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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不愿留下一个委屈求和向蛮夷低头的骂名,就把罪名都推到了陈新甲的头上,可是陈新甲也愿意背这个骂名?
他同样不想背这个骂名,于是他上书朝廷,指出这是皇帝的意思,他是奉旨行事,说他不仅无过,反倒有功。
如此不识做,怎么当大臣的!
他只要认罪,包揽责任,崇祯皇帝计划着把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陈新甲领了责罚对大臣们有个交代就行了。
没想到他拒不认罪,崇祯皇帝不得不下诏将陈新甲罢官夺职,打入天牢!
陈新甲上书朝廷,列举他的功劳,请求宽恕,帝不许!
陈新甲只好散尽家财,只得贿赂高层,给事中廖国遴、杨枝起等多方营救,大学士周延儒、陈演亦大力援救,并且说:“按照国法,敌兵不打到城下来,不应当杀掉兵部尚书。”
崇祯说:“别的不说,使我的七位亲王遇害、受辱,不比敌兵打到城下更严重吗?”。
刑部侍郎徐石麒曰:“人臣无境外交。未有身在朝廷,不告君父而专擅便宜者。新甲私款辱国,当失陷城寨律,当斩。”
其实徐石麒也是睁眼说瞎话,大家都知道陈新甲肯定奉旨行事,但皇帝肯定没有错的,于是上上下下,硬硬说成陈新甲私下求和。
当年陈新甲在九月二十二日被斩于市,又一个大明兵部尚书做鬼,崇祯皇帝果然不愧是“专业兵部尚书粉碎机”呀。
从此朝堂上再也没有人敢提议和的事了,即使大家都觉得议和是最好的办法。而崇祯自己也不好拉下脸来再提议和的事情,就这样上天把大明王朝最后的生路给堵死了!
一个小小的书童,因为一次自作聪明的举动,却主宰了大明王朝的命运,不得不令人唏嘘!
第655节 东南府不兴这套()
再说回马绍愉呆在宁远,正满心欢喜地等着朝廷消息,做着自已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美梦时,却见吴三桂脸色阴沉,带兵进入馆舍!
“吴将军,此为何意?”马绍愉惊道。
吴三桂拿了一份最新塘报给他看,马绍愉看过,啊,陈新甲因私下谈和,卖国误事而被下狱。
看到这消息,马绍愉惨叫一声,如扬子江中失足、被人拐走了家中小妾!
他手中颤抖,纸片掉地,嘴角哆嗦,说不出一个字。
吴三桂差点怕他中风了,连忙过去扶他道:“你没事吗?”
马绍愉缓过神来,喃喃地道:“没事,没事!”
吴三桂难过地道:“京师来文,要马大人你立即回京解释,请吧!”
于是马绍愉被礼送出境,返回北京。
他的后台靠山倒了,他是奉命行事,倒没受多大的责罚,给贬到太仆寺当了一个小官。
……
大明的这桩闹剧传到台湾,得知事情的经过详尽,台湾留守孙承宗与姚明恭就此事闲聊,他们都是前明重臣,曾经深受恩宠,跳槽到东南府任职,对比大明与东南府两位老大的行事方式,有着更深的感触。
孙承宗笑道:“领袖曾经说过用人几种方式,第一种是聪明但懒惰的人,可以当统帅,领袖自己说他就是这样的人;第二种是聪明但勤奋的人,可以当参谋,比方说甘辉;第三种则是愚蠢又懒惰的人,可以当士兵;第四种愚蠢又勤奋的人,可以……”
他笑而不语,姚明恭则道:“就象那个书童,可以拉去打靶了!”
两人抚掌大笑,孙承宗提出一个严重的问题道:“如果第四种人是身居高位的,譬如……”
对视一眼,谁都说不出话了!
姚明恭深有感触地道:“那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事情至此,还不谈和,两面受敌,岂可持久,必受害也!”
孙承宗附和道:“只苦了我大明黎民百姓了!”
“瞧瞧这份文!”孙承宗递给姚明恭一份文件,姚明恭接过来一看,却是《论成立科道官员的必要性》,署名为“葛凝秀”,乃最新投靠东南府的大明进士。
葛凝秀乃崇祯七年(公元1634年)同进士出身,他应邀到达东南府,在进行学习的过程中,写下一份心得体会,就是《论成立科道官员的必要性》。
他来到东南府,一看,嗬,居然没有科道官员,虽然有公检法和监察部门,但性质、职责范围与明朝的科道官员截然不同,这怎么行呢!
姚明恭将文件原样奉还,嘴里道:“我连看都不看!”
“我看了一下,他在该本中提出了一些新论点,比方说以往科道官员可以风闻奏事(即没有事实根据就上奏),但现在要求查有实据,再有“建言”则必须有实锤,不能光杀不埋,只管说,不管干是不行的。”孙承宗说道。
姚明恭晒道:“换汤不换药!如果成立科道官员,以后嘴炮有得打,大家光说不做了!”
“至于建言,指望非专业人士提出良好解决方法,那还要专业人员做什么!”姚明恭冷笑道:“由科道官员包打天下,咱东南府不兴这套!”
他对科道官员没有任何的好感,他在大明吃科道官员的苦头还少么!
动辄掣肘,一事无成!
“所以我就批示他,要他好好学习领袖的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孙承宗说道。
后来,葛凝秀在台湾的东南大学政治系学习三个月之后,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而离开了东南府。
在东南府席卷天下的过程中,有不少类似孙承宗的人,早早转舵,也存在着不少类似于葛凝秀的人,与东南府谈不到一道。
确实,在东南府做官,比起大明做官更不容易,颜大少要的是实打实的政绩,要的是官员们拿出真金白银的税收,军官得到的胜利,这作不了假。
许多东南府官员,甚至是不挨边办公室的凳子少做,一天到晚在外,向上面跑项目,为了争夺移民人口而与上级请求、与隔壁市县争吵,考察地方,视察民情,忙得要命!
而在明朝做官,太轻松太容易了!
北方的官员,天子眼皮底下,还不敢这么放肆。
而南方官员,比如南京六部,他们地位高无人监督,往往是白天睡觉,晚上到秦淮河上班。
科道官员,大打地图炮,说三道四,骂这个说那个,然后什么事情都插手,俨然自己什么都行,别人怕他们,巴结讨好他们,他们的日子过得舒适轻松,叫做“清贵”!
所以对比两个政权,想干事的人就留下了,不想干事的就离开了东南府。
陈新甲事件殃及池鱼,东南府进行了学习与整顿,中心内容是“加强保密工作!”
制定了更加严厉的《保密法》,规定官员不得在一般场合讨论公务,公务应该在官衙办理,不得泄露公务内容,不得把文件带回家中等等规定。
孙承宗严厉地道:“君失秘失其国,臣失秘失其身,海那边的事件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他要求各衙门先学习,然后自查,他组织专门的督察组进行检视检查,搞得人人紧张,单位里如鸡飞狗跳!
带来的一个好处是狗汉奸范文程试图派人打进东南府,结果那些人问多一句,即引起东南官员的注意,不耐烦的人不理他们,更多的是给那些人装弹弓,交给情报局接手,范文程花费钱财和人力,一事无成,招致北虏方面的严厉训斥!
……
且说明清两国初步达成和谈条件,索尼翘首以待,却等来的是主和派陈新甲入狱的消息,不由得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黄台吉得知消息,亦是摇头:难得哥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人,明人却头皮痒痒地伸头过来哥的刀下凑乎,不杀他们就过不过去了。
他下旨进攻明国!
也怪大明不争气,满人入明旅游,大明不仅给人报销路费,还给打包,满人不多来才怪!
军事会议上,豪格大叫道:“进攻宁远,夺取宁远,山海关!”
“对!”大家一起应道。
独有索尼力主道:“不可刺激,应该保留宁远和山海关不攻。”
要不是看他是根正苗红的满人,大伙儿险些认为这是一个披着满人皮的明人。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黄台吉支持了索尼的看法,决定清兵还是绕过宁远和山海关不打,分道从长城入塞。
佟养性说道:“有一处地方必打!”
大家忙问:“哪里?”
“天津!”
第656节 天津保卫战之部署()
天津一定要打下来!
如今大明南方有两广、闽省和江浙的钱粮输送往北方帝都都走海运,天津港是终点站。
天津除了是钱粮聚集地,佟养性更关心的是大明设在天津的制炮厂!
这个制造厂是大明北方主要枪炮制造者,为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火器,那里出产仿制的红衣大炮、鲁密铳、三眼铳、虎蹲炮等等,还制作火药。
攻占天津,可以得到大清梦寐以求的技术人才,进一步攻克清朝仿制红夷大炮和燧发枪的技术难题。
佟养性受命主持清朝的火器铸造,主攻方向就是红衣大炮和燧发枪,技术上老是不过关,红衣大炮造得比东南军的重上一半,威力还小过东南军的火炮,而且不能持久,连续发射二十发以上,中间不停顿的话就可以会炸膛!
这么一来,谁来敢用佟养性的炮!
东南军制作的燧发枪有不少落入清军手里(明军有好枪也战败),用来仿制,制作出来的燧发枪毛病多多,经常哑火,打了多枪之后枪管就变形,他们缺少上好钢铁制造宾枪机,而且火药质量也差。
清军拒绝使用这些武器,那些旗下大爷说了:“我们更信任自己的马刀与弓箭……”
本来,在平行空间里,清军曾经中大奖,一次是一条海边洋人沉船,把船上上好的夷造红衣大炮给送到了清军的手里。
另一次是叛徒孔有德,挟制了登州制炮厂的技师,把火器制造技术传给了清人,同时还附送水师。
但在颜常武来了之后,洋人的船只不许过长江,就没了沉船大礼包。
孔有德的叛变也给颜大少干掉了,就没有卖一送一的事情给清军。
因此,清军的制造枪炮技术始终不过关,为此事,佟养性没少挨黄台吉的斥责,他苦不堪言,遂甩锅说技术难题不攻克,大清确实制造不出上好的火器,要求利用这次进入明国的机会,打下天津,俘获制炮厂人员为已用。
清军开始行动,领军人物是阿巴泰,从长城界岭口突破成功,进入明国地方,这是第五次大兵进入,明国北方大震!
由多尔衮率军三万破蓟州天津蓟县,兵锋南下,直逼天津,趋势非常明显,一时间天津风声鹤唳,乱成一团。
17世纪的天津,北门外是通往京师之路;东门外临海河,顺流东下可观海上日出;西门外绿野丛林,花艳鸟鸣,炊烟缥渺;南门外的平原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
一派田园风光,秀丽恰人。
作为北方漕运中心和商运中心的天津,江南粮船汇集河上的繁忙,再有海船泊岸樯帆如林,天津三卫的左营马军驻扎在大直沽一带的营寨的情景;七十二沽平阔涛静的景象;皓月当空时海河幽美的夜色……
然而,如此的美景胜地,很快就要迎来了兵火的侵袭!
多尔衮有情报来源,知道天津知府是田见龙,总兵是周遇吉,他很快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货色了!
田见龙,崇祯元年的赐同进士出身,升得很快,此时他听闻清军大至,不但不惧,反倒跃跃欲试。
他与周遇吉商量军务道:“此战有赖周将军了!”
周遇吉,明末锦州卫人。又按周氏家谱称其原籍为今江苏睢宁县风虎山,原名时纯。为人勇武善射,加入行伍之后,在与后金的作战中极为勇敢,逐渐从普通士卒提拔为明朝军队的京营游击。
崇祯九年(1636年),满兵进攻北京。周遇吉从尚书张凤翼数血战有功,连进二秩,为前锋营副将。明年冬,从孙应元等讨贼河南,战光山、固始,皆大捷。十一年班师,进秩受。
是一等一的勇将,他对田见龙拱手道:“田大人已早做准备,此战我军可操胜算!”
“不可大意,当尽力而为!”田见龙道:“还请周将军主持军令,派遣军队。”
“请!”
“请!”
在天津的文官武将都集中在这间房里,房中间放了城防的沙盘!
天津城是在1404年明朝永乐二年间修建的。这座城当时东西长,南北短形如算盘,所以人称“算盘城”。它周长九余里,城高三丈五尺,设四个城门,分别以镇东、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