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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贾环用的到底是什么身法。
“咻!”
“咻咻咻!”
就在孔勇恍惚的这么一刹那间,利箭破空之声陡然响起。
孔勇闻声回过神后,面色大变,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就想避开。
可又哪里来得及?
数百只弩箭如蝗雨般飞来,呼吸间即到眼前。
纵然孔勇一身武功了得,足足九品之高。
但因失了先机,尽管拼尽全力躲避,却也只躲开一大半,尚有数只弩箭射中其胸腹……
孔勇身子一震,强忍伤痛,想平稳落地后退回去保命。
可哪里还来得及……
方才从御马上分出的两道身影,此刻攸的又从两边归来,合而为一,而后,流星般射向孔勇。
“噗!”
孔勇一口血吐出,眼神凝住,看着已经飘然退后的贾环,沉声问道:“你使用的,是何种身法?”
贾环面色淡淡道:“《苦竹身法》。”
孔勇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苦笑了声,道:“我一生痴心武道,原以为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身法我都略知一二,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做了井底之蛙……
宁侯,还请莫要牵连武当。”语气哀求。
贾环点点头,道:“我非是非不明之人。”
孔勇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眼中光泽渐渐暗淡下去……
然而,就在其将闭眼时,都忽然又睁开!
已经缓缓扩散黯淡的瞳孔,陡然间又爆发出一道极为骇人的明亮光泽。
目光似乎极为激动,有濡慕,有眷恋,有悔恨、有不舍,还有委屈。
只是最终,都归结为冰冷的灰……
孔勇死。
贾环虽然有些诧异他最后的目光,却以为只是回光返照,并未当一回事。
他看向面色如土的孙毅,淡淡问道:“孙公子,你还准备再拦,还是不拦?”
孙毅闻言,身子一颤,转头看向另一个护院。
可另一个长相凶残如饿虎的护院,此刻却成了病猫,连头都不敢抬。
孙毅见之怒极,抬腿一脚踹过去……
那病猫没什么事,孙毅自己却仰头倒栽,摔在地上后,径自昏了过去。
“滚!”
贾环忽然怒声一喝,目光扫过剩余的那些孙家护院和家丁!
这些人见少主都昏了,他们哪里还敢再停留,由那老仆带着,抱起孙毅,一群人屁滚尿流的狼狈离去。
贾环眼睛扫了眼“昏迷”中的孙毅,没有理会……
对后头赶过来的李万机和付鼐两人道:“搬吧,全部搬走。”
李万机看了眼数十座高高耸立的库房,对贾环苦笑道:“三爷,搬没问题,运也没问题,可往哪儿放啊?”
贾环笑道:“你以为我叫奔哥他们干什么来的?”
牛奔在一旁皱眉道:“我家也没那么大的库房放啊!”
温博和秦风跟着点点头,看着贾环。
贾环笑道:“你们家自然没有,可军营里放军粮的库房总有吧?那里足够大。
奔哥,你带三分之一的人和车马,将粮食往霸上大营的粮库运去,记个大概的数就好,然后让牛伯伯将军部今年采办军粮的银子给我,我有用。
博哥,温叔叔现在监管蓝田大营,你将粮食往那边运去,也是如此,记好数,记得让温叔叔给银子。
风哥,你帮忙和大哥他们一起,将剩下的粮食,全都运到我庄子上去。
另外,为防对面狗急跳墙,你把这些人都带去,帮我在那里镇守一夜。”
牛奔、温博、秦风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看向贾环,一起问道:“那你呢?”
贾环好笑道:“我这不是身子还没养好吗?我和你们弟妹说了,要在申时末之前赶回去呢……”
“我靠!”
数人齐齐给贾环比划了根中指后,笑骂道。
玩笑后,牛奔皱眉道:“你身边不带亲卫,就不怕那群王八蛋狗急跳墙?”
贾环对牛奔挤了挤眼睛,牛奔便知他有安排,便不再多言。
然后众人便开始招呼着身后数百上千人,搬运粮食。
安排妥当后,贾环没有停留,和牛奔等人打了个招呼后,骑马离去。
不过,当他看到原本孔勇尸体停放之处,不知何时空空如也后,眉尖轻轻一挑……
他记得,孙家人离去后的时候,孔勇的尸身还在那里躺着。
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贾环打马前行,往城里走去。
……
距离神京城百里之外的永寿县,此刻,缓缓的迎进了一营兵马。
队伍中间,是一架四匹白马牵拉,金银描凤的马车。
宽大的马车内,只坐着三个人,三个女人。
正座上坐着的,正是如今准葛尔汗国的实际掌权者,鄂兰巴雅尔。
虽然只掌权半载,可其身上的气质,却与半年前截然不同。
凌厉,坚韧,睿智,冷酷……
此刻,她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里坐着被她宠了十几年后,却又狠心关押了半年,本已经准备舍弃的小合兰。
看着她蜷缩在那里,目光微微呆滞的楚楚神色,鄂兰巴雅尔眼中闪过一抹晦暗,而后轻轻一叹,轻声道:“乌仁哈沁,你可还在责怪于我?”
乌仁哈沁此时的情况,要比半年前,差了太多太多。
她的脸上,甚至还有几道浅浅伤痕印迹……
听到鄂兰巴雅尔的话后,乌仁哈沁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抬起眼,眼神畏惧的看着鄂兰巴雅尔,连连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随后,她的眼神闪过一抹迷茫,喃喃道:“奴婢就是不明白,乌斯哈拉……他,他怎么会是秦国的贵族呢?”
他是乌仁哈沁的,乌斯哈拉啊……
……
PS:明天的,应该比较好看……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无法无天()
从光化门进城后,贾环骑着马,慢悠悠的观览着安定坊的街景。
如果没有来到这个时代,古人的生活,在贾环的脑海中,是存在于一片灰白世界中的。
全是土,包括人的脸色,都是干瘪瘪的黑土色。
愚昧,落后。
然而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贾环才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的人,与数百年后,并没有多少区别。
尤其是富贵人家,生活甚至更加多彩。
两边大户人家的外墙粉刷成的粉白,墙头砌的碧玉一般的琉璃瓦,在下午斜阳的照耀下,散射出并不刺目,但格外鲜艳好看的绿光。
其实宫里的更好看,一水的明黄或者红色的琉璃瓦。
在阳光的照耀下,将整座皇城都笼罩在莹莹黄色和绯红光泽中。
似乎在象征着那里的尊贵和至高无上。
北城原本皆是贱籍人的居所,本不该有如此鲜明豪华的院落存在。
不过,因为皇城地皮吃紧,而西城“丧天良”的富贵人家又一再扩张地盘,修园子起豪宅。
比如足足占了大半条街的贾家……
所以,渐渐的,西城与北城交接的西北角,也被勋贵人家给占了。
从光化门进来后,就是贵人所居之处。
当然,被挤到西北角安家的富贵人家,其实也贵的有限。
多半是当初住在西城,后来被人挤到西北角来的……
所以,在街头巷尾,还有许多小商贩们,推着小车,卖着各种杂货。
贾环居然还有兴致停下来,先吃了一碗卤煮,又买了根冰糖葫芦,坐在马上乐呵呵的吃着。
一点都看不出,方才他借势借力,毙杀了一名九品大高手……
当然,贾环心里并非真的没有一点影响。
他在总结经验和教训,自己的经验和别人的教训。
战场之上,当真是容不得半点分心。
即使武功再高,依旧还是血肉之躯。
强弩近距离攒射,别说九品高手,就是武宗,若是慢了一拍,都没有办法毫发无损的脱身。
其实,之前若不是痴武如命的孔勇因为好奇贾环的身法而分神,那么以他极高明的身法,完全有能力在宁国亲卫射箭前,强行躲开,即使他在半空。
因为只要用心留意,弩手射箭前的动作,还是有迹可循的。
可惜,他大意了。
就那么分神的一刹那,也只需要一刹那,命运就完全不同了。
这就是老一辈的叔伯们,再三教诲他们,一旦上了战场,一旦与人对决,就绝容不得半点分心的缘由所在。
贾环一边品着嘴里的酸甜,一边轻轻的点头。
这都是用生命换来的经验教训,弥足珍贵。
他是幸运的,还来得及如是去想,去做。
而有太多人,他们是不幸的,已经没有机会去总结教训了……
老马识途,纵然贾环没有刻意的去牵扯缰绳,可胯下御马,还是准确的沿着来时路线,往回走着。
转过一条街道,走进一条巷子内。
过了这条巷子,再转一个弯,就是居德坊了。
然而,这条巷子,却安静的惊人。
当贾环反应过来,巷子里没了孩童的玩闹嬉笑声,也没什么叫卖声,极为不正常时,他抬起头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看身后,忽然轻笑了起来:“还真是好胆。”
巷头巷尾处,各有一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中年道士,一个道姑,还有一个……死人,孔勇。
中年道人面色阴沉如水,一双眼眸没有任何色彩的看着贾环。
其背后宝剑,轻吟。
这个逼装的,贾环给他打满分……
而巷尾的那名道姑,面上则是满满的激愤之色!
看向贾环的眼神,似要吃人。
贾环看了眼巷头的中年道人,不大想跟太能装的人说话……
而后转身看向巷尾风韵犹存的中年道姑,笑道:“小娘子有礼了……”
“呸!奸贼!”
那道姑闻言,差点没气炸了。
心道,王府信上所言果然分毫不差,确实是一个卑劣无耻的奸贼,还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淫。贼!
该杀!
果然该杀!
贾环被骂也不恼,眼神从上到下扫过道姑,又从下到上回扫一遍,撇撇嘴,嫌弃道:“有点下垂了……”
中年道姑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贾环的眼神停顿处,面色“滕”的一下涨的通红,颤声骂道:“你放屁……卑鄙无耻的下。流种子,今日我一定要替天行道,诛除你这恶贼!”
“呛啷!”
巷头巷尾同时响起一声宝剑出鞘声。
贾环不再耍流。氓,一脸好奇道:“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当街围杀一名国朝一等侯?
就凭你们武当上一代掌门和太上皇有那么一点子交情,你们就觉得可以有恃无恐了?”
贾环背后那名中年道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既然敢上京,自然就有把握对付你。
贾环,你最好不要挣扎,我们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些。”
贾环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回过头看向那名中年道人,轻声道:“你们居然就是来杀我的,不是因为我杀了孔勇?呵……”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后者只是私怨,而前者……
贾环面色渐渐凝重,轻轻的算道:“武当,武当……
武当在鄂地,鄂地……呵,那是荆王府的地盘,是赢皓啊……”
中年道人闻言,面色一变,不再多言,唯恐言多又失……
他一步步上前,凭空而起。
身上的威势,随着一步步的靠近,也如旭日东升一般,愈发高涨,而后,排山倒海般朝贾环压下!
贾环面色剧变!
竟,又是一名武宗!
……
东城,道政坊,尚书府,孙家。
孙诚满脸肥肉都在颤着,面容狰狞的看着担架上,顶着一个猪头孙毅,怒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孙毅一把推开正给他上药的一个丫鬟,对孙诚急道:“爹,快想办法吧,不然渭水边粮仓里的粮食,都让那些混账给搬空了,咱们孙家就全完了……”
孙诚闻言,怒喘着粗气,他一双小眼睛里,眼神凌厉的惊人,看向陪孙毅在码头上处理事务的老管家,正是之前几次提醒孙毅,并被孙毅尊称为“李爷爷”的老人。
他沉声道:“老李,到底怎么回事?他贾环疯了,敢做出这种事来?”
其实缘由孙毅方才已经说了一遍了,只是……
李管家心中叹息一声,又将贾环的话说了一遍。
无非是老爷你逼人家奉献,人家原料不足,来让咱们奉献云云。
孙诚闻言怒急,胖手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