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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算盘的形制,是西阳王提出来的,而四则运算口诀,则是无数账房、掌柜、商人还有学者们琢磨、优化出来的口诀。
小小算盘,凝聚着无数人的心血,而算盘的变化,则是黄州变化的一个缩影,十年时间,真是让人有沧海桑田的感慨。
十年时间,世事变迁,回想往事,刘彩云颇为唏嘘,而看着面前年轻的尉迟明月,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岁数”了。
西阳王还是西阳郡公、一大家子人住在安陆时,尉迟明月就是府里的常客,时常到西阳郡公府玩耍。
那时,刘彩云和张定发也住在西阳郡公府,所以她对尉迟明月很熟悉,而当年的小女郎,如今再度回到府里,只是如今公府已变王府,小女郎成了“翠荷院”,成了姊夫的侧室。
姊妹俩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如今共侍一夫,当年又有谁能想到呢?
而对于刘彩云来说,当年自己不过长安乐坊里的一个风尘女,又如何想到自己能有一个幸福的归宿,在十年后成为县公夫人,有自己的田产、产业,在府里相夫教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服妖()
翌日,临近午时,西阳王府门前车水马龙,身着常服的命妇们,在随行侍女的陪伴下走进王府内,王府司录厍狄钧,安排王府佐官们接待各位命妇,将来客带到宴客厅就坐。
今日王妃在王府宴客厅举办“茶话会”,邀请居住西阳的许多外命妇赴会,这是外命妇们常有的往来交际,所以身为王府佐官有接待的职责。
西阳王出征在外,厍狄钧留守王府,处理王府日常公务,多年的历练,他已经成熟许多,接待起诸位外命妇游刃有余。
本来这种事是由王府长史来负责,但王府长史李纲迄今依旧滞留邺城,而对方之前为了保护王妃、世子,不惜在宫门前拦截奸相马车,要据理力争,尽职尽责,让人佩服。
李纲有如此壮举,西阳王不打算更换长史,所以升任王府司录的厍狄钧,暂行王府长史职责。
而王府司马张定发,同样在忙着接待客人,外命妇们入府之后,随行人员、马车要妥善安置,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所以肩负护卫王府重任的张定发要协调好相关事宜。
因为有许多客人的缘故,王府前院里十分热闹,宴客厅内仆人们如行云流水般进进出出,布置茶话会所需的所有物品、用具、餐具,王府管家李三九在现场监督,决不许有分毫差池。
王妃是大王的正室,身份同样尊贵,故而可以在前院宴客厅接待前来做客的客人,就和大王宴请客人那样,场面不能小,用度必须维持王妃品秩应有的水准。
至于侧室,只能在侧院的会客厅接待客人,因为是妾,又没有诰命,不是外命妇身份,自然说不上什么大排场。
看了看怀表,距离茶话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李三九又看看现场,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心中稍微放心,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周国的外命妇品级,有大长公主、长公主、王太妃、王妃、太夫人、夫人、郡君、县君,先前王府接待过长公主,也就是天子姊姊千金公主,出过状况,还好状况不大,千金公主也没计较。
之后王妃陪伴千金公主去邺城,结果遇到一连串变故,最后滞留北方,直到不久前才平安返回。
王妃回来后,到府拜访、慰问的命妇们络绎不绝,但今日是王妃回来后第一次举办“茶话会”,邀请命妇们共聚一堂,如此大场面,出了纰漏可是会让王府颜面无光。
所以无论是王府佐官还是管家、管事,都不敢掉以轻心。
黄州甚至山南荆襄地区,西阳王妃是最高品秩的外命妇,今日到访的客人之中,都为夫人、郡君、县君,她们的夫君,大多是西阳王麾下虎林军或官军将领,爵位为公爵、侯爵,也有子爵。
男主外,女主内,西阳王宇文温率领各部将领在外打仗,要为天子荡平奸逆;西阳王妃尉迟炽繁就在府里接待各部将领的夫人、郡君、县君,要带着自己人一起把各家产业经营得更好。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日茶话会的主题不是外命妇们闲聊、互相吹捧,而是要商讨一系列发展策略,让诸位命妇们跟上形势发展,将各自府里产业经营好。
西阳王,是主导针织业发展的领头羊,跟在其身后的,除了各纺织作坊东家,还有被称为“娘子军”的外命妇们,她们为夫君打理府邸,都有经营产业,其中大多和纺织业有关系。
如今黄州即将发展针织业,娘子军的“主要将领”当然要和“主帅”一起“军议”,定下“用兵策略”,争取打赢一场又一场的战斗。
时钟走到十一点五十分,客人们依次入场,十一点五十五分,西阳王妃和两名侧室入场,和来客寒暄,十二点整,主客就坐,茶话会正式开始。
王府侍女们分别为宾客沏茶,宴客厅内弥漫着芬芳的茶香,又有能自己演奏的音乐柜在一旁演奏音乐,音乐宛若山涧溪水,叮咚悦耳。
各色糕点、甜点端上宾客面前的食案,但最重要的“食物”,是一本本厚厚的资料,还有各类针织品。
其中就包括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固宠神器”针织丝袜、针织紧身内衣裤。
针织丝袜、针织紧身内衣裤,因为在风月场被客人们狂热追捧,如今恶评如潮,有识之士对这种奇装异服深恶痛绝,认为此乃服妖现世,不祥之兆,官府应当禁止。
服妖,意指奇装异服,古人认为奇装异服会预示天下之变,故有“服妖”一词。
然而针织袜和针织内衣裤并不是外衣,所以有识之士的深恶痛绝虽然获得许多人认同,但官府不可能禁止:袜子和内衣裤要禁,那么抱腹要不要禁?
而正是因为“服妖”一说,使得针织丝袜和针织内衣裤的名气迅速传开,关于这两种针织品的订单很多,需求量十分巨大,按照现有针织作坊的生产能力,要完成所有订单得到五年后。
这意味着发展针织业大有可为,如今的问题,是如何快速扩张产能,以满足巨大的市场需求,为参与针织业的东家们获取巨额利润。
诸位命妇们仔细看着针织丝袜(短袜、长筒袜),感受着针织内衣裤的弹性,许多人都有些尴尬,因为她们都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变成“服妖”之后,夫君看向自己时那火辣辣的眼神。
传闻中的“固宠神器”,许多人之前未见实物,如今拿在手中,是真的感受到了其上的“神通”。
她们中绝大部分人,当年就是普通民女,经媒婆撮合,嫁给了立下战功的虎林军和官军士兵,原以为靠着些许田产和房产,就能和夫君一起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没想到好日子越来越好。
她们的夫君跟着西阳王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不断立下战功,不但有田地做奖赏,还得朝廷封赏,有了爵位,实现了封妻荫子的梦想。
昔日目不识丁、不知礼仪的民女,如今成了地位高贵的外命妇,自家又在西阳王府的引领下,经营产业,货殖生利,家境已经由丰衣足食变成锦衣玉食。
她们都学会读书写字,能够写亲笔信,学会算数,会打算盘,会算账、查账,已经不是当年“粗鄙”的民女了。
她们还学会了“理财”,把许多钱存到日兴昌生息,也经营产业,经常到王府走动,听听王妃、两位院主透露的消息,紧跟黄州产业发展的动向。
所以,此次茶话会是一次良机,是参与到针织业这一新兴产业的良机,其他人可没有这种机会。
命妇们赴会,带来最得力的心腹侍女,帮忙记录重要消息,帮她们汇总疑问,自己也好发言。
关于针织业发展情况的资料很多,光看都得花不少时间,所以要有人来讲解,主讲人不是王妃尉迟炽繁,而是针织作坊的东家、司马令姬。
再由西阳王府的玉竹院做补充,至于针织业的“周边产业”发展情况,则由王府的芳兰院来说。
司马令姬之夫吴明,救了西阳王妃和世子,所以王府将针织作坊转给他们夫妇,而吴明同时还救了长公主,故而天子有封赏,赏其县公爵位。
当年的废后司马令姬,以“吴明妇司马氏”的身份,得封县公夫人,成了外命妇,此时向各位命妇们做讲解,身份上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今日的讲解,司马令姬精心准备了许久,厚厚的资料当然不可能照本宣科,她要挑重点来说,让与会的客人们对针织业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在讲解开始之前,王妃要先向宾客们介绍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妹妹、西阳王的“翠荷院”,尉迟明月。
身着常服的尉迟明月来到姊姊身边,向着满堂宾客行礼,命妇们见着这位和王妃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翠荷院”,不由得惊叹不已。
前一段时间闹得满城皆知的“西阳王奉旨纳妾”,今天大家终于见到了正主,这位“翠荷院”小尉迟氏,和王妃大尉迟氏真是绝色姊妹花。
加上不遑多让的“芳兰院”,还有稍逊一筹的“玉竹院”,命妇们在想,西阳王的几位女眷,不用靠那“固宠神器”变成服妖,也一定能让西阳王迷得神魂颠倒。
尉迟明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尉迟炽繁对此很满意,她今日就是要正式向命妇们引见她的好妹妹,让大家都知道,妹妹日后就是她的代言人。
讲解开始,司马令姬拿着发言稿,先看了看时间,时钟指到十二点二十分,她预计要讲解两小时,而整个茶话会至少要到十六点才结束。
“首先,要澄清一件事,所谓‘服妖’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如果说针织袜、针织内衣裤是奇装异服,那么请问,抱腹是不是奇装异服?有谁会穿着抱腹在公众场合行走?又有谁会穿着针织内衣裤在公众场合行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传闻()
太阳西沉,西阳城内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宵禁即将开始,除了城内特定区域,其他地方都要执行宵禁,届时谁要是在街上走被巡城兵马碰见,那是要被带去官署“喝茶”的。
犯禁之人被带去官署扣押、审问,在官署时有茶水喝,故而有“喝茶”一词指代被抓。
没人喜欢去官署喝茶,所以要赶在宵禁开始前到家,街道上的行人之中,孔颖达亦是其一,他快步向前疾走,距离前方州学大门已经不到五十步了。
钟楼上传来钟声,代表着宵禁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见着时间充裕,孔颖达放慢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袍,免得一会进州学时衣冠不整,这在他看来很失礼。
缓步向前,身边时不时有年轻人快步跑过,全都是州学学生,其中有人向他打招呼,催促他赶紧走,不然州学关门进不去,那是要被登记名字,得额外担任值日,洒扫学堂。
孔颖达不急,慢慢走着,进门后没多久,钟楼传来钟声,宵禁正式开始,州学大门缓缓关上。
因为放寒假的缘故,州学里略微冷清了些,但这冷清只是相对于平日而言,留在州学过年的学生依旧有很多,孔颖达走进饭堂,饭堂内的座位已经有七成坐满。
若是往日,这个时候的饭堂已经没有位置了,在橱窗前打完饭菜的学生,只能带饭菜回学舍吃,现在还有三成空座,让留校学生觉得有些不适应。
孔颖达同样不适应,见着饭堂一隅有人向他挥手,便走上前去,脱去鞋子,在预留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他和饭堂内在座的其他学生一样,穿着针织袜。
几位河北籍贯的同学,和孔颖达算是“同乡”,同样因为路途遥远和战事阻断而无法回家,无法和家人团圆,于是留校过年。
孔颖达家境不错,所以在黄州西阳的吃穿用度不愁,更别说他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期末考试和综合评定都是“优秀”,奖学金拿的都是第一等,还因为表现优异得免部分学费,负担很小。
所以即便家里没有财物支援,孔颖达在黄州的求学日子都能过得优哉游哉。
另外几个同学比不过他,但都能拿到二等、三等奖学金,勤快些的学子可以参加勤工俭学,不需要家里支援,也可以解决学费、生活费问题。
正是有了奖学金的设置,使得许多成绩优秀但家境贫寒的学子有了继续学习的可能,更别说州学还组织学子勤工俭学,囊中羞涩的学子可以凭着自己的劳动获取收入,满足日常开支,积攒学费。
孔颖达不需要参加勤工俭学,但他的“同乡”大多参加了,此时大家边吃边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针织袜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