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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俊道：“黑土就不用了，有亲卫营在，白云只要找出虫子，捉虫的事情让他们去做就行。”
汉子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卖果子的挑着担子的货郎就出现在了小巷子外的长街上，经过乞丐的时候两人毫无痕迹的目光交错了一下，微不可查的互相点了点头，卖水果的货郎抓起一个果子扔给了乞丐，乞丐傻笑着伸手接住，咔嚓一口咬掉了半个果子。
货郎挑着担子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吆喝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四周。
陈昭俊坐在石桌旁，一片树叶从头顶落下来，落在石桌上，他静静的看着树叶，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天色渐晚，树影斜斜的照射在陈昭俊的身上，让他的影子看起来半明半暗，晦暗不清。
终于，堂屋里传开了咔咔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影便走了出来，正是黑子。
这个时节已经有不少的苍蝇了，那些原本在各处盘旋的绿头苍蝇闻着味一下子聚拢在黑子周围，围着他的双手嗡嗡叫着，好像那双手上有它们喜欢的美味似得。
虽然那双手看上去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异常。
黑子厌恶的身手从腰间一抹，一把黑漆漆细长的软剑在空中刷刷的抖了几下，那些苍蝇瞬间掉落了一大片，剩下的顿时一哄而散。
黑子顺手把软剑缠回腰间，来到陈昭俊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招了。”
陈昭俊看了黑子一眼，笑了起来：“你的追风剑法又有长进了，现在已经可以一剑刺死九只苍蝇了，我记得上次还只有七只。”
黑子憨厚的一笑：“属下这点微末剑术可不够千户大人看的。”
陈昭俊伸手去接那张纸，忽然皱眉道：“你小子每次让你审人，都搞得这么血腥。你这次是又掏了肠子吧，这味太大了，难怪那些苍蝇都望你跟前凑。”
黑子依然是憨憨一笑：“俺也不想，只是那孙子嘴太硬，不这么弄，怕耽误了主公的事情。”
陈昭俊没再理他，迅速的看完纸上的内容，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说完起身对黑子道：“看好家，我要去见主公。”，不等黑子回话，将手中的纸张叠好便塞进怀里，走到墙边，轻轻一跃，人便消失不见。
第七十一章 粗中有细的白无常（）
看着眼前堆满了桌面的丰盛饭菜，还有旁边躬腰小心翼翼的太监张顺，白牧瞅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双银筷子，在每道菜中都试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又拿过一个碗把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进去，然后把碗端到张顺面前冷声道：“吃。”
张顺显然很畏惧白牧，颤抖着双手接过白牧手中的碗，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双筷子快速的将碗里的菜塞进嘴里。
等他吃完之后，白牧盯着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转身对身后的一名亲卫道：“去请殿下用膳。”
不多一会，江川与苏秦一起过来了。
走进花厅，江川扫了一眼过来行礼的张顺和一群小太监，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他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一群人看着，那样很别扭。
吃饭的地方就在第二进院落里的一个花厅之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花厅之中已经点起了灯火，明亮却不太耀眼，一切都刚刚好。
江川和苏秦坐下，也让白牧坐下一起用餐。
“主公，末将建议还是将祁姑娘他们接过来吧，宫里的这些人总是用着不放心。”白牧一坐下就直接道。
江川想了一下，白牧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如今不在辽东，广宁城里的那座王府也等于有名无实了。现在辽东已经平定，以后自己的重心肯定是在关内，所以在京城肯定是会长居的。
之前把祁萱他们留在辽东是因为一切还没确定，入关带着女眷仆人自然不合适。
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入关进京，那也算是稳定了下来。把他们接过来也是名正言顺了。
毕竟那边的都是自己的嫡系人马，平时的饮食起居由他们照顾也放心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防备着有人搞小动作。
就算他不顾皇帝的脸面把皇帝安排的这些人全部送回去，再从外面找一些人过来同样也有这个担忧。
所以最后的办法就是把祁萱他们接过来，同时让黑冰台加紧筛选现在这些人的身份，双管齐下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好，这件事你负责就好，尽快将他们接过来，那边留一些人看着就行。”江川点点头道。
白牧沉声道：“末将明日就派人出发。”
三人便不再说话，开始吃饭。
做菜的厨子也是从宫里御膳房出来的，菜的味道当然不会差。不过江川吃惯了家常菜，再吃这些珍馐佳肴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了一遍，他发现是因为桌上都是菜和汤，没有主食。
对于江川来说，没有主食的话，吃再多的菜都觉得没吃饱。
看着江川举箸扫视，久在江川身边的白牧心中一动，问道：“主公可是想吃面食了？”
江川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还以为只有白姑娘和祁萱了解我的口味。这吃饭要是不吃一碗面，总感觉跟没吃一样。你去厨房看看，看看厨师会不会做油泼面。”
白牧笑道：“末将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久在主公身边，这点眼力价要是没有，那就太不称职了。末将这就去厨房安排。”
江川大笑着用筷子点点白牧道：“我听说私下里很多人都叫你白无常，就跟阴曹地府的索命无常一样可怕。可没想到你这个白无常竟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真是让人意外。”
苏秦也在一旁笑道：“白牧将军那是粗中有细，做事一向稳妥周密的。”
白牧被两人说的嘿嘿一笑，起身去厨房安排去了。
白牧走了之后，江川放下筷子，表情凝重起来，对苏秦道：“先生，黑冰台送来的口供你也看了，说说看。”
苏秦正色道：“看来事情比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牵涉的人之多更是超出想象。而且根据那刺客的口供，他们一击不成，还会继续策划更多的行刺计划。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雷霆一击，一举将这些人连根拔起，也正好借此机会给主公立威，让这些人看到主公的决心和手段。”
江川认真听着，示意苏秦继续说。
苏秦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道：“主公，苏秦以为要真正立威，还需要内外呼应，连续暴击，才能让剩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知道，他们想要依靠的李自成根本不堪一击。断了他们的念想，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你是说再发动一次对于流寇的攻击？”江川道。
“正是，如果主公在京城发难能够传来捷报，到时候双管齐下，同时发威，主公的声望到时候就是真正确立的时候了。”苏秦点头道。
江川沉吟后道：“先生所言不差，想必胡宗宪他们如今也差不多快到济南府了，捷报应该会在这几日送过来。济南府守军已经是无根之木，根本不堪一击。先生，皇帝三日后要在皇宫御花园为本王接风洗尘。”
看着江川脸上的笑意，苏秦心中一动：“主公是想在那日收拾这些宵小之徒？”
江川大笑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呢？那天可是皇帝以及满朝文武都会在场的啊。”
苏秦瞬间明白了江川的意思，还有什么比当着皇帝面来一个杀鸡儆猴更好的机会呢？
“主公，既然苏秦是王府长史，那么这件事就由臣来操办，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苏秦忽然站起身来拱手沉声道。
江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笑道：“这件事本就是要交由先生操持的，先生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苏秦也笑了起来，两人又说了一些细节问题。
这时候白牧来了，身后的张顺端着一个红木盘子，上面放着两碗葱花翠绿，面条白亮，油香四溢的面条。
“主公，面来了。您尝尝看看口味合不合适。厨子虽然不会做，可是有个侍女却会做，末将就让她做了。”白牧兴冲冲的道。
江川“哦”了一声，端过碗来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吃完之后赞道：“不错，就是这个味。你刚说这是一个侍女做的，人呢？”
白牧冲着外面叫了一声，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侍女飘然进来，向着江川行礼。
江川一看，竟然就是那个帮自己洗澡的叫做邓小金的侍女。
第七十二章 垂死挣扎的魏国公（）
魏国公府，魏国公刘霖的书房之中灯火通明，书房周围布满的心腹家丁，禁止一切没有命令的人靠近。
书房之中，魏国公刘霖正在和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在说话。
那男子身穿一袭青色直缀，头戴六合帽，一副下人打扮，正是化名刘鑫，假扮成魏国公府管事的大顺军京城细作头目——鹞子。
“你事前跟我保证万无一失，可是最终怎么失手了？”魏国公刘霖盯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语气之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国公爷，失手的事情谁也没料到，也是谁都不想看到的。要说怪罪，只能怪你的情报太不准确，竟然连马车是铁甲车都不知道。要知道，这次行动我的人手可是折损了一大半，要说损失还是我们的损失最大，那些兄弟可都是跟着好多年的好手啊。若不是你的情报失误，我也不会损失这么多的兄弟。”
鹞子丝毫不示弱，直视着刘霖冷声道。
“你！”刘霖声音陡然转冷，背在身后的手都不由的握紧了，死死的盯着鹞子。
“怎么？国公爷想杀人灭口？”鹞子冷笑一声紧紧盯着刘霖的眼睛逼问道。
刘霖不说话，只是依然死死的盯着他。没错，他的确是动了杀心。
“小人劝国公爷还是莫要冲动的好。国公爷想必也知道，如果我出事了，两日之内我在外面的兄弟接不到我的消息，那么秦王府和皇帝那边都会收到一封信的。至于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我想国公爷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猜到的。按照那位秦王如今的权势和威风，他能放过国公爷吗？恐怕到时候就是魏国公府阖府上下个小人陪葬吧？”
鹞子端过刘霖面前的茶杯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大喇喇的看着刘霖。
他不怕刘霖不屈服。这种人贪生怕死的投机分子，他见得太多了。
的确，虽然鹞子的话让刘霖双眼通红，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刺进了掌心里面。可是半晌之后，他还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脸色恢复了正常。
“可是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们今天有个人被那江川的人给抓走了。万一他招供出来，我还是会被你们连累的。”刘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鹞子看刘霖终于肯正常对话了，心中也是一松，沉声道：“国公爷不必担心。这些兄弟都是跟着闯王多年的死士，就算一死，也什么都不会说的。除非落在锦衣卫这种鹰犬手中才有可能熬不住。不过，那秦王刚刚入城，手中兵力虽强，可是想来手下也不会有什么懂得刑讯之人。他也不可能会把人交给锦衣卫，毕竟他对锦衣卫也不会放心的。而且锦衣卫之中不是还有国公爷你的人吗？”
刘霖虽然心中预感很不好，可是却也无计可施，只好信了他的话，无奈的沉默不语。
鹞子这厮是个真正的死士，当年本就是一个游侠，做事冲动，得罪了本乡一个大户，被大户欺压，一气之下半夜潜入对方家中杀了人全家，最后被官府通缉，抓进大牢，准备秋后处决。
结果遇上了大顺军攻城，官员衙役们死的死，逃的逃，这厮也因此被大顺军给救了出来。
这种人做事冲动认死理，讲义气，认定李自成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所以就跟了李自成。
李自成看这厮做事情胆大心细手又黑，又擅长鸡鸣狗盗之事，手下也有一班兄弟，就把他收了让他组建细作营。
这厮也不负李自成所望，每次在大顺军攻城之前就先混入城中，散布流言，制造混乱，或者刺杀城中官员守将，与大顺军里应外合，立功颇多，因此更得李自成信重，在襄阳称帝之后成立了一个叫做殿前司的衙门，让这厮担任总管。
这个殿前司其实就是一个更加庞大完善的特务机构，组织架构这些也模仿锦衣卫设置。
不过他们的班底是由一群青皮混混组成的，跟锦衣卫这种传承了两百多年底蕴深厚的特务组织根本没法比。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是康帅傅，一个是康师傅，虽然少了一横，但是中间其实差了不知多少。
李自成作为一代枭雄，最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