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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近了,阌乡城近在眼前,不仅仅是他,跟着他的清军都发出激动的欢呼,他们终于逃出了凶残的明军追杀。
他们得救了。
骤然间阌乡城头火光闪烁,紧接着一连串炮弹呼啸而至,其中一枚正打在清军中,那炮弹瞬间把一名正欢呼的清军士兵上半身打没了,飞溅的血肉糊了后面清军士兵一脸。
清军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别开炮,自己人!”
然后他们惊慌地高喊着。
年羹尧却露出头了一丝苦笑,很显然人家打得就是自己人,阌乡城的守军是绿营,这种时候选择投降明军完全正常。
他无可奈何地转过头,然后摘下了自己的短管线膛枪,静静地看着从后面不断接近的明军,这时候炮弹依然不断飞来,那些清军骑兵也都逐渐清醒过来,一个个带着满脸的悲愤,无可奈何地从背上摘下了短管线膛枪,然后和他们的统帅一起等着明军的到来。
“整队!”
沈度举起自己的马刀吼道。
两百名骑兵在狂奔中迅速完成整队,排成一列墙壁般端平了丈八长矛,控制着节奏向清军发起冲锋。
“冲!”
年羹尧吼道。
以他为核心清军立刻冲向明军。
“开枪!”
在相距不到三十丈时候,年羹尧大吼道,紧接着端起枪扣动扳机,然后连看都没顾上看就扔掉枪拔出腰刀,在他身旁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着飞向明军,但可惜绝大多数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在狂奔的战马上开枪想击中目标可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移动速度超过每秒十米的目标,只有极少数子弹能够击中,但打在明军身上的多数被胸甲挡下,就算打到腿上胳膊上的对于这些厮杀惯了的明军骑兵来说,也是完全可以暂时忍受的,而少数被子弹击中的战马,因为密集的队形虽然疼痛悲鸣却不得不被挤在中间向前。
两支骑兵对冲速度极快,几乎就在清军扔掉枪拔出马刀的时候,明军的长矛就到了跟前。
年羹尧大吼一声,猛然一侧身同时挥刀劈向迎面而来的长矛,很逆天地将矛头斩落,但歪向一旁的矛杆却正撞上了后面他的亲兵,巨大的冲击力量,依然让矛杆直接穿透了那亲兵的身体。年羹尧没顾上看这名跟了自己多年的亲信,紧接着他的战马就和那明军骑兵的战马撞在一起,但后者那明显高出不少的战马重量更大冲击力量也更大,他的战马尽管也算精挑细选,但却依然被撞得向后坐了一下,原本斩向那明军头颅的御赐宝刀立刻落空。
就在他重新身体挥刀再次砍过去的时候,那明军士兵已经拔出了短枪,枪声响起瞬间年羹尧感觉自己胸前被重重地打了一拳。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鲜血正在从自己心脏处涌出。
他苦笑着抬起头。
就在这时候对面一道寒光划过,紧接着他感觉脖子上一凉,在并不算大的撞击力量下,他看见自己的视野正在转向天空,就好像在天空中飞翔一样,然后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那明军士兵的身子向前一探,伸手一把抓住了年羹尧的辫子,然后很满意地往自己马鞍旁一挂,年大将军那还在滴血的脑袋,就这样像件特殊的装饰品一样晃动在他的战马上。(。)
。。。
第一九九章 麻哥你别走()
“你说什么,跑了?”
杨丰愕然地看着面前一名绿营军官说道。
后者正以最谦卑姿态诚惶诚恐地趴在他脚下,脑袋后面刚刚剪了辫子,披肩发散在后面,看着就跟后世清末电影里面的假洋鬼子似的,他是刚刚从潼关跑来的,跑来向明军投诚,顺便来告诉杨王爷一个好消息。
“启禀殿下,那鞑子的伪廉亲王胤禩听闻殿下亲征,自知守那潼关也是螳臂当车,已经带着逆军弃关而逃。”
那军官赶紧说道。
好吧,胤禩跑了。
他不跑也不行,潼关总共一万八旗精兵,原计划着就算是前方函谷关不保,怎么也能撤回去一部分人马,然后西安那边再增派一部分援军过来,这样好歹也能死守一下潼关。可函谷关全军覆没了,这个倒还不至于真正让八阿哥绝望,紧接着他在西安的亲信就跑来告诉他,他爹已经开始准备跑路了,他二哥带着西安还能打的精锐早去汉中了。
他还傻乎乎在这给人顶雷呢!
你们都跑了,那老子我干嘛不跑?现在已经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了,这大清也就是这样了,那老子何苦在这里当这个忠臣孝子?
原本他还多少有些小纠结,毕竟他也称大名鼎鼎的八贤王,这种卖自己亲爹的事情明显太令人不齿了,这时候正好那胤祺被气活活熏死,尸体都被扔黄河喂鱼的消息和函谷关被攻陷,年羹尧被战场上砍了脑袋的消息,也双双传到潼关,这终于成了压垮胤禩的最后一根稻草,趁着明军在阌乡停下来补给的机会,他率领一万八旗精兵直接弃潼关不战而逃。
他都跑了那潼关的绿营还不爹死娘嫁人,赶紧自谋生路去!
“他往哪儿逃了?”
杨丰问道。
“启禀王爷,胤禩没有往西安逃,而是渡渭河向北了。”
那绿营军官说道。
“倒是个聪明人!”
杨丰冷笑着说。
很显然胤禩并不傻,如果去西安的话,首先他必须得承受自己老子的怒火,弄不好康麻子会很严厉地惩罚他,怒火攻心砍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第二,现在他爹就是个吸引火力的靶子,跟着他爹就意味着会变成杨丰的首要攻击目标,第三,他二哥早就看他不顺眼,跑去追随他爹最后就算大家能苟延残喘下去,他二哥也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既然这样干嘛傻乎乎跑西安去?
海阔天空哪儿不能去?
于是他带着一万八旗干脆渡渭河向北去了,至于去哪儿这个就不知道了,估计不会去太原找他六哥,他六哥也肯定不欢迎他。
当然,他去哪儿这个暂时杨丰不需要管了,杨亲王只需要知道关中已经向自己敞开大门就行了,不过现在他也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康麻子要是跑了怎么办了?一旦康麻子知道胤禩弃潼关而逃,那么他肯定不会死守西安的,他也没有兵可以死守,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南逃,去汉中去四川苟延残喘,这是肯定不行的,杨亲王上次已经和他亲爱的麻哥擦肩而过了,这一次怎么也不能再让麻哥走了。
“快,传令全军,抛弃辎重,扔掉盔甲,只携带步枪和轻火箭炮,全速向西安进军!命令骑兵旅匀出两千匹战马,捉生营每人三匹马带足弹药全速向西,沿途不准停下休息,必须抢在康麻子前面堵住子午,傥洛,褒斜,陈仓四道入口。”
杨丰立刻对冯祯说道。
冯祯赶紧去布置。
“你!”
杨丰把一个钱包随手扔给那绿营军官说道:“你,立刻把能找到的船只全部征调过来,运输物资补给和重武器去西安。”
“小人尊旨!”
那军官激动地说道。
“去,命令飞艇下来!”
杨丰没管他,紧接着对自己的侍从说道。
他必须得以防万一,如果胤禩临逃走前预先派人告诉了康麻子的话,那么明军还真就很难堵住麻哥,就算捉生营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及时赶到。康麻子真想逃的话出西安直接南下走子午道奔汉中就行,而子午道入口距离西安不过几十里而已,但从潼关到子午口却足有三百多里,而且沿途还有众多河流甚至山区阻隔,哪怕三匹马不断换乘,一天时间也很难到达。既然这样的话他就必须得亲自出马了,先去堵了子午道再说,子午口就是一个山谷入口,基本上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样能抓住康麻子最好,就算抓不住康麻子也可以逼着他只能去走褒斜道,傥洛道太险不适合他,如果他走褒斜道的话就得去眉县才能转南,还得向西走两百多里才能进山,这样的话捉生营就有希望追上了。
紧接着外面天空中的飞艇降下,杨丰登上飞艇重新起飞直奔西安方向。
而在他下面第一军已经全部行动起来,四个骑兵营的骑兵一旅有两个营下马步行,将自己的战马交给已经换装后装枪和左轮的捉生营,以每人三匹马轮换的方式向西安全速奔袭,目标是堵死康麻子向南逃的道路。而骑兵旅紧随其后,至于四个步兵旅则抛下重武器,甚至就连胸甲和头盔都扔下了,全部轻装步行以强行军方式奔向西安,而各营和旅属炮兵则装上征调的民船沿渭河逆流而上奔西安。
三路人马以西安为目标,开始了这场近三百里的远程奔袭。
而此时的西安,已经是一片末日般的场景。
杨丰猜得不错,胤禩虽然卖了康麻子,但好歹还有点孝心,在弃潼关而逃的同时,也派人快马通知了康麻子,可怜的康麻子得到这个消息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实际上他得到的不止有这一个噩耗,他五儿子被气熏死和年羹尧战死的消息,也是一块儿送来的。
“这个逆子,这个孽障!”
康麻子就像个受伤害的老农一样悲愤地嚎叫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亲儿子给卖了,而且还是一直深受他器重,甚至也是名声最好被誉为贤王的老八给卖了,他怎么就不能跟老五学学,在那潼关血战到底呢?爱新觉罗家的血性哪儿去了,年羹尧一个奴才都知道为大清战死沙场,他一个爱新觉罗家子孙怎么就不战而逃了呢?你跑了让我怎么办?
“这个不孝子!”
康麻子又悲愤地骂道。
“主子,咱们赶紧走吧!”
忠心耿耿的李光地趴在他脚下嚎着。
“混蛋,朕还有这铁打的西安城,朕还有八旗大军!”
康麻子崩溃一样吼道。
“主子,再不走就晚了!”
李光地嚎着。
还八旗大军呢,城里剩下的八旗里面连超过十三岁的男人都看不见几个,全是一帮女人小孩儿和缺胳膊断腿的,这些天就一直没断了南逃的,这要是八阿哥弃潼关的消息传开,保证全崩溃了,谁还会跟你死守这铁打的西安城?城里现在能打仗的总共就五千护军营,而且还是留下来防止城内汉民造反的,总不能就靠这五千人对抗那几万明军吧?
康麻子也就是一时痰迷了心窍,不愿意承认现实而已,他又不是真傻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他拿什么守西安?嚎了几嗓子发泄发泄罢了,紧接着也就清醒过来了,这时候的确什么都别管了,先跑路要紧。
“传旨。”
他颓然地坐下来,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幸蜀。”
“奴才遵旨!”
李光地赶紧说道。
皇上幸蜀的消息,或者说康麻子跑路的消息,就像晴天霹雳般在西安城内的旗人还有那些向往光明的士子中炸开,就在同时八阿哥弃潼关,五阿哥和年羹尧战死的消息也迅速传开,然后紧接着他们就陷入了一片末日的恐慌中。整个西安驻防城内就像出殡般一片嚎哭之声,那些八旗老弱妇孺们,那些辛辛苦苦带着最后希望跑来投奔圣主明君的士子们全都傻了眼,哭着喊着收拾他们的包袱再次踏上漫漫逃难路。
甚至还有不少干脆绝望上吊的。
就在同时康麻子也以最度收拾一下赶紧登上马车,这一次可不能再犯上次那种错误了,什么仪仗,什么皇帝排场统统都不要了,什么文武百官,什么皇亲国戚也都统统自求多福吧,上次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还不至于搞到差点被明军一锅端呢,这一次搞几辆马车把值钱东西和老婆孩子往车上一装,护军营保护着赶紧出城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都到这一步了谁还顾得上管别人。
可怜螨虫们的圣主明君,再活五百年的糠稀鞑帝,就这样灰溜溜出了西安城,在护军营保护下向南直奔子午口,在他后面是一条绵延的逃难大军,超过十五万八旗老弱妇孺和追随光明的士子,跟着他一块儿踏上漫漫逃难路准备穿越茫茫终南山到下一个避难所汉中去。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就在这时候东边的天空中,一艘飞艇也在以近四百里每小时的速度飞向子午口。(。)
。。。
第二零零章 裁决()
子午口。
“去,叫那些人帮忙把前面那几棵树全砍了,还有那片灌木丛也都平了,那是谁家的高粱?都赶紧割了!”
杨丰站在山坡上,就像个片场的导演般指着前方喊道。
在这片山坡下面,一条古老的官道在绿色中蜿蜒,一直延伸进他身后的山谷,这条山谷就是著名的子午谷,从关中通往汉中的最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