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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可是想到后面之人……他还是鼓足最后一丁点儿勇气,道:“这位小爷,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军丁,前来检查火险,我们负责坊市防火的差事……”
那门子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他没有再看军丁,而是看向外面候着的众人,语气古怪道:“他说,他要进逸云居检查火险!”
“噗!”
静静的人群,不知哪个忍俊不禁的失声喷笑了声。
而后,便是雷声涌动的哄笑声。
仿佛,那门子说的是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一个个名士、士子、官员、勋贵们,不顾及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
对那六个土狗一般的军丁,指指点点,摇头想说什么,可笑声又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只是可笑,可笑……
那六名军丁,若是换个地方,在哪个坊市里被普通百姓这般笑,早拿出南霸天的气势,镇压四方了。
可是对于这些清贵的人们,他们发自内心的自惭形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没脸见人。
他们愈是这般,就让那些人笑的愈开心。
好像这六人是专门来表演笑剧,搏众人一笑的。
倒是那几个门子不笑了,为首的那个,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道:“瞎了眼的狗东西,别说你们这几个臭丘八,就是你们那狗屁指挥使来了给小爷我下跪喊爷爷,都没资格进这个门儿!
还不快滚!不开眼的玩意儿!
呸!”
最后,更是一口唾沫吐到了对面军丁的脸上。
满满的鄙夷。
那军丁,却是脸擦掉的勇气都没有,就想退走……
“哒哒……”
“哒哒……”
“哒哒……”
而就在这时,从人群的最后面,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这股安静如同瘟疫一般,瞬间传遍了逸云居楼下所有的人群。
随即,一阵马蹄铁踩踏青石板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逸云居大门石阶上的几个门子居高看去,面色纷纷一变。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紫金斗牛公服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在百余轻骑的护从下,以及更多身着五城兵马司兵服的军丁的簇拥下,从人群自动退避让出的道路中,缓缓行来。
这身装扮,这等阵势派头,神京城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能站在这里的人,没人不认识来者。
然而门子的脸色,却渐渐发白了……
“啪!”
宝马驶到台阶前,贵少年陡然出鞭,毫无征兆,让众人一惊,门子们更是唬的面色惨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鞭子却抽在了那六名军丁其中一人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让所有人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再次往后退了退,愈发小心谨慎的看着马上那名面色暴戾的贵少年。
“丢人现眼的东西,被人当狗一样辱骂,也能忍下来,让人啐在脸上,竟然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你这样的废物,也想跟本侯搏富贵?
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本侯再看到你!
你这样的东西,给本侯当狗都不配!”
贾环坐在马上,看着被他一鞭子抽倒在地,蜷缩在一起的军汉,冷言冷语道。
前面的骂声,那名军汉还能忍下来。
但等贾环说到滚,且给他当狗都不配时,那名军汉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剧烈的颤抖!
不全是因为他自尊心爆发了,而是,他不能被赶走。
他还欠了太多的银子,宅子也被当了,他的妻儿父母,如今连个能安住的窝儿都没有。
全指望他能搏取一个能世袭的差事,为了他,也为了日后的孩子。
他已经成功了,所以不能被赶走。
对了,他还欠了许多印子钱,那种高利贷,是能将人全家逼死,永世不得翻身的。
因此,他绝不能被赶走!
念及此,那军汉抬起头,眼睛血红的看着贾环。
贾环却连个正眼都不给,觑着眼,鄙夷嫌弃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坨****……
那军汉的拳头捏紧,攥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就在贾环身后韩大想要上前一步,以防这人作死时,那军汉却忽然怒吼一声,飞速爬起身,再极快转身,而后用尽全力,一拳轰在了将吐沫吐到他脸上的门子脸上。
只一拳,就将之前啐他吐沫的门子打倒在地。
还不算完,他又骑在门子身上,一拳接一拳的砸在他脸上,没一会儿,那门子就没了动静……
其他几个门子看到这一幕,魂儿都要散了。
而这时,里面人似乎终于感到不对劲了,一大群人挤了出来……
……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小王八蛋!(第二更)()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到逸云居来撒野!”
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一道袅袅的身姿,被数十人簇拥着,从逸云居正门走出。
和贾环想象中的**不同。
贾环想象中,**都应该是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担任。
再次一点的窑馆,干脆就是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女暴龙担任。
可是这逸云居的妈妈桑,竟然是一个少女。
冷艳无双!
她出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身着肮脏的五城兵马司军服的大汉,在一拳又一拳的轰击一个身着逸云居门子服的人,那门子,显然已经死了。
因为他的脸已经被打爆了……
这少女当真非同一般,见状,并没有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惊叫,或者呕吐。
但所有的注意力,也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恶**件所吸引。
她面色铁青,回头摆了摆手。
而后,其身后一名腰背有些佝偻的老人,干咳了两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众人目光中。
随即,一声惨叫声响起。
那道老头再出现时,肩头多了一支箭,眼神骇然的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时,众人的目光,似乎才再次往前移动。
那名少女,也终于发现了贾环的存在。
而贾环身后,一名鞑子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强弓,眸光森冷的看着佝偻老头儿。
博尔赤!
帖木儿之子,对弓箭的天赋,无与伦比。
在留在西域试炼前,他的弓箭已经逼退五品高手了。
经过炼狱一般的试炼后,他现在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
然而,逸云居出来的那位少女,却丝毫不惧。
她带人走出门外,看到为首的贾环后,秀眉微微一蹙,随即声音清脆但清冷的道:“不知宁侯大驾光临,是我们逸云居的失误。只是,宁侯就此杀人,未免太过霸道了些吧?”
贾环目光淡淡的看着这强绷着架子不倒的少女,轻轻一笑,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清函姑娘吧?”
他并不是没有准备前来的……
见那少女点点头,贾环又道:“姑娘误会了,本侯前来非是唐突惹事的。
只是公务在身,本侯不敢怠慢。
而你们逸云居的门子,却将唾沫吐到了本侯手下弟兄的脸上。
呵呵,人要寻死,本侯也不好相拦。”
那名唤清函的少女闻言,脸上怒气一闪而逝,沉声道:“宁侯,就算我们逸云居的门子无礼,也是因为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宁侯之故,何至于死罪?
况且,小女子却不知,逸云居内有何公务,与宁侯相干!”
贾环耸耸肩,对那个恢复过神智,从门子身体上起身的军丁道:“告诉清函姑娘,今天的军务是什么?”
那军丁面色木然,眼睛发直,但目光却落在空处,他语气没有一丝波动,道:“今日军务,查巡平康坊火防火险,缉拿流窜都中的江洋大盗。”
贾环闻言,点点头,看向清函姑娘道:“瞧,说的很清楚。”
少女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竟然气势不弱的看着贾环,道:“宁侯既然能叫出小女子的名字,就应该知道,这逸云居是谁家的产业!”
贾环呵呵一笑,道:“知道,孝简亲王府的威名,本侯还是听过一二的。
他老人家四处宣扬本侯不忠不孝的美名,本侯简直感激不尽!
正要找机会给他老人家道一声谢呢!
只是……非是本侯胆大妄为,扰乱盛会,实在公务要紧,还请姑娘告知王爷体谅,本侯着实情非得已啊。”
孝简亲王和如今执掌宗人府的孝康亲王两家王府,是太上皇时代留下来的,仅有的两家王府。
无论如何,他们的地位都要超然一些。
然而,孝简亲王不知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竟四处说他的坏话,更说了许多贾家的难听话。
这倒也罢了,说他坏话的人太多,不多他这一个。
可是,镇国将军夫人去世,贾迎春被安排去梳头,后来,在孝简亲王妃的口中,竟成了贾家贪图富贵,想将庶女嫁入宗室的行为,呵呵……
这一家子喝粥,可能都喝进脑子里去了。
若是没掌权,贾环只凭一个侯爵,暂时拿孝简亲王府还没什么法子。
可是,如今他正掌五城兵马军权,又恰好需要一个要借权贵,给手下那群孬兵刷刷心理自强自重声望值的时机,他若不拿孝简亲王府的势力开刀,简直对不起他的智商!
听出贾环丝毫不在意的语气,清函呼吸陡然一紧,她咬牙道:“宁侯可知,今日本楼在举行月旦评之盛会,纵然连内阁宰辅都会参加!
宁侯若要进内,小女子定然亲自恭送宁侯入顶楼贵坐,但这些军丁,却绝不能入内!”
贾环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森冷的看着清函姑娘,轻声道:“你区区一个妓家,也敢阻本侯公务?”
“你……”
清函姑娘面色陡然涨红,一双美目喷火一样的怒视着贾环。
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不是说没人有资格,而是有资格的人,也会怜香惜玉。
用妓家来形容她一个处。子,还是一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未免也太煞风景了些,还有焚琴煮鹤之嫌。
雅人不为也!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脱落那一层层光环,她不就是一个妓家吗?
尽管,她的祖母给孝简亲王老王妃梳了几十年的头,而她又极得老王妃喜爱。
才让她这个极有想法的丫头,没被选做通房,或者拉出去配个小子。
而是有机会打理这样一家,名动天下的青楼楚馆!
而她的所为,也的确没有辜负老王妃的期许,将一间普通的青楼,生生打造成了一座天上人间。
可是,终究还是难改她卑贱的身份。
孝简亲王老王妃,是宗室里祖宗级别的人物,也不知她为何这般能活,连太上皇都要尊她一声婶娘,可想而知其地位之尊。
只可惜,老太太如今已经老糊涂了,人都认不清了,且卧床好几年,只是吊着一口气不散……
若非如此,哼!
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的清函姑娘看着眼睛中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色,满是清冷森寒之意的贾环,点点头,道:“既然宁侯执意要进,还请不要毁坏物什,惊扰客人。”
贾环点点,道:“自然。”
清函姑娘见贾环竟然答应了,心中一动,忙再道:“能否,只进三人?”
贾环“哈”了声,仰头看着这座高高的云楼,摇头道:“这般豪楼,三个人就算检查十天都检查不完。”
他回头对神色既有些紧张不安,或者说不适应,但又有些激动期待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道:“你们说说看,得用多少人才能检查完?”
那些兵卒们虽说都有些昏头昏脑,可毕竟都是老油子,哪有听不出贾环言中之意的,之前那名老军卒,也就是孙承祖,谄笑着配合道:“天爷啊,这么大座楼,怎么说也要三……两百人才能查完!”
贾环皱眉道:“三两百人?够吗?”
孙承祖脸都抽抽了,道:“当然……当然不够,至少得一……一千人!”
贾环呵呵一笑,道:“本侯也这么想……”
然后,他才又转过头,看向快将一口银牙咬碎的清函姑娘,道:“听清了吗?”
清函姑娘剧烈喘息着,本钱十足的胸前剧烈起伏着。
然而,她能以不到双十的年纪,掌控这一座天下闻名的青楼,还是有点能为的。
竟生生忍下心中的暴怒,冷笑一声,道:“好,好!奴家倒是希望,宁侯能一查到底!”
说罢,竟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去。
贾环呵呵一笑,对左右道:“本侯听人说,平康坊的七座楼,个个都是天上人间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