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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帝传播?”南鹰和高顺一起骇然道:“这怎么可能呢?哪有帝王散布谶言预言自己江山被人取代的?”
“世事奇不有!何独此事为然?”襄楷微微有些失神道:“据说连武didu曾私下说过这话,可惜却从查证了!”
南鹰和高顺是心中震动,南鹰忍不住道:“那么这句谶言究竟和巨金消失有什么关系呢?”
“听说,只是听说!”襄楷的声音突然细得蚊蚋:“这句谶言不仅指出了天下兴替的玄机,蕴藏着一笔天大的财富,谁能得到,便可执天下牛耳!”
“这么说,破解这句谶言,便可能找出消失的巨金?”南鹰不能置信道:“这是不是也太玄了?”
“嘿嘿!不仅如此,听说这句谶言之后,还有另一句相对的谶言,可惜却已经成为了一个谜!”襄楷缓缓闭上了双目:“这世间的谜团何其之多啊?”
“不错!正如那子二所豢养的妖兽,到底出自何处?”南鹰怅然道:“可惜,此事已经随着子二的意外身死,成为了一个永久的谜团!”
襄楷立起身来,微笑道:“不管如何,今ri能够识得两位将军,都是我襄某的幸事!”
“怎么?先生要离去吗?”南鹰一时有些摸不着北,难道这襄楷只是为了向自己说出这些隐秘,才故意在真相大白之后仍然逗留于此?
“实不相瞒,襄某此刻重任在肩,归心似箭啊!”襄楷面色沉重道:“相信我的身份即使不被子一识破,也绝对不可能再隐瞒多久,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了!”
南鹰心中一震,听出了襄楷的话中之意。作为天子派出潜伏在天干地支内的高级间谍,襄楷一定另有重大任务,甚至于已经接近完成。可是却因咸阳原上的离奇之事,这颗棋子被天子提前发动了,只有趁子一逃亡、天干地支未及反应之前,尽完成任务。这便是襄楷的使命!
南鹰心中一阵感动,对天子之前的一丝怨怼瞬间烟消云散。连襄楷这样重要的人物都冒着暴露的危险,赶来协助自己,天子确是对自己不同寻常……。
南鹰脑中突然一道亮光划过,他脱口大叫道:“原来如此,是天子令你来向我说出这些秘密的!”
襄楷身体轻颤,面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讶神色:“将军果然高明!”
他坦然道:“既然如此,襄某便实言相告!丹尘子打着天子二路使者的身份,其实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来此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暗中捉拿潜伏于九大皇陵中的所有内jian,二是将我安然送返didu!这么说,将军明白了吗?”
“天子?天子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些?”南鹰呆呆道。
“这个嘛,恐怕只有天子才知道了!”襄楷瞧了一眼闪身入内的王幼君,他手中正拎着二人的行囊。
“方才之言,确是天子命我向将军相述的!然而临行之时,襄某自己确有几句不中听的话,想向将军诉说!”襄楷挥手示意王幼君在外暂候,正容向南鹰道:“却不知将军愿意听吗?”
高顺起身道:“请容本将暂时回避……”
“不,虎威校尉!”襄楷伸手道:“天子曾多次提及将军,口中赞誉几乎毫不亚于南鹰扬,何况你二位还亲如兄弟。所以,也请留下!”
二人只得一齐跪坐下来,静听襄楷下文。
“听说二位与中常侍张让和大将军何进相交甚笃?”襄楷开门见山道:“可有此事?”
“谈不上!”南鹰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是天子命我们共同办过几件差,关系还不错!”
“如此甚好!”襄楷深沉的眼神从南鹰面上缓缓挪开:“南将军和高将军战功卓著,又蒙天子赏识,将来高居于朝堂之上,几成定局!还是与他们保持一些距离的好!”
“先生此言何意?”南鹰敏锐的嗅到了襄楷话音背后的深意:“是不是指这两位即将失去天子的宠幸?”
“将军错了!这两位,一位掌控中朝大权,另一位手握天下兵马,正是天子现在、将来都要倚重的人物!”襄楷淡然道:“何况,这两位对天子也算是忠心耿耿,天子怎会弃之不用?”
“那是为何?”二人一齐讶道。
“我这么说,是为二位将军着想!”襄楷的声音低沉下来:“二位南征北战,已在军中建立起颇高的威望,而南鹰扬至今仍然手中握有一定兵权,是招人嫉妒。若与大将军太过亲近,只怕会有人暗中诟病,诬指你们结党乱政,拥兵自重!”
“而结交宦官虽然一时风光,却是得不偿失,会成为天下士人的公敌,致使寸步难行,最终下场凄凉。前太尉段颎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南鹰蓦然想起段颎被凭空构陷而死于狱中的事情,不由默然语。
“将军知道曹孟德这个人吗?”襄楷悠悠道:“据说此人机智jing敏,任xing好侠,自小便胸怀大志。不仅桥玄曾对其有过‘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的评语,连南阳许子将都说他是‘清平之jian贼,乱世之英雄’!”
“不错!本将当然知道此人,还与其短暂共事,共同征战于颖川!”南鹰点头道:“先生的意思本将明白,他既然是宦官之后,只怕也是平白多了很多曲折!”
“正是如此!”襄楷紧紧盯着南鹰道:“我听说他屡经仕途挫败,着意结交天下士人,甚至公然与中朝决裂,这才挣回些许清名!否则此次天子解除党锢之后,怎会有那么多士人为他说话,抢回了一个骑都尉的空缺?”
“将军,你年少得志,却树敌太多!”襄楷长长叹息道:“只是天干地支之中,我便听说有着夜鹰之称的亥一秦阳死于你手,而戌系之首的唐周其属下人马,也几乎全部丧在你征讨黄巾之中,他们是决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今次完全挫败的癸系和子系……”
“夜鹰?”南鹰失声道:“你是说行刺天子时出现的那个使弓的黑衣人吗?”
“是他,而且我相信,后来你已经见过了他的师傅!”襄楷面上闪过一丝惧色:“天干地支中的第一高手:丑一!连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会任之家正是由地支的子、丑、卯、亥四系共同执掌的,你不可不防!”
“树敌多不要紧,可怕的,是交错了人!”襄楷眼中闪过睿智之色:“我夜观天象,只怕论是张让为首的中朝,还是何进为首的外戚,最终都将难以善终!唯一的保存之道,便是!”
“忠于天子,忠于大汉!”他一字一字道:“襄某言尽于此,请两位将军谨记!”
望着襄楷远去的身影,高顺由衷道:“这位襄先生,才真是一位高人……咦?南弟你怎么了?”
南鹰伸手拭去额上的汗水,面色苍白道:“襄楷,他太可怕了!他说的没有错,用不了几年,张让和何进都将死葬身之地!”
“他说得都是真的?难道天象真的可以预示一切?”高顺骇然道:“这些都是即将发生之事?”
“是!不过襄楷刚才话中有话,他似乎仍有未尽之意!”南鹰缓缓闭上双目道:“他为什么单单提到了曹cao?是在怀疑什么吗?还是……”
“对了!我明白了!”南鹰猛然睁开双眼,目光中流露的尽是不可思议的震动之色:“为什么你我都对曹cao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因为,他确实是你我都曾见过的人!”
他狠狠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份用力而显出苍白之色:“你在洛水之畔交手的杀手,我于张让府中遇到的刺客,便是曹cao!”
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二十二章 引狼入室()
“如果那人真是曹cao,那么一切就都合理了!”高顺露出深思之色:“此人之前分别在不同地点与我二人交过手,所以那ri他引兵来援时,令我们同时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在三批黑衣人抢夺黄巾藏宝时,又被我二人同时撞上。那一次,他之所以不敢开口,就是担心我们能从口音中听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曾和子二同时参与了刺杀张让的行动!”南鹰冷笑道:“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第三名杀手,也就是亲自出手刺杀张让的人,便是子一孙宾硕!”
“这个设想看似关紧要,却直接引出一个目前我们尚未明白的问题!”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着数正在侧耳倾听的听众。
“曹cao在兖州劫夺黄巾宝藏,而子一和子二却在长安附近盗取帝陵藏金,此二人皆为天干地支中的领袖级人物,却一东一西的做起了这等巧取豪夺的买卖!”南鹰苦恼道:“虽然钱财是好东西,可是为何如此急迫?对于天干地支这样一个深伏地下十余年的可怕组织,这几乎是没有理由的!”
“天干地支一直关注的问题,便是如何引起天下动荡,以便从中取利,这一点文和便曾向天子分析过。而从他们甘于牺牲封胥和唐周这样的重要人物,也要提前挑起太平道和朝庭的大战来看,他们的图谋深不可测!”
“这样一个诡异庞大的组织,他们为什么急于得到巨大的财富呢?这些财富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目的呢?”南鹰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迫使自己进入那夜悟出的空灵之境,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和破碎的记忆尽数翻出。
刘陶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有人借机滋事,到处散播谣言,说什么天降灾异,乃上天的谴告……。
随之是那名报信官吏的声音:……。咸阳原上流言四起,人心大乱,现已有十余亭近万名百姓正在向四面八方逃难而去……。甚至连各陵、各部的官军之中,也出现了逃兵!
再接着是李进的声音:一个月前,朝庭下令禁绝渭水上的一切船只……。听说凉州近ri形势不稳,有居心叵测之人和羌人暗中勾结,借助黄巾之乱,朝庭难以兼顾的机会,秘密集结兵力,准备进犯三辅……。
想至此处,南鹰耳边突然同时响起了数纷乱之音:
“禀将军,河岸边发现一处营地,乱七八糟的堆放了很多竹木沙石……。”
“每到年末之时,诸皇陵都会修筑高台,用于祭祀……。”
……。所有的幻象和杂音突然凝聚成灵帝威严的仪容:只要办好此事,朕会重考虑卿家领兵的心愿!
他的心灵突然比宁静,正如平静的水面,任何一点触碰都可以引发相应的波动,点点滴滴从心湖过飞掠而过,均可瞬间得到之前从未想过的答案。
突然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南鹰心头一震,空灵之境立告失守。
“不好了!”南鹰起身来大叫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了为了钱,而是要引狼入室!”
荒芜的平原上,一骑马如飞而来,直至奔到一片连绵起伏的土丘处,那骑士才倏的勒住缰绳,从马上一跃而下。
他隐藏于竹笠之下的森寒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眼神突然在一座土丘上停顿下来,那上面正有两根枯枝相交着斜插入土,形成了一个“”字。
他伸手入嘴,撮唇发出三长一短的哨音。
那山丘后突然缓缓站起一个黑衣人来,他审视了一眼骑士,才高叫道:“天干地支,同气连枝,不知兄弟出自哪一宗?家中排的什么座次?”
那骑士冷冷道:“地阳支首宗,我为长兄!”
那黑衣人眼中露出惊骇神色,惊呼道:“竟是子一首领亲临?”
他疾奔下土丘,来到那骑士面前,恭敬施礼道:“甲十三,恭聆子一首领吩咐!”
那子一缓缓揭去竹笠,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容,正是孙宾硕。
他听得那黑衣人报出甲十三的身份,yin沉的面上终于掠过一丝喜意:“很好!没有想到竟是甲系的人亲自在此处联络,这样倒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甲十三微笑道:“没有想到竟能为传说中的子一首领传递消息,这是小人的福气!首领只管示下,小人立即来办!”
孙宾硕木然道:“咸阳原行动遭遇全面挫败,黄金得而复失,子二和其他几名癸系首脑全部罹难身死,我本人也已暴露,现须立即返回孙氏一门,安排转移迁涉。你务必将此信直接传于甲一!”
甲十三听得惊心动魄,却不敢露出丝毫恐慌之色,躬身道:“小人遵命!”
他正yu转身而去,却被孙宾硕一把扯住。
孙宾硕见甲十三露出迷茫不解之色,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土丘,森然道:“什么人?立即现身,否则休怪本人出手杀人!”
“哈哈哈!”在甲十三惊怒交加的目光中,一个身材魁伟的大汉从土丘背面施施然行了出来。
“子一果然高明!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大汉似乎浑然没有将孙宾