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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6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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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又如何?四年一换,总好过栈道的木头支柱每年一换,用竹筋混凝土做支柱修栈道,黄州的水泥窑主们会高兴得发疯,即便是跑到浈阳峡上游的浈阳、曲江开设水泥窑,那巨大的需求同样会带来丰厚的利润。

    修栈道的苦力,会以奴隶为主,不影响百姓日常生活,而由此出现巨大的人力需求,会让捕奴队笑得嘴都合不拢,等到能够通行普通双轮马车的栈道建成,大家都会笑得合不拢嘴!

    捐资捐物建栈道,即便开支巨大,但好处大多让自己人受益,人人都知道跟着西阳王就有饭吃、有钱赚,凝聚力不就更强了?

    想到这里,宇文温下定决心一定要修栈道,反正他就负责集资,具体修建工作就由杨济负责,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募捐。

    直接说要募捐,其实大家都会认为是逼捐,这样的名声太难听了,得想个花样。。。。

第九十一章 债券?() 
钱不够花,那就得借,但借钱是要还的,如果一开始就明说这钱不还,那就是募捐,然而以宇文温的身份提出募捐,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首先,别人会以为宇文温是逼捐,毕竟西阳王在山南都可以横着走,开口“请”大家捐钱,谁敢不捐?

    捐多少是能力问题,捐不捐是态度问题,只要稍有眼色的人,肯定或多或少都要捐一些,所以要募集足够的钱粮修栈道不是问题。

    问题是真这么大大咧咧搞募捐,宇文温的名声从此就臭了:独脚铜人之前让大家发财,原来是如同养猪般,等长肥了就杀猪过年!

    独脚铜人缺钱花就让我们募捐,今天是修栈道,明天呢?

    其实宇文温之前已经举办过募捐,岭南道行军出征前,就有黄州大户、商贾踊跃捐钱捐物;后来修整江州至广州驿道以及大庾岭道时,亦有大户踊跃捐钱捐物。

    为何那时候宇文温的名声不臭呢?因为意义不一样。

    岭南道行军出征,将士大多是黄州以及山南子弟,大家捐钱捐物,除了拥护官府也是尽了乡亲之情;修整驿道,惠及沿途百姓,而大庾岭道,是往来大庾岭南北的要道,是件惠及子孙后代的好事。

    所以宇文温为这两件事募捐,大家没有话说,可浈阳峡通水路,栈道有最好没有也不至于交通阻断,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有利益触动,可修可不修。

    宇文温要搞募捐修栈道,诸如李方等人必然是大力,可普通人心里难免犯嘀咕,会觉得莫非西阳王借着做工程的机会搞贪污?

    况且若要短期内修好浈阳峡,资金来源势必要以募捐所得为主,数额极其巨大,大家的心态也完全不同,必然有人会担心宇文温尝到了募捐敛财的甜头,往后各种名目就来了。

    不捐不行,捐少了也不行,这不是把大家当做肥猪么?

    所以如何的体面弄到钱,是宇文温要考虑的问题,让大家放心,最好是有偿的借钱而不是无偿的募捐。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以宇文温如今的信用,要借钱是肯定能借到钱,但问题随之而来,他真要向大户们借钱,会是个双输的局面。

    首先,身为宗室郡王,有食邑有俸禄有产业,居然窘迫到要向地位卑微的商贾借钱,这种行为让朝廷的脸往哪里搁?让杞王的脸往哪里搁?

    可能会有一种议论泛起:是不是有哪个奸商下套堂堂郡王欠下高利贷,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杀个人头滚滚,朝廷的威严何在!

    其次,这些借钱给西阳王的商贾,看起来蛮有钱的嘛,既然如此,官府正好缺钱,你们也‘借’出一些钱救救急呗!

    这年头商贾的地位明面上比较低,所以有钱的商贾太招摇,很容易招来大祸,因此以上两种情况都有极大概率发生,故而宇文温要低调筹措资金。

    如果搞募捐容易被人误解,那么如何筹措资金?

    好办!按照喜闻乐见的套路来做,就应该发行债券,有此利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债券,一般是政府、金融机构直接向社会借债筹措资金时,向投资者发行并承诺按一定利率支付利息、按约定条件偿还本金的债权债务凭证。

    债券的本质是债的证明书,具有法律效力,债券购买者或投资者与发行者之间是一种债权债务关系,债券发行人即债务人,投资者债券购买者即债权人。

    有了在西阳城广受欢迎的流通券作为铺垫,如果宇文温发行债券,其信用会很好,不会无人问津,这样一来,资金的问题就能用体面的借钱办法解决了。

    具体操作当然要规划一番,不过大致的过程,宇文温已经立刻脑补出来:为修建浈阳峡栈道而发行的债券,以三年为期,利息百分之五,每年付息一次,三年结清。

    债券的本金和利息如何偿还?靠浈阳峡栈道的通行税,加上当地官府每年的赋税收入盈余来还。

    如果广州总管府的赋税盈余充足,并且通过浈阳峡北上的商队、行人足够多,还清债务是没问题的,即便亏损,也不会亏太多。

    想到这里,宇文温顿时来了精神,发行债券可是筹措资金的好办法,那么他若真要发行债券,成功的可行性很大,也免得被人诟病“逼捐”或者郡王借钱有辱朝廷尊严。

    债券可以公开发行,平民百姓只要愿意并且有钱就可以认购,并不限定于大户人家或者商贾,这样既可以避免大户们有“露富招灾”的顾虑,也能消除对方有“西阳王把我们当肥猪”的疑虑。

    谁来发行债券?官府是不行的,因为信用达不到那个高度,所以只有发行过流通券的日兴昌柜坊,才有足够的信誉让大家相信债券能够兑现。

    也就是说,发行债券的全过程,由日兴昌柜坊用信誉做担保,而偿还本金和利息则由广州总管府负责。

    宇文温是日兴昌的幕后大东家,所以发行债券的事情操作起来很方便,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让债券销售大半,不怕广州总管府不偿还债务。

    但有一个关键问题:靠浈阳峡栈道的税收连带广州总管府的赋税盈余,三年内真能偿还债券的本金和利息么?

    按债券面值一百万贯计,利息且不算,三年到期的债券要偿还一百万贯,意味着栈道每年通行税、以及官府的赋税收入盈余合在一起,要还的债折价超过三十三万贯。

    未来的广州总管府,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届时能有多少盈余来还债,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乐观点估计,官府每年的赋税盈余能支付三分之二债务,也就是二十二万贯,剩下十一万贯靠栈道的通行税补,假设栈道全年有三百六十天能够通行,每天收的税取整后至少不能低于三百贯。

    光靠收行人的过路税哪里收得上这么多,所以大头是商队的过路税,然而每天收税三百贯,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中原一个交通要道上的关隘,按照正常的税率收关隘税,一年下来能收上来的税,大概在一千贯到三千贯之间浮动,那还是在人、货大的地方。

    浈阳峡栈道的人、货,短时间内不可能有那么多,何以能够十天内便收到别人一年才能收完的税额?

    即便只发行五十万贯的债券,偿还本金和利息的压力一样巨大,除非债券延长期限,然而三年的期限已经是极限,再长的话,恐怕很多潜在购买者会望而却步。

    如果靠着赋税盈余和通行税无法如期偿还,由此造成的亏空,还得靠始作俑者宇文温想办法补,所以折腾来折腾去,发行债券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这只是经济账,日兴昌柜坊发行债券为官府筹措资金,必然会引来上位者的注意,一旦朝廷要委托日兴昌发行债券应急,日后还不上怎么办?

    宇文温可以撒泼打滚不理朝中那些牛鬼蛇神,可若是杞王宇文亮缺钱他以大局为重,要日兴昌发行债券筹措资金,日后因故无法及时偿还,那该怎么办?

    日兴昌柜坊的信用,就是宇文温的信用,他花了数年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而要毁掉这得来不易的信用却很容易,一旦让上位者知道发行债券可以轻松筹措资金,日兴昌极有可能沦为夜壶,用完就扔。

    而身为棋子的宇文温,恐怕无力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信用一旦受损,再想恢复就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不想个浈阳峡栈道,引来一群饿狼把日兴昌柜坊毁了。

    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宇文温无奈的得出一个结论:发行债券筹措资金修栈道的想法,一旦付诸实施,风险极高、后患无穷。

    越想越精神,宇文温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蚊帐喃喃自语:“发行债券不好办,果然还是要搞花样募捐么?”

第九十二章 大招() 
夜深人静,官署后院,寝室里杨济酣然入睡,因为如今身兼权广州总管及刺史之职,所以他搬到官署住宿,方便平日处理公务。

    寝室的摆设很简朴,除了生活必需品,没有多少彰显排场的物品,这一点倒是和西阳王宇文温的临时住所差不多。

    然而宇文温不是苦行僧,当然会享受,但通常只是在府里才对起居讲究些,而杨济无论在哪里都不怎么强调享受,这和他的“身世”有关。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来自明末的杨济,一直无法认同这个世界,所以即便他以“强练”之名游走于长安权贵圈,不缺来钱的门路,却如同一个乞丐。

    平日里寄住各地佛寺,喜欢四处拜访,闲暇时帮忙王公贵族建造邸第,得了钱粮后除了留下自己所需之外,悉数赠与贫苦人家。

    他不认同这个世界,所以一直是以旁观者的心态行走于世,静静地看着史书上记载的事件逐一发生,静静地看着悲欢离合一次次上演。

    这个世界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直到遇见“重生”的宇文温,一切都变了。

    躺在榻上的杨济忽然睁开眼,探手往枕头底下的防身短刀摸去,即便是熟睡中,他也听见了外面响起的轻微脚步声,立刻做出了反应。

    抽出带鞘短刀,悄无声息钻出蚊帐,猫着腰来到房间另一角,屏气息声倾听者房间外动静。

    官署有士兵值守,后院有人值夜,但对于杨济来说这不是放松警惕的理由,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行事无愧于心,但难免招惹小人,如今有人蹑手蹑脚靠近,这样的举动太过奇怪所以不得不防。

    当年独来独往惯了,防人之心必须有,这世上险恶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所以他时刻提防有蟊贼要谋财害命。

    即便是睡觉时也要竖着耳朵,这种习惯已经养成就难以改变,杨济静静地等着脚步声向房门靠近,手中短刀慢慢出鞘。

    “总管,总管。。。”

    低呼声响起,是杨济熟悉的声音,那是他的侍从,实际上是从军中抽调而来,不过杨济没有贸然回应,只是静静听着。

    又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有几个人走进院中,片刻后窃窃私语响起,杨济的听力很好,从中听出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收刀入鞘,慢慢起身走到榻边然后问道:“外面何事。”

    “总管,是大王来了。”

    “请大王稍待片刻。”

    杨济确实听见宇文温的声音,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却见身着常服的宇文温在院内抬头看月亮,见他出门,宇文温笑道:

    “啊,杨总管,寡人深夜来访,叨扰了。”

    “大王,何事如此急切?”

    “入内再说。。。哎,到书房说吧。”

    “大王既然来了,如不嫌弃,就请房内详谈。”

    宇文温若无其事的凑过来,低声问:“呃,冼娘子在内,寡人不好打扰吧。”

    杨济闻言面色一紧,低声解释:“大王!下官一直独居此处,与冼娘子清清白白!”

    “清什么清,白什么。。。行了,进去说话!”

    侍从点起油灯后告退,房间内只剩下宇文温和杨济两人,宇文温大概说明来意,方才他在下榻处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筹措资金修栈道之事,心烦之际索性来找杨济商量商量。

    “寡人想过,募捐一事无论怎么操作,都难免让人诟病,所以尽量选择借钱来筹措资金,但是这也有难处,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开场白过后,宇文温把他原本的想法,包括发行债券的计划都说了一遍,杨济从睡梦中惊醒,一时间跟不上宇文温的思路,转出去洗了把脸,借机酝酿酝酿,再回来时已经有了主意。

    “大王,值此多事之秋,确实应该把手头上的钱粮,用在养兵练兵上,毕竟只有站稳脚跟,宏图大略才有施展的余地,所以下官以为,大王真要修栈道,确实应该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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