富,关键是价格也合适,所以这些专营黄州书籍的书肆,很快便抢了原有书肆的买卖。
凭借新颖的“印刷术”,线装书击败了传统的手抄书,即便这些书籍是从千里外的黄州运来,其最终售价也比传统书肆的手抄书便宜。
除去价格因素,另一个优势是书的质量,用印刷术印刷出来的书,一千本的都是一样的,而佣书人手抄的过程之中,难免出现错字或者别字甚至漏字。
这种新颖的印刷术叫做雕版印刷术,只要制成雕版,就可以大批量印刷书籍,然而即便邺城本地书肆学会了这一招,却依旧竞争不过经营黄州书的书肆。
因为在黄州西阳,印刷书籍的书坊早已制备了的雕版,除去孤卷、残卷或者被世家高门收藏的书籍外,几乎囊括了市面上的常见书,然后就是大批量印刷。
雕版印刷术最耗钱的就是制作雕版,而只要有雕版就能出书,黄州的书坊拥有的雕版,随时都能印刷出客人想要的书籍,然后来个薄利多销,光是这一项,别处的书坊就比不过。
更别说墨水也有讲究,黄州书坊印刷用的墨水和别处明显不同。
印出来的圆润饱满十分清晰,即便是被些许水渍浸湿也不会散,这种墨水必有蹊跷,但没人能仿制出来。
即便仿制出来也没用,因为黄州书籍的卖点不是这个,而是有名家做校书。
人称“二刘”的经学名家刘焯、刘炫,如今在黄州西阳寓居,在州学开堂授课,又为黄州的书坊做校书,还有其他一些知名学者亦是如此,有这些人做校书,黄州书的质量必有保证。
校对好的雕版,可以昼夜不停的印刷出成千上万本书籍,绝对一样,不像手抄书那样容易错漏百出,而有名家校对的书籍,读书人可以放心,不怕被错漏之处误导。
综合以上优势,黄州书籍成为热销货物不足为奇,而黄州的商贾便是以此为突破口,在邺城东市有了立足之地,又有店铺销售彩布、夏布,还有肥皂、白瓷、茶叶以及透明玻璃制品等。
渐渐地这段街道变成了“黄州一条街”,来自黄州的货物都能在这里买到,北地的行商都来此进货,然后运往各地销售,所以整条街的人气都被带动起来。
安吐罗驻足观望这繁荣的街景,转身走进酒肆来到某个到雅间,刘平已恭候多时,二人很熟所以简单寒暄之后便各自就座,开始谈事情。
刘平作为西阳王府产业在邺城的负责人,和其他黄州商贾一样,每日都要和当地东家、掌柜们打交道,而安吐罗就时常是其座上客。
安吐罗是粟特胡商,在邺城有自己的人脉,和其他当地豪商关系密切,所以是黄州商贾在邺城拓展生意的合作伙伴。
黄州商贾在邺城做买卖,多亏了安吐罗等人的帮忙,不过这是互惠互利,安吐罗等几个豪商也得益于这种合作,掌握了黄州热销货物的货源。
而现在即将多几种,那就是海外香药。
粟特人是经商民族,数百年来有无数粟特商队往来于东西方,所以在中原广受欢迎的香药,实际上是他们常年贩卖的货物,为何如今却要向黄州商贾进货呢?
很简单,周军拿下了岭表地区,将广州纳入治下,而广州番禺港是中外闻名的贸易大港,许多粟特人无法收购或者无法收购的香药,都能在番禺港的海商那里买到。
譬如旃檀香,龙涎香等名贵香药,是在天竺、狮子国或扶南等沿海国家出产,若贩卖到波斯或者拂菻,同样是暴利。
而粟特人做的都是陆地贸易,很难找到足够的货源,如今黄州商贾已经在番禺设点做起买卖,所以安吐罗嗅到了商机,要提前做好准备。
岭表已归周国管辖,想来很多豪商能够自己组织商队去广州捞金,但安吐罗知道,既然是那个人拿下的广州,别人要分一杯羹解解馋可以,但想要吃饱不给出“诚意”就很难。
“大王的意思,当然不能吃独食,但是岭表广州到山南黄州的商路,开拓起来耗资巨大时间冗长,且不说驿站要整治、翻修,就是沿途的豪强都要打点打点,所以没道理出力的没吃饱就让别人分肉。”
“不知安某可以出什么力呢?”
“安郎君在青州可有故旧?”
安吐罗闻言一愣,但很快便想通其中关键,他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若是青州的话,安某无能为力,毕竟从未涉及海贸。”
青州东面是大海,刘平这么问安吐罗,其实就点出了题外之意:岭表广州到黄州再到邺城的陆路距离太过遥远,西阳王极有可能考虑将番禹的货物装船,走海路将其运送到北方。
“无妨无妨,实不相瞒,青州那边刘某已经在想办法,海船的事情略过不提,货物到港之后如何运到邺城,安郎君总该有把握吧?”
“绝无问题!”安吐罗答得很干脆,他面露喜色,知道对方是打算让利,这样一来岭表的买卖可就妥了。
安吐罗和西阳王的合作关系越来越紧密,既然对方把他当半个自己人,那有些消息是该及时透露给对方,安吐罗知道刘平负责打点西阳王在邺城的买卖,所以有些消息刘平知道了,想来西阳王也能知道。
“刘掌柜,不知对当前局势有何看法?”
“呃,刘某孤陋寡闻,还请安郎君指点指点?”
“我听到一个消息。。。”
第七十六章 鱼池问鱼()
听说有消息,刘平来了精神,安吐罗在邺城消息灵通,既然如此郑重其事的提起,想来消息分量不轻,他琢磨着莫非是朝廷机密,或者是什么不得了的秘辛。
结果安吐罗接下来所说却有些莫名其妙:“安某自幼跟随族人经商,去过许多地方。。。”
“各地风土不同,习俗及方言也不同,北人喜酪桨,南人好茗茶。”
安吐罗絮絮叨叨起来,似乎变成一个老者,即将油尽灯枯之际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将经历娓娓道来,试图让他人记住自己的平生。
刘平静静听着,他知道对方不是在闲聊,估计是在为即将说的消息做铺垫,不过他很好奇,是何种消息让安吐罗要回顾自身往事?
安吐罗是粟特人,但祖上已经定居中原,和其他粟特聚落一样,安吐罗所在的聚落也经商,所以除了粟特语他还会说、会听其他语言。
“安某这些年去的地方不少,见过的人很多,无论是哪里,总会听到童谣。”
“童谣大多由儿童传唱,有些听起来很有趣,可有些听起来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刘掌柜以为如何?”
刘平点点头:“有些童谣是编出来消遣,有的则是意有所指,譬如某地有人要诋毁仇家声誉,但又怕对方找上门来,就编出童谣让小儿传唱,毁人声誉于无形。”
“刘掌柜说得是,这样的童谣,编造者必然为成年人,而童谣之中包含着双关、谐音、拆字,节奏明快、朗朗上口易于背诵,便于小儿传唱。”
听到这里,刘平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他没有贸然打断而是倾听。
“有的童谣,其目的已经超越民间恩怨,每当时局动荡,无论是南是北,京城里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童谣,无非是暗自谁要做天子,亦或是谁要倒霉。”
“这种童谣,不过是某些势力基于各自目的编造出来的所谓‘天意’,譬如权臣想要篡位,事先编出童谣让城中小儿传唱,待其篡位之后便是印证天意。”
“亦或是要诛杀某人,先放出风来,待得手之后世人以为他是顺应天意。”
“许多人说童谣代表天意,其实安某以为并非如此,那些‘应验’了的童谣被人记住,可没应验的童谣更多,却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不过安某去过许多地方,在长安、邺城也待了许多年,总结出一点经验,这类伪托天意的童谣,大多流传在京城或周边地区。”
“所以在京城以外州郡流传的童谣,反倒正常许多,好记也好了理解,不过呢。。。”
安吐罗抿了一口茶,这茶名叫“西阳春”,是黄州出产的茶叶,他本来不喜欢喝茶,但时常到刘平这里做客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安某有许多亲朋故旧,近期在不同的地方听到相同的童谣,而这童谣听起来也有些莫名其妙,但细细一想却意有所指,而这种童谣本该在京城流传,结果却是有人故意在远离京城之地传播。”
刘平适时开口提问:“不知安郎君还记得这童谣否?”
“记得,刘掌柜可需要纸笔记下?”
刘平点点头,对方居然要他用纸笔记下,恐怕是一件很的事情。
笔墨纸砚很快准备好,安吐罗见着刘平提笔等候,缓缓开口:“童谣如下:‘白杨树下有鱼池,池边问鱼,答则离,不答则留’。”
不等刘平提问,他郑重说道:“安某要说的消息,是青兖等多处地方开始有人大规模传播这首童谣,连年征战而江南战事迟迟未决,百姓多有怨言,丞相府已经暗地派遣人手,要追查童谣的源头,为防患于未然,不惜动用兵马。”
。。。。。。
“白杨树下有鱼池,池边问鱼,答则离,不答则留’,这童谣你们怎么看?”
“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