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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为祸之烈,流民遍地,百姓无业,商贾凋敝,已经到了大乱在即,一触即发的地步了,根据周处的介绍,徐州周边有好几股流民啸聚山林,规模大的已经有上万人的规模了,其他地方估计也是半斤八两,再不下决心,一旦流民暴动就尾大不掉了。他此行本来只打算收归兵权与治权,等到亲眼见到权贵圈地带来的严重后果,随即幡然变计,毅然决然的启动了归田于民的大政,这样一来,自己此行将面临更多的艰难险阻。
“老七,子平兄那里可有消息传来?”杨柯问黑七道。
“还没有,昨天已经让徐州府发出了八百里加急,告知子平兄我们离开了徐州。估计很快就会有驿报传来了。”
杨柯点点头,他现在十分迫切的需要张昌递送过来的关于藩王的情报,这也是自己下一步动向的决策基础,再没有掌握大的形势之前,杨柯不想贸然行动,现在朝中有二十几个藩王,按照他原定的计划,跟着就是东海王了,但对于司马越的情况了解,显然还远远不够,虽然有文鸯的几万大军随行,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会轻易动用军队围剿,毕竟兵不血刃收服藩王,收归兵权与治权才是最佳的处理办法,一旦一路藩王被围剿,就会逼得其余藩王抱团取暖,搞不好会像汉朝一样,藩王们联合起兵以清君侧之名来围攻中央,一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禁有点沉甸甸的感觉,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周大人,你听说过东海王司马越吗?”
“略知一二。”周处答道。
“那好,咱们也不急于赶路,前方不远处有个镇子,午时之前应该可以赶到,今天咱们就留宿在镇中,我与周大人好好喝一盅,听你聊一聊东海王的事。”杨柯笑道。
周处满腹狐疑,徐州事一了,杨柯就火急火燎的催着众人启程,怎么刚出徐州府,却也变得不紧不慢起来,不过他知道杨柯韬略过人,机变百出,此举必有深意,所以也不细问,而是点点头道:“好,那就叨扰侯爷一杯水酒喝了。”
杨柯对身旁的众人道:“众位兄弟们一路风尘仆仆也辛苦了,咱们快马加鞭,到了前面镇子好好喝一顿。”
军旅出身的汉子个个都是马上杀敌,马下豪饮的汉子,一腔血气,杨柯对亲军虽然从来都是厚待有加,没有架子,兄弟相称,但军规也及其严格,行军打仗过程中,从来不许喝酒,现在杨柯开了口,众人一听到了前面镇子有酒喝,轰然叫好。一行人催动坐骑,二十多人扬起漫天尘土,遥遥的望着前方官道尽头若隐若现的一处大邑绝尘而去。
杨柯看了看镇口处高高立着的“柳家镇”三个大字的牌楼,问黑七道:“老七,你走南闯北,可来过此地?”
黑七摇摇头:“几年前曾经来过徐州府,但盘桓数日便离开了,未曾过境,只听说过这柳家镇是徐州府的第一处通商大邑。”
闷葫芦突然瓮声瓮气插话道:“我来过,柳家老号是镇子里最大的酒楼,前面喝酒,后面住店,是绿林中一对兄妹开得,后来做了商人,是故交。”
闷葫芦平日里从不多言多语,突然间开口插话,黑七不禁打趣道:“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莫不是葫芦你的老相好?”
闷葫芦黑脸涨得通红,粗声粗气道:“胡说什么,这对兄妹是好人,当年曾经救过我的命,别瞎说。”
杨柯看了看闷葫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好,就辛苦葫芦你打个前站,咱们随后便到。”说完这句话,翻身下马,众人也紧跟着杨柯纷纷下了马,紧紧勒住马缰绳,步行入镇,恐惊扰了行人。
闷葫芦答应一声,放慢马速,“得得”的打马朝着镇子东头小步快跑而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嘱咐黑七道:“门口有酒旗,一眼就能看到。”
一行人牵着马紧随其后,望着闷葫芦的方向走去,杨柯四处打量,这镇子里果然有几分通商大邑的气象,竟然比徐州城中的街市还要繁华几分似的。牛车马车充斥道旁,看来是一个货物交易的中心。
“周大人,这柳家镇也是徐州府的辖区吗?”
周处摇摇头:“处徐州城二十里地界便不再受徐州府管辖了,朝廷规定地方官吏不得越界理政,所以下官也是第一次来这柳家镇。”
众人一路穿行在人流之中,一路就看到了高高挑着的一面酒幌子,但酒幌子上面大书的四个大字却不是“柳家老店,而是“行商会馆”。正在诧异之间,杨柯走在最前面,突然听到有人群奔跑和呼喝之声,他定睛一看,立刻对黑七道:“不对,闷葫芦和人动上了手了,你们去看看,不要动兵刃,不要伤人。”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酒幌之下,闷葫芦和七八个人正扭打在一起,周围人群正纷纷躲避。黑七带头一个纵身便扑了过去,完全看不出体态臃肿的他跑起来竟然身轻如燕。其他的亲兵都是训练有素,互相对视了几眼,七八个人也跟了过去,四五个人则围在杨柯和周处的身边,剩下的人负责牵着马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二六章 事出无因()
闷葫芦陷在七八个人的重围之中但却全不落下风,也不动用兵刃,对方却都是拿着齐眉短棍,但看得出来,只是身强力壮,身手平平,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可言,如果不是闷葫芦手下留着情,不愿意伤人性命,他们早就大败亏输了。饶是如此,毕竟对方人多,又有武器,闷葫芦空手对敌,也缠斗了柱香的时刻。
看到杨柯等人已经赶到,闷葫芦希望快点结束缠斗,一边躲避棍棒拳脚,一边喝道:“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对方却丝毫不予理会。黑七等人见闷葫芦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也不上期相帮,黑七反而在一旁调侃道:“葫芦,行不行啊?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闷葫芦也不答话,突然身形加速,手上发力,欺近迎面还未落下的两条短棍之下,转眼间就到了两个大汉的跟前。两名大汉去势已老,手举着棍子还停在半空中,门户大开,眼睁睁看着闷葫芦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到了自己跟前,竟然完全无法反应过来,闷葫芦的双手同时到了两人的咽喉处,两人登时感觉到喉头一阵剧痛,瞬间便倒了下去。闷葫芦一个侧身让过了身后紧随而至的一条棍影,右手划掌为刀,切在了偷袭之人的后颈处,那人一声不哼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闷葫芦的身子前冲,看都不看倒在自己身后的三个人,右脚扣住了对方左脚的脚后跟,将一名愕立在当场的大汉撞得飞了出去,顺势将他手中的齐眉棍夺了过来,随即舞起一片棒花,用了个寸字诀,瞬间的爆发力着实惊人,剩下的几条大汉全无章法的乱挥乱打在高手眼中全是破绽,饶是闷葫芦仅仅用了两成力道,那些大汉要么是手臂中招,要么是肚腹中招,立刻痛不可当,纷纷软到在地。就在眨眼间,七八个人在闷葫芦的反击之下躺了一地,引来了围观人群的一片叫好声。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旁观者只看到了闷葫芦制敌干净利落,眼花缭乱,黑七等人却佩服的是他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巅,收放自如,仅仅是制敌,却不伤人和取敌性命。
正在这当口,杨柯与黑七同时惊呼一声:“当心。。。。”
话音未落,闷葫芦头都没回,舞起一团棍幕,护住自己的后背,给自己留出了转身的时机,同时只听到砰的一声,一把雪亮的雁翎镖便被磕飞了出去,这飞镖势大力沉,余势不减,落在了数丈之外的杨柯的面前,杨柯的余光已经瞥见了镖头上漆黑的颜色,不禁脸色一变。
正在这时,酒店里又冲出来两条人影,扑向了闷葫芦,手中拿的不是齐眉棍,而是两把剑。
“是高手,当心兵器有毒,不要留余地。”杨柯对闷葫芦喝道。
闷葫芦听到这句话,如逢大赦一般。平日里杨柯对属下虽然宽厚,但从不纵容,更不许无辜伤人性命,正因为如此,那几个不懂武功的壮汉才得以和闷葫芦缠斗不休,现在杨柯这句话无疑是告诉自己,可以开杀戒了,立刻如同松开了缰绳的野马,首先扑向的对手就是打出飞镖的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
一交上手之后,杨柯的面色开始变得十分凝重。自己穿越而来所依附的这个主人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好勇斗狠,但自幼喜欢习武,而且两位叔父都是统兵大将,手下多有天下一等一的猛将,府中也不乏来自江湖中顶尖的高手作为教习和护卫,竟然让他年纪轻轻,别的一无是处,却练就了一身的绝技和江湖见识,只是平日里真正轮到自己亲自上阵动手的机会完全没有,所以才少有人知道自己会武功。直到上次独闯虎穴,救出张蕊,挟持藩王的时候,才让众人大吃了一惊。现在看到与闷葫芦对阵的两个人明显不简单,身形沉稳,互为犄角,并且还带着淬毒的暗器,出手就要取人性命,寻常酒店当中怎么会藏着这样的店伙,,显然不合乎常理。
看到闷葫芦与两人缠斗在一起之后,杨柯对黑七以目示意,黑七会意,兵刃出鞘,扔下了刀鞘,一个垫步也加入了战团,四个人战在了一起。黑七与闷葫芦联手对敌,情况便大不一样了,两人心中先自存了几分留后手的想法,只想磕飞对方兵刃,迫其投降,但这无疑留给了对方机会,看看大大落余下风,闷葫芦的对手在瞅准一个空挡的时候,手一抬,又是一枚雁翎镖出手,两人近在咫尺,镖来得又快,闷葫芦不敢托大去磕这记镖,只能侧身相让,间不容发之际,飞镖贴着闷葫芦的前襟过去,一头扎进了围观的人群中,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一名看热闹的闲汉倒在了地上,片刻功夫便开始四肢抽搐,面容扭曲,口吐白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眼看着是不活了,其余围观的人见此情景,哪还敢继续围观,轰的一声四散奔逃。
闷葫芦与黑七看到这个场景,不敢再留后手,纷纷用上了全力对敌,不给对手留出任何打出毒镖的机会。
杨柯对身旁的亲军头目低声吩咐道:“围住这家酒楼,不要放走一个人。”
众亲军答应一声,成扇面开始散开,扑向了酒楼,与此同时,战局之中高下已分,发毒镖之人右臂中棍,躺在地上不住翻滚,显见得这条胳膊是被闷葫芦给废掉了。另一个则稍好一点,兵器不见了,被黑七用刀架在了脖子上,不敢动弹。
杨柯抬步进了酒楼,一边走一边对手下吩咐道:“将他们押进来。”
杨柯大马金刀的居中而坐,门口留下了几名警戒的亲军,那两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酒楼中尚存的十几个受伤的打手、跑堂和店伙计则战战兢兢被执刀的亲军围成了一个圈,席地而坐,不敢抬头。
“葫芦,为什么动起手来了?”杨柯没有去审对方,而是先对闷葫芦问起了原有,他知道闷葫芦虽然武功高强,但从不仗势欺人,也更不会无缘无故和人动手,此中必然大有蹊跷。
“我只问了一句柳大当家的在吗?那七八个打手上来就要抓我,怎么劝都不停,所以才动手的,至于他们为什么抓我,我也不知道。”闷葫芦显然是余怒未消,气鼓鼓的盯着这些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二七章 以少胜多()
杨柯听罢,吩咐黑七道:“老七,将他们分开问,这家店主什么来路,为何要对葫芦动手。”
黑七答应一声,他四顾一看,一楼全是通间,一览无余,没办法隔开审问,随即指挥亲兵一齐动手,将这些人分成了好几波,尽数带上了酒楼的二层,关进了各个雅间之中,开始讯问。
杨柯看了看周处:“咱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地方的衙门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露面?”
周处也觉得奇怪,皱着眉头道:“这里好歹也是个大邑,怎么这酒楼里的人就敢当街取人性命,而且闹市行凶,却一个官吏都看不到,真有点无法无天的架势。我去找个人打听打听,看此处的地方官是何人。”说罢,周处起身出了酒楼,往街市而去。
杨柯居中而坐,静静的等候了足有半个时辰,周处才匆匆走了进来:“侯爷,满街的百姓看到我竟然如避瘟疫一般,多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刚才中镖而亡的尸体到现在还停在那里,无人收敛。后来找了一家白事铺子,一听说是刚死在街头的人,竟然钱也不收,直接就将我绝之门外了。”
“这个酒楼的主人不简单,应该是此地的一方豪强,街头的百姓是害怕沾上祸事。”杨柯思忖道。
他的话音未落,闷葫芦和黑七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黑七一边走一边气哼哼的说道:“这帮兔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