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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让串儿不觉感动落泪:“奴婢可当不起派御医来瞧病,太后您要操心大事,别记挂着串儿,倒是您要要好好调养身子。。。。。。。”
“男胤。。。。。。。”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杨芷微微一怔。杨芷小名叫男胤,做了皇后之后,除了晋武帝司马炎之外,也就是母亲杨氏还在私下叫自己的小名,就连父亲也不再用这个称呼了,每次都是中规中矩用皇后或者娘娘的官称。这一声久违的呼唤让杨芷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承欢膝下、待字闺中的时候。她转过身,母亲杨氏在杨柯的搀扶下向自己走来,一叠声的呼唤着自己:“男胤,你回来了。。。。”
杨芷劫后余生,重见母亲,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紧紧拉住母亲的手,哭拜于地,虽然贵为太后,一路历经了重重磨难,看到母亲,终于可以放下人前太后的矜持,这一刻,杨芷不再是太后之尊,只是一个委屈的孩子,重回母亲的怀抱。
看着妈妈和姐姐哭得一塌糊涂,杨柯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相劝,待二人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杨柯淡淡的插了一句:“娘,要不你和姐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有了力气,再接着哭。”
一句话让母女二人破涕为笑,杨芷恨恨的推了杨柯一掌:“还不都是你害的,没心没肺的,越来越没个正行,赶明儿让娘给你找个厉害媳妇,好好治治你。”
杨柯笑嘻嘻的:“这不今天接你回家,弟弟准备了家宴,就是为了给姐赔罪,等你气消了,再商量找厉害媳妇的事?”
“美得你,我这气一时半会还难得消,倒是找媳妇的事可以边吃边聊。”杨芷白了杨柯一眼,拉着母亲的手:“娘,我还真的有点饿了,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有、有、有,都是好吃的菜。。。。。。。”杨氏含笑看着女儿和儿子斗嘴,心中无限的平安喜乐。
“老爷一早就出去了,老周陪着老爷一起走得,也没说去哪。”串儿回话道。
“不用管他,我们自己吃。”杨氏夹了一筷子燕菜放到杨芷碗中。杨柯见杨芷闷闷不乐,故意岔开话题:“姐,燕菜要趁热吃,这道菜是我亲手为你做的,花了一上午功夫呢。”
杨芷尝了一口,嗔道:“厨房门朝那边开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做菜了。”
“以白萝卜切丝,浸泡、控干,绿豆粉勾芡上笼稍蒸后,入凉水中撕散,码盐再上笼蒸至如燕窝丝,最后配以蟹柳、海参、火腿、笋丝上笼蒸透,然后以清汤加盐、香油浇入即成,味醇、质爽、利口。”杨柯也不辩解,一口气将作法说了出来。
“还真是柯儿做的,他一早上就进了厨房,直到你来之前才出来。”杨氏解释道。
杨芷突然叹了口气:“柯儿真的是长大了,既能做大事,也会照顾人了,这样真好,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吃着饭,平平安安。要是爹能一起该多好啊,看来爹还是没原谅我。。。。。。。。”
杨氏伸手拍了拍杨芷,满脸的慈爱:“儿女是爹娘的心头肉,爹娘又哪会记儿女的仇啊。你爹只是要慢慢转过这个弯来,他还拉不下面子,所以才躲着你们,给点时间给他吧。”说完,杨氏站起身来:“娘吃饱了,先回房了,你和柯儿要聊大事,娘就不掺和了。哎。。。。。。。以前是男胤和老爷,现在是男胤和柯儿,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看着母亲自言自语的走出了客厅,杨芷与杨柯相顾无言。杨柯心道:“是啊,以前是父亲当家,现在换成是自己当家,在短短一年之后,和姐姐议政的大事就由自己取父亲而代之了。”
杨芷看着杨柯:“和二叔聊过了,经过这次的事,二叔坚决不肯再作官,哪怕是首辅,昨天二叔已经启程回老家了。我又去问了三叔,三叔就一句话,柯儿有主意,你可以问他。”杨芷拨弄着碗中的饭粒,秀眉紧锁:“杨家躲过了这次劫难,本该好好庆贺,可真不明白,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是不是担子一下压到肩膀上来了,事情又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下手?”杨柯看着杨芷发愁的样子,开口问道。
“是啊,事情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下手,从前姐姐何曾理过政,现在看着这么大个朝廷,心里就发慌。。。。。。。”
杨柯淡淡的一笑:“姐,你不必担心,理政首要的问题不是先解决事,而是先解决人,有了人,自然有人代替你去发愁。而人其实是现成的。。。。。”
“哦?”杨芷眼神一亮“是谁?”
“张华张茂先。”杨柯言简意赅。
“张茂先的资历不可能服众,而且从部堂属官擢升到首辅之位,也没有这个先例,行不通,行不通。。。。。”
“谁说让他做首辅了?朝廷为什么一定要设首辅呢?”
杨芷虽然依旧是面带迟疑,但隐约似乎有灵光闪现,反复咂摸着杨柯这句话的意思:“对啊,朝廷为什么一定要设首辅呢、朝廷为什么一定要设首辅呢?”
杨芷旁若无人,继续自说自话:“既然不是首辅,只是办事,谁还能非议张华不能服众。武有二叔,文有张华。。。。。。。”想到这里,杨芷兴奋的猛的一拍桌子:“难怪三叔让我来找你,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都不是好人。”自己苦思多日的问题原来是钻了牛角尖,既然找不到合适的首辅,那这个首辅不设不就完了,至于张华资历不够,难以服众的问题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杨柯依旧是不温不火看着姐姐,其实关于朝廷权利结构的问题,早在葫芦谷的时候开始,自己和唐仲就推演了千百次,可以说是深思熟虑许久了。唐仲熟知朝局势力分布、盘根错节的关系,老于世故、机变百出,是最好的参谋长。杨柯则跳出了战术层面,反复权衡用什么样的组织结构来代替现在弊病百出的权臣集权,从战略层面专注于比较模式优劣的问题,这就是杨柯最大的优势,从奴隶时代的氏族公议一直到几千年后的**********,历史提供了太多模式可供研究,如果中国不够,甚至还有西方的议会制、民选制等等等等。。。。。。。总之有人帮着杨柯完成了交学费、试错、蹚路子的改革过程,用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在改革过程中甘当可敬的小白鼠,剩下的其实就是两个问题,第一是要理论联系实际,不能生搬硬套;第二是要操作好,不能照本宣科的依葫芦画瓢。
“姐,你还给我两天时间,朝堂需要重新布局,这叫搭架子,选贤任能的问题需要尽快解决,这叫选班子,最后还要兼顾几方的利益。。。。。。”说到这里,杨柯从杨芷手中接过两根筷子,又从自己面前拿起一只筷子,捏住筷子头,筷子脚分开,立在桌子上,摆成了一个立体三角架的形状:“这样的架子才稳,搭的班子才能平衡,所以,最后一件事就是分蛋糕。”
“分蛋糕?”杨芷从没听过这个名词,当然疑惑不解。
杨柯醒悟过来,换了一种说法:“分馒头吧,朝局就是一块馒头,要人人有份,大家才能谈得拢不是?”
杨芷点点头:“嗯,搭架子、选班子、分馒头。。。。。。”
“还有一个人,不但不能杀,还要选到班子里去。。。。。。”
“谁?”杨芷脑海中马上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杨柯放下筷子,用手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司马伦”这三个字。
杨芷虽然猜中了,但其实没想通,明显已经跟不上杨柯跳跃性的思维节奏了:“好不容易才扳倒这个司马伦,这不是给机会让他死灰复燃吗?”
杨柯摇摇头:“架子里没有藩王的利益,这个架子立刻就会塌,司马伦是戴罪之身,好比掉在水里,这个时候递个什么东西给他,他都会抓住,而且还会感恩戴德,不挑肥拣瘦,老老实实配合,因为他要抓着这个东西上岸。最后,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让他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什么办法可以釜底抽薪?”杨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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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莫逆于心()
“领虚职、参政议、剪党羽、解兵权、厚养之。。。。”张华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了杨芷向杨柯提出的问题。
两人二次相会在张府之中,不过这次仅仅只有张华与杨柯两人,手谈已至中盘,面前的棋坪之上黑白交错,张华重重的一子落在了劫材之处,将打劫的黑子提起,放进了棋盒之中:“如此可安藩王之心、可解司马伦死灰复燃之患,一举两得。”
“参政议,只清谈而不干政,当个泥菩萨供起来,藩王的这个难题解决了,朝堂格局的事就定了,是一举三得,只是还有一个人,得说服他。。。。。”杨柯故意留了个话尾巴。
张华点点头:“王祥王休徵,此老可是不好打交道啊。”
“茂先公目光如炬,依您之见,症结在哪里?”杨柯有意印证一下张华的看法,故有此一问。
张华沉吟许久,手中的棋子轻轻敲打着棋坪,陷入了沉思。
杨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虽然穿越快两年了,但还是不太习惯晋代的喝茶方法。晋代玄学开始盛行,出现了很多清谈家,整日高谈阔论,必然要有助兴之物。先是以酒助兴,继而在文人之中开始流行饮茶。所以晋代是中国茶文化发展的一个承上启下的时代,将茶从药用的领域扩大到了饮料的领域,和“怕上火喝xx吉”的案例是一个原理。这个时期的茶如同煎药一般,将茶叶捣碎成末,再用水来煎。杨柯端着茶杯,也不打断张华的沉思,云淡风轻的拨弄着茶沫。
张华将棋子投入棋盒,看着杨柯缓缓道:“这个症结嘛,还得要从官制说起。你来看。。。。。。”张华挪开棋坪,从棋盒内抓了一把棋子,排出黑白二子放在面前:“九品中正官制最早的提法叫九品官人法,只是对现任官员的考核之法,现在则不再局限一隅,而是变成了官员选拔的途径,这样一来,事关天下士子的进阶之路,九品官制与察举制并存,成为朝廷取才的国策之一了。”
杨柯点点头:“察举制和九品中正官制在先帝一朝此消彼长,察举制弊端太多,官制统一实际已经刻不容缓了。”
“所以问题就出来了。”张华继续说道:“吏部有两大职权,一是任免士子为官,二是考评现任官员以定罢黜升迁。不论是哪一种职权,都要先定品,才能再定官。无品则士子不能为官,无品则官员的任用就更加无从谈起。”
“茂先公的意思是评定品级才是官制的核心,吏部只是按方抓药,照章理政,评定品级才是水之源、树之根。”
“公子一语中的。”张华继续在黑子之下摆放了九子:“我朝品级一共是九品,上品被视为圣人之品,从不轻授于人,所以形同虚设。。。。”说到这里,张华伸手将第一个棋子拿起:“下三品依规制不入流,不在选官之列,也是形同虚设。”伸手又拿走了排在最后的三枚棋子:“这样一来,其余的品级就是天下士子必争之地。而这个品级的评定之权就是士族门阀的必争之地。”
杨柯对于晋代兴起的九品中正制虽有了解,但远远达不到如张华这般能抽丝剥茧般剖析得十分透彻的地步,频频点头:“朝廷选材的源头,士族当然想控制在自己手中。”
“九品中正制的品级评定之权一是州刺史,二是郡太守和专职察举,这三个职位就是公子所说的选材源头。”张华继续抓了一把棋子扔在了白子之下:“察举制则不同,依律有察举之权的远远多过九品中正制,朝堂之中群雄逐鹿,四大士族之外还有藩王、寒门士子出身的官员、外姓官员来分一杯羹,无人可以擅专而一家独大。”
杨柯问道:“茂先公猜测,这四大士族想要废察举,进而擅专九品中正制中的要职?”
“不是猜测,就是事实。”张华斩钉截铁的说道:“王祥与其余族长始终作壁上观,其实是待价而沽,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自己富贵,而是子子孙孙都有进身之阶。当年曹孟德之所以同意陈群献上的九品中正之策,其实就是与朝臣的利益交换,能保住朝臣的富贵,朝臣才会支持曹孟德当上魏王。现在是如出一辙,太后临朝,不给士族好处,他们当然不会轻易表态。”
杨柯由衷的感到欣慰,心中暗想:“看来张华不是一介读死书的腐儒,更是能臣,用他和四大士族去打擂台,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想到这里,杨柯觉得应该交底牌了,将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