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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柯急忙下马扶起那中年汉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儒宗兄辛苦了,一别经年,清减了不少。”
原来此人正是二人谈论过的唐彬,原太谷关的领兵大将。
唐彬知道杨柯此刻第一关心的一定是自己父母的安危,首先禀报:“侯爷和老夫人已弃舟登岸,离此不到二十里,一切安好,因天色已晚,在下安顿二老在码头附近的行院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就接来与公子相会。”
杨柯听说父母平安到达,十分高兴:“如此安排甚好。”
唐彬又恭恭敬敬从怀中取出一个文袋呈给杨柯:“彬自领命以来,以族叔之名广置田产庄园,庄中蓄养死士千人,日夜在山中操练不辍,这是田产庄园契书和名录,请公子过目。”
杨柯微微一笑,接过文袋,放回唐彬怀中:“今日你我兄弟久别重逢,只叙离情,不议事。”
张昌这时也附和:“老唐,我们远道而来,肚子早饿了,你就别呱噪不休了,赶紧头前带路吧。”
“公子一路辛苦,是在下疏忽了,前面十里远,绕过这个村庄,山脚下就是庄园所在,请公子随我来。”
一行人不疾不徐打马而行,走了约小半个时辰,远远看见一座庄园,高墙依山,漆黑的大门,门楼并不显眼,未张挂门匾,看起来并无奇特之处,众人在唐彬的带领下进了大门,绕过正堂,穿过一个树木掩映的院落,迎面是一堵高大的照壁,照壁上修建的显然是一个暗门,此时暗门已经打开,众人穿过暗门,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内四壁插着灯烛,穿过了甬道,竟是别有洞天,一大片房屋错落有致分布其中,灯火隐隐,周边分布着大大小小数个演武场,足足有数百亩见方,而四周群山环抱,竟然是一座天然深谷,别说千余人,只怕藏个几万精兵也无迹可寻。
唐彬指着远处地形:“此谷被当地人称为葫芦谷,因为形似葫芦而得名,南边有一个山洞直通山外,就是刚才我们进来的甬道,北边本来没路,族人顺山势建了一条栈道,一个时辰可达山顶,山上人迹罕至,十分隐秘,不过穿小路再一个时辰就可以直达太谷关前。这里本是唐氏族人的聚居地之一,散居了数十户人家,早年间兵灾之时,唐氏阖族都迁入此谷,封闭甬道,以避战乱,武帝开国之后,大部分族人慢慢都迁回了平原居住,只有少部分老幼孤穷之人还留了下来,按照公子的吩咐,尽买其地,重建其居,又收录他们为佃农和雇工,现在族人们丰衣足食,居者有其屋,都感念公子的恩德。”
杨柯点点头心想:“今世的拆迁成本就是低,盖个瓦房给个工作就搞定了土地流转,如果在前世,只怕非强拆不可,唐彬这个地头蛇就是最好的黑社会拆迁老大。”
唐彬看到杨柯面带微笑,哪里猜得到他心里的奇思妙想,继续带领他们前行到一处宅院前,这处院子门上高挂着“杨府”的门匾,四个带刀护卫站得笔直,门前一个白须老者迎了上来,相貌并不起眼,但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打量着杨柯。
唐彬引荐道:“二叔,这位就是我的主人杨公子。”老者恭敬的施礼:“小老儿唐仲见过杨公子。”
杨柯观其言察其行,知道此老必然是族中宿老,便更加恭敬的还礼:“不敢当,我与儒宗兄情同手足,您是他的二叔也就是我的二叔,以后二叔称呼我休烈即可。”
唐仲呵呵笑:“久闻公子少年贤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老儿岂敢托大,还是尊称您杨公子吧。”
杨柯微微一笑,也不强求,谦让着和唐仲、唐彬、张昌几人一起进了门,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几桌酒席,招待随从,杨柯等人被迎入了正厅。杨柯坚持让唐仲坐了首座,众人再一一落座,开席宴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推心置腹()
杨柯举杯敬向唐仲:“柯阖家遭难,借唐氏祖居之宝地,多亏二叔从中?34??旋,唐氏族人能容我等兄弟在此栖身,柯敬二叔一杯,先干为敬。”
唐仲却并不谦逊,而是微微一笑,也饮尽了杯中酒:“公子可愿闻此地掌故民情?”
杨柯恭恭敬敬道:“小子诚心受教,愿闻二叔高论。”
唐仲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我们这一支唐氏先祖厉公为西汉开国功臣,因战功爵至武城侯,祖居沛国,至今已历十六世,祖上出过三位侯爵,一任太守,俱是武将出身,军功积升,黄巾乱时,十世祖翔公为保族人,弃丹阳太守之职,带领举族迁徙以避兵灾,千里奔波,一路死走逃亡,苦不堪言,行至此地,翔公言道,沃野千里可足衣食,依山傍水可通舟车,更有形胜之险为依托,足保亲族繁衍生息,百年平安,故定居于此,至今已近百年,我大晋虽立国不过十几年,但朝局动荡,乱象渐生,百年之后唐氏一族何以自保,祖宗未曾筹谋,小老儿忝为族长,不得不为族人大计日夜忧心,杨公子出身名门,皇室宗亲,世居庙堂之高,见识恢弘,斗胆请教公子何以教小老儿?”
杨柯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这拆迁成本一点都不低啊,给了还建房,给了工作只是附加条件,老头在这里等着自己,真正的大头朝后,所谓问计不过是托词,真正的意图是想看看自己有几把刷子,是否担得起唐氏族人的乘凉大树这个担子,如果行,自然举全族之力支持自己,如果不行,你也就是个无良的地产商,让唐氏族人和自己划清界限也不费多大功夫,犯不着陪着自己蹚浑水。果然姜是老的辣。也正因为此,事关自己在此能否立足,更要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杨柯先不作答,岔开了话题:“二叔年高德勋,慧眼如炬,柯有一事不解,正想请教,我大晋立国不过十几年,国祚方熙,何以会有危机?”
唐仲意味深长的看了杨柯一眼:“我大晋立国至今不过两世,教化日短,人心未附,新君初登大宝,君弱臣强,藩镇割据,此乱源之一;武帝晚年奢靡日盛,废政苛民,举朝仿效,民间疾苦日甚一日,此乱源之二;外有异族虎视眈眈,酣睡卧榻之侧,而朝廷武备废弛,国库空虚,一旦有可乘之机,便是乱源之三。自古以来,三者兼备而不乱国者,未曾有也。”
杨柯听完是由衷的钦佩,暗暗揣度:“看来天子脚下,皇城根儿的百姓不论前世今生都一样,乐于琢磨国家大事,而且信息对称,见解不凡。这唐仲对时局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必然也有很强的忧患意识和应对的驱动力,倒是省了自己的口舌去做动员工作,看来立住脚跟,收拢唐氏宗族人心,以待时变是成功在望了,自己事先只是单纯考虑到建立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现在天上掉馅饼是意外收获,一定得接住了。”想通了这层意思,也不必再盘马弯弓去试探唐仲了,于是单刀直入:“听二叔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柯浅见,当今朝堂后宫与藩王争权是星星之火,必成燎原之势,兵连祸结迫在眉睫。朝廷至今对异族既无和戎之长策,又无应变之准备,内乱一生,外寇必乘虚而入。内外交困,**横流,苦的还是百姓。休烈虽不才,但以保境安民,上报朝廷为己任,值此存亡关头,柯外蓄义师,内布强援,进可定朝局,退可保一方平安,再静观时局,以待其变,当可两全。”
唐仲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满脸庄重的敬杨柯:“公子心怀黎庶,胸有长策,岂止是保一方平安,当为天下苍生谋。”
杨柯起身相陪,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心道:“这老儿莫不是老狐狸成了精,不会是认为自己有造反之心吧?看来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杨氏招了招手,示意儿子进来。杨柯站起身,揉了揉跪得肿涨的膝盖,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屋。杨骏的脸色依然铁青,背门而坐。杨柯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放到杨骏的面前:“爹,您怎么责罚孩儿都行,只是别气坏了身子,孩儿好不容易将您和母亲接出洛阳城,这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这里您就放宽心,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杨骏默然半晌才缓缓问了一句:“你姐姐现在怎样了?”
“姐姐已经被贾南风软禁在了金镛城,不过您放心,孩儿安插了内监照看姐姐,没有抓到我们父子之前,姐姐暂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是何时开始做这些准备的?”
“一年以前,父亲与二位叔父议事,孩儿的谏言未被父亲采纳,孩儿便开始做这些准备了。”
“好心机,你不但瞒过了满朝公卿,瞒过了蒯钦、文鸯,还瞒过了我,所有人都是你棋局上的棋子,我真的是老了。多年的苦心经营,如今却是黄粱一梦。你也长大了,翅膀硬了,该去展翅高飞了,不再需要为父的庇护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杨骏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厅堂,杨柯看着他的背影,鬓角已是白发苍苍,说不出的萧瑟悲凉,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杨氏座在一旁默默的垂泪,杨柯看着母亲:“娘,您相信孩儿吗?”
“天下无不是的爹娘,争斗了一辈子,朝堂就是你爹的命,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转眼间跌入十八层地狱,这下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他整日像掉了魂似得,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去计较。”
“娘,孩儿不怪爹,孩儿只是觉得委屈,爹听不进不同的意见,孩儿只能暗中做这些准备,但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孩儿真的是想救爹、救姐姐、救我们杨家。”
杨氏拭干了泪水:“你爹他不是怪你自作主张,而是怪你。。。。。。。。。”说到这里,杨氏欲言又止。
“怪我既然料到了贾南风与司马兄弟的勾结,为什么不助他一臂之力,而是任由他大权旁落,被诬成谋反。孩儿自己却背着他与姐姐和二叔共谋,蓄养死士,等待时机,就是为了自己去争权夺利。”杨柯一口气说完这些,脸色平静的看着母亲。
杨氏眼神微微露出的诧异之色无疑是告诉杨柯,他猜对了自己父亲的心事。杨柯走到母亲近前坐下:“母亲,父亲有野心,但无远见才具,更无杀伐果断之胆略,却又身居高位,这是最危险的事,如果不是我们出逃,此刻杨氏三族的人头只怕已经落了一地。当时即便我们早有准备,反戈一击,可上有诏命,下有皇室宗亲统领禁军,爹难道要屠尽贾南风和司马氏亲王吗?爹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魄力,也没有这个准备。就算爹侥幸除掉了他们,司马氏众多亲王各自割据一方,本就虎视眈眈,一旦有了这个口实,一定会以勤王之名带兵入京,那时,还是难逃灭门之祸。孩儿本无心朝堂之争,但此时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孩儿没得选,只能走上这条路,而且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宁愿爹怪孩儿,孩儿也不能坐视杨家被逼上绝路啊。”
杨柯的目光深不见底,杨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你爹那儿我多劝劝,慢慢他会缓过劲来的,不用担心我们,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千万当心,你姐姐的安危、杨氏一门的安危都靠你了,从现在起,你身上担负的就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杨柯神情凝重,坚定的点了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晓行夜宿()
葫芦谷如一架巨大的机器,在张昌与唐彬的主持之下,有条不紊的开始?34??速运转,杨柯与二人商议了下一步的安排之后,将一应事务交给二人,自己一袭布衣,一顶斗笠,只带了一名随从,一个车夫,在唐仲的陪伴之下,轻车简从,出了葫芦谷,一路往北而去。
“这天下之脊俯瞰中州,肘臂河东,晋国咽喉也。”杨柯扬鞭遥指:“二叔你来看,东依太行,西屏太岳,雄关在手,万夫莫开,难怪当年赵国在此被屠尽几十万降兵。”说完,杨柯跳下马背,从行囊里掏出了一个线装的小册子,打开以后在上面一边看一边画、一边记。
唐仲扫了一眼,杨柯正在册子上画着地形山川,并记录着方位和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公子,老夫愚钝了,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啊?”
杨柯微微一笑:“这叫阿拉伯数字,只有我自己看得懂,就是为了让我记得住。”
唐仲见他不愿解释,也不再追问:“公子对勘图制舆有兴趣?”
“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而已,行万里路将所见所闻都记下来,免得遗忘,得闲的时候翻翻,也是一大乐事啊。”
唐仲点点头:“公子是有心人啊。”
杨柯的车夫黑黑胖胖,未语三分笑:“公子,天色不早了,此地离集镇还有二十多里路呢,我们早些赶路吧,怕天黑了,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