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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清国人叫做秦朗。”黑岛仁对秦朗倒是非常熟悉,因为在加利福尼亚活动时他随时都可以听到这个名字,而且他也对秦朗进行过一些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情报的秘密调查。
到目前为止,黑岛仁仅仅只知道他是一个与财团和共和党关系密切的商人,掌握着一支私人武装……私人武装?
黑岛仁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很特别的想法,在夏威夷的这支军队就是秦朗的那支私人武装——所以它的指挥官才会是一个清国人。但是……他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将这个即使在他看来也过于荒谬的想法否决了。
他完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美国政府竟然会派遣一支私人武装到夏威夷执行任务,并且还将中佐军衔授予一个平民——而且这个平民还是清国人,至少曾经是。
黑岛仁对美国国内蔓延的浓厚排华风潮有很深入的了解,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国家,绝对不会出现一名华人高级军官;即使有这样一个人,他也一定是很特别的人物。但是,特别的人物总会很快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易水却毫无名气。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非常特殊的、通过正常渠道无法找到的原因。
黑岛仁想知道这个原因。“继续盯住易水,”他向部下们挥舞着一只捏紧的拳头,“我不相信他会一直待在军舰上。”
易水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军舰上——尽管这是他自己的主观意愿,不过生活中常常会有违背人的主观意愿的事情生。
比如……
“打架?需要增援?”易水迷惑的看着眼前这名正在大口喘气的年轻水兵。一分钟前,这个小子突然闯进机
大声叫嚷打断了他与轮机长的讨论,但问题在于,虽他是在汇报什么,但除了几个单词,易水什么也没有停懂。
水兵的喘息很厉害,同时他说话的语也很快,更要命的是,他的英语并不标准,而是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即使在正常情况下要弄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也不那么容易,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不仅仅是易水,轮机长也不知道水兵想表达的意思。但与易水不同的是,他的耐心一会儿就消耗光了。“停止,马尔切诺,停止!见鬼,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对水兵喊到,“慢点说,从头开始。”
“抱歉,先生。”水兵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并喝了几口水,然后重新开始报告。
这一次易水总算听明白了。马尔切诺的报告总结起来就是一件事:“圣弗朗西斯科”号上的十几个水兵正遭到日本浪人围攻,情况紧急,需要立即增援。
当然实际情况稍微复杂一些。冲突是水兵们挑起的,在几个多喝了几杯的白人至上主义的挑唆下,这帮家伙先在街上调戏路过的日本女人,接着将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痛打了一顿,结果招来了一大群携带武器的日本浪人……
自然,马尔切诺是回来寻找救兵的,然而他的胆子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大,他不敢直接叫值班水兵或雇佣兵上岸帮忙而是决定先找个军官汇报——而现在还留在军舰上的最高级军官就是易水。
马尔切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然而这件事对易水来说却是个麻烦。“白人至上主义……见鬼。”他不想带人或派人救援几个白人至上主义,这种人全部死光最好。但现在他是一名美军军官,所以也不能对美国士兵的生命安全不闻不问。
易水的心情很矛盾。
“长官,你的命令?”马尔切诺催促到,“如果再不派遣增援,我们的人就要死光了。”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长官。”轮机长也说。虽然他能够部分清楚易水不想救援几个白人至上主义的原因,但作为一名高级军官,他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些。
但易水仍在考虑。派遣军队救援受到日本人攻击的白人至上主义……好吧,虽然白人至上主义很可恶,但日本人似乎更可恶一些……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他对正等着他的回答的两个人点点头。“命令值班部队集合。”
片刻之后,一个雇佣兵中队集合起来。不过当易水带领他们赶到现场时,却现局势已经被托马斯带领的小队控制住了。
见到易水到来,托马斯很高兴的移交了指挥权。
“情况如何?”易水问,同时观察着目前的形势。在街道的一边,是三十几个显然非常愤怒的日本浪人,但在雇佣兵的刺刀下他们也只能暂时忍耐;而在街道的另一边是闹事的水兵,这些家伙明显被日本人打得很惨,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而且身上还有刀伤——所以,尽管他们很想报复日本人,现在也只能安静的躺在地上,接受包扎。
“我们正好路过,看见这些日本人正在攻击海军的水兵,于是就出面制止了他们。”托马斯说,“我们没有人受伤,那帮水兵也没有人死亡,但有一个日本人被打死了。”
“是我们的人干的?”易水边问边寻找着尸体。很快,他在几个雇佣兵身后找到了它。一张毛毯盖在上面,阻挡了人们的视线。
“是文德嗣开的枪,长官。”
托马斯的回答让易水有点惊讶。根据文德嗣的档案,他的攻击性在所有人中名列倒数,除非有人对他开枪,他不可能开火。“他是怎么回事?”易水问,“还有,现在他在哪里?”
“他受到了一些惊吓,我让他找了个地方休息。”托马斯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并且没有忘记为文德嗣辩解,“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难免会……”
“我知道,但他为什么会开枪?”
“是因为……”
托马斯正准备解释,围观的人群中突然生了骚动,接着,黑岛仁带着两名间谍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
第一百四十八节 初次见面()
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起因……其实黑岛仁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与易水见面,但他也别无选择。“我是黑岛一夫,”他走到易水面前,微微向他鞠了一躬,“日本帝国驻夏威夷总领事馆一等秘书。”
黑岛一夫是黑岛仁使用的假名,但对易水而言却毫无意义,因为他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日本人是谁。
“易水。”他回敬了一个敷衍了事的敬礼,“美国海军陆战队‘麦克布莱德志愿步兵团’团长。”
他的语气与态度无疑让黑岛仁感到很恼怒。除了白人,还没有人有胆量像这样与他说话——但易水不是白人,他只是一个可恶的清国人。然而一想到两个月前才结束的日清战争,他又觉得这种态度是相当自然的了。
黑岛仁的怒气稍微减小了一些,但仍然感到不愉快,因此他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易水先生,请你告诉我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你的士兵为什么如此对待日本帝国的侨民?”
“事实上,黑岛先生,我也很想知道这里究竟生了什么。”易水平静的回答到。
当黑岛仁出现以后,他就开始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秦朗,他会怎么进行交涉;他的动作、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以及他可能使用的每一个词,易水希望能够最大限度的模仿秦朗。
因为秦朗可以把事情解决得很好。
他希望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
小心的选择了一下应该使用的词语,易水看向眼站在旁边的托马斯。“托马斯先生,你的部队最早赶到这里并制止了骚乱,那么你们看到了什么。”
“长官,”托马斯立正、靠腿,敬了一个军礼,并大声回答到:“我们看见三十多名手里拿着凶器的日本匪徒正在围攻我们的海军士兵,长官。”
他是故意这样的,为了增加易水的气势。哈利•;托马斯并非愚钝之人,他知道现在应该全力协助自己的老板获得对黑岛仁的压倒性优势——不仅仅因为这涉及美国的荣誉,更重要的是这与他的收入与前途息息相关。
易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转过头对黑岛仁露出一个微笑。“黑岛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否认或狡辩都是愚蠢的,事情的起因、经过与结果都很明显,胡说八道反而会让美国人抓住把柄。
但这并不表示黑岛仁不会反击。“中校先生,虽然如此,但我认为你的士兵显然遗漏了一些细节。”
“细节?”
“这起不幸事件的起因,据我所知,是由于贵国海军士兵在大街上调戏我国妇女并殴打我国侨民。”黑岛仁说,手指向由于他的出现而变得蠢蠢欲动的日本浪人,“他们是出于义愤才会攻击贵国海军士兵。”
这仍旧是一个事实,易水同样无法否认——但他确实否认了。“对此我深表怀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校先生?你认为我在编造故事吗?”黑岛仁又开始恼怒起来。他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不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然,易水同样很年轻,同样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他正在努力模仿秦朗,所以他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比黑岛仁更加老练与沉稳,同时也更富有进攻性与策略性。
“黑岛先生,我承认我们的海军士兵的确存在一些不妥行为。”易水平静的说,退一步,再进两步,这是他正在采用的策略,“但请注意,贵国公民使用了攻击性武器。因此我认为,他们的行为并不只是出于义愤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我认为,这是一次有组织的、针对美*人的袭击行动,是日本对美国的敌视情绪的具体体现,是一次严重的政治事件。”
托马斯完全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普通的街头斗殴竟然会如此迅的演变为一次严重的政治事件。“有组织的、针对美*人的袭击行动”……上帝!小队指挥官差点就在胸口划起了十字。
黑岛仁也愣了一会儿。将一个如此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上升到“日本对美国的敌视情绪的具体体现”的高度,最开始他以为易水疯了,但很快他意识到,易水是故意这么做。
他想报复;尽管并不能挑起美国与日本的战争,甚至也不可能得到任
上的好处,但他依然可以享受到报复的快感。黑岛I解像易水这样的人。他们没有能力挽回国家蒙受的耻辱,只好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式满足自己扭曲的报复心理。
然而黑岛仁并不真正了解易水,也就不可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易水的确想报复日本,但具有决定性的因素却是,他正在模仿秦朗。
秦朗一定会这么做,但并非出于简单的报复心理,而是因为这样做可以让自己在谈判中获得绝对优势,然后他就可以利用这种优势为自己获得一些好处——下级的拥护、同僚的认可、上级的嘉奖,以及随之而来的,在远征军中的言权。
当然,事情也许不会像这样简单与容易,然而不管怎样,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美国利益的坚定维护,这始终是有利无害的行为。
所以秦朗一定会这么做。
易水回过神。他考虑了这么多,而时间却只过去了一小会儿,因此当他接着开始时,黑岛仁感觉他几乎没有停止过。“黑岛先生,我要求日本政府严肃查处这起性质恶劣的袭击事件,严惩所有肇事份子,”易水向前迫进一步,“并支付受伤士兵的全部医疗费用。”
他仍旧不是秦朗;如果是秦朗,他一定会有更多要求。不过即使如此,黑岛仁依旧感到无法接受。
“中校先生,我认为你的指控缺乏根据,”他展开反击,“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这是一次针对有预谋、有组织的、针对贵*人的袭击行动。”
“如果这不是有一次预谋的行动,那么,为什么参与袭击我国海军士兵的贵国公民全都持有攻击性武器?”易水的嘴唇皱起来,挤出一个讥笑,“黑岛先生,你能提供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吗?”
黑岛仁感到越来越强烈的刺痛。他再一次感到自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由于错误的原因而与一个错误的对手展开了一场错误的交涉。同时他也暗自诅咒着那群愚蠢的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整天携带着短刀,他根本不会遇到现在这样的困境。
但他必须尽力为他们……更确切的说,为日本开脱。“中校先生,我承认,我国侨民有违法携带武器的行为,对于他们对贵国士兵造成的伤害,我深感歉意。”黑岛仁鞠了一躬,“但这仍旧不能说明,他们的袭击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行为。”
退一步,进两步,这种游戏你会我也会。
然而黑岛仁事实上已经退了好几步——现在他既无法追究美国水兵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