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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废柴神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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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关小黑屋出题、阅卷之前,先进行一次人性化的集体吃喝。

    本次江南西道乡试的正、副考官,是由国家委派的翰林学士范仲淹,以及地方委派的省行政长官王拱辰。

    这对连襟却不对路的同科表亲家,注定相爱相杀的完成整个命题和阅卷过程。

    乡试共分三场,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

    即初八、初十、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

    相比起会试的一次入场,连考三天才能出场,乡试是个且能出去透透气的战场。

    到了初八那天,众学子都起的大早。阳光半灿烂不灿烂,天朗气清,偶尔有云彩飘过去。

    没有乌鸦吱吱哇哇,也不见喜鹊叽叽喳喳。总之,一切平淡无奇。

    方仲永和柴麟到达贡院之中时,早已人声鼎沸。

    学子们各自带着干粮和笔墨,一堆堆扎堆站在贡院宽敞的大院之中。

    院落中,生长在有限范围内的茵茵芳草,和鲜花,以蓬勃的生命力,将贡院点缀的跃然生辉。铺翠叠锦,婀娜多姿,金秋江南西道的银杏和梧桐,皆带着一种,迎风灵动的秀美、和清雅。

    胜似红衣仙女的临风菊,被养的小了两圈,叶茎由地下蜷曲向上;而稀有的兰花草,宛如金色耳环的清菊,小巧玲珑的长白龙胆,松毛翠等,皆是一色色甸伏着矮小身躯,以坚毅顽强生命力,向考生们致以热烈的注目礼。

    这些一岁一荣枯的花草,一年一度的见证了科举考试中的“烈士”们和“圣斗士”们,前赴后继的踏上此间的独木桥。

    待一声铜锣梆子响起,考场内的监考胥吏叫一声“肃静”,就开始高唱“考试规则”,引经据典,摇头晃脑,直唱了一个时辰时间。

    接着是考生集体宣誓画押,绝不出现作弊情况,一经发现,此生不得再求取功名。全过程又是半个时辰功夫。

    然后依照点名,依次进行简单的擦身洗浴和更衣。这个,乃是一种文雅的搜查衣衫之中,甚至身体上有无标记夹带的作用,但秉承对读书人的尊重,所以做这般安排,一举两得。

    最后再一一签到,提着自己的小竹篓子吃食,关进属于自己的那件“号房”,正式进入考试状态。

    这一番过程过后,大半天时间就呼啦啦过去了,这也是为何要求考生,提前一天进入贡院的原因。

    方仲永进入自己的“坤”字六号房中,举目四顾,不禁感叹:

    这小黑屋,真是丫的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比后世的北欧宜家极简风格装修之中的床桌结构,还要极简上N倍。

    上面的木板是用来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则是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合作一处一拼,就算是床了。

    号房里还有一床薄被、一盆炭火、一盏油灯、一缸水、一把茶壶、一只恭桶——炭火可以取暖,或者烧水。

    折腾这半天,方仲永也直是饿了,于是从自己的竹筐子里取出自己弄好的方便面,晒干的蔬菜干和腊肉干,先烧了水,然后泡面,一碗热腾腾吃过,浑身舒服了。

    这才从书箱子里取出笔墨。打开桌上的试卷和宣纸。开始看题。

    诗、赋、论各一首,策问五篇,贴经三贴,墨义三条,经文杂文各一篇。

    可以的,接下来还有两场,答题总量不止比后世考证的多,竟然比夫子们模拟的还多。

    再一看题,不禁哑然失笑。后世的历史了解,让他几乎能从这些题里,看到欧阳修和王拱辰的嘴仗。

    一道题后,必有一道与之拧着来的命题,整个卷子,那是相当一个令考生精神分裂的节奏。

    比如解经题,这一题,欧阳修出一道,对朋友诚信的,意在嘲讽王拱辰当初,抢了自己的新衣服和状元之事,不够诚信。

    下一题,王拱辰就出一道,为人表里如一的,旨在不屑欧阳修不务实事,跟着钱惟演一伙,写着风月无边的骈体文和小令,享尽靡靡繁华,却高呼言之有物,堪称是严于待人,宽于律己啊。

    策问命题,更是彼此掐架之气迭起,除了意料之中的治河篇之外,其余命题皆有深刻的掐架嫌疑。

    这让要同时满足,两位心思相悖的考官心意,又要言之有物,还要保持格式,要规矩,又要出新,哪个考官的意思都不能违背,还要自圆其说的学子们,情何以堪啊?

    方仲永一面苦笑摇头,一面开始趁着最后一点天色,将贴经,墨义和诗赋题作完。

    趁着墨迹将干透,未干透的时候,方仲永再次依赖最后的绮丽晚阳,检查了一遍诗赋题。

    此时未经过王安石改制,诗赋题依然是绝活儿,必须严格按照韵书去写,一旦出了韵,再好的文章也是零分。

    于是为求稳妥,虽则按照题目,妥妥做了文抄的方仲永,却仍然秉承着科学的,绝不迷信名气的态度,对每一篇大牛的名诗,进行了宋朝韵书的逐字检验,确认无误后,才点上蜡烛,开始折腾晚饭。

    方便面第二次吃时,就远没有方才那样香了,好在腊肉干一溜进那沸水汤汁子里,就变得格外上道,滑腻美味,于是三下五除二,又搞定了晚饭。

    夜色降临时,号房之内分外的宁静。

    方仲永用了晚饭,才打算熄灭炭火,卷了被子睡觉,就听见号房外一声声急促的铜锣梆子声响动。

    “走水了,走水了——”接着,是号房内一阵阵的骚动。

    毕竟学子们,都是被锁在号房内考试的,若真是失火了,可是件麻烦的大事。

    好在很快,王拱辰沉稳的声音,就呼哧呼哧响起,在贡院上下楼层之间:“莫要恐慌,火势已经控制熄灭,各位考生好生休息,明日继续答卷。”

第三十五章 束水攻沙() 


    下考之后,考官们仍有长达半个月必须封闭办公,学子们却已经无论考?33??考坏,皆是胜利大逃亡一般,各自欢腾热闹。

    庐山书院里一派和乐气氛,方仲永的段子和相声话本,成了最好的补充娱乐。

    至于偶尔在方仲永、柴麟房间里响起的,伴着锅碗瓢盆,敲敲打打的摇滚乐,和让人三个月吃不下肉去,走调从塞北走到江南的双人卡啦OK,此时未在整个书院推广,属于小规模鬼哭狼嚎阶段。

    王安石也回到了书院,和大家一同等待成绩公布,再行各自回乡。

    走马帮的绑架事件告一段落,虽然猪犹在养,奈何年少轻狂,加好了伤疤忘了疼,乃是本性。于是,百无聊赖的柴、王、方三人,又开始寻觅新的消遣娱乐活动。

    这天哺时,用过了晚饭,柴麟、王安石、方仲永三人同搭一只小船,沿着七里山塘,缓缓前行。

    中秋的夕阳,完全没入了地平线,周遭的暮色变得越来越浓,沿河两岸星星点点的灯火,反映着最后一抹青灰色天光的河水,悄无声息的从船舷下流过,从后梢传来轻柔而有节奏的橹声,起起伏伏。

    一片繁密的灯火过处,一座拱形的石桥,以及桥头耸立的石塔一一在目。一窗临水而筑,亭亭如画的小楼中,楼上灯火影影绰绰。

    “船家,靠岸,我们下船吧。”王安石撇嘴一笑,手上拿着的折扇向方仲永、柴麟二人一晃。

    船家刚放下跳板,柴麟就抢先一步跨上去上了岸,等方仲永下了船,提着自己自酿的两葫芦木瓜饮品,从后面踉踉跄跄跟上来时,王安石已经站在竹篱笆边,开始打门了。

    王安石先轻巧几下,见里面全无什么反应,正在纳闷。

    柴麟就已经开始手脚并用的,对着篱笆门“施暴”,一边还冲着方仲永喊道:“仲永,你这是老年人行动不便的症候么?走那么慢,快来啊。”

    终于,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个女孩子清亮的嗓音,“门公,是谁在打门呢?”

    “莫理会,反正主家今儿身子不适,不见客,理他是谁呢?没准是路过想要投宿的路人甲吧。”一个苍老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听来很近,就在门房里面。

    王安石听到这一句,忽的清了清嗓子,一脸端庄道:“临川王安石,金溪方仲永,柴麟,前来拜望秋娘,还请开门。”

    又听得那个女孩子在门里“嗳”了一声,又向楼下软语责备道:“是客人咧,快开门。”

    门房里的床“吱扭吱扭”哼唧了一阵,终于,步态阑珊、骨骼粗大的门公从被子里出来,丢下滑溜溜的门婆,“咿呀”一声打开了门。

    这是秦淮雅妓自家一处院子,在

    王安石等三人进了门,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已经碰了一碗浓浓药味的中药,又和他们道了万福,引着他们来到自家小娘的闺房。

    虽然王安石此番前来时,说是前往一位名动风月场的红颜知己处。

    但方仲永以男人的本能,兼之结合历史背景和上下文,自顾自的领会了一下,其中精神:

    家有悍妻,却贼心难舍的人们,来这里吧,这里没有知名风月场所中的人来人往,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吃野味,纵情山水间的人们,来这里吧,这里赶走都市官场的喧嚣纷扰,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温良味道;

    这,就是独门独户式的,几百年后将在明末达到鼎盛的秦淮十里名妓文化,但此时,该文化还只是雏形,这小院子,难免孤零零的,所谓窑子场中的农家风味,是也。

    方仲永跟随着王安石与柴麟,最后一个踏进这闺房。

    收拾的很像大家小姐的秀房,却别有一种偷情的快感缭绕在其间。

    大红绸帐子只放下一半,另一边还挂在钩子上,床靠的一边,随手脱下来一条裙子。墙壁上的挂画虽不是名家手笔,难得是常扫无尘。轩窗前的妆台上空空的,只摆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子药罐子,有的打开了盖子,却忘了随手关上。

    药香味儿飘出来,却泛出一种让人骨酥意荡的幽香。

    那个相貌如若林妹妹转世的秋娘,正斜靠在一张雕漆八步床上,见来了人,王安石又是她认识的,这才起身前来一一问好。

    几人一坐下来,自然是吃点心喝茶,然后说话,吹牛皮。

    因着秋娘有病,弹琴听曲儿一应全免。柴麟显然是不够喜欢这一款学大家闺秀范儿的姐儿,一边谈话,一边意兴阑珊的开小差。王安石却看去是与秋娘相熟的,很快言谈甚欢。

    这秋娘谈吐间,有股子清高倔强劲儿,方仲永既然是来图开心的,自然并不想随意挑一个话题惹了她,于是只先将手中的两葫芦木瓜饮品递过去,开始插些养生的话题:

    “这是木瓜饮,初次见姑娘,不成敬意。这饮品滋补养颜,对皮肤身段,都是极好的。”

    秋娘让身旁的婢子接了,自己则抿嘴含笑道:“方公子客气了。方公子对养颜之术也有研究?”

    方仲永见这妹纸忽然对自己提起神来,不免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略知一二。懂得些面膜,饮食的法子,让人驻颜保养。”

    “哦?”秋娘忽闪一下调皮的眼,笑道:“面膜?那是什么?”

    方仲永想了想,笑道:“是将一些有益于皮肤的东西,和成泥,而后涂在皮肤上,等待皮肤吸收了其中营养,再洗净揭下,以美白容颜的法子。依据不同的期望功效,用不同的方子配。”

    “很是有趣呢。”那秋娘一面看着王安石的眼,一面又细细询问方仲永各类面膜的配制方法等等。

    和谐的气氛中,柴麟的呼噜声响的格外富有喜感。

    ……

    阅卷官们此时,还奋斗在岗位上,以一种将牢底坐穿的精神,批改着试卷。

    油灯下,王拱辰看一道“以水攻沙”的时务策看的如痴如醉:

    “余幼年时,尝轺车所至,更数千里,日与役夫杂处畚锸苇萧间,沐风雨,裹风露。

    治水,当以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会河、淮而同入于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以河治河,以水攻沙。

    黄流最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矣。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非极迅溜,必致停滞。

    水分则势缓,势缓则沙停,沙停则河饱,尺寸之水皆有沙面,止见其高。

    水合则势猛,势猛则沙刷,沙刷则河深,寻丈之水皆有河底,止见其卑。

    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水不奔溢于两旁,则必直刷乎河底。一定之理,必然之势,此合之所以愈于分也。

    ……防敌则曰边防,防河则曰堤防。边防者,防敌之内入也;堤防者,防水之外也。欲水之无出,而不戒于堤,是犹欲敌之无入,而忘备于边者矣。”

    写的好,王拱辰不禁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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