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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从楼船上响起,令旗飞舞,一时间吴军水师大小船只,纷纷转向望东而去,最终消失于天水一色的江面尽头。
来时宏伟,去时霸道。
石阳南城城头,望去吴军水师千帆消失殆尽,文聘舒出一口长气,仍然心有余悸。
面对这样一支庞大、威武的舰队,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石阳令何在?”忽地,文聘转身扫视诸将官,喝问道。
人群中,一位身穿官服、配铜印黑绶的青年官吏挺身而出,答道:“卑职石阳令在此!”
注视石阳令,文聘问道:“前翻命你组织民夫,收集礌石、滚木等物,可有齐备?”
石阳令向文聘一拜,道:“启禀将军,守成诸物已都收拾齐备。”
“好!”文聘大声赞叹一声,按剑下令:“吴贼即刻便将登陆进犯,我命令:石阳城即刻进入警戒状态,全军严阵以待,不得懈怠!”
“诺!”城头上诸将官齐齐拜向文聘,口中唱诺。
石阳城东三十里,夏口港
规模庞大的吴军水师队伍在这里靠港,成群结队的吴军步卒从各船各舰上下船上岸,于港口外的空地上集结。
此刻,江夏太守、扬武中郎将孙奂本部一万兵马最先靠港,此刻已然完成集结。
孙奂骑在马上,不断打马来回巡视自己的部队,东吴实行世系领兵制,可以说眼前的这支军队便是孙奂的部曲,是他安身立命的依仗!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枪戟如林,旌旗飘飘,挺直的腰背,昂扬的斗志!
不得不说,世系领兵制有时候也有它的可取之处,例如孙奂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一直将本部部队的战斗力维持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准。
校阅完部队,孙奂策马奔回阵前,气沉丹田,咬牙切齿,于口中蹦出四个字:“击鼓!发兵!”
“中郎将有令:击鼓!发兵!”
“击鼓!发兵!”
“击鼓!发兵!”
孙奂一声令下,身后候令的百余令骑立刻轰然四散而开,不断地重复孙奂的命令,将其下达给各部各曲乃至各屯。
咚!咚咚!咚咚咚!
片刻之后,鼓楼上的战鼓也被敲响,激昂振奋的战鼓雷鸣声霎时响彻夏口港的上空。
一刻钟之后,全军徐徐开拔,行军队列化作一条长龙,望西边的石阳城绝尘而去。而后,孙奂亦策动马匹,带着亲兵涌入队列之中,汇入这一片片整齐的白色浪潮中。
先前,他孙奂已立下军令状,为先锋,遇山开路、逢水架桥,为后续大军的进攻铺平道路。
孙权此刻仍驻留在楼船上,望着孙奂军整齐划一的队列,颇有感慨,回身对诸将道:“起初寡人担忧季明迟钝,今观其治军,诸将中少能及者,孤不复忧矣。”
黄昏,石阳城
自从吴军水师出现在江面上后,文聘断定今日吴军必至,在落日的余晖中,吴军果然如期而至了。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遮天蔽日的旌旗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出现。
紧随旌旗之后的是密密麻麻的吴军士卒,先是身披重甲、手持大盾的武卒,再是手持长戟、身披轻甲的锐士,而后是皮甲护身、身背箭筒的弓弩,后面还有蓑衣死士、杂役和民夫,从石阳城下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接天连地,无穷无尽。
孙奂军虽然只有一万余人,其中的战斗中坚可能才八九千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一支攻防齐备的标准化的步兵军团!
文聘和一众将官神色瞬间凝重起来,来者…………不善呐!
第四十五章 江夏之战(三)()
石阳城东门
自打吴军水师战舰溯流东行后,文聘料定吴军会从东方压境,立刻率领一众将官赶赴东门。
“将军!是孙奂!是孙奂的部队!”文聘身旁,南部都尉黄鳞猛地缩眼,指着远方吴军将旗,失声叫道。
“没错,”文聘以手握拳,重重砸在城墙垛口,肯定道:“咱们的老对手来了!”
说罢,文聘又像是喃喃自语道:“孙奂来了,孙权,想必也不远了。”
“全军止步!”
“全军止步!”
“全军止步!”
军队一直行进到距石阳城一里之地,孙奂才下达停止进军的命令。
慢慢的,吴军停下他们不疾不缓、从容有度的步伐。
随后吴军阵型一阵涌动,阵旗开处,先是一队亲兵武士呼喇喇地涌将出来,扎住阵脚,随后孙奂拍马与六部校尉并鞍而出。
坐骑上,孙奂手搭凉棚,峙立远眺。
望见石阳城上旌旗如云,戟矛如林,数以千计的魏军将士几乎挤满东门城头,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笑了笑,孙奂对左右诸校尉道:“文仲业慎慎微微的性格,果然人如其名。”
旋即,孙奂又收敛笑容,正色道:“传令:甲部戒备,其余各部择地安营扎寨!民夫、杂役埋锅造饭,另放出斥候警戒!”
显然,今天大军刚到、将士疲惫,这仗打不起来了。
孙奂一声令下,全军一万人随即开始忙碌起来,除了甲部两千人外,其余武卒甲士忙着卸甲休息,民夫、杂役忙着卸下辎重、搭建帐篷,而杂兵去附近山中砍伐树木,然后扛回来设置栅栏、望楼,少量哨骑则在四周来回游弋,负责警戒。
石阳东门
眼见敌军旁若无人地在城下扎营,黄鳞忍不住了,试探性地询问文聘道:“将军,孙奂必是吴贼前锋,不如乘其扎营未稳,咱们出城挫挫他们的锐气?”
“不妥,我军兵力与孙奂军相差无几,其手下部队战斗力亦是不俗,急切之间难以取胜。如果拖到后面的孙权支援上来,形势必将转瞬直下。”文聘断然否决,选择最谨慎的方案。
“再者,此战是吴军来犯,我军防守,以逸待劳方为良策。”
夕阳西下,在落日消失于地平线的最后一刻,孙权的大军终于赶到了石阳战场。
伴随着一面高耸的紫色大纛的出现,剩余四万吴军将士在大纛引领下,迈着铿锵的步伐,以排山倒海之威势抵近石阳城下,径直开进先锋部队安扎好的营盘之中。
一直坚守在城头的文聘自然也瞧见了那一面威风凛凛的吴王大纛,不过,这一面霸气十足的大纛,他早已不是第一次瞧见了,见得次数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次日,拂晓,天刚刚放亮
石阳城下的吴军大营便骚动起来,号角声、鼓声不断响起,披挂整齐的士卒们在屯长、军侯的组织下于营帐前列队,而后行进至大道上列阵。
下一刻,营门洞开,成群结队的吴军将士扑向不远处的石阳城。
经过一夜的休整,吴军向石阳城发起了试探性攻击。
没有“围三阙一”,也没有什么“四面合围”,孙权就将五万人马列阵于石阳东门外,只攻一面墙。其实从这样的动作和仅带来了五万人马即可看出,这次的江夏之战更像是一场临时起意的例行军事拉练。
石阳东门外,绵绵不息的号角、鼓鸣声中一队队吴军士卒已摆好阵形,紧接着一队队蓑衣死士、民夫已经推着云梯、攻城车抵近城墙,紧随云梯、攻城车身后的,则是一排排轻兵、弓弩手。
最后出现的才是拱卫渣权的两千虎贲禁卫。
遮天蔽日的旌旗环护之下,一辆战车缓缓驶入吴军阵中,渣权着甲配剑,挺直腰身,双手扶着车辕,傲然屹立于战车之上。
战车左右,孙奂、徐盛和丁奉等十数员虎将策马紧随其后。
忽倏间,渣权又扬起右手轻轻向前一压,同时神情淡然,口中轻脆地吐出一个字:“攻!”
霎时间,绵绵不息的号角声戛然而止,刹那的停顿之后,密集的战鼓声便冲霄而起,其声势足可穿金裂石,让人热血沸腾,五万吴军将士便跟着大喊起来:“吼!吼!吼!”一边吼还一边颇有节奏的以剑击盾,或以戟钊地!
而后,前排武卒纷纷收缩队形,让出一条条通道,早已等候多时的弓弩手踏着整齐的步伐,穿过武卒让开的道路来到阵前。
“拉满弦!”
“拉满弦!”
“拉满弦!”
伴着随着弓弩屯长一声声凄厉的长嚎,弓手张弓搭箭,弩手脚踏机括上箭,之后所有的弓弩手身形齐刷刷一转,冷森森的箭锋直指石阳东城。
“啊……哈!”又是无数声凄厉的长嚎,六千名弓弩手几乎同时松开弓弦或是击发扳机。
霎那间,两千枝羽箭已经掠空而起,又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腾起一段距离,最后化作绵绵无尽的箭雨,向着石阳城头一头攒落下来。
石阳城上,文聘同诸将官早已躲到门楼护墙之后,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也立刻缩到垛堞底下,或者藏到盾牌后面。而有些今年才刚刚到龄新征的戍卒还凑到城下看热闹,甚至还有人朝下面扮鬼脸。此刻箭雨来袭,惊慌失措之下慌不择路,哭丧着脸乱跑起来。
见状,立马有老卒出声呵斥“趴下!快找掩体躲避!”
这些新兵蛋子如梦初醒,可最佳的躲避时机早已丢失……
“咻咻咻!”
绵绵箭雨终于从天而降,新兵蛋子顿时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方才有个对着城下吴军拌鬼脸的年轻戍卒正得意时,一钻心的疼痛突然从脸上传来,忙斜眼看时,只见一支利箭已贯穿自己的脸,血,顿时如泉水般从伤口汪汪流出。这个戍卒瞬间便杀猪般惨叫起来:“疼!疼!疼啊!”
另一名新兵戍卒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左眼,他的指缝间赫然透过一支箭羽,还有殷红的血丝从中汩汩溢出,仅仅惨叫了两声,那名戍卒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
不远处,另一名魏军士卒更倒霉,他直接就被凌空攒落的箭矢射穿头颅,箭簇从他的后脑射入,直透前脑,猩红的血丝还有白色的脑浆中从贯伤中汩汩涌出,那士卒甚至没来得及吭一声,便直挺挺扑倒于地。
看得出来,这是一名老兵,他高大的身躯尽力龟缩在不足两平米的盾牌内,小心翼翼的遮掩住身体的重要部位,可吴军抛射的箭簇从天而降,还是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箭雨如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魏军将士的性命。
很快,石阳城头就响起了经久不息的哀嚎之声。
第四十六章 江夏之战(四)()
不过,魏军毕竟有铁甲、护盾和城墙保护,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些没见过血的新兵也很快学会了如何自保。
当吴军第二波箭雨袭来时,除了那种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愣种,绝大部分新兵戍卒都找到地方躲避,即便没有找到遮掩的新兵戍卒,也立马拖过战友的尸身充当肉盾。
是以,除开第一波箭雨给魏军造成较大伤亡外,后续的几波箭雨打击都收效甚微。
足足射满十二支箭,射空了箭筒的箭簇,射得双臂酸软提不起劲儿,吴军弓弩手才开始逶迤后撤。
与此同时,阵前的武卒立刻扩散队形,迅速填补先前给弓弩上前预留的通道。
“哈!”身披重甲的武卒高喊一声,齐齐将盾牌横于身前,因为……城头上的魏军弓弩已经开始回敬吴军了。
而其余的魏军士卒则从盾牌、城垛下昂起脑袋,张开大嘴,一边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一边向城下的吴军弓弩手疯狂咆哮、大声示威。
魏军居高而重重落下的箭矢猛烈的砸在吴军重卒的盾牌、重甲上,发出一片叮叮咚咚的脆响,叮咚声中还偶尔夹杂着几声吴军重卒的闷哼,箭矢从脖颈、缝隙中射中了这些倒霉蛋,刺入了他们的身体。
“哼!呃!啊!”
不时有中箭的重卒倒地,后排的武卒立刻上前把他们拖到后阵救治,并顺势填补中箭者的空位。
而城下吴军的弓弩手则神情冷漠、不为所动,迅速地撤退到后阵,几乎毫发无损。
弓弩后撤毕,吴军重卒呼喇喇又向两侧分散开来,旋即数千名轻兵、死士便蜂涌而出,每个轻兵死士都背负一个麻袋,麻袋里面装满泥土,出阵之后便向石阳城的护城壕飞奔而去。
尽管魏军的弓弩手拼命压制,但人数上的劣势,使魏军根本无法阻挡吴军,不到半个时辰,吴军轻兵、死士便在护城河上填出几条通道,旋即吴军阵中的号角声再度响起,慷慨激昂的号角声中,死士、民夫推着十架云梯以及攻城车涌向石阳东墙。
在云梯和攻城车周围,则是一群群稀疏散乱跟随着的,或持戟、或握剑的轻兵,他们灵活迅速,飞快的奔过麻袋铺平的通道,黑压压的涌向城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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