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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珩眯了眯眼,嘴角边的笑容愈发悠然。
男子却越发心急,忍不住追问道:“孟大夫,究竟是何原因?”
他话音刚落,却听闻“扑通”一声异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男子忙寻声看去,一看却愣在了当场。
竟是旁边案几上的茶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刚刚何人打碎了茶盏?”男子喝问道,语气里颇有些不悦。然而他四顾一圈,却发现此刻房间内除了他与孟珩坐着未动之外,伺候的两个丫鬟也正端立门口,并未走动。
刚刚并没有人碰那个茶盏。
男子的表情瞬间由呆滞变为惊疑,他不由得从椅子上站起。
就在这一瞬间,本来好好地摆在他下首的太师椅突然仰翻在地,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这回他看得清清楚楚,它是自己倒下的!
“孟、孟大夫,这难道是……”他惊惧不已地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少年。
“闹鬼”两个字叫他生生吞进肚里,硬是没敢说出来。
却见少年也是一副凝重神色,他站起身凝着眉道:“御史大人,看来事情已经愈发不妙了……”
少年声音低沉,听起来竟让人颇觉凄惨。
男子心下一凉,脑中千回百转,忽又听得门外风声飒飒,浑身一颤,猛地抓住少年的手臂,道:“孟、孟大夫,还请一定要救、救救本官!”
少年的脸上却略有难色,他似是为难地瞥了眼男子抓得紧的手,道:“在下当然想要救大人,只不过大人府上这位……不速之客,却颇有些难于对付……”
男子心内更觉被置了冰块一般冰凉,对家中闹鬼一事更是笃信无疑,只觉得面前的少年便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急急忙忙地道:“只要孟大夫能根治了本官这怪症,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官一定竭尽全力!”
孟珩转过头看了眼男子,皱着眉沉吟了半晌,而后像是百般为难似的,终于点头应下。
*
催眠过程对孟珩来说再简单熟稔不过,然而他还是很谨慎地完成了每一步。
中年男子被孟珩从催眠中悠悠唤醒,过了半刻时间,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只觉脑子上像是被挪开了一块巨石般,轻松了许多,眼皮也不那么发紧了,忙扶着软塌就要站起身来:“孟大夫果然妙手,本官这便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孟珩手下使力,稍稍摁住男子的手臂:“大人请勿起身,还需静坐半个时辰,而后起身方可。”
“哦哦。”男子连忙坐下,扶着软塌不敢再乱动:“不过,孟大夫,本官这怪症的病因……”
男子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神态里残留着几许惊疑。
孟珩淡淡道:“大人只管放心便是,今日之后,在下可以保证,大人夜间再不会受到惊扰。”
少年的语气虽淡,却透着股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男子渐有些放心,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些许:“既是如此,那便有劳孟大夫了。对对,一万两白银的银票,本官这就着人准备,送至孟大夫府上。”
孟珩略一点头:“多谢。”语毕便准备起身告辞。
刚刚被他派出去捉妖的003号跑回来报信,似有意外发生,本着对顾客负责任的原则,他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孟大夫!”男子似在愣神,见孟珩拱手告辞才连忙伸手挽留,道:“孟大夫……若有空可否多到寒舍走走……啊,本官的意思是觉得与孟大夫相谈甚欢,所以……”
孟珩停住脚步,看了他两眼,了然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表情看起来如释重负。
孟珩淡笑一声,告辞而去。
对方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异类生物而产生的恐惧情绪,对此孟珩在道义上是一概不负责的。毕竟他可什么都没点破,只是出于一种“善意”的提醒,命令003号和006号做了一些小动作,以此来让对方明白这病症的真正原因罢了。
而至于“闹鬼”“妖邪”这些字眼,他可是跟这些古人们学得透透的,连提都没提。
不过既然对方因为恐惧情绪而对催眠师产生依赖,那么自己多来几次多做几回催眠诊疗,将对方变成自己的稳定客户源,倒也未尝不可。
这么想着,孟珩出了御史府,跟随003号来到一处角落。
兔子精少年的神色有些焦急:“孟珩,那妖精忒厉害,修为很高,我可打不过他呀!”
“哦?此妖现在何处?”孟珩挑了挑眉。
“宛姐姐把他引出了御史府后,旭哥哥把他逼到了一条暗巷里,正在苦斗。”兔子精少年愁眉苦脸地道。
他口中的“宛姐姐”“旭哥哥”正是那蝴蝶精006号和鹦鹉精009号。两人也是自孟珩与御史大人谈妥之后,便被指示要去收了那盘旋在御史府的妖精。
孟珩点了点头:“带我去那条暗巷。”
兔子精忙拉着少年,使了几成灵力,不一会儿便到了几只妖精正在斗法的小巷里。
只见巷里确有一个陌生妖怪与006号、009号斗得正酣,而且隐隐处于上风。
不过在孟珩的眼里,妖精便是妖精,无论修为高低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分别。
只不过,这妖似乎确实有一些怪异之处。
孟珩甫一踏进巷口,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妖气破空而来,甚至带动了周围空气的震颤,让他整个人都感到极为不适。
血液里隐隐有一丝气息在翻滚,彼时潜伏在他身体里的那股异痛仿佛找到了共鸣一般,发疯般地叫嚣起来,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最后汇集头顶。
如同寒冰冻体、烈火焚烧一般的痛苦。
孟珩望向那妖的双眼变得通红。
血,他发疯般地想念自己血的味道。
指甲掐进肉里,握成拳的手狠狠地砸向旁边的墙壁,直到一双拳由通红变得淤青不堪。
手背处传来的钝痛一阵一阵地刺激着神经,在那冰火两重天的剧痛中抢占了一丝细小的空间。
由此才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
孟珩闭了闭眼,从袖管中掏出那支短笛,抬了两下手臂,才将短笛放至唇边。
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与那妖精保持一段距离为好。
然而与此同时,那打斗正酣的女妖也早已察觉到了孟珩的存在。
那是一种诱人的,比御史府那老头子令她兴奋得多的美妙气息,美妙到令她现在就想冲过去,好饱餐一顿。
女妖毫不犹豫地摆脱了那两个低级小妖的纠缠,体内发力,一个闪身便移至孟珩的身前。
第21章 疑点重重()
“咣当”一声,竹笛从孟珩的手中滑到地上,与青石板敲击,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孟珩咬着牙,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是他大意了。
自他来到这个时空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妖怪,竟能从自己的笛音中获得一喘之息。
不,或许是因为体内那翻滚的异痛的缘故,使他催眠曲的吹奏都有些力不从心。
此刻,他的肩膀正被这妖怪用利爪狠狠地抓着,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孟珩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鲜血的味道与不断冲击神经的异痛来回交织,他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一股鬼魅般的力量在叫嚣着冲破一切桎梏。
所有钳制住他的东西都该死!
孟珩发疯般地怒瞪向女妖,口中可见隐隐泛着寒光的牙齿,他已经被那疯狂的念头驱动,下意识地就想扑过去咬死她。
就如同那些凶相毕露的妖精们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女妖似是先一步察觉到孟珩的意图,她爪上力道猛地增了十分,骤然之间没入了孟珩的肩膀。
尖锐的刺痛随之袭来,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可与此同时,身体上的剧痛却使得孟珩的神智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容忍自己的意志脱离掌控之外,尤其是任由它变得同野兽妖魔无异。
如果是那样,那他作为催眠师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荡然无存。
孟珩竭力咬紧牙关,太阳穴上的青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给我,住手。”他一字一句地道,那如深渊星海一般的眼眸里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强与弱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
*
少年被人发现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偶然经过这条暗巷的路人闻到一股无法忽视的血腥味,便大着胆子叫人同自己一同摸进了暗巷,提着灯一照,却发现一个血流了半身的人来,登时吓得腿软,慌忙之中便吵嚷起来,引得更多人围观。
这围观的人群见此人奄奄一息,又因其脸上沾了血,分辨不清到底是何人何身份,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既不知此人究竟是死是活,也不知该把这人送到衙门还是医馆。
却有一人,望着地上躺倒的少年,神色忽地一变。
“黎青,过去探探情况。”这人沉着声音道。
被唤作黎青的人低低答了声“是”,便动作利索地走过去,蹲下身探了探少年的鼻息。
“主子,人还活着。”他立即返身回去道。
男子点了点头,眸色变得愈发深沉,他略一沉吟,道:“着人把他带回府好好将养,差几个大夫给他诊治,务必不许有差错。”
“是。”那护卫答道,随即便身形飞快地隐没到了黑暗中,不多时,便叫来了一辆马车,连同一个人来,一齐把那受伤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抬到马车上,驾车而去。
随后,那站在人群外侧的男子也悄无声息地随马车一同而去。
围观的人群见此情景,彼此虚头巴脑地议论一阵,方兴趣减淡,渐渐散开。
却说那叫人将少年带走的人,正是那日于翠微林苑拜访少年的肖彧。
他本与护卫黎青在这附近一家客栈内等待消息,完事之后经过这条暗巷,见里面似有喧闹之声,便进来探看,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个人。
孟大夫。
少年此时狼狈的模样与当日在翠微林苑见到的淡然姿态迥然不同。那总是噙着一抹笑意的唇此刻紧紧地抿着,无一丝血色,那双暗藏锋芒的眼眸也闭着,半点生气也无。
看起来是受了很重的伤。
坐在另一驾马车上的肖彧不由得眉头紧锁。
那日在翠微林苑与少年的一番长谈可以说并未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少年的态度越坦然毫无遮掩,反倒叫他越感到疑雾重重。
名为医者,却偏偏医天下大夫所不能医之心疾,模样普通,却竟有操控人心、驱邪捉妖之术。
更叫他感到怀疑的,是少年的身世。
如他所想,这位孟大夫当然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些时日来他叫人细细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个被隐藏颇深的隐秘事件。
当朝二品大员大臣的孟仁孟大人曾经也有一子,名字就叫做孟珩。
只不过那个兵部尚书的幼子孟珩却在三个月前因病夭亡了。
而这位孟珩孟大夫,却也正是于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骤然出现,扬名京城。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何关联,亦或说,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究竟如何摇身一变,变成了能操控人心、驱邪捉妖的孟大夫,这一点,不能不叫他深感疑虑。
况且眼下,少年又原因不明地身负重伤,出现于这暗巷之中……
肖彧的神色愈发沉郁,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袖口的边沿。
夜色渐深,人声寂静,唯有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向城内一僻静宅院之处。
*
日光熹微,待肖彧从朝堂之上回府,接受手下人的报信儿时,已是翌日傍晚之后。
“回殿下,微臣昨日对孟大夫细细诊治和探查一番后,果然发现有几处不同寻常的地方。”头戴六品太医冠翎的男子略敛眉垂首,语气恭敬地对青年说道。
肖彧眯了眯眼,点头道:“章太医请说。”
“孟大夫负伤之处乃在锁骨以上三寸之地,伤口极深且细长,看样子对方像是要从肩头贯穿而过,所幸似乎中途遇有阻拦,是以孟大夫这伤虽然极深,却并无性命之虞。”那章太医一一道来,说到此处时却略一停顿,语气微妙地变化了几分:“只是……微臣仔细观察这伤口,却发现此伤不像是常人用利器所为,倒像是猛兽利爪所伤。”
“猛兽利爪?”肖彧别有意味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京城之内,如何会有猛兽?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这“无稽之谈”却偏偏发生在了少年的身上……
章太医肯定地答道:“是,微臣虽分辨不出到底是何种猛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