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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早就听说那里遍地黄金,都憋着劲要大大地劫掠一番。萧干这样做也是为了邀买部下的人心。可是他觉得,要是混在大军里这样做才行,大军撤退后做这种事太危险了。
“瞧你那怂样。你以为那小子说撤大家就都会乖乖撤了?没准现在早都村村冒火寨寨起烟大干上了。宋贼缩在莫州不敢出来,现在不干还等什么时候。去晚了就没咱们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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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寒夜反攻()
夜幕初落,莫州府衙大堂里还没有点灯烛。昏暗的天色透过窗户映到堂中已经没有亮光,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聚在这里的将帅们个个表情焦虑,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着莫州将要面临的围攻。
忽然正中间知州的位子上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问道
“莫州城中现在有多少军队?”
众人赶紧站直身子朝那里望去,只见关南路护军牛思进坐在大案后面,颓丧地用胳膊支着脑袋。
在易水防线崩溃的第一瞬间,他的亲兵便不由分说把他拥上战马,一溜烟地奔往莫州城。莫州军事上属于关南都部署路管辖,进城之后牛思进便成了城中最高长官。当时全国的行政区划是十三道,道下设州。但是为了前线的军事需要,朝廷在沿边设立了一些具有军事性质的都部署路。河北道下就有大名府、关南、镇州和定州四路。关南路下辖雄、霸、莫、瀛、沧、冀、贝七州。
“现在莫州有有二千五百禁军,其中三个指挥的骑兵,两个指挥步兵另外还有三千厢军和弓手。”莫州罗知州答道。
“关南大营撤退进城的人马刚才清点过了,还有七千人。”袁继忠见牛思进深陷的眼睛望着自己,连忙说道。
易水一战不算武器装备、辎重粮草,单是人马就损失了一半。
自从进城,牛思进就失魂落魄,开会前还一直坐在州府衙门的签押房里发呆。一起退进城中的袁继忠知道,丢失易水本身就是大罪。河北河流众多,但易水是最靠近边界、防卫最严的一道防线。从此向南直到黄河都是可以纵马奔驰的大平原。牛思进现在是关南都部署路的最高长官,责任当然首先要由他来承担。他们虽然不是临阵逃脱,可是如果有人以这个罪名弹劾,皇帝暴怒之下这个罪名是洗脱不掉的。现在他又面临莫州城防的责任。一旦莫州被攻陷,他只有殉城而死。因为弃城逃跑更是死罪,与其被定罪处死不如战死来得光彩和实惠。牛思进现在压力之大,人都快要被压垮了。袁继忠虽然也是忧心忡忡,但头脑还算清醒。要不是他主动去清点整顿撤进城的败军人数,那些人现在还是一群乱哄哄的没头苍蝇。其实实际上的兵马损失没有这么大,还有最少上千残兵败将被关在城门之外。到了后来,辽兵越来越接近莫州,城门就被下令紧紧关闭,不再放任何人进来,所以这些人没有清点在内。
“加起来现在莫州城中总共还有一万禁军。还有厢军和弓手。大家说说这城应该怎么守?”牛思进神不守舍地问道。
“全部人马分做两班,轮流守住城墙和城门。莫州城中储备的粮食草料足够一个月的消耗,弓矢、滚木擂石、油、柴也足以支撑一个月。只要朝廷的援军这个时间之内赶到就没有问题。”罗知州道。
“一个月?!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牛思进喃喃道。
“大帅,瀛州刘知州派了人在这里,请示要不要派兵来支援莫州。”罗知州道。
一个五短身材的武将上前一步。朝牛思进施了一礼,并不多话,静候指示。
瀛州也是关南路的辖区,在莫州正南六十里。瀛州市廛兴隆,人口繁盛,比莫州的人口多出一倍,屯兵数量是莫州的两倍。瀛、莫两州曾经被石敬瑭割让给辽贼二十年,周世宗夺回来又有了二十年。这一次辽贼南侵,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瀛、莫两州。所以自从辽军陈兵易水,瀛州的形势就非常紧张。
“你赶紧回去,不要被堵在城里。告诉刘知州,只要他守住瀛州就是最大的功劳。瀛、莫两州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本帅当与莫州共存亡。”牛思进的声音里充满悲壮。
“报告”大堂门外有人喊道。
“进来!什么事?”
“报告大帅,辽贼好像撤兵了!”这是守城的一个指挥使,他亲自跑来报告这个不可思议的重要消息。
“什么?你看清楚了?”
牛思进噌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精神一下振作起来。甩开大步就朝外面走。亲兵拉过马,他跳上马背就朝北面的城头跑去。文官武将们也都跟在后面。
“您看,确实撤了。”守城的指挥使指着城外一片枯草摇曳的茫茫野地。
现在那里没有辽人。辽贼甚至没有到城下,大概在十里之外就停止了追击。这里看不到战场上丢弃的盔甲旗帜,也没有死伤的躯体,有的只是丢盔卸甲东倒西歪被拒之门外的宋兵。还有就是远处几处村庄中冒起的浓烟。
“辽贼真的撤了?要不要追击?”袁继忠问道。
“严令禁止追击!违令者军法从事!”牛思进大声道。“兵不厌诈,这是辽贼的诡计。不能上他们的当,要加强城防戒备。”
“辽贼没有攻上来,是不是打开城门让弟兄们进来,哪怕只开一个南门。天气太冷了,在露天下一个晚上就都得冻死。”罗知州道。
“绝对不行!天色已晚,难以辨认,谁能保证他们不是辽贼冒充的?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了。他们可以找点柴生火取暖,也可以去附近的村子。”牛思进冷冷道。
这一夜城中的气氛十分紧张,袁继忠刚刚睡着就听见战鼓咚咚擂响,辽贼发动了攻城的战斗。他腾地跳起来,却发现原来是一个梦。咚咚的响声是有人在使劲擂他的房门。
“狗日的,闹鬼啊,敲什么敲。”他骂了一句,可是在这种军情紧绷的时候不敢耽搁,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一看却是荆嗣。
“大帅,辽贼像是真的撤了,现在应该杀回易水去!我越想越不甘心。昨晚就该追击,白白让辽贼逃了。现在追过去,将来说起来就是咱们杀退辽贼,晚了逃跑的罪名可就坐定了。”荆嗣一直没睡,身上还是那套灰突突的铠甲,哇哇地大声喊道。
袁继忠知道他的心思,易水丢了,以前再多的战功也都暗淡失色。何况昨天狼狈溃逃丢尽了颜面,现在有机会挽回一些,别说荆嗣这样的悍将,就是自己也不想再错过。
“会不会中了辽军的埋伏?”
“有埋伏更好,那就打上一仗。白天败得太窝囊了。咱们在城里歇了一阵,那辽贼却爬冰卧雪冻也冻得半死了,咱们未必不能打败他们。”
袁继忠想了想,道“那也好,多派探马在前面侦察。万一有埋伏不要冒险,赶紧撤。你去集合兵马,造饭吃饭,准备出发。我去和牛护军打个招呼。”
十一月十日丑时,除了北风呼啸声,夜猫子发出的鸮叫声,莫州城外一片寂静。惨淡的星光下,城南的一座城门隆隆打开,吊桥放下,城中涌出黑黢黢的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有一千多骑兵和五千多步兵。
牛思进听了袁继忠的计划后,又给加上了城中的马步兵各三个指挥。牛思进当时正辗转难眠,听了袁继忠的话决心试一试运气。
荆嗣率领着人马一路向北杀去,竟没有遇到任何埋伏。他的队伍还增加了很多人,许多进不了城的残兵败将也参加进来,他们想,即使抢不到一份功劳也比被关在城外做冻死的孤魂野鬼强。
“报告将军。”几匹探马跑来报告“没有发现埋伏的辽军,但是前面村子里面有辽贼的散兵游勇。”
“散兵游勇?你们没有搞错?会不会是咱们的弟兄跑到村子里去了?”
“不会错的。我们在一个破庙里发现几个逃出来的村民,是他们说的。”
“辽贼在村子里干什么?”
荆嗣问道,不等回答旋即醒悟,一定是烧杀抢掠,还没有来得及撤。昨晚在城上就看见这一带的村庄在冒烟。
“他们说辽贼进村烧杀淫掠,他们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探马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老天有眼,让我们不空走一趟。”荆嗣命探马继续前面探查,对身边的几名指挥使道“把村子包围起来,先端掉这伙强盗再说。”
这个村子里的辽兵是萧干手下的一个指挥,指挥使叫阿速。昨天他带人进了这个村子,发现这真是一个肥窝。村子里有几个经商的做官的大户人家,村民也都殷实。战争来得突然,大多数村民都来不及逃走,财物也来不及隐藏。在这伙北方大漠里来的土包子眼里,遍地都是宝贝。东西多得搬不过来,只好捡黄金白银、绫罗绸缎、铁器铜器等最值钱的东西。光是这些就装满了所有能找到的大车,还在马背上都压足了麻袋。遇到要钱不要命的就用刀砍,堵住大门的就放火烧。抢够了就让村民杀鸡宰鹅,搬出美酒,搂着女人大吃大喝。等到喝得烂醉如泥,早都让他们抢完就撤的命令忘到九霄云外。他们也想不到像兔子一样逃进莫州城,连城门都不敢开的宋兵会出现。但是阿速还是派了几个倒霉的士兵到村口和周围站岗巡逻。这些人牢骚满腹,大多数都偷偷溜了去吃喝玩乐。在这夜半深更的时候,村子里鼾声一片,最后几个站岗的小兵也躲进房子里取暖打瞌睡。
荆嗣率领手下摸进村子,只见院门敞开,遍地死尸,有的房子还在冒着黑烟。从黑乎乎的角落里传出声声呻吟和哭泣。只有几个稍大的宅子关着大门,门口有几个蜷缩着的士兵,里面飘出肉香酒臭,还有炕烟从烟囱里冒出来。
荆嗣和手下将士像进了西瓜地一般大砍起来,霎时间村子里就鸡飞狗跳响成一片。
逃出来的契丹人狂奔鼠窜,被惊醒的其他村子里的契丹兵也仓皇而逃。莫州到易水之间上演了一场星夜大追杀。契丹兵马虽然剽悍,但是酒醉宣淫之后既没有准备也没有体力,只有少数还能反身搏斗,但很快就被面目狰狞的宋兵砍死。逃跑的契丹兵有的开始还不忘带上抢来的财宝,赶上装满财物的马车,到了后来全都抛在路上。
等荆嗣率兵追到易水岸边,天色已经大亮。来不及渡河的辽兵都成了刀下之鬼。清点战利,他们砍了上千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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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二渡易水()
荆嗣看到昨天还乌云压顶般的关南大营现在像被秋风扫叶般清扫一空,心里不禁佩服辽人的搬运能力。心想,如果恢复易水防线,重新在此地布阵扎营,又要花费多少代价。突然就见几匹探马从河岸方向冲来,一边疾驰一边大喊
“不好了!辽兵渡河攻过来了!”
荆嗣往易水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在阳光下静静耸立的堤岸上冒出一层黑乎乎的马头,再一瞬间便跃出一匹匹战马,骑手的头盔反射着朝阳熠熠生辉。堤岸遮住河面,他看不见那里有多少人马正在渡河。
他心里大叫一声糟糕。昨夜开始反击时他还十分警惕敌人的伏击,后来一路畅通无阻,他确信敌人已经撤兵,就放松了警惕。直到看见岸边大营被清洗一空,令他对敌人已经撤过易水更加确信无疑。没想到辽贼竟会在撤走之后重新杀了回来。
“撤!赶快撤退!”
他知道,自己这支人马连杀带追忙了大半夜,现在都筋疲力尽了,如果打起来势必不堪一击,只能掉头逃跑。正在得意洋洋追杀最后一批辽贼的宋兵这时差不多都看见了堤岸上的骑兵。有的没有看见辽骑,但是也发现了荆嗣领着人马回撤的滚滚扬尘,于是都纷纷掉头就跑。
他们出城的时候还是步兵,一夜之间俘获了不少辽人战马,当官的和几乎一半的老兵都有了坐骑。只是苦了那些没有得到马匹的小卒,很快就被追上来的辽骑砍了头。
这次杀过易水的辽军是耶律转普亲自率领的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他们一直追到杀光了所有两条腿逃跑的步兵,便再次撤退回到易水北岸。
“大哥,果然不出所料,宋贼昨夜反攻了。咱们那些没出息的散兵游勇光着屁股被人家割了首级,看,都在这里。”
回到北岸之后,气喘嘘嘘的耶律转普对守在那里的耶律休哥说道。
雪地上的首级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它们被分做两堆,一堆都是髡发梳小辫子的契丹人头,一堆是束着头发的汉人人头。刚才转普带着士兵一通追杀不仅砍了上千宋军,也把他们背着的辽人首级夺了回来。
“查一查里面有多少是你的部下,有多少是后军的。”耶律休哥冷着脸道。
“大哥,不用查,全是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