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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很可能只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彻底葬送掉——还没有哪一位大臣愿意为了一个明确地答案付出如此高昂地代价。
他们保持着自己地耐心。当然他们也又足够的耐心。而慈禧依旧开心的笑着。
但是最后,她还是把笑容全部收起来了,换上一副冷漠得令人心寒的表情。“请神容易送神难,哀家倒要看看,皇帝准备怎样把这件事情收场。”
她知道他很难做到这一点。
她知道一个眼前的诸位王公大臣暂时还不知道的消息。
光绪皇帝正在愁。
他不应该愁,就好像慈禧不应该开心一样,然而现在。他们的位置完全颠倒了。虽然前来“勤王”地美国大兵已在天津登陆,虽然各地督抚都已宣布中立、天津的新军也采取了相同姿态……好吧,这不应该算什么好消息,但理论上他还是应当感到高兴……只不过光绪就是高兴不起来。
他没办法高兴,因为正泰然自若的坐在他面前的两位特使先生给他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他们带来了英国政府与美国政府的条件,支持他掌握权力、对抗皇太后的条件,秦朗的条件。
让他为难地条件。
两条铁路,而且是贯通中国南北地铁路!光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他当然知道这个要求将会给他带来多么严重的麻烦——严格地说。是灾难。虽然它比谭嗣同以前提出的建议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好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满足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要求。各地都会爆骚乱。
而且,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也违背了他的意志,而且会让他觉得颜面无光。
光绪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皇帝,做梦都想着中兴大清,而且他也在这样去做,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但是,如果批准英国和美国的条件,将两条铁路的修筑权和一切相关利益毫无保留的移交给伦敦和华盛顿,尽管这可以算是巩固他的统治地位和权力、使他能够获得更加良好的政治环境推行改革计划的必要手段,对他来说仍然是一个打击。
沉重的打击。
事实上,光绪皇帝曾经批准了许多不平等的条约和要求,但那是以前,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将所有责任推卸到那个老女人和她的党羽身上,都是这些人的错,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可怜的橡皮图章……作为一个皇帝,他可以这么认为,只是现在,所有应该负责的人都可以把自己撇干净,他只能自己承担责任。
而这又是光绪不愿意看到的,他不想让自己沾上污点。
只不过他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他不能不答应英国和美国联合提出的条件,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一点也没有。由于各省督抚和天津的新军相继宣布中立——对此,光绪非常生气,但毫无办法,各省督抚都不是他能够完全命令的,最多,他也只能把怒气泄到太监头上——现在,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就是英国舰队和美国的七千名士兵,以及随时可能到来的增援部队。
英美联军是他唯一的依靠,一旦失去它,那个已经被彻底激怒的老女人就会像捏死一只蛆虫一样将他粉碎。
尽管极不情愿,尽管觉得很没有面子,但光绪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很弱小,因此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但他还是希望稍微做一点选择,使结果不会变得太坏。
光绪看向两位特使,用一个皇帝固有的威严语气说:“莫里循先生,哈特曼先生,对于大英国和大美国政府提供的帮助,朕感激不尽,但朕也觉得,贵国政府提出的条件稍微有些苛刻,因此朕希望,能够进行一。”
“我很遗憾。尊贵的皇帝陛下,但这是不可能地事情。”莫里循充满歉意的说。尽管他同样觉得伦敦和华盛顿的要求很苛刻,很难让人接受,但他不能采取任何措施改变这种状况——他甚至没有提建议的权力。
哈特曼也没有。
他们只是信使,并且是临时挑选出来的平民信使:乔治。厄尼斯特。莫里循是《泰晤士报》的驻华记,伊斯特。哈特曼是大毒蛇武器公司的推销员,只是小人物。他们能够成为政府特使仅仅因为一个原因,外交官们都还记得巴夏礼爵士和他的谈判代表团地不幸遭遇。为了自己地安全。他们决定除非得到军队保护。否则他们绝不进入北京。但在umbre11a雇佣军到达前总要找人向皇太后和皇帝传达伦敦和华盛顿地要求,因此莫里循先生和哈里曼被挑选出来,成为那只去给猫系上铃铛的老鼠。
只是那种预想中的可怕情形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任何迹象。北京的官员,不管是站在皇太后一边的、还是站在皇帝一边的,他们都很客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显然很害怕一不小心将联军吸引到北京。
很明显,就好像巴夏礼爵士和他的谈判代表团地遭遇时刻警告着西方外交官,英法联军在北京干的“好事”也时刻提醒着中国政府的官员——当然,这只是记先生的观点,军火推销员有另外的看法,只是他不想谈论它。
英国特使与美国特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莫里循是记,所以他志愿接受任务,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可以上头版头条的爆炸性新闻;哈特曼为大毒蛇武器公司工作。当易水命令他接受这个任务时。他只能接受。
所以,他们的表现完全不同,莫里循更加主动。遇到任何人都试图交谈几句,套取一点有价值地信息,或评论;哈特曼则像一位过度矜持地小姐,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尽管他知道很多每个人都感兴趣的内幕消息。
莫里循仅仅知道他没有权力提出修改条件的建议,但哈特曼知道条件绝不可能修改——他知道他地老板曾经做过什么,也知道他在干涉行动中挥的部分作用,因此他可以猜到他准备做什么——当然,绝不准确,甚至几乎毫不沾边,但有一点永远不会出错,有一个计划正在进行着。
计划,庞大的计划,复杂的计划,阴险的计划……最关键的一点,是秦朗的计划,因此一定有许多财团参与进来,因此条件绝不可能修改。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哈特曼稍稍抬起头,中国皇帝仍在与记先生亲切交谈,但整个谈话已经被莫里循引到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因为他的职业毛病又作了。军火推销员想了想,觉得他有必要结束这种缺乏实际意义的对话。
但不能说出实情,而且他也不知道实情,只能用另外的办法。
“请原谅,尊敬的皇帝陛下,”哈特曼巧妙的插进光绪和莫里循的对话当中,“就我个人认为,我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提出的要求十分合理,不需要修改。毫无疑问,您的皇帝宝座值这个价码。”
翻译很明智的没有转述后面一句话,莫里循也惊讶的看着他。“哈特曼先生,这不是你的军火生意。”
“不是军火生意,但还是生意。”
“上帝!”如果不是在中国皇帝面前,英国人一定会叫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严肃的政治问题。”
“也符合经济原理。”美国人仍然坚持他的主张,“两条铁路换一个皇帝宝座,公平合理的交易。”
有那么一会儿,莫里循有一种将哈特曼掐死的冲动:在中国皇帝的面前,在一个严肃的外交场合,而他又是美国特使,他居然保持着生意人的本色。只是,“两条铁路换一个皇帝宝座,公平合理的交易”,这样的话能在一位陛下的面前说出来么?
糟糕的是,他不能阻止哈特曼先生胡言乱语,更糟糕的是,中国皇帝已对他的胡言乱语感兴趣了。
“他们在说什么?”光绪问他的翻译。
翻译恭敬的回答:“回皇上,两位特使先生正在讨论,如何向大英国政府和大美国政府转达皇上的要求。”
理论上说,这个回答无懈可击:皇帝既不懂英语也不懂法语,两位特使先生似乎也不懂中文,翻译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可以解决所有可能出现问题。但不幸的是,不管翻译、光绪还是记先生,他们都不知道,哈特曼有一位鼓励雇员学习外语的华人老板,还有一个中国搭档,王振,而且他在中国活动了接近三年,所以实际上,他懂汉语,不但能听,而且能说——只是音不标准,但西方人都是这样。
哈特曼先生现在就开始挥他的特长了。“不,尊贵的皇帝陛下,我刚才对莫里循先生说的是,用两条铁路换取一个皇帝的宝座,这是一笔很公平的交易,我认为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
莫里循彻底愣住了。
翻译跪了下去,不管重复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而光绪,他完全没有听到翻译在说什么,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国人,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凝固,最后,它就像玻璃一样裂开、破碎,然后落得满地都是。
如果伊斯特。哈特曼想让别人记住他,毫无疑问,他做到了。
。。。
第二百九十一节 动向'上'()
常,易水并不愿意用讥讽的语气评论某个人或某件有瑞切尔和秦朗那么尖刻,那么具有攻击性。不过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如果有人或事情让他非常生气,他也不介意稍稍讽刺一下。
“天才。”他将一封电报递给刚刚抵达天津的哈林顿,“看看,中校,我们公司里有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才,我应该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而不是派他去北京面见皇帝。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哈林顿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很快,当中校看过电报以后,他的眉毛也皱起来,抬起头。“皇帝很生气?”
“当然。”
“但电报上没有提到这个问题。”
“这就是我们的麻烦。”
而且是大麻烦。光绪皇帝没有将他的愤怒展现出来——他肯定会被哈特曼的过于离谱的错误言激怒,“用两条铁路换取一个皇帝的宝座,这是一笔很公平的交易”,任何一位皇帝都会被这样的不敬言论弄得火冒三丈——这绝不是好事情。如果光绪大雷霆,虽然哈特曼不一定能够完全承担他的愤怒,但事情会很快过去;但是现在,他把怒火积蓄在心中,如果再用上一段时间酵,那么当它爆的时候,就会是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更加不幸的是,因为皇帝陛下没有任何表示,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弄清楚谁才是他怨恨的对象,是哈特曼、还是英国和美国政府?或他们全部?或。还要再加上在幕后策划一切地秦朗?
当然秦朗暴露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但易水担心自己成为一个替代品。现在,光绪还不知道正是他派遣哈特曼前往北京,担任美国的特使,但如果有人揭开这个秘密,他就会成为皇帝迁怒的对象,然后大毒蛇公司、umbre11a公司和联合纺织技术公司在中国的生意就会受到影响,于是秦朗和瑞切尔就会怒不可遏了……
不。瑞切尔会怒不可遏。秦朗不会。他只会微笑,同时想出一千种方法惩罚犯了错误的人。
再仔细想想,虽然哈特曼是罪魁祸,但他也将承担一部分责任。易水觉得自己的未来有点灰暗。
如果光绪知道哈特曼是他派遣的人……
“伊斯特。哈特曼,我们地天才真是把我害惨了。”易水厌恶地摇着头,似乎想要把军火推销员从他地脑子里清除干净。
哈林顿看着他,一言不。哈特曼先生的问题与他没有太多关系。公司的生意也不需要他过分操心。他是职业军人,是umbre11a的军事顾问,只负责军事问题,而且政治和商业都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所以他没有再接下去,而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既然最后的结果还难以预料,为什么不把它放到一边,先考虑军事问题?”
“当然。”易水很乐意接受正确地建议。
“非常感谢,中校。”哈林顿笑了笑。接着问:“正好我有一个问题。部队要在天津驻扎多长时间?”
“驻扎到皇帝同意我们提出的要求为止。”
这是康格与英国公使讨论以后下达的命令,在光绪毫无保留的接受要求之前,干涉军会一直驻扎在天津。既向皇太后施加压力,同时也向皇帝施加压力——非常明确的警告,如果皇太后打算采取攻击性行动,雇佣军就会立刻进军北京;如果皇帝拒绝接受要求,他们也会撤退。
“当政治和生意混在一起时,情况就会变成这样。”易水解释到,“政治上,政府不同意中国出现皇权更迭,但为了财团的利益,又必须迫使皇帝接受我们的要求。所以,外交官们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只是这样?”哈林顿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事情就是只有这样简单,尽管的确还有另一个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