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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9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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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人有些尴尬的笑笑,拱拱手便走出寺外。

    他们的来历,柴典卫清楚,这些人是官,但却不是王府侍卫,奉了上官之命,每日围着安固王府转悠,既防外,也防“内”。

    这些人身负监视职责,监视的是安固王妃,另一拨人则监视安固王世子。

    当然,这些人也肩负保护安固王妃、世子的职责,毕竟王妃和世子的安全,是远在郑州的安固王所在意的。

    只要王妃和世子不出邺城,这些暗中监视的人,就是再尽职尽责不过的侍卫。

    一场小风波平息,柴典卫转入寺内,要向王妃复命,方才事发时,王妃让他手下留情,只要拿回玉佩即可,还让他分给少年们一些食物,如今事了,自然要复命。

    走进正殿,却未见王妃及侍女踪影,柴典卫发现本该在殿门候着的侍卫也不见了,心中暗道不妙,正要招呼其他人赶紧搜查,却见一名侍卫从侧殿转来。

    那侍卫鼻青脸肿,右眼眶淤青,明显是被人打了,见着柴典卫等人,立刻呼喊起来:“王妃被人劫走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得了!() 
    妙胜尼寺各门相继关上,严禁所有人进出,此举引发许多香客的抱怨,众人怨声载道的同时,发现守门的不是女尼而是披坚执锐的士兵,随即发觉事情不对。

    尼寺里经常有贵人来上香、拜佛,所以香客们觉得莫非是有偷儿行窃,胆大包天竟然偷了贵人的东西,以至于尼寺被兵围了,要把偷儿和赃物找出来。

    又或者是那家的贵人被狂徒轻薄,所以如今派兵守门,要来个“瓮中捉鳖”。

    众说纷纭之际,有寺里的女尼出来维持秩序,只说请各位施主稍安勿躁,她们面对提问避而不答,这让大家愈发好奇起来,却不好打听,免得被人怀疑,当做贼人同党捉了去。

    不明真相的香客们议论纷纷,而身为当事人的柴典卫却心急火燎,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安固王妃就被人掳走了,这让他错愕的同时,几乎快要急疯。

    这件事可不得了啊!

    事发时,他第一时间带着侍卫在遇袭侍卫的引领下,冲到事发处救人,结果哪里还有安固王妃的人影,就连王妃的随行侍女也不见了。

    典卫,是王府卫队的头领,肩负护卫职责,若是失职导致府主或家眷受伤,这可是大罪过,更别说如今连人都弄丢了,恐怕只有以死谢罪。

    想到这里,柴典卫后背凉飕飕的,额头上沁出汗珠,只想赶紧救人。

    他喝令妙胜尼寺的寺主立刻关门,然后吩咐手下把守各寺门,与此同时带着另一些手下,不顾规矩,在尼寺里四处搜查,试图找到贼人以及安固王妃。

    片刻之后,许多布衣男子匆匆赶来,那是暗中保护(监视)安固王妃的暗探,跟随安固王府的队伍来到妙胜尼寺,得王府侍卫告知王妃失踪,当即过来帮忙搜查、找人。

    事情很明显,方才那拨偷东西的恶少年,是故意吸引他们注意力,以便为同伙掳人创造机会。

    侍卫们分成数队,在尼寺内各禅房挨个破门找人,惊扰许多诵经念佛的法师,也吓坏了许多前来进香的女客,其中也有身份不低的贵人,见着这些男子如此无礼,自然严厉斥责。

    一时间,尼寺内鸡飞狗跳,安固王府侍卫们在尼寺到处找人,却毫无头绪。

    妙胜尼寺本身占地就不小,除了前殿还有后院,其中包括女尼们的起居场所、佛堂等附属设施,以及接待信徒的禅房,还有许多小院,住着尼寺收养的孤儿,以及寄住在寺里的儿童。

    除此之外,尼寺还有墓地,连带着有祭拜亡者的灵堂。

    墓地内不但葬着去世女尼,也葬着许多善男信女的遗体,还包括许多大户人家早夭的儿童,墓地规模不小,墓碑如林,不是不可能藏着人。

    王府侍卫在寺内粗略搜了一轮,根本就没发现安固王妃的踪影,为此还得罪了许多入寺烧香拜佛的贵人,眼见着人手不足,极有可能漏过许多地方,柴典卫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着匆匆赶来的寺主,不由分说直接拔刀架到对方脖子上。

    “把王妃交出来!”

    年岁颇高的寺主虽然见多识广,但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瞬间吓得面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利索。

    病急乱投医的柴典卫,把寺主认作幕后主使,不依不饶要对方交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眼见着寺主就要被一刀抹脖子,有人将柴典卫劝阻。

    那是闻讯赶来的暗探头领,得知王妃被人掳走,震惊之下还算比较冷静,先劝住柴典卫,然后让寺主立刻派人协助,带着侍卫去各处库房检查。

    与此同时,让遇袭的侍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讲一遍,看看是不是漏了什么线索。

    很快,目标锁定在一名法师身上,那法师先前就和安固王妃颇为熟稔,方才王妃入大殿时遇到偷儿,侍卫们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捉贼上,而这名法师刚好在大殿里。

    她和王妃交谈起来,大概说的是一些佛经,后来似乎对方有什么事要说,于是王妃跟着对方转入殿后某禅房。

    这名侍卫当然跟着一起过去,就在王妃进入禅房的时候,跟随其后的侍卫遇袭,不过他反应很快,躲过了背后抡过来的木棒,但却被来袭的一名女尼打翻在地,头上被对方套了布套。

    布套上带着绳扣,一扣上就是死结,时候侍卫脑袋上挨了几下,只觉得头昏眼花。

    所幸事发时,附近有女尼和香客看见打斗场面,当场惊叫起来,所以贼人没来得及灭口就跑了,他折腾了一会才把头套扯烂,却不见了王妃及侍女的踪迹。

    事发处的禅房,柴典卫第一时间就冲进去,但房内空空,王妃、侍女、那名法师及女尼都没了踪影。

    暗探头领沉吟片刻,带着人转回那禅房,细细搜寻了一番,最后竟然在墙角发现一道暗门,推开之后进入隔壁禅房,在那里仔细搜寻一遍,在坐榻下发现一处地道入口。

    看着那黑洞洞的地道入口,柴典卫心都凉了:贼人恐怕一早就挟持着王妃走地道外逃,而他,却带着人在寺内搜寻,现在才找到地道入口,恐怕已经晚了。

    他不顾危险,第一个钻了进去,其他人也余贯而入。

    刚下到地道底部,柴典卫就被一道木门挡住,他顾不得那么多,手脚并用一通乱打,将木门打破,手也多处受伤。

    因为急切间没有火把,柴典卫一行人在地道里摸黑前进,这地道颇为宽敞,一个正常身高的男子,在地道里可以站起身从容前进。

    地道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木桩支撑,看上去十分牢固,而摸索前进的柴典卫,发现地道侧壁相对光滑,似乎不是短时间内仓促挖出来的。

    他没有火把,看不清地道内动静,一旦有机关,那就必然中招,但事关重大,由不得柴典卫犹豫,他不顾一切向前快步前进走,接连摔了几个跟头后,学精了。

    探出一只手在前方,以便碰到拐角时能提前摸到,不至于撞得鼻青脸肿。

    就这么走了不知多久,手摸到墙壁,柴典卫停了下来,发现到了地道的尽头,他用双手摸索了一遍,发现这不是墙壁,而是一块堵路的扁平石头,也许是块石磨。

    这挡路的石磨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推开的,柴典卫和相继跟来的侍卫们只能掉头,原路返回。

    好不容易出了地道,刚出禅房,柴典卫和部下却被人一拥而上按倒在地,他拼命喊冤枉,却被人往嘴里塞了破布,再无法说话。

    此时的妙胜尼寺,已经被重兵围住,寺内到处都是士兵,而寺里的相关人等,全都被看押起来,柴典卫等安固王府侍卫,全都被士兵五花大绑。

    一名带兵将领看着柴典卫,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将人犯分别看管,莫要让他们串供!”

    安固王妃的安危干系重大,不能被人欺负,也不能出什么“意外”,所以京兆尹对于安固王府的安全十分上心,若王妃和世子出行,还会额外加派人手“随行护卫”。

    今日王妃出府,到妙胜尼寺上香,其行踪官府是知道的,一旦有事,巡城兵马会很快赶到。

    如今人不见了,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事发时妙胜尼寺里的人都有嫌疑,安固王府的侍卫,也不例外。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贼喊捉贼!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同病相怜() 
    皇宫,午后,结束值守的左宫伯尉迟嘉德回到官署,在休息室摆出小香炉,向一尊佛像烧香祈祷,之后脱去靴子躺在榻上小憩。

    回想起方才陪伴假天子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唏嘘,虽然天子是假的,但对于尉迟嘉德来说,却有些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指的是身陷囹圄,不得自由。

    数月前,尉迟嘉德的外甥宇文维城,和尉迟嘉德的姊姊尉迟炽繁、尉迟明月,被人从皇宫带走,经由地道出宫,随后不知所踪。

    朝廷不能没有天子,于是有了个假货坐在御座上应急,这位就是如今的天子。

    宇文维城在时,好歹身上流着一半尉迟家的血液,娘家人总不至于亏待他,而如今。。。。可想而知,这个假天子的日子实际上可不好过。

    尉迟嘉德被任命为左宫伯,经常在皇宫宿卫,看着这如履薄冰的假天子,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那是十年前,天元皇帝崩,随后政局突变,外戚杨坚把持朝政,而尉迟嘉德的祖父尉迟迥在邺城拥立新君,长安和邺各有一个朝廷,随即战争爆发。

    年幼的尉迟嘉德和兄长们随后倒了大霉。

    他们兄弟几个被杨坚派人抓了,软禁在长安,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虽然有堂叔尉迟安时不时来探视一二,但尉迟嘉德知道,自己小命不过是杨坚一念之间的事。

    堂叔尉迟安,投靠了杨坚,所以才能在长安朝廷有一席之地,但对方无力多做些什么,尉迟嘉德及兄长们,是“逆贼”尉迟迥的亲外孙,拉出去砍头理所当然。

    若不杀,净身后送入宫中当宦官也是理所当然。

    年幼的尉迟嘉德早慧,自己琢磨出这一残酷事实,随后惊恐万分,却无依无靠,只能于无人处蜷缩着瑟瑟发抖,独自落泪。

    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所以他早早就体会到“风声鹤唳”是什么样的滋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担惊受怕,硬是让活泼开朗的尉迟嘉德性格巨变,变得唯唯诺诺、胆小又有些不善言辞。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尉迟嘉德担惊受怕七八年,即便后来回到祖父身边,出继给三叔做嗣子,但已经被环境强行扭转的性格一时半会很难改。

    如今的尉迟嘉德,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木讷,但这不代表尉迟嘉德蠢,他心里像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如今担任左宫伯,实际上就是祖母王氏在变相软禁他。

    身为左宫伯,统领宫内侍卫,要经常入宫宿卫,轻易不得离开,如此一来,尉迟嘉德就等于被变相软禁在宫里,祖母就是以此限制他和母亲(嗣母)王氏的活动范围,免得被安固王尉迟顺暗地里派人接走。

    然后一家人投奔尉迟顺的女婿、邾王(西阳王)宇文温。

    这是尉迟嘉德自己琢磨出来的心得,没有任何人“点化”,甚至即便母亲没说,他也能从总总迹象中猜出,姊姊和小外甥已经平安回到姊夫宇文温身边了。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不要那么聪明,懵懵懂懂过日子该有多好。

    若能那样,当年在长安,就不会为了随时可能掉脑袋或者被阉而心惊胆颤,此时此刻,他就该高高兴兴在宫里做官,为了成为左宫伯而雀跃不已。

    傻人自有傻福,聪明人就会有数之不尽的烦恼,尉迟嘉德时常如是想,现在他只能尽量不想那么多。

    他身边的同僚、属下之中,应该有人身负暗中监视职责,而尉迟嘉德只能假装不知,强颜欢笑和同僚、属下打交道,在皇宫里宿卫时,虽然自己身份尊贵,但实际上身边有一堵无形的墙,让他形同坐牢。

    如此处境,就和那个假天子差不多。

    假天子知道没人真的把他当天子,却又必须把自己当做真天子,所以每天都在演戏,一出假得不行的戏,君臣每天如此演戏也是很尴尬的。

    尉迟嘉德目睹假天子的处境,自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受,对方没有未来,而自己和家人,也不知将来会如何。

    他的姊夫、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已经派兵攻占黎阳关,距离邺城不过百余里,若对方真的攻进来,尉迟嘉德倒不怕,因为姊夫肯定会护得安固王府周全。

    问题在于,他祖母和他父亲(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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