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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真实的历史中是否有所谓的连环计,董卓也一定要死!自从南鹰见到董卓的第一眼,便从他的眼神中窥探出他心底深处那份不择手段的冷酷和那种残忍嗜血的无情。可以想象,如果这样一个人真的如历史那般掌握了朝政,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们死于非命,而南鹰更是他首先报复的对象!无论是为己为人,甚至是为了整个天下,董卓必须死!
若是能够提前分裂董卓赖以成事的凉州军阀集团,将会对此贼的实力造成难以估量的打击,而军中威信首屈一指的皇甫嵩,更是早已成为南鹰第一个争取的人!
五年,还有五年时间,便是董卓乱政之时,自己真的能够改变历史吗?即使真的改变了,自己是否又能承受那随之而来的蝴蝶效应?
南鹰心中蓦的刺痛了一下,五年之后,那个如同兄长一样的人,这便是他告别人世的时间吗?
“什么?你要回冀州!”张奉大叫道:“那青州的藏宝怎么办?你小子不但胆敢抗旨,还不顾兄弟情谊!”
他张牙舞爪的捋起袖子道:“信不信我揍你!”
南鹰没好气道:“我已经帮你寻到了一处宝藏,也算对得起兄弟了?你难道没听文和说?是卢将军要召我回军,不遵军令是要杀头的!”
“你小子少在这儿蒙人!”张奉一把扯住南鹰道,吼道:“凭你的寒冰玉牌,卢植那老小子连屁也不敢多放半个!他能管得了你?”
“好了好了!我已经安排了孙坚引兵助你寻宝!”南鹰苦笑道:“我实话说了!孙坚与我交情不错,如今战事将止,我总要为他寻个立功的机会不是?说到卢将军,我很尊重他,所以更不可能拿着天子令牌来压他!”
“青州的黄巾军几乎全灭了,孙坚的丹阳精兵又战力不俗!取出宝藏易如反掌!”南鹰见张奉略有松动,连忙趁机道:“算我欠你老哥一个人情,那葡萄美酒之事便包在我的身上!”
“两罐!”张奉转怒为喜道:“不然免谈!”
“一言为定,不过孙坚的擢拔之事便要由你老兄负责!”南鹰话音未落,却见张奉已经急急出帐。
“你做什么去?”南鹰追出帐外,讶然大叫道。
“我去召集孙坚的兵马,立即起行啊!”张奉头也不回道:“说好了!孙坚擢拔之ri,便是你小子送酒之时!不然你我绝交!”
好嘛!原来天子指派的寻宝任务在他心中还不如两罐美酒,南鹰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转身入帐,突见远处十几名部将一齐快步奔了过来,为首的却是侯成、曹性,不由愕然道:“你们做什么?本将并没有擂鼓聚将啊!”
“将军,末将等有要事禀报!”曹性有些迟疑道:“能不能请将军抽点时间?”
“要事?”南鹰更是一愣,突然他发现这些将领的一个共同特点,全是北军将领,没有一个是鹰巢出身的。
“可以!你们都进来!”南鹰无可奈何的说道,他直觉的感到,这些北军将领一起请见,定是与率军北归之事有关。
“将军,末将等虽然追随你不过数月,但是却一直对你敬服有加!”曹性首先开口了:“如今全军北归在即,末将等却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请将军原宥!”
“到底什么事啊!”南鹰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个这么严肃,平时说话可没有这么绕弯子的!有话说,有屁放!”
“我们是来请命的!请将军兑现当ri给我们的承诺!”侯成忍不住了,开门见山道:“一旦北归,我们怕便没有机会了!”
“啥玩意儿?我什么给你们承诺了?”南鹰惊讶的挺直了身躯:“本将怎么不记得?”
“将军,当ri你在家兄临死之前答应过,末将可以一直追随于你的!”侯成涨红了脸道:“将军不会不会认帐!”
“还有末将!”曹性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将军也是答应过的!否则末将何至于主动请战,从几百里外的冀州眼巴巴的跑过来!”
他振振有词道:“我领着一千兄弟出来,就没有打算再回去!请将军不弃收留!”
其余众将没有说话,却一起沉默的望向南鹰,眼神中均有一丝热切。
“靠!原来是这个事!”南鹰恍然大悟,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本将是说过这个话,你们两个也就罢了!其他这么多人算怎么回事?”
“将军!”众将之中一人昂然而出,施礼道:“末将等也是将军的部下,都是跟着将军拼过命、流过血的,将军没有理由厚此薄彼!”
那将说的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却是长水校尉属下司马,乌丸呼勒赤。
此言一出,众将立时群情汹涌,纷纷叫嚷起来。
“你们疯了不成!”南鹰再也控制不住,一掌拍在案上:“他们两个本将还有办法,你们这么多人,还均是军中有职位的司马、军侯,本将若是收了你们,与公然造反何异?”
他这么一说,帐中突然静了下来,众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有侯成、曹性露出得意之色。
“那么将军,我等又该如何?”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几个人大踏步行了进来,领头的人却是裴元绍,他身后紧跟着那名刚刚归降的黄巾悍将管亥,其他几人也均是黄巾降将。
“这些兄弟是北军有职司的军官,我们可不是!”裴元绍坦然道:“我们的命是将军给的,也只有继续跟着将军,否则凭我们曾为叛将的污点,下场怕是大大不妙!”
“将军不会不管我们?”他上前一步,目光炯炯道:“若是不管我们,末将等只有落草为寇了!”
几名黄巾降将也一齐喧哗起来。
“奶奶的!你们是商量好的!来逼宫的啊!”南鹰跳了起来:“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你们来教教我,我若扣着你们不放,怎么向朝庭交待!”
他环视一圈,见众将均是哑口无言,不由暗松一口气道:“再说了,我们虽有上下之别,却均为军中同僚,你们现在是官军,跟着我便是私军,这不是放弃了大好的军中前程吗!”
“呸!什么大好前程!”呼勒赤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粗声道:“直说了,若非碰上将军,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将军面前,休得放肆!”曹性出言呵斥道,他转过头瞧着目瞪口呆的南鹰,苦涩一笑道:“其实将军,呼勒赤说的没有错,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真是疯了!”南鹰再也按捺不住,他拍案而起,怒道:“你们都是堂堂军官,这种话若在军中传将出去,还不得兵变?信不信老子对你们军法从事……。”
“将军只不过掌兵数月,怕是还不知道我汉军的军法?”曹性第一次打断了南鹰的话头:“能不能允许末将为将军说明一下?”
“本将是不知道,可是带了这么多兵,打了这么多胜仗!”南鹰气呼呼的重新跪坐下来:“本将知道的是,不服号令者就要斩,还有你们这些冒犯上官的浑小子们也得斩!”
“将军知道军中六斩吗?”曹性平静道:“第一失期者斩,第二乏军兴斩,第三逗留不进斩,第四谎报战功者斩,第五亡军者斩,第六战场投敌者斩!”
“这逗留不进、谎报战功和战场投敌本将明白,其他是什么意思?”南鹰愕然道:“还真没听过!”
“失期,便是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行军作战,无论是否有意,便要斩!乏军兴则是说耽误军用物资的征集调拨,也要斩!”曹性平淡的语气中却有一丝悲哀:“亡军,却是说部属逃亡或是死伤过重,也要斩!”
“这个斩!不是斩首!”他重重道:“而是说腰斩!”
“什么?这么残忍!”南鹰倒吸一口凉气道:“而且连部属死伤过重也要斩,这也太过严苛了!”
“岂止如此,便说这谎报战功者斩!”侯成接口道:“本朝名将魏尚,只不过部下一时出错,多报了六颗人头,便被免去全部功劳,还定罪为‘盗增掳获’!”
“不讲理啊!”南鹰骇然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至于不遵号令、军中喧哗、擅动兵马、失陷城池、救援不及、妄行阵间等,都要斩首!”曹性长叹道:“弟兄们不怕拼刀子,实在是天天过得如履薄冰,唯恐一不小心便白白死在自家人的刀下!”
“还有那些朝中大员们,他们自己夜夜笙歌,可曾管过我们的死活?他们只知道勾结军中主将,来盘剥我们!”侯成怒声道:“末将从军数年,但经历过的克扣军饷之事却已经数不胜数!这样的兵还能当吗?”
“若非如此!末将岂会屈事从贼!”裴元绍苦笑道:“那太平道振臂一呼,各地郡兵守将都望风景从,也实在是早已积怨已久了!”
南鹰心中剧震,不由重重坐在了地上,他突然想起当年高顺也曾经说过,所以流落在外也是因为不忿上级军官克扣军饷,看来大汉真的已经烂在了根子上。
他半晌无语,苦笑道:“本将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可是你们到底想要我怎样呢?我总不能领着你们公然叛乱!”
“将军误会了!”曹性恭敬道:“将军用兵如神,勇冠三军,更对属下们亲如兄弟,赏罚分明!能够追随将军,是我们的福分,试问末将等怎敢令将军做出不忠不义之事?”
“将军今ri亮出了天子御令!这才令兄弟们生出了希望!”侯成急不可待道:“相信将军定是天子爱将,前途无可限量,兄弟们只想请将军稍稍使些手段,令末将等人得以永远追随将军!”
“是这么回事!”南鹰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今ri不顾一切的救出了孙坚和裴元绍,并利用寒冰玉牌“仗势欺压”了宗员,不但令众将更加归心,也生出了依附之意。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确实是一个最佳的投效对象。
“请将军收留!”裴元绍突然跪了下去,在所有的将领中,他的投效之意才是最为迫切的,他只是一个降将,若失去了南鹰的照拂,只怕今后将会面对数不尽的屈辱。
“请将军收留!”帐中立时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
“众位将军请放心,南鹰扬绝不会扔下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一个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帐帘一掀,贾诩领着高顺等鹰巢将领走了进来。
“文和!你来得正好!”南鹰眼睛一亮道:“快给出个主意!”
“其实很简单!众位将军只要如期归建,便可继续跟随南鹰扬麾下!”贾诩从容道。
“不妥?须知末将等人分别来自五校和各处郡兵。”曹性讶然道:“如今战事息止,若我等一旦归营,只怕便会被打散重编,怎么可能再聚于南将军帐下?”
“战事息止?曹将军真是乐观之人!”贾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黄巾蛾贼虽灭,可是天下乱象却是才刚刚呈现,怎么将军们都想要安享太平之福了吗?”
众将一齐一呆,一时没有领会贾诩的言中之意。
“你又听到了什么消息吗?”南鹰皱起眉头,他知道贾诩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不错!是老家刚传来消息!”贾诩眨了眨眼睛道:“西北局势不稳,大战一触即发,相信朝庭也早已开始布署了!”
“西北?”众将一齐惊叫起来,只有鹰巢众将默不作声,他们当然也是已经知道了“老家”的消息。“老家”地处益凉二州交界之处,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应该无可置疑。
“难道是那些羌狗又要反了!”侯成惊叫道,突然一眼看到众将中的强仝,不由尴尬道:“强兄,我可不是说你!”
“无妨!”强仝苦笑道:“羌人部族众多,不乏野心勃勃的枭雄之才,他们的叛乱可说是意料之中!”
裴元绍却一脸喜色道:“北军中侯说的没有错,若战事再起,我们便可继续追随将军了!”
终于要开始了吗?这定是那场旷ri持久的中平羌乱了!没有想到灵帝尚未改元“中平”,战事却已经要爆发了。
南鹰心中长叹一声,突然生出疲惫的感觉,黄巾之乱的硝烟还没有散尽,更艰难的战争便接踵而至。这些羌胡和汉人组成的联合叛军可不比黄巾军那么不堪一击,这些人久经沙场,装备精良,又满怀着多年的仇恨,只能用虎狼之师来形容,连北军五校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更不用说大汉历经黄巾之乱后已经国力贫困,损失折将了。
这么打来打去的,死的都是无辜的战士,倒霉的更是那些只想着填饱肚子的老百姓……
“这将是一场远超平定黄巾的艰苦战争!”贾诩似是看出了南鹰的复杂心情,突然沉声道:“若我所料无误,我军与卢将军会师之后,便会挥师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