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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董明月一同长大,最是忠心。
“环哥儿!”
贾母这才反应过来,大哭的唤了声,道:“不能啊,她是你大姐姐和宝玉的娘啊!”
董明月看向贾环,其她人也都看向贾环,但贾环一言不发。
董明月自不会听从贾母的话,轻轻一摆手,两个青隼干将,押着王夫人便离去了。
在两个自幼从武的高手手下,王夫人别说挣扎,连话都说不出口。
只是用怨毒森狠的目光,看着贾环,甚至是每个人……
在她这种目光下,连贾母都忘了再给她求情。
这个人,真的疯了……
等王夫人被带走后,贾环才再度开口,还是对董明月,道:“派黑云马车进宫,带回幼娘,给二嫂看伤。”
董明月闻言,不再耽搁,直接离去。
贾环对依旧发呆的王熙凤道:“我刚瞧了瞧,就是看着唬人,只伤了表皮,没伤到里面,不打紧。
回头幼娘配些好药,抹上就能好,不会留下伤疤的。”
说罢,又对堂下一直做垂头鹌鹑的贾琏道:“二哥,带二嫂回去吧。好生照顾着,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该收收顽心,照顾照顾家了。”
说来也可怜,贾琏前半辈子最怕的人是贾赦。
贾府以孝治家,尊长真的是可以随意责骂甚至杖打子嗣。
就算是成了亲后,贾琏也没少被骂。
好不容易熬到贾赦挂掉,贾琏最怕的人,又换成了贾环。
这个更惨……
贾赦打他,还不虞被打死。
可贾环……
这可真是个浑身带着杀气的魔王啊。
所以对于贾环的话,贾琏更不敢反驳,忙赔笑道:“三弟放心,如今我极少出去应酬了,每日里都陪大姐儿好些时候。”
贾环此刻没心思和他说这些,点点头,道:“那护着二嫂去吧。”
贾琏更不愿多留,赶紧带着王熙凤走了。
今日贾政带着贾宝玉、贾芸、贾荇、贾兰、贾菌,并贾族内眷李纨、娄氏、尤氏,还有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一起去清虚观打醮,为贵妃祈福,并不在家。
所以此刻,家里已经没甚人了。
贾环看着一时间似乎老了不止十岁的贾母,叹息了声,挨着她坐在软榻上,拉着她苍老的手道:“老祖宗,您先别恼,也别慌,不是大事。
家族太大,人太多,总难免出些坏了心的。”
贾母辩解道:“二太太今日只是受了些刺激,她心并不坏啊。”
贾环轻笑道:“孙儿又岂是只为了今日之事?老祖宗怕是不知道吧,二太太早就和外人勾连在一起,暗自谋事了。
虽然孙儿还没查清楚,她到底所谋何事,但只看她这般鬼祟行径,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孙儿原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抓到背后捣鬼之人。
可孙儿近来心累,没心思再和他们玩阴谋诡计了。
最重要的是,孙儿怕家里人有个闪失,那才后悔莫及。
二嫂之事,给孙儿提了个醒……
所以,才借这个机会,将她拿下。
这不是目无尊长,而是提前除害!”
“当……当真?”
贾母惊骇问道。
不过,想想王夫人方才离去时的眼神,一时间,贾母心里相信了八成。
那不是看家人的眼神,那是看仇寇的眼神。
贾环笑道:“若无十分把握,我也不会如此行事。
老祖宗不必难过,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平心而论,咱们贾家不曾亏欠她分毫,老祖宗更是每每护着她。
她最重视宝二哥,老祖宗亦视宝二哥为命根子。
她这般和孙儿作对,可孙儿可何曾因此迁怒过宝二哥?
这些,老祖宗当亲眼看见。
可她犹不知足!反而变本加厉……
罢了,不说这些了。
孙儿只想告诉老祖宗,没有她,咱们贾家照样兴旺,而且过的还会更好!
老祖宗不必为一个心不在咱们贾家身上的人,甚至还想谋害咱们贾家的人伤心。
至于宫里,老祖宗也不必担心,孙儿保证,一定会护着贵妃和皇子的周全。
那孩子不仅是赢秦的皇子,还是我贾家的外孙,谁敢欺他?”
贾母闻言,心里松快了许多,说实在的,她也早受够了不识时务的王夫人,只是还有些犹豫,道:“可是,你宝哥哥他……会不会怪你圈了他娘亲?你们兄弟两个,可千万不能闹仇怨。”
贾环哈哈一笑,想了想,措词道:“老祖宗,孙儿不是说宝二哥不孝。
只是……
该怎么说,应该这么说:只要王氏没有性命之忧,只要贾家不苛待她,不给她衣穿,不给她饭吃。
宝二哥应该不会关注,她到底是在荣禧堂礼佛,还是在后面庵堂礼佛的。
上一回,宝二哥不就是这般?”
贾母闻言,面色一僵,手缓缓垂落……
……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王八羔子!()
宫里贵妃诞下哑儿,王夫人再入佛堂,这两件事在贾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震荡。
甚至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对于王夫人再次回到庵堂礼佛,贾母对家人的宣告是:
为了给贵妃和小皇子祈福,太太决定诚心礼佛,闭门苦修。
何时诚心感动佛祖,让小皇子能开口说话了,她才再次出来。
对于这个理由,每个人都能安然接受。
尤其是贾政和贾宝玉……
一个心痛于小皇子是哑人,一个则依旧沉迷于风花雪月……
贾环说的很准,只要王夫人没有吃不饱穿不暖,依旧受着锦衣玉食的供奉,那么贾宝玉真的不在乎她在哪里礼佛。
倒是薛姨妈、薛宝钗还有林黛玉等人有些猜测。
毕竟那日,贾环走时脸色难看之极。
以他的脾性,又怎会轻易了之?
只是薛姨妈极聪明,不会自寻烦恼。
对于她那个姐姐,她劝也劝了,说了说了,却没半点用。
原以为上回礼佛几个月,总该想明白了。
谁知道,没用多长时间,就又犯糊涂了。
这让薛姨妈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样?
薛姨妈都不理论什么,薛宝钗和林黛玉史湘云等人,更是一心向着贾环,对那些事,视而不见。
都道天家无情,豪门又何曾有太多的亲情?
也就出了贾环这个异类,才改变了这座豪门的一些气象。
但,也只是针对自己人。
若王夫人没那么作死,好生当她的老佛爷,那么兴许贾家人还会念着她的好。
可她屡屡生事,给贾环添麻烦,和他作对。
纵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什么,可心里难免有意见。
再加上贾母下了严厉的封口令,不许任何人乱嚼舌头,有触犯者直接打死,所以,不管是做主子的,还是做奴才的,大都只心照不宣,不去说什么,只当没这回事。
而相较于贾家内部的平静不起波澜,贾妃诞下哑人皇子一事,在都中却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如今皇位已定,但皇储之位,却早已名存实亡。
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咸福宫那位,只是在苟延喘息。
如今只是因为没甚证据,且这二年天家惨剧不绝,不好再大动干戈,才容那位继续坐着东宫之位。
不过,也只是这几年了。
要不是皇五子赢昼太过不堪,非人主之像,甚至大家这个时候都可以断定,最多三年,赢历就要玩完。
所有人,都在等待,除却咸福宫的那位和赢昼外,“皇长子”的出生。
可以说,这个“皇长子”,至少有八成希望,登临大宝之位。
而贤德妃的母族身份,又将剩余的两成,补上了一成半。
她这个时候诞下皇子,差不多就应该敲定了皇储之位。
若非如此,一皇妃生子,不可能劳皇后亲临侍奉。
然而,任谁都不曾想到。
贾妃所诞之皇子,竟是哑人……
只此一条,就绝了这位小皇子成皇之路。
所谓帝王至尊者,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若是连口都张不开,还怎么言出法随?
只能说,天意弄人!
无数人,为之惋惜。
当然,也有更多人,为之庆幸。
贾家已经够风光了,若再进一步,锦上添花,那除了天家皇族之外,贾家就是大秦第一家族。
其他人,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万幸!
还有不知多少人在暗地里笑话贾环,为了隆正帝做了那么多事,立下那么多功,结果到头来,却落下这个下场……
这些人都以为,贾环之所以这般力挺隆正帝,就是打算让贾家从勋贵之家,变成后族!
后族,不只是一个称呼。
这象征着,后世帝王的血脉中,都有后族的血脉。
在这个血缘至上的时代,哪怕只看在这一点上,只要后族不自己作大死,想着操控自家外甥,当太上皇,或者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那么后世之君,多少都会维护后族的体面。
至少,保一族富贵无忧,是能做到的。
这比一个世袭爵位还要尊贵。
况且,贾家本就是军功起家的武勋家族,有国运护身。
若再加上一个后族的名分,那么贾家就真能做到与国同戚了。
这便是许多人推测出的,贾环不遗余力相助隆正帝的缘由。
不得不说,这极有道理,而且极有希望。
然而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彻底成了笑柄。
这还只是一个副作用,另一个不好的影响便是,本来随着贾元春怀孕产子,渐渐明朗的宫中形势,此刻瞬间又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而贾元春在宫中的地位,也一败涂地。
这个时代当然没有基因遗传论,但这个时代的人们却都相信血统。
朝臣和宗室们允许贾元春产下的皇子夭折,甚至是死胎,但却不允许她再生出残疾皇子。
他们坚信,有一就有二。
天家有一个身残皇子,就足够了。
若再有一个,那天家的威严都要因此受到损伤。
这是绝不允许的,连隆正帝都不允许。
自古而今,何曾听说过哪朝哪代,有几个聋哑皇子?
所以说……
贾元春的受宠时代,结束了。
哪怕她美若天仙,可生出这样一个皇子来,连隆正帝都不能再去独宠。
若非她姓贾,而贾家又有一个护亲人护成疯子的二百五,她进冷宫的可能都极大。
甚至,那个不能出声的皇子,都极有可能“夭折”。
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再去关注凤藻宫和小皇子的动静了,赢历半废,赢昼不贤,幼皇子是个哑人。
那么,后继储君之位,可以说再次空置,等待新人。
而近半年来几乎从未在紫宸书房外过过夜的隆正帝,这两日竟连翻了两个新人的牌子,就更让想入非非了。
一时间,人心浮动。
……
“老祖宗,这又是怎么了?二哥惹着你了?”
荣国府,荣庆堂内,贾环来请晚安,却见贾母正在堂上落泪。
一旁的薛姨妈也长吁短叹,王熙凤和李纨在一旁面色也不大好。
只有下面的贾琏,看到贾环进来来,忙给了个笑脸。
不过听到贾环的话后,脸色登时发白。
贾母见贾环瞪向贾琏,忙道:“你链二哥哥惹我什么?是我让他这几日打听宫里的消息,和他不相干。”
贾环闻言,顿时知道了贾母等人为何落泪。
贾母还需要派贾琏去打听,而贾环对宫里的情形,却从头到尾都很清楚。
凤藻宫里,有青隼的人。
正因为知道的很清楚,贾环才奇怪道:“老祖宗,宫里大姐不是很好吗?她前面虽然虚弱了一天,可第二天就振作起来,为母则强。
小皇子虽然还不能……但其他方面都很健康,体魄也不弱。
孙儿打发人送了六大车各种补品名药进去,再不会有事。
你们这是……”
贾母闻言,落泪道:“我知道,你已经做的极好了。你能这般待你大姐姐,任谁都要夸赞你一声。
可是……
我听你链二哥哥说,你大姐姐在宫里过的很不好。
从小皇子出生后,皇帝就没去看过一眼。
皇后也没去了,其她往日里常登门的妃嫔们,也都不见了。
只余你大姐姐一人,守着偌大一个凤藻宫,冷冷清清的度日。
宫里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奴才秧子,见你大姐姐失宠,也都开始怠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