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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闹的社稷动荡,庶民罹难……
我就做不得。
实是见不得那些,那样做,是冷血无情的枭雄,可我却没出息的紧,做不来这事。”
李光地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他自看得出,贾环说的是真心话,也就愈发高兴。
他拍了拍贾环的手,笑着劝道:“人生在世,谁又真的能一辈子顺心如意?
莫说是你,就是太上皇,就是陛下,难道就能事事顺心?”
贾环知道隆正帝是实打实的憋屈了大半辈子,只是……
“老爷子,陛下也就罢了,过的着实憋屈,我不如也……
可太上皇,难道也不顺心?”
他奇道。
李光地哼哼一笑,目光中闪过一抹回忆,道:“顺心?又怎么可能顺心,他从来没顺心过……
登基之前,过的就不顺心,被一些叔王伯王欺负。
登基后,更是屡历险境,连姓名都差点丢了。
后来……
后来和荣宁二公一起征战四方,也是有胜有败,谈不上事事顺利。
再后来,江山稳固,可悉心培养的太子,也走上了邪路。
当初的太子,是何等的惊艳啊。
文治武功,都超凡脱俗!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废了又立,立了再废,几经周折……
可惜啊……
再到后来,为了储位,几个皇子争斗的撕破脸皮,恨不得刀枪相向。
甚至还真的死了好几个……
贾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苦,你们小儿辈,永远无法体会。
也是从那一年起,太上皇才开始白头……
然而,却连天家宗室里,都说是太上皇在有意养龙蛊!!
唉,这也是太上皇心灰意冷下,对朝堂大权撂手,任凭忠顺王施为的缘故。
结果,让朝堂上闹的乌烟瘴气。
闹到最后,更是……
不提了……
贾小子,你说说,太上皇他哪里过的顺心?”
贾环闻言沉默。
李光地见之笑了笑,又道:“所以啊,你也别觉得憋屈。
大丈夫立于世,只图一个快意恩仇,随心所欲,那不算能耐。
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匹夫。
只有能忍人之不能忍,受荣辱而不惊,方为真正的大丈夫,成就大功业!
你那点委屈,差的还太远!”
贾环闻言,没好气的白了李光地一眼,道:“小子从没想过成为什么大丈夫立下不世功业,只想好生过自家小日子,不被人欺负就好!
如今,也正朝这方面努力着。”
李光地失笑道:“你若承爵之初,就这般谋划,尚且有一分可能。
到了如今的地步,宫里又怎肯放一国朝侯爵,常驻江南过好日子?
更何况,陛下那般器重于你,连兵部尚书的位置都给你备好了。
他能放你逍遥自在?”
贾环无奈道:“要是老爷子您给陛下说说,放我在江南过小日子,再不给朝廷添乱,您说他会不会答应放人?”
李光地看得出贾环是真有此想,他遗憾的摇摇头,道:“怕是不成啊,皇上也看重你的能为,想收为己用。
若天下能干之人,都如你这般想,这大秦的江山,又让谁去护卫?”
见贾环落落寡欢,放下心的李光地又动了恻隐之心,在枕边摸了摸后,摸出一个玉扳指,递给贾环,道:“贾小子,拿去吧。”
贾环自不会客气,接过玉扳指后,看了看,是上等的好玉,只是……
他不信李光地会送他一个没用的饰品。
便问道:“老爷子,这是……”
李光地有些怅然的笑道:“老夫为相那些年,就一直戴着它。
官场上,好些人都认识它。
你戴着去江南,多少能有个便利。”
贾环闻言大喜,面上却装着不满,道:“您老爷子干脆给我一份名单得了!
列上您那些徒子徒孙们的名字,我挨个去找,岂不更方便?”
李光地气的瞪眼睛,道:“老夫给你,你敢要?”
贾环讪讪一笑,他还真不敢要,笑道:“罢了罢了,别连累到您老晚年不宁,那名单我就不要了。”
李光地见他是个明白人,哼哼一笑,想了想,又嘱咐道:“贾小子,老夫知道你对文人不喜,以为他们多是蝇营狗苟之辈,不堪入目。
在京中你这般也就罢了,大秦勋贵将门多集中在都中。
可去了文风昌盛的江南,却不好再这般行事。
否则,必将寸步难行。
许多时候,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也得知道,不是每个文人都是你以为的那样。
做人行事,要讲究中庸之道,不好过犹不及。”
贾环苦笑一声,道:“我自然知道去哪座山头唱哪的歌的道理,可杀了顾千秋后,我便已经是士林之敌。
和江南士绅的关系,根本不是我想缓和就能缓和的。”
李光地笑道:“江南文坛宗师黄以周,名声不弱于桐城四老。
他与老夫为故友,此人睿智正直,是值得交往之人。
常与老夫书信往来,也曾数次谈过你。
依老夫看来,他对你的观感还是颇为不错的。
在信中赞你为少年英才,国之栋梁。
我写了封信,本来准备今日派人给你送去,不想你竟自己上门了。
也好,正好拿去。
去了江南后,你就拿着信,自去燕子坞拜访一二。
若有燕栖兄承认你,那你在江南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
从李相府出来时,李光地已经服了药,沉沉睡去。
公孙羽说,等睡醒后,李光地的风寒也就好利索了。
坐在黑云马车里,贾环看着手里的玉扳指和信,轻轻一叹。
只盼李光地,真的能如公孙羽所预料那般,可再活五年……
他心里十分愧疚,到底没有对李光地说实话。
他的确没想过会造反,但是,却也绝对做不到对李光地说的那样隐忍。
银行的作用,也远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些话,他却谁都不能说……
……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如此奢靡!()
就在贾环与李光地话江南时,神京西城金光门处,一大队车马,缓缓驶出。
当头一面秦字大旗,迎风招展。
为首两骑,正是武威公秦家父子。
秦梁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大晴,往前二百里,有一驿站,到了驿站,便可落脚。
不要贪着赶路,夜里只能在荒外过夜。”
秦风闻言,一一应下,道:“爹,您和娘回去吧。
这一路都是咱家经营多年的熟地,没半点难处,儿子都熟悉的很。”
秦梁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马车,摇头道:“再往前送送吧,你娘这会儿子,怕是不会回去的。”
秦风无奈,只好让秦梁夫妇再往前送了阵。
一直到了从官道上可以看到滔滔渭水时,便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贾家车马行车马,来往于码头处。
只是没发现贾环的身影。
秦风对秦梁笑道:“环哥儿这小子倒是洒脱,说不来送,就真不来送。
不过他也待不了多久,明儿就要出京了,与儿子同为天涯沦落人。
他可真能折腾……”
秦梁闻言,看了眼渭水码头处停靠的那座大大的楼船,抽了抽嘴角。
他不忍打击秦风的自信心,不愿说出他和贾环真不是同为天涯沦落人,那只船,别有玄机……
不过不用他说,秦风自己就已经发现了不同处……
他用手在眉前搭起凉棚,眺望着码头上那艘大船,忽地“咦”了声,道:“爹,环哥儿那艘船,怎地……怎地这般奇怪?”
能不奇怪么?
这个时代的楼船,通常都是甲板上起朱楼,也就这样了。
再奢华的楼船,也是里面装饰的奢靡,金碧辉煌。
可码头上停靠的那艘竖着贾家宁字旗的楼船,模样却出奇的奇怪。
虽然只有三层,不似寻常奢华楼船,有五六层,可……
这艘楼船的每一层,居然都有一块露出的甲板。
这叫什么船?
“行了,环哥儿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等你回京后,再来看吧。”
秦梁说道。
只是即将分别,秦梁对这唯一嫡子要宽容许多,没有厉声要求,也就给秦风留下了余地。
秦风也不是省油的灯,鼓起勇气道:“爹,让儿子去瞧瞧吧,环哥儿最会弄这些,定是有趣的!”
秦梁还想拒绝,身后马车里就传来张氏的声音,道:“老爷,就让风儿去看看吧。别让他带着挂念去西域……”
秦梁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一大队车马,就往码头上驶去。
“好家伙!真不小呢!”
靠近码头后,秦风看到那庞然大船,惊叹道。
不过又撇撇嘴道:“我的马队也不小!”
贾家守在码头上的负责人是乌远,他自然认识秦家父子,上前抱拳行礼。
秦梁点点头,秦风则亲切的唤了声“远叔”!
乌远闻言,面上带些笑容,道:“世子怎地来此?”
秦风忙道:“远叔还是叫我风哥儿吧,世子之言听着别扭。”
乌远也不强求,呵呵笑着点点头。
秦风道:“远叔,这船定是环哥儿出的主意改的吧?怎这般古怪?”
乌远道:“是公子让人改的,将五层楼船改成了三层,但实际高度并未变化多少。
所以每层楼都比原先高出不少,也长出不少。
环哥儿让人把二三层长出来的部分,做成了甲板,给内眷们使用。”
秦风咧咧嘴,对秦梁道:“爹,环哥儿真能摆货!咱们上去瞧瞧?”
秦梁皱眉道:“你不上路了?”
秦风闻言一滞,点点头,道:“那走吧,爹,您和娘也别送了……”
张氏这会儿子心跟刀割似得,哪里舍得独子远行,忙乞求道:“老爷,就让风儿去船上看看吧。他最担心环哥儿,昨儿都没睡好……”
秦梁看到张氏红了的眼圈,虽明知是借口,还是点了点头,道:“去转转吧,下来后,就启程。”
秦风见张氏就要落泪,忙道:“娘,咱们一起上去吧!环哥儿一准给拾掇的极好,咱们去瞧瞧这臭小子都怎么摆弄的!”
张氏巴不得和秦风一刻不分开,只是看向秦梁,道:“不好吧……”
秦梁叹息一声,道:“一起去看看吧,环哥儿……收拾的极好。”
乌远自不会拦下他们,秦梁张氏为贾环的义父义母,待贾环如若己出,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便命人暂时挡住了往船上运送货物行礼的仆役们,请秦家三人登船。
本来应该是白荷作为女主人前来陪客参观,可白荷一早就被贾环派人接回了贾府。
便只能由乌远暂陪……
一行人走过通道,上了底层甲板后,秦家三人就怔住了。
一股浓香扑鼻!
香味不是来自旁处,正是来自甲板的地板。
都是富贵人家出身,自然不会眼拙。
张氏怔怔的看着甲板,道:“这是……香楠吧?”
乌远在一旁垂着眼帘答道:“夫人所言极是,底层甲板的木料,皆是出自安南的香楠木。
这一层甲板,多是水手和亲兵所处之地,所以木料用的一般……”
这下,连秦梁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这还是一般的?”
他也只是隐隐听说,贾环这艘船极有名堂,好似很奢华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竟奢华到这个地步。
一层甲板上到处摆放的箱笼,不好参观。
秦梁道:“去上面看看吧。”
因为原本五层高的船楼,改成了三层,使得层高变高了许多。
站在一层甲板往上看,根本看不到二层的模样。
乌远闻言,犹豫了下,还是领着秦家三口子从外侧楼梯,上了二楼。
“这……”
“这这……”
秦家三口上了二楼甲板后,全都目瞪口呆。
怪道乌远说一层的香楠木普通,只供水手和亲兵们用。
和二楼相比,一层的香楠木的确成了极普通的木头。
因为二楼甲板的木板,竟全用的是金丝楠木!!
只从视觉效果上,就超过一层甲板十万八千里!
“老天爷!”
张氏也是见过阵仗的,可看着偌大的地面上,铺的全是如丝绸般光滑细腻,在日光照射下,绽放着丝丝金光的金丝楠地板,她只觉得一阵眩晕!
秦梁眼中瞳孔也是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